记录孩子们在中学里的生活，教育故事《幸会一场》连载

yutian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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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小满

三十六、接嘴的忌讳
　　犹豫了半分钟，李皓冬终于吸了一口气，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前走。这走路的姿势就像他在家里组装的机器人，膝盖都不会弯曲。
　　所有的同学都不说话，紧张地看着他，好像担心一有什么响动，他就会夺路而逃。
　　好容易站到了讲台上，他略微抬了一下头，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他赶紧又把头低下去。
　　他有些恼怒，为什么要大家上台呢？小学班上就不会有人人上台的麻烦，只要看着那些口才好的同学表现就可以了。他觉得自己开不了口，但又忽然想到这是测验，上了台不说话是不是会得零分呢？
　　不知不觉，他在台上已经站了一分钟。赵一贤开始打哈欠，郭一航开始和邻座小声议论起来。
　　坐在门口的汤老师站起来，神情严肃地望向郭一航。
　　郭一航立刻闭嘴，他知道越是有登台恐惧症的同学发言，汤老师越忌讳其他同学叽叽喳喳——比在汤老师讲话的时候接嘴还要拉仇恨。
　　在上课说话的问题上，汤老师奉行有纪律性的自由，多数时候同学可以不失时机地接接嘴，只要不影响其他人，也可以小声议论——甚至你还可以一边听汤老师叨叨一边做作业。用汤老师的话说，你只要带个耳朵就好了。
　　实际上汤老师每堂课都还要给大家留几分钟讲废话。特别是在话题特别有趣，大家都想讲话，或者整堂课大家表现都不错的时候。
　　这个时候整个教室里人声鼎沸，鸡犬之声相闻。汤老师就笑眯眯地在讲台上看着，很满意的样子。他的逻辑是，霍格沃茨学院的开学典礼都闹作一团，所以应该适当地给大家一些放松的时段。
　　但老师讲重要事情的时候，除了举手发问，同学不准讲话。如果有不识相的敢违规，汤老师会停下话头，把目光聚焦在那个可怜虫身上，直到他因为浑身不自在而闭嘴。
　　汤老师对在公共场合打扰他人现象非常敏感。谭欣雅在作文中写自己去德国旅游的见闻，提到行人说话声音比国内小，哪怕手势夸张但却控制音量，汤老师称赞谭欣雅观察仔细，把作文挂在教室后面。
　　他曾向同学列举作为听众的礼仪，反复强调要尊重正在发言的同学。他不接受同学起来发言的时候，其他同学在下面议论。如果说在汤老师讲重要事情的时候讲小话可能会被汤老师怒视的话，那么在同学发言的时候讲小话一定会被汤老师仇视。
　　前几天高雨涵演讲的时候，刘唯彬一直在下面评头论足，结果汤老师足足瞪了他一分钟。据刘唯彬后来说这目光的效果大致等同于X战警里那个激光眼，被盯上的时候感到浑身灼热，所以他只好闭上嘴巴，以免自己灰飞烟灭。
　　而且，越是遇到李皓冬这样有上台恐惧症的同学，汤老师对台下的声响就越敏感。所以李皓冬不说话，台下的同学也不说话，大家像一群木偶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

今天是小满

三十七、不耐烦的皮小星
　　又过了好一阵，计时的同学打破了沉寂：“三分钟到了！”
　　比赛规定每个人讲三分钟。
　　一声没吭的李皓冬立刻走下讲台，若无其事地坐到座位上。
　　所有的观众好像从冬眠中苏醒，“嗡嗡”地议论起来。
　　主持人还在走程序：“请汤老师评分。”
　　汤老师皱着眉头，报出分数：“六十分。”
　　“啊？”郭一航忍不住抗议，“我把稿子读完了你也才给我六十分！”
　　别看郭一航在同学里废话特多，到上台的时候却特别不好意思。其他同学上台都是面对观众，郭一航上台却一直侧着身子。比赛要求脱稿，郭一航上台的时候却一直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在读。一边读一边间歇性地傻笑，这笑声传染了台下的同学，到最后所有人都是“哈哈哈，哈哈哈”。
　　尽管有以上情况，但郭一航还是觉得自己比李皓冬好得多，起码读完了的！
　　汤老师说对李皓冬而言，跨出上台这一步就已经是个勇敢的进步了。要是郭一航实在有意见，就给他改成六十五分。所有的同学一起笑，因为就算提高了五分，郭一航还是倒数第二。
　　当然郭一航也就是随口吐个槽，一次平时测验多五分和少五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这种测验他爸爸也不会知道——爸爸不会知道的测验简直不算测验。

　　下课铃响了，汤老师走出教室，听到走廊上有训斥的声音。
　　声音挺响亮。
　　循声望去，是站在（11）班门口的付娟，正在训斥一个教室里的学生。
　　汤老师走了过去，发现付娟训斥的对象正站在讲台上。
