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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棋童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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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类] [原创长篇纪实小说] 亲爱的小孩(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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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发表于 2008-6-7 21:34:00 | 只看该作者
非常感谢.明天我再鼓励鼓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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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楼主| 发表于 2008-6-8 08:05:12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1)

莱莱的棋起起伏伏,从C组降到D组,又从D组升上C组。或许这就是她的真实水平吧。

而牛牛进步很快。从D组升上来,甚至上过B组。开始一段,他面对莱莱基本束手无策。可如今,他与莱莱已经输赢各半,甚至偶有表现更优。

这真的像Y老师讲的,是性别差异吗?

牛牛个子虽大,可还非常稚气。赢了棋,他爸爸会奖他一只雪糕。他的胖手高举着雪糕,喜笑颜开地在教室间窜来窜去。输了棋,就独自跑到操场上去玩,让人找不到影。再上课时,头发湿得能滴下水来,一脸的满不在乎。

比起他,莱莱是过于安静了。不知何时起,我看不见她在我面前跑跑跳跳了。她总是默默地走在一边。脚步有时轻快,有时沉重。

放暑假了,棋院要开始每天训练了。我跟洛岩商定,学棋为重,晚些时候再回家。

莱莱期末考试考了三百分,数学、语文、英语,一分未丢,让我很惊讶。莱莱自己亦很得意,说,“我们张老师说了,我是二(三)班最聪明的孩子。”

我赶紧灭她的傲气,“张老师那是鼓励你,你还真当真了!”

“反正是表扬我了。”莱莱还是高兴。

“好吧,算是奖励,咱们出去走走吧!”我说。

莱莱兴奋地跳起来。

趁着还没开始连续训练,我是应该带孩子出去转转了。我们这间阴暗的小屋,夏天的好处是清凉,但愈加潮湿。人在幽暗的地方呆得久了,走出去简直像进入另一个天地。

再说,莱莱需要阳光。

我一次次在严厉得近乎无情地批评、训斥莱莱之后,又一次次于冷静后向她道歉。

我说,“妈妈是在这个小屋里闷的,我快被闷出毛病了。我总想冲人喊。”

莱莱无言地看着我,眼神深沉得像个大人。

走上街头,莱莱马上换了个人似的。她喜欢逛街,也不知是不是在c市被我培养起来的。

我们所处的基本算Z市的中心区域,到繁华的商业区不过二三十分钟的路程。我和莱莱去过几次,除了大商场,街头大大小小的店铺一个连一个,莱莱的眼珠都忙得转不过来了。

夏日里的街市总好似异乎寻常的热闹和喜庆。大约这是一年中最集聚人气的时候吧。

我们穿梭在喧闹的街头,不喜大商场,专门在别致的专卖店或者风格独特的小铺子间流连。

莱莱一向喜欢小饰品和各类文具。有时看中了,非拉我过去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瞅我。

“多好看哪!”她说。

“多好看哪,妈妈!”她又说。

这个鬼精灵就是要我主动说买给她。

她这样可爱,让我怎么忍心不小小的满足一下她的愿望呢?

之后,自然,她捧着几块钱的小东西,欢喜雀跃好半天。

经过一家布衣专卖店,我的目光被橱窗里的模特刺了一下。

模特穿着素白的棉布裙装,优雅淡然,亭亭玉立。

我想起过去我曾经与朋友小裴探讨过的,我说,整天穿着套装,太死板了。如果有一天,我不用工作了,我一定先去换下这身皮。我要从里到外,专门穿纯棉的衣服,舒服自然,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那时,我几乎以为那只是奢想,是一辈子都无法实现的梦。

现在,我离开了坚守了十多年的工作岗位。是不是,便可以拾起梦想了?

我望着橱窗里的布衣发呆。

“妈妈,你喜欢吧!”莱莱在旁边看看我。

“妈妈,你穿着肯定好看,进去试试吧!”她推推我,先过去把门拉开了。

我试了白色的上衣,窄腰的设计,领口一圈柔和的荷叶边,说不出的雅致。裙子太短了,不适合我。

“妈妈,你穿着这件衣服真好看!”莱莱望着试衣镜里的我。

售货小姐也在一旁夸赞。

我没有做声,继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看上去,似乎苗条好多,衣服软软地贴附在我身上,仿佛已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刚刚在试衣间已经看过标签了。二百五十二元。按照外面宣传的打上八折,也要二百块钱吧。

我不是买不起,是不想为自己,如此轻易地花上这么一笔钱。二百块钱,是我们近一周的生活费呢!

