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窗边的小豆豆>送给即将入学或者在读的孩子们

若愚 · 发表于 2006-1-3 15:24:37

试胆量 　　“又可怕、又臭、又好吃的，是什么？” 　　这个谜语，小豆豆他们已经猜了好多遍，但仍然觉得非常有趣。大家明明知道答案，但还是说： 　　“哎，那个‘又可怕……’的谜语，猜猜看？” 　　这样互相出谜语来猜，大家都觉得很开心。谜底是： 　　“鬼正在厕所里吃包子。” 　　今天晚上巴学园的“试胆量”活动，结果就像这个谜语那样： 　　“又可怕、又痒、又好笑的，是什么？” 　　在礼堂里搭起帐篷露营的那个晚上，校长先生说： 　　“晚上要在九品佛的寺庙里，做一个‘试胆量’的活动，想做妖怪的人请举手！” 　　顿时，大约有七个男孩争着当妖怪。结果，当天傍晚，大家集中到学校里的时候，要做妖怪的男孩们拿出各自做的妖怪衣服，说： 　　“这回可要吓你们一大跳啦！” 　　然后妖怪们就去埋伏到九品佛庙里的某个地方了。剩下大约有三十个孩子，五个人分成一组，大家错开时间，一组一组地分别从学校出发，到九品佛的寺庙和墓地里转上一圈，再回到学校来。校长先生解释说： 　　“这是为了试一试大家能够忍受多大的恐惧，虽说是‘试胆量’活动，但如果害怕了，中途回来也没有关系。” 　　小豆豆从妈妈那里借来了手电筒，妈妈说“不要弄丢了”。男孩中有的说“要抓住妖怪”，带来了捉蝴蝶的网，也有的说“要绑住妖怪”，带来了绳子。 　　校长先生说完以后，大家猜拳来决定分组，忙忙乱乱之中，天色暗了下来。终于到了第一组出发的时间了。 　　“可以出发了。” 　　大家非常兴奋，唧唧喳喳地跑出校门。接着，一组一线地，终于轮到小豆豆他们这一组了。 　　“虽然教师说过，在去九品佛的路上不会有妖怪出现，但是真的一定不会出现吗？” 　　大家提心吊胆地走着，总算看到了仁王的塑像，到了庙的入口处了。晚上的寺庙里，虽然有月亮，也显得很昏暗。平时宽阔的庙内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但是今天晚上，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钻出妖怪来。孩子们一想到妖怪，不由得心惊胆战，却又不知该怎么办。风轻轻地吹动一下树梢，大家就惊得“啊”一声大叫，脚步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也大叫：“妖怪来了！”最后，连手拉手的同伴们，也互相怀疑“是不是妖怪呢”。小豆豆决定不去墓地了，因为妖怪一定是在墓地那儿等着，现在已经充分地了解了什么是“试胆量”，可以回去了。很巧的是，同一组的伙伴们都是这个想法，小豆豆松了口气，暗想“太好了，不光是我自己想回去”。于是，大伙儿一溜烟地跑了回去。 　　回到学校后，先出发的几组已经回来了，大家都因为非常害怕，几乎没有人敢走到墓地那里。 　　这时候，一个头上缠着白布的男孩呜呜地哭着，由老师领了进来。这个男孩装成妖怪，蹲在墓地里等着大家，等啊等，但是谁也没有来，渐渐地他自己也害怕起来，终于忍不住从墓地里走出来，站在路上呜呜地哭，被去巡查的老师发现，领了回来。大家正在安慰这个男孩时，又走进来一个“妖怪”，还有一个男孩。原来装成妖怪的孩子发觉有人走进墓地，就急忙大叫“妖怪”，一边奋力跳了出来，谁知正好和迎面跑来的一个男孩撞了个满怀。两个人都是又吃惊又疼痛，呜呜地哭着，一起跑了回来。大家觉得很是好笑，加上终于不必再害怕了，安下心来，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装成妖怪的孩子，一边哭着，一边却又忍不住笑了。这时候，和小豆豆一个年级的右田君戴着报纸做成的鬼脸，也跑回来了，一边还说着： 　　“太过分啦，我一直在等着你们！” 　　说着，不停地挠被蚊子叮了的手和脚。看到这幅情景，不知谁说了一句： 　　“妖怪被蚊子吃啦！” 　　大家又笑了起来。教五年级的丸山老师说： 　　“好了，我去把剩下的妖怪们都带回来吧！” 　　说着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妖怪们”全部带了回来。原来有的“妖怪”正在外面路灯下，慌里慌张地四处张望；有的“妖怪”则被吓得往家里跑去。 　　从这天晚上以后，巴学园的不学生们就不再害怕妖怪了。 　　因为，他们知道了，原来妖怪自己也在害怕呢。