　　这是一个高大的男生，满头蓬松的乱发，就像一年没洗过头。听着付娟的训斥，那男生一脸的不耐烦，把脸别向另一边。
　　男生本来就比付娟高，这时又站在讲台上，付娟要使劲仰起头，才能对着他的脸。
　　汤老师皱皱眉头，怎么这样站位呢？
　　可能是觉得男生别着脸听不进教育，付娟往旁边挪了两步，继续仰起头朝着男生批评。
　　男生面无表情地听了几句，又把身子侧向另一边。
　　付娟锲而不舍地转过去，继续教育。
　　因为汤老师也教（11）班的语文，所以他对那男生并不陌生。男生叫皮小星，是（11）班家庭教育最差的学生。据说在他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抛弃妻子不知所踪。还好他妈妈做生意的本事还不坏，所以经济上还不用愁。付娟说过，皮小星妈妈没文化也没时间，根本教育不了他。所以皮小星不仅成绩差，而且文明和卫生习惯也差，是班上最让她头疼的一个。
　　只听付娟说道：“好吧，逃清洁也就罢了，早上迟到的问题我说过你多少回了？你说，我说过没有？”
　　皮小星沉闷地回答了一声：“嗯。”
　　“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说不听呢？早上来了，作业又交不齐，啊？语文和英语你一直乱做还没来找你，你连数学作业也不交了？”
　　皮小星的语文和英语都是班上最差的，就只对数学感点兴趣，付娟生怕他的数学成绩滑下去，把他盯得很紧。
　　听到付娟的指责，皮小星很不高兴地回了一句：“不是跟你说了吗？又不是故意的，昨天忘记带练习册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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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站了一节课
“你骗谁呀？”付娟很不满意，“那你上周三周四没做也是忘带回去了吗？上学期和这学期加起来你忘带二十多次了！你是不是忘得多了一点？”
皮小星恼怒地抓了几下头发——这是他特别心烦时的习惯动作，没好气地说：“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付娟说：“你怎么能怪别人不相信你呢？你骗别人次数太多了别人自然不会相信你……”
汤老师本想等付娟停下来的时候插句话，但付娟这一开口又讲了五分钟。皮小星一脸厌恶地听了一阵，终于忍不住打断说：“好了嘛，有什么事三言两语说了就行了嘛！每天这样吧啦吧啦，你烦不烦呀？”
“你什么态度？”付娟一下子火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皮小星的眼神里流露出嘲弄的神色，正要开口说点什么。汤老师一下子插嘴进去，招呼了一声“付老师”。
付娟转身见到汤老师，一副见到救星的表情，实际上，她很担心说僵了皮小星会不会乱来，这孩子又没教养，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呢。再说，讲了半天，她也确实有些词穷，汤老师再不现身，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汤老师凑到付娟耳边小声说：“咱们回办公室再说吧？你看，这里里外外围观的学生这么多。”
付娟这才注意到，在皮小星和她顶杠的时候，班上多数的学生都在看着。她又是羞愧又是愤怒，觉得脸都要丢尽了，气愤愤地回了办公室。
汤老师向皮小星使个脸色，示意他跟过去。
虽然皮小星不喜欢语文学科，但和汤老师关系却不坏，因为他觉得汤老师不会像付娟一样勉强他。
最终他还是拖着步子慢吞吞地进了办公室，站在付娟面前。
付娟正在气头上，也不理他，任他在桌前站了一节课。

一节课以后，付娟冷静了一点，又觉得一直让皮小星站着也不是办法，就对他说了一句：“你回教室上课去吧。”
皮小星听汤老师的话跑来办公室，站了这么久就得了这么一句话，自然心里不爽。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往门口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像个英雄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到这一幕，付娟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觉得皮小星和她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小到大，她没一次被老师请进办公室，甚至连批评都极少，皮小星怎么这么没羞没臊呢？而且，他怎么不能想想，老师是为他好呢？
她又有些后悔，自己这段时间批评学生越来越多，汤老师说过对学生可以开头严厉后来和蔼，自己不是刚好弄反了吗？是因为自己开始的时候太和气了吗？