“妈妈,买吧!”莱莱期待地看着我。

“小姐,能不能再多打点折?”我咬咬牙,问。

“不行了,不行了,已经打到八折了。”售货小姐是个眉眼温和的小姑娘,又不断夸我穿着有多么合身。

“你再便宜点吧,一件夏天的小衬衫,怎么会要这么多钱呢!二百块钱,太贵了!”我说。

“不贵,我们这是厂家定价,不能再打折了!”

“阿姨,你就便宜点吧,我妈妈没有钱!”莱莱忽然插话说。

我一愣,赶紧走回试衣间。换衣服时,我听见莱莱还在跟售货小姐说话。

“阿姨,我妈妈没工作了,是为了我,求求你了,就便宜点吧!”

“……”

“真的,我们是真的没有钱,你就便宜一点吧!就这一次!”

“……”

再便宜一点,行不行?行不行啊,阿姨?”

“……”

我在里面听不下去了。

我出来买下了这件上衣。莱莱居然帮我讲到了六五折。售货小姐说,从来没打过这么低的折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孩儿。

“妈妈,我给你省了四十多块钱呢!”阳光下,莱莱骄傲地仰起脸。

我忍不住揪揪她的小翘鼻,心头却浮起一抹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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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楼主| 发表于 2008-6-8 15:00:21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2)

紧张的假期训练开始了。

从下午到晚上。日复一日。

每天的晚饭,我都送过去给莱莱吃。我尽量给她搭配开,荤菜、素菜,肉食、海鲜,尽量每天不重样。

我提着饭盒一踏进俱乐部的门,就会习惯性地寻找莱莱的身影。看见她,只需一眼,就能看出状况来。

因为他们每天除了听老师讲课,差不多会安排下两盘棋。傍晚时分,正好第一盘结束。

她高兴的时候,会径直朝我走过来。马上要求掀开饭盒,预览菜肴。在入眼的一刹,她张大嘴巴,做出惊呼的样子。那是正中她心意了。或许,她一撇嘴角,无奈地压上盖子。这不必讲,是不满意了。

但有时,她看到我,依然在原地做自己的事,看旁人的棋,或者看Y老师给大家逐个复盘。只是,头不觉更低了,偶尔,从眼角畏怯地远远扫视我。

我知道,这是输棋了。

过去好一会儿,或者人都四散了,她才慢腾腾蹭到我旁边来。

“吃饭吧!”

我不动声色地把饭盒推到她面前。

她坐下,也不多说,打开饭盒就吃。眼睛只看着筷子,好像眼前的菜品都是可有可无的。

她嚼得很慢,几次让我误以为她要噎住了。

我不说话,看着她。

还是她忍不住了,头埋在饭里,小声说,“我刚才输了。”

“我知道。”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平静一点。

周围进进出出的都是熟悉的家长和孩子,我不想当众发作。

可我总归要问一问。

“又是怎么输的?”

“我走错了。”

十有八九,她是这样回答。

这种含糊和千篇一律的答复,只会更加燃旺我内心压抑的火焰。

有一天,我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扣上她吃到一半的饭盒,“你不用吃了,你不是总走错吗?你现在站到外面去,去好好反省反省!想想你自己为什么总走错!现在就去!”

她怔忡地看着我。

“听见了吗?自己去!到窗户外面站着想想去!”我的声音压得不能再低。

她站起来,脚步有点踉跄地走出去。

过一会儿,有个比莱莱大两岁的女孩走过来问我,“阿姨,莱莱怎么了?”

“不用管她,她做错事了,我让她好好想想。”

女孩吐吐舌头走开了。

我走到走廊去,隔着敞开的窗子,看见莱莱。

她大约不想让别人发现她。她选择了平房一侧最黑的角落。她面朝墙跟站着。暗影中,只看得见她一袭寂寂的白裙,背影伶仃,像失去了翅膀的天使。偶尔,她抬起一只手,拂过脸颊,好像是在抹去滑落的泪滴。

如此的煎熬在一天天继续,好像老天编排好了似的,今天快乐了,明天必定是痛苦。

我克制不住要教训她。我张口前还在提醒自己要冷静,要讲道理,可话匣一打开,就没有边际了。我训斥她、讽刺她,甚至打击她。

她只是哭。默默地、无声地掉泪。

数落到伤心处,我也不禁流泪。只有看见我的泪水了,她才大哭出声。

“莱莱,妈妈是为你好啊!妈妈是恨铁不成钢啊!你知道吗?”