想到师傅，付娟又意识到，他对这件事情不会感到满意。以前，遇到付娟教育有难度的学生，汤老师常常会旁听，必要的时候插句话或者下来给付娟提意见。但是今天汤老师并没有跟过来，他是不是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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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教不好的孩子，只有不会教的家长和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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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青涩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高兴？付娟想到，师傅叫皮小星来办公室，不会是要他来罚站一节课的——看来是对这件事不满意。
　　可是当时自己在气头上，再说感觉该讲的话在教室都讲完了，皮小星本来就已经不耐烦，自己继续讲估计也出不了什么新意。付娟自认口才不算好，还专门去听过汤老师教育学生。要是自己能像汤老师那样左一个故事，又一段历史地教育学生，可能皮小星也不会这么反感，可惜自己又做不到。
　　那什么是自己能改进的呢？看来最重要的是控制脾气，不要像今天这样发作了。
　　反思完了付娟又去找汤老师承认错误，却发现汤老师一点没为这事不高兴，反而安慰她说，这是需要经历的过程。
　　汤老师解释说，没过来旁听是因为陪朱主任听吴淼的课去了。而且，老是和付娟一起教育学生会削弱付娟的权威，师傅还是希望她能自己搞定。
　　付娟不知道，吴淼比她更让人担心。朱主任在吴淼班上听课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不仅教室不整洁，而且学生精神状态也不好。平时口才不错的吴淼也显得魂不守舍，整堂课拖沓散乱，还有知识上的错误，不像是认真做了准备的。
　　朱主任问汤老师：“怎么会这样？”
　　汤老师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朱主任说：“他是不是逢人就说他要去考公务员？”
　　汤老师说：“你也听说了？”
　　朱主任说：“他还宣称他有一个亲戚，只要考过了就能给他安排差事，是吧？”
　　汤老师笑笑：“这广而告之还是来得早了点。”
　　相比较而言，付娟至少从态度上讨人喜欢，她打开笔记本，端端正正地坐在师傅面前，想听听汤老师分析今天她教育皮小星的失误，认真得像个学生。
　　汤老师说得很不客气：“你今天根本没教育过皮小星。你发泄了对他的不满情绪，那不是教育；你从头到尾都在评价他的不对，可那也不是教育；遇到问题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讲不到实质，说话重复啰嗦，却没能提供指引——我觉得，你下次在教育学生之前，最好先想清楚，究竟要教给他什么……”
　　离开的时候付娟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明白，她说要回去好好想想。

　　有的人做有些事情好像生来就有天赋，也有的人要经过磨炼才可以入门。付娟的稚嫩似乎就表明她不是那种“天生的班主任”，她还需要积累和学习，就像谭欣雅越来越意识到，当班长也需要学习。
　　学校的体育老师招募参加区里跳绳比赛的学生，谭欣雅一高兴，从班上拉了二十九个人去报名。袁凯文说，参加的同学要缺席一个多月的午自习和午休，问她要不要请示老师，谭欣雅却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汤老师从来都没反对过大家中午参加社团活动。
　　结果有天中午英语朱老师来教室找人听写，除去合唱团、街舞社和机器人小组的，再加上这二十九个跳绳的，教室里还剩十来个人。
　　下午，这几十个没午休的在教室里哈欠一个接一个，让上课的老师直摇头。
　　汤老师说谭欣雅不该先斩后奏，如果是企业，谭欣雅这是申请炒鱿鱼的节奏。
　　妈妈说谭欣雅有时候没心没肺，谭欣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老师指出她问题的时候，她常常还一无所知。
　　不过好在她一向乐观，遇到这种情况就安慰自己说，不犯点错误，怎么摆脱青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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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怄气与担心