夜夜她熟睡了,我还清醒地在湿黏的凉席上辗转反侧。我看着她仰卧的、瘦瘦的身子,看着她被蚊虫叮咬得红肿不堪的小腿,在她耳畔叹息。

头顶的脚步声似乎更绵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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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发表于 2008-6-8 19:15:52 | 只看该作者
几日没过来,发现楼就高了很多,一口气读完,感动中。。。。
跟着你和莱莱一起,心起起伏伏。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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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楼主| 发表于 2008-6-9 13:00:20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四章(1)

八月下旬,到了我们预订回家的日子了。出来小半年了,还没有回去过。家里的洛岩、还有老人们一直惦念着。

要回家了,一路上,莱莱都很平静。只是刚开车不久,问我:“妈妈,我一走,是不是就落下棋课了?”

相同的话,在Z市听说要走时,她就问过我。当时我没好气地回她说:“你要真怕落课,平常就得努力呀!你努力了吗?”她不服气地瞟瞟我,闷头不语。

这一次,我不想破坏她的心境,摸了摸她的头,说,“没关系,落下了,回来再补上!”

她安心地点点头。

十七八个小时的车程。晚上依偎在一个铺上,睡了一个大觉。

“妈妈,快到了吗?”早晨一睁开眼睛,她就问我。

“快了。”我说。“想爸爸吗?”

“嗯。”

“还想谁了?”

“外婆。”她轻轻地说。

外婆从莱莱月子里就开始带她,是莱莱从小到大,除了我们,最亲近的人。

可现在,老人身体越来越差了。因为脑供血不好,几乎失聪了。多少次,她让莱莱的外公拨通电话,她把听筒紧贴在耳边,就为了能听见莱莱叫一声外婆。估计莱莱喊得楼上楼下都能听见了,也不知她是否真的听见,只是一遍遍机械而快乐地“嗳嗳”应着。

进站了,莱莱兴冲冲地走在前面。

“妈妈,快走!”她回头催我,笑脸重又充满活力。

“我看见爸爸了!”她叫。

我也看见了,幸福地向栅栏外紧张瞭望的洛岩点头致意。

坐上出租车,我们去了莱莱的外公外婆那里。这一阵子,洛岩都住在二老那里,陪伴他们。

他们住在二楼。拐过一楼楼梯口,就见正对的防盗门敞开着。妈妈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哎哟,想死外婆了 !”

妈妈迎我们进门,第一个向莱莱张开双臂。莱莱与她紧紧拥抱着,好一会儿才放开手。两个人的眼里都亮闪闪的。

来,闺女!”

妈妈又迎向我。我有点羞涩,还是投入了她久违的怀抱。

人一回到家,就懒散自在起来。

可以随便睡懒觉了,可以不用自己动手就享受到美食了,可以对缠人的孩子视而不见,权当自己重归自由身了。

还有,我可以不用搬动大盆、每天尽享淋浴了;我的在阴暗中躲藏了很久的内衣裤,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我可以像个归来的功臣一样,四处呼朋唤友,欢聚一堂了。

“怎么样?”朋友们在一起,总是这样问我。

“嗯,挺好!”我多这样回答。

我、小裴,还有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曾在单位被同事们戏称为“四人帮”。那是因为我们四个年龄、阅历各方面都相差无几,最是亲密无间。

我们差不多是前后脚进入同家公司。当然,那时我们还都是二八少女。因为年轻,人人艳羡。转眼之间,我们都从为人妻到为人母,多年的情谊始终未变。而单位里已有了更年轻的一代。

现在,我回来了,四人帮又聚齐了。

“你瘦了!”他们说。

“是吗?”我笑,“故意找我高兴的说吧!”

“可是,”言者犹疑一下,“章红,你该染染头发了。”

“是吗,谁有镜子?”我说。“大点的!”

小裴递给我。

“真能看出来了吗?”我问。

“仔细看,能看出来了。”小裴注意着我的脸色,轻声说。

“没事,人早晚都有这一天,我给你们开个头。现在不是流行白头发吗?刘德华还故意把自己头发染白呢!”我慢慢合上镜子。

应该有部分遗传的因素,我家里的人白发比较早。过去我只有零星的白头发,不拨开发线,是看不出来的。

在那间幽深的小屋,在洗手盆上方的圆镜里,我其实早已发现了自己骤然增多的白发。古人有一夜白头,我这应该不算什么。我甚至自我安慰,或许是头顶过于炽烈的灯泡反射的光影。我才三十出头,不是还算青年吗?

或许我确实要开始染发了。

“没什么!”我对朋友们说,将他们关怀的眼神尽收眼底。

“真的没什么!”我又一次说,在心里说给自己。

我们回家了,洛岩为了多陪我们,每天晚出早归。我说他,不要被单位领导抓住,当典型。他笑说,没事,谁都知道我老婆孩子回来了。

我们一家人又来到过去常去的无双烧烤店。一切都是老规矩。莱莱跟洛岩抢着吃芝麻。我们一直吃到莱莱喊肚子疼。

我们去新建的银谷影城看大片,去莱莱最喜欢的顶呱呱冰淇淋店摇着秋千椅、吃香蕉船;我们手牵手漫步在灯光如昼的人民广场,看老年人扭秧歌、看少儿滑轮队穿梭表演。

一切好像又回到从前。仿佛我和莱莱从不曾离开。

莱莱又在我们身边蹦蹦跳跳了。一只手拉着爸爸,一只手拉着妈妈,她又成为最快乐无忧的孩子了。

十天的假期转瞬即逝。这是我们给莱莱安排好的,回去就赶上新学期开学了。

洛岩为我们提着大旅行袋,一直送我们到卧铺车厢。

这是过路车,在c市只停留五分钟。我催促洛岩快点下车。

“我走了,”洛岩特意走到莱莱身边,摸摸她的头。

“好好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好好下棋。”他叮嘱着。

车厢已经熄灯了,莱莱坐在下铺上,周围一片黑暗,只有站台上的灯光反射过来,迷迷朦朦的,像隔了一层雾。

“跟爸爸再见!”我提醒她。

莱莱神色有点木然,冲洛岩摇摇手。

洛岩下车了。

他没有走,站在车厢下面隔着玻璃窗看我们。

我向洛岩摆手,示意他早点回去。

洛岩笑笑,不动,又踮起脚尖努力往车厢里面张望。

他是想再看看孩子。

“莱莱,站起来,再让爸爸看看你!”我头也未回地说。

忽然,我看见洛岩的脸一下子低下去,马上又转向一边。

我回头,莱莱就站在我身后,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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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an_li12 + 2 + 2 看的有些伤感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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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楼主| 发表于 2008-6-9 20:00:28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四章(2)

火车徐徐启动了。

我含着泪,最后向洛岩挥手。再回头时,我的心已经静下来。我拉着莱莱在铺位坐下,帮她擦去源源涌出的泪水。

我说,“莱莱,坚强点。回去好好练棋,争取早点学成回来。知道吗?”

她点头。

“莱莱,你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棋手,绝对不能这么软弱。你必须坚强起来。”

她重重点头,止住了泪。

又回到了Z市,提着重重的旅行袋,我们又站在了灰突突的老房子面前。

这次,我在天井前围坐的人堆里,看见了房东大娘。打了招呼,我们从他们身边挤过。

打开略带锈蚀的铁门,屋子里顿时有股刺鼻的阴湿、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妈妈,我要上厕所。”莱莱皱着鼻子,去拉右手的小门。

“啊!”莱莱一声尖叫,一步窜回我背后。

“怎么啦?”我吓了一跳,探身向前。

厕所蹲坑已经基本干燥了。里里外外爬了十几条虫子。红色的、黑色的,大小不一。我只认得蟑螂,其他两种叫不上名来。大约突然被强光刺激了一下,它们惊慌失措地在巴掌大的地方里四处逃窜,爬得飞快。

“妈妈,我不解了,我一会儿去学校解手去。”莱莱直向我摆手,往屋子里面走。

可她马上又跳着脚出来,一脸的惊惶和不可思议。

“妈妈,不好了,咱们家床怎么都绿了?”她叫。

我从下午一直忙活到傍晚。

已发霉长毛的凉席连同床单一起拽下来,丢出去。然后上杀虫剂,屋子各个角落,房顶、地下,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喷个遍。再之后,锅碗瓢盆、菜刀菜板,毛巾抹布,能入水的都煮烫一遍。厕所更是用滚开的水连烫了三遍。