　　前几天汤老师问谁愿意帮班级收保险费，谭欣雅立刻把手举得高高地。
　　确认了由自己负责以后，她兴奋地问老师：“每个人收多少？”
　　老师说一档是100元，二档是200元。
　　“那究竟是交一档还是二档呢？”
　　“自愿。”
　　谭欣雅马上施展她的大嗓门：“带了钱的快到我这里交保险费！”
　　正是下课时间，带了钱的同学都凑了过来，把谭欣雅围得严严实实。
　　谭欣雅一边麻利地收钱登记，一边大喊“排好队”，还顺带回答同学的咨询：“交多少？没听老师说吗？一百两百自愿！什么？我建议交多少？这么便宜，肯定一般都交两百吧？”
　　汤老师听到这话皱了一下眉头，这时陈佳把手揣在兜里，从围在谭欣雅身边的人群中默不作声地退了出来。其实陈佳兜里正揣着一百块，是她这个星期的伙食和零花钱。
　　到下午，谭欣雅翻开联系本，看到一排留言：200元对有的同学来说是一大笔钱，要学会替别人着想。
　　谭欣雅吐了一下舌头，心想要是被妈妈看到，又要说自己没心没肺了。不过她并不担心汤老师提意见，因为妈妈说，人不犯错误长不大，还说提意见代表老师对她的重视。所以她认为，每接受一次老师的意见，自己就长一次本事，老师对她的喜欢也会增加一层。

　　对于神经大条的谭欣雅来说，她总以为自己和陈佳关系还可以，其实她没意识到，自己总在得罪陈佳。
　　有一天，陈佳正在座位上看书，曾育强忽然挤过来，往她桌面上扔了个纸团，又慌慌张张地走开了。
　　陈佳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谭欣雅一把将纸团抓起来：“曾育强给的不会有好东西，我来帮你看。”
　　陈佳想要阻止，谭欣雅已经打开了纸团，念道：“陈佳我喜欢你，我会照凯好你的，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陈佳恼羞成怒地一把抓过纸团，撕碎了扔到垃圾桶里。她回到座位的时候，听到谭欣雅正在对高雨涵说这事。高雨涵嘲笑地说：“还照凯呢，字都不会写还写情书。”
　　谭欣雅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恶心死了。”她又转向陈佳：“没关系陈佳，曾育强再敢来骚扰你，我就去告诉老师。”
　　陈佳没有说话。她想，谭欣雅怎么可以不经她同意就看她的纸条呢？虽然是出于关心也不能接受吧？
　　她生了好久的气，直到她想到曾育强可能会再来骚扰，才开始担心起来。
　　曾育强再来该怎么对付他呢？陈佳想不出办法，这份担心让她忘记了怄气。
　　好在曾育强天生是个惹祸包，没过两天就又摊上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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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替小鸡报仇
　　学校门口来了个卖小鸡的，把小鸡染成各种各样的颜色，毛茸茸的很可爱，吸引了不少学生去买他的小鸡。
　　高雨涵放学后也买了一对小鸡，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打算装在盒子里回家精心喂养。曾育强也凑上来，装出很熟络的样子，要高雨涵把小鸡给他玩玩。
　　高雨涵怎么可能把小鸡给他呢？当然是一口拒绝了。
　　曾育强生气了，对卖鸡的小贩说，他也要买小鸡。
　　他把买来的小鸡捏在手上，对高雨涵说：“捧回家养有什么稀奇，你看我马上就让这小鸡能飞！”
　　高雨涵变了脸色：“曾育强你要干什么？你不愿意养这小鸡可以卖给我。”
　　曾育强狞笑着说：“这是我的小鸡，我高兴怎样对它是我的事。”
　　说着，他举起小鸡，对着路边的垃圾桶说：“看它飞进去！”
　　他一抬手，用他平时扔铁饼的标准姿势，转了半个圈，将小鸡扔进了垃圾桶里。
　　小鸡“吱”地叫了一声，落进了垃圾桶。
　　高雨涵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喊道：“曾育强你这个混球，你在干什么？”
　　曾育强看见高雨涵流眼泪，越发地高兴。他跑到垃圾桶边探头一看：“啊，小鸡还没死，再来扔一遍！”
　　高雨涵已经哭得脸都变了形，她拽住曾育强的手臂央求：“曾育强你别再干缺德事了，你放过它吧，呜呜呜……”
　　曾育强说：“不行，这小鸡是我的。”
　　高雨涵哭道：“我出双倍的钱买它还不行吗？”
　　“不行。”
　　“我出三倍的钱还不行吗？”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最后还是卖鸡的人看不下去了，说不卖给曾育强，救下了小鸡。
　　曾育强回家的时候都还很高兴，心想：“让你不给我玩小鸡！”可他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汤老师不知道听谁说了这件事情，要曾育强写一个超长的检查向小鸡道歉，并且念给全班听。