我倒看看还有什么怪物能在我们房里存活。

将虫子尸体逐一清理出去,换了从c市带来的新床单。空气里少了霉味,又掺杂了杀虫剂的怪味。小小的落地扇一直开着,四处猛吹。

莱莱总算是敢坐下了。

侧耳听听隔壁,房东大娘好像还没回来。我刚才下楼买杀虫剂,看见她还在下面与人兴致盎然地聊天。我早观察出,房东大爷比较好说话。

我下了决心,马上就行动。

房子再有不到一星期就到期了。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好房子搬家,可我们必须要尽早搬出去。不说孩子,我都要崩溃了。

果然只有房东大爷一人在家,他好像正要开火煮面。看见是我,憨厚地请我进屋坐。

我掏出准备好的五百块钱。

“大爷,我们的房租快到期了,我再续一个月行不行?”我硬着头皮说。

从房东家出来,我舒口气。看来下周开始,我又有事做了。

晚间,我和莱莱简单冲洗了一下,早早上床了。

我们都累坏了。

并躺在床上,听着风扇“呼呼”的转动声,像开足了马力、即将冲破极限的跑车。

隔壁,房东大娘在口无遮拦地斥骂大爷。声音出奇地响。

也许在故意骂给我听。

她的声音又急又快,讲的又是方言。我只能听个大概。

她是在骂大爷傻,为什么擅自收我的房钱。半年一收不知道吗?她说上次只收了一个季度,已经饶过我们了。

我想起几小时前,大爷爬满皱纹的脸,他体谅的声音。

他说,“没事,你们住多久都行!回头再给钱也不迟!不急,不急……”

莱莱捅捅我,“妈妈,那个奶奶在喊什么?”

“没你的事,”我说,“奶奶在跟爷爷吵架。睡吧,别管他们。”

“那我怎么听不见爷爷的声音呢?”

“哦,那可能是爷爷做错事了。他在接受批评。”

“妈妈,你下午说咱们要搬走,什么时候搬哪?”

“你是不是特别想搬家?”

“嗯。”

“好,妈妈明天就出去找房。找到了,马上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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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发表于 2008-6-9 20:09:46 | 只看该作者
漫漫学棋路,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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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发表于 2008-6-10 10:01:20 | 只看该作者
休了一周假赶回来马上爬楼看更新,母子两人真令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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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楼主| 发表于 2008-6-10 11:20:32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1)

莱莱三年级了。又开始了白天上学,晚上学棋的日子。

除了照料她,我白天的主要工作是出去找房子。

半个月里,我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居民区。楼房、平房,合租户、团结户。我在附近各个房屋中介所留了电话。一次次拨打居民楼口张贴的租房广告电话。

才过去了三个多月,房价又涨了。当地人告诉我,现在是一年里房价最高的时候,因为赶上新学期开学,求租住房的人很多。

团结户已经涨到五百上下了。

楼群也是那种看上去年久失修、灰败不堪的样子。楼道也被道不清的杂物拥堵着,让人一路走,一路不禁瞻前顾后。

二楼。

房屋中介处的大姐虽然拿着房主的钥匙,还是礼貌地敲了门。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过后,门开了。

一个看不出岁数的中年男人站在门里,一件泛黄的白色棉布圆领汗衫软塌塌地挂在干瘪的身上,手里握把裂口的圆蒲扇,刀削似的灰黄的长脸,花白凌乱的头发。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们。

“大哥,在家啊!我们来看看旁边的房子。”中介大姐说。

男人闪身到一旁,看着我们从他身前穿过。他钢硬的目光针一样毫不避讳地刺在我身上。我佯装打量环境,赶紧把头转开。

大姐已经开始为我介绍。

“就是这个厕所公用!”她拉开右侧一个小门。

其实一进来我就注意到它了。因为那扇灰黑的木门似乎关不严实,虚掩着。一股浓重的骚臭在整个走廊里弥漫。

厕所是旱厕、蹲坑,也需自己倒水冲刷。我只瞟了一眼,就侧过了脸。

里面从上到下都是黑绿绿的,味道自不必说,一定是久未冲洗了。

大姐打开走廊尽头左手的木门,让我进去,回手就把门带上了。

木门关闭的一瞬,从门缝间,我还看到那男人斜靠在角落里,从凹陷的眼窝深处发散出的特殊光芒,无所顾忌地追射过来。令我不由得联想到某种野兽。

“这是什么人哪!看厕所臭的,也不打扫打扫!”大姐小声嘟囔着,表达她的不满。

这里也是经过改造的,一间大屋截成两部分。外间厨房,里间作卧室。卧室厨房都还算宽敞,空荡无物。

而我一眼注意到的是卧室里的光线。虽然窗户不大,但房间是正南向,正是正午时分,满室金灿灿的阳光。

我最喜欢的阳光啊!

“你看,这光线多好!”中介大姐注意到我的神情。

“门一关上,就各管各的了。你带着孩子住,没问题!”她又说。

“刚才那个人是干什么工作的?”我小声问。

来之前,大姐已告诉我,对面只住着一个人。

“谁知道啊!好像整天在家,也不知道是结没结婚,反正就一个人。这种房子是各自都有产权,虽然住着近,可也不是都了解。现在的人,你还不知道,谁管谁呀?自己能管好自己家事就不错了,对吧!”

“那个人……”我斟酌着,不知该怎么说好。

“你不用管他,阴阳怪气的!”大姐已抢先说,“不过就是用一个厕所,人一天能在厕所里呆多长时间哪!”

我们出来,大姐锁门的当儿,对面一落到地的旧竹帘子一动,男人又走出来。

“大哥,我们走了。”大姐友好地说。

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直盯着我。

“看好了吗?”他慢悠悠地说,似乎在问我。

“回头再说吧!”大姐接话说。

“别到这儿住来!不好!”男人又说。

大姐瞪他一眼,带着我出去。

“哼!这什么人哪!他出来进去一个人,多自在呀! 他当然不愿意有人搬进来,还得跟他抢厕所!你别听他的!”下了楼,大姐说。

“考虑怎么样?朝阳,比你住的那黑屋子强,五百不算贵!”大姐说。

我垂着头,楼口的过堂风吹起我额角被汗水浸湿的短发。潮潮的凉。

“大姐,”我仰起脸,“我不想住在这儿,我有点害怕。”我一字一句地说。

活了三十多年,记忆中我从未被人用这种赤裸裸的目光盯视过,就像我是一个跌入陷阱的、等待被宰杀的猎物。

另外一处合租户,是个两居室的楼房,三楼。一间带阳台的大间已租出去。我问了,整个房子是正南向,包括小间,这才过去看。

我们太渴望阳光了。

说好从小学过去十分钟的路途,实际差不多走了三十分钟。好在小区环境不错,周围绿树掩映,花香阵阵。楼区也整齐干净。

房子的格局中规中矩,小走廊过去,大间落着锁,厨房、厕所齐全。

小间阳光满满,但比想象中要小。我大致比划一下,跟我们现在住的差不多大,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简式衣橱,屋子就满满的了。

六百元钱。每个月多花费一百元,买下的应该是阳光吧!

问了带我过来的中介小伙儿,他完全不清楚大间住的是什么人。

我想起在团结户看到的那张诡谲的男人的脸。

我说,“我必须得知道对面住的什么人。”

小伙子矮胖胖的,长着双细细的笑眼。他说,“房东登记上只写,厕所公用。我估计这边这个,平常都不在家,就晚上回来睡个觉。你看这厨房连个灶台都没有,他肯定是经常不在。”

“那也不行。我必须要知道是什么人,至少也要知道男女。”我坚决地说。

房东留下的电话一直不通。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我和小伙子下了楼,转到楼房前面,找到那个大间对应的阳台。阳台的窗敞着。我站到对面的高台上,看得清清楚楚。

阳台上挂着一件男士白衬衫,半旧。一条肥大的男式平脚内裤,土灰色的。还有一双深色袜子,皱巴巴的搭在铁丝上。

“是个男的。”我对中介小伙说。

男的怕什么?平常又不在家,不跟你们自己住着一样吗?”小伙子大约听出我口气中的失望成分,一路劝我。

“我再考虑考虑。”我最后说。

其实我一路上都在心里描摹对面那间房里住着的男人形象。他应该不是很年轻,因为那样肥肥挎垮的内裤,怎样看也不像年轻人穿着的。衬衫出奇的宽大,他应该是个高个子。或者,又高又胖。