　　曾育强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小学的时候，家里养了只狗，他爸爸常常把那狗踢来踢去。曾育强要爸爸别踢，爸爸说，你读书读到牛屁股里去了，它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畜生，你以为它会不高兴？等到喂东西的时候它还不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于是曾育强有了这样的观念，考虑畜生的感受是书读多了迂腐的表现。
　　所以听到处罚意见曾育强并不服气，抗议说：“我没违反班规！”
　　谭欣雅针锋相对：“你虐待动物，没人性！”
　　汤老师的回答很妙：“是，班规上没这一条，所以也没扣你的班级分。让你写检查是小鸡的要求，我们替小鸡报仇。”
　　所以接下来几天，曾育强又消停了一阵。忙着写检查的他，没顾得上骚扰陈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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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失意的英雄
　　怎样才能让陈佳注意到自己呢？曾育强很是伤脑筋。因为虐待小鸡作检查确实让全班都注意到了他，可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来想去，只有在运动会上当英雄了。
　　为了当英雄，曾育强一口气报了四个项目，实心球冠军对他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了，其实他的爆发力也不错，又拿下了200米的第二名和100米的第三名。班级接力赛上他又甩开对手一大截，确保了第一名。
　　因为曾育强的出色发挥，（2）班的运动会积分在年级名列前茅，去领个人奖状的时候，曾育强一直在想象自己回到班级时的场景，那画面里充满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热情洋溢的掌声。
　　曾育强的想象画面忽然被一阵喧哗打断，原来正路过（11）班的“阵地”，班主任付娟带着学生在声嘶力竭地加油。然后他们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来是在庆祝他们的选手参加400米跑了小组第一。
　　曾育强不屑地想，就这速度还小组第一，我要是跟他一个组，你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正想着，来了一阵大风，把（11）班做的一个加油横幅刮倒了。
　　“哈哈，兆头不好。”曾育强幸灾乐祸地想。
　　隔壁（10）班却没有横幅也没有欢呼，一个班的人似乎注意力都不在赛场上，看书、做作业、玩游戏，各做各的事。
　　吴淼一个人坐在边上，手拿一根树枝，机械地在地上划拉着。曾育强打量了他一眼，发现眼里没神，脸色灰暗，再加上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比赛成绩差也不用这么难过吧？”曾育强自作聪明地想，他不知道吴老师这个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曾育强以为自己能得到明星的待遇，在他脑补的画面中他是被簇拥着回到（2）班方阵的，可让他郁闷的是，没有一个同学对他有特别的表示。汤老师向大家通报了他的成绩，动员大家用掌声表示祝贺，那稀稀拉拉掌声摧毁了曾育强的好心情，他沉下脸一屁股坐到板凳上。
　　刚坐下来，谭欣雅就鼓动全班给跑800米的张苇加油。张苇只报了一项800米，而且从出发开始就跑在最后，但谭欣雅说张苇承担了800米，解决了女生们的难题，又说像她这样的选手最需要得到大家的鼓励，反正最后除了曾育强，全班都被谭欣雅游说到跑道边摇旗呐喊。
　　这种前后的反差让感觉自己是大功臣的曾育强分外委屈，他躲到角落里生了半天的闷气，自言自语地骂道：“反正不管我怎么做，你们都不会承认我的。你们都是混蛋！”
　　生完了闷气，他回到操场上，看见刚跑完了800米的张苇摇摇晃晃地走回来。
　　曾育强想到大家都给她加油的场景，顿时不爽起来，故作关心地迎上去：“流了这么多汗呀？比赛完了这么久你还累呀？走路都走不动呀？这副模样还没得名次呀？”
　　可惜张苇是个闷葫芦，要是能像高雨涵那样还击几句，又被说得痛哭流涕就最过瘾了。
　　曾育强还在自鸣得意，忽然有人插了一句：“你一个体尖，和一个从来没训练过的女生比，有什么值得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