又高又胖?我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简直有点不正常了。我居然马上联想到,我若与他搏斗起来,会怎样。我是否能够保全住我自己和孩子。

当然,与假想敌的战斗,我是不可能占到上风的。因为对方又高又胖。

自从带着莱莱来到这一个个陌生的城市,我就变得越来越警觉。就像每晚从俱乐部出来,那百多米的夜路,我领着孩子总会走在最明亮的灯光下。转弯上楼,我会假装无意地向后瞭望。上楼梯,直到门口,我会竖了耳朵听身后的动静。我也告诫莱莱,出入要有伴,随处要留意。

我变成了一个嗅觉灵敏的母兽。似乎随时准备迎战来犯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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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10 17:33:56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2)

“妈妈,你今天找到房子了吗?”莱莱又来问我了。

“快了,快了,”我敷衍地说,示意她快吃,一会儿又要去上棋课了。

“那咱们明天晚上去不去呢?”莱莱又问。

Y老师前天告诉我,小班部分家长邀请他去参加一个周末聚餐。说是同庆教师节和国庆节。他叫我和莱莱到时一起去。

他说,“你们在这儿又没什么事,那天我早点下课,让孩子去跟着热闹热闹吧!”

我自然推辞了。说是聚餐,我听出实际上是答请Y老师。我和莱莱怎么能参加呢?就是聚餐,也与我们无亲无故啊!

Y老师好像不大高兴了,“我叫你们去,你们去就是了。有什么山珍海味吗?不说了吗,是让孩子去放松放松!”

一席话说得我无法再应答。

出来半年了,我们跟Y老师越来越熟悉。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内向的人,除非有事情,否则不会更多交流。也赶上我与他相近的性子,从不会与人主动接近。但这么久以来,我体会出Y老师对我们的好。这不是用语言可以表达得出的。

从跟他上课的第一天起,Y老师就没有收过莱莱一分钱学费。我装在信封里塞给他,一下课,他就面无表情地退还给我。后来,是梁老师告诉我,Y老师同意留下的外地孩子,是从不收学费的。外地孩子不易,他知道。你强行给他钱,他会生气的。

在课堂上,Y老师是一视同仁的。初来时,他说过,他从不小课教学。也不会单独辅导。那样无异于拔苗助长。也许短期很快见成效,但对孩子的未来发展不好。成绩只是一时的。只有在大课堂上,能排除各种干扰,自己磨练出来的孩子才是真正爱棋的、有天分、有发展的孩子。

但他对莱莱还是关照的。所以他会专门安排莱莱多来听课,打基础。他还更多地编排莱莱与男孩子对弈。男孩子相对讲,进攻性强。他是想让莱莱在残酷的对抗中,改变保守的风格。

在生活上,不用说了。我们现在睡的床就是他的,如果不是房间实在狭小,他原本还要把一台彩电搬过来。洛岩来时,我们一家与他小聚过几次。Y老师常会选择经济实惠的小店。首先点的是荤菜,因为那些是莱莱爱吃的。而Y老师自己是偏素食的。这次又真心实意地叫上我们。让我如何推辞呢?

“莱莱,你想去吗?”我问莱莱。

“远吗?”

“我不知道。听说是星级酒店,挺豪华吧!”

莱莱看着我,不说话了。可她眸子闪亮着,透出掩饰不住的神往。

第二天晚上,我们随着Y老师同去了。

酒店气派,菜式精美,看得出都在精心的准备中。

我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两大桌,挤得满满的。全都是聚齐了的一家三口。

我和莱莱没有与Y老师同桌。我们选择了最不起眼的角落。

莱莱兴奋地和熟悉的小朋友们说着话,定时上来的不知名的菜肴不时令她眼前一亮。

“多吃点吧!没关系!”我对莱莱说。

可我自己基本吃不下东西。同席的家长大多不熟悉,他们客气地劝我多吃,又一遍遍感叹我们母女不易。

一家一家开始轮流给Y老师敬酒了。满堂的笑语。

我安静地坐着,尽量保持着自然的微笑。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此际内心的孤独。他们合家团聚的欢乐,他们对我和莱莱的同情怜悯,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我又想到我们那间暗无天日的小屋,我半月来的无助奔波。我努力睁动眼眶,逼退一点点弥漫上来的潮湿的酸涩。

第一次,我如此深深地思念远方的洛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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