若愚 · 发表于 2006-1-3 15:25:25

排练场 　　小豆豆端端正正地走着，牧羊犬洛基也同样端端正正地走着，除了偶尔抬头看看小豆豆的脸。每当他们出现这个样子的时候，一定是要去爸爸的排练场偷看。平时小豆豆总是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或者东张西望地走来走去，仿佛掉了什么东西似的，再不然就是钻过别人家的一个个小院子，在篱笆那里拱来拱去。总之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所以，像现在这样端端正正地走路，着实十分罕见。一旦小豆豆摆出这个样子，知情人一看就明白，“要去排练场了吧”。从小豆豆的家走到排练场，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小豆豆的爸爸是乐团的首席乐手。说到首席乐手，小豆豆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有一次她被带去看爸爸他们乐团的演奏会，爸爸是拉小提琴的，演奏结束时，观众们都鼓起掌来。这时候，满头大汗的指挥叔叔转身而向观众席，他走下指挥席之后，立刻同小豆豆的爸爸握手。小豆豆的爸爸坐在离指挥最近的乐席上，而且，当爸爸站起来之后，整个乐团的成员一齐站了起来。小豆豆小声地问道： 　　“为什么要和爸爸握手呢？” 　　妈妈告诉她： 　　“因为爸爸他们努力地演出，所以指挥和爸爸握手，是由爸爸代表整个乐团，指挥要向乐团的所有人表示‘非常感谢’的意思。” 　　小豆豆很喜欢排练场，因为在学校里，看到的全都是孩子，而这里却集中了好多大人。而且大人们都拿着各种乐器在演奏音乐，另外指挥罗彻斯托克先生的日本话讲得有趣极了。 　　罗彻斯托克先生的全名是约瑟夫·罗彻斯托克，他是欧洲非常有名的指挥家，但是因为有个叫做希特勒的人做了很可怕的事情，罗彻斯托克先生为了够继续自己的音乐事业，只好逃离欧洲，来到了遥远的日本。这些都是爸爸告诉小豆豆的。爸爸说自己非常尊敬罗彻斯托克先生。小豆豆还不能理解国际上的局势变化，实际上，那时候希特勒已经开始迫害犹太人。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变化，罗彻斯托克先生不可能到日本来，那么，山田耕作先生所创立的这个乐团，也就不可能在这位世界级指挥家的指导之下，迅速地发展起来了。罗彻斯托克先生以欧洲第一流乐团的演奏水平来要求日本交响乐团，正因为如此，罗彻斯托克先生经常在排练结束的时候，流着眼泪说： 　　“我这么努力，但是，你们乐团，却不肯合作！” 　　每当这个时候，大提琴家齐藤秀雄就会代表大家向他解释，齐藤先生是罗彻斯托克先生休息时候的代理指挥，他的德语也是最好的： 　　“大家都在拼命努力，希望能够演奏好，但是我们的技艺还不行。绝对不是故意不肯配合你。” 　　齐藤先生就这样来传达大家的性情，安慰罗彻斯托克先生。小豆豆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但她有时候也会看到罗彻斯托克先生发怒。先生的脸涨得通红，头上仿佛要冒出蒸汽来，用外国话大声喊着什么。本来小豆豆都是用手托着腮，从窗口往里面窥视的，一遇到罗彻斯托克先生发怒，她就赶紧把头从窗口缩回去，和洛基一起蹲到地上，屏住呼吸，静悄悄地等待着音乐重新响起。 　　不过，罗彻斯托克先生平日里总是非常和气，日本话也说得有趣极了。当大家演奏得很好的时候，他会说： 　　“黑柳先生！非常棒！”　　或者是： 　“精彩，极了！” 　　小豆豆从来没有进过排练场里面。她喜欢从窗口往里面窥视，一边听着音乐。所以，当休息的时候，大家到外面抽烟，爸爸经常会发现： 　　“啊！是豆豆助！你也来啦？”　　罗彻斯托克先生看到小豆豆的时候，会对她说：　　“早上好！”　　或者是：　　“你好！” 　　虽然小豆豆已经长大了些，但罗彻斯托克先生还是像对她小时候那样，把小豆豆抱起来，和她贴一贴面。小豆豆有点儿害羞，但是非常喜欢罗彻斯托克先生。先生戴着细细的银边眼镜，鼻梁高高的，个子矮矮的，他的脸非常优雅俊美，一看就知道是一位了不起的艺术家。 　　从洗足池方向吹过来的风，把排练场的音乐送到很远的地方。不时地，里面还夹杂着卖金鱼人的“金鱼，金鱼”的叫卖声。总之，小豆豆非常喜欢这座有点西洋风格的排练场。 温泉旅行 温泉旅行 　　暑假快要结束了，巴学园的孩子们终于盼来了暑假的“主要节目”——温泉旅行！暑假开始之前，有一天小豆豆从学校回来后，说： <font si

菲儿妈妈 · 发表于 2006-1-3 15:40:42

真是个让人向往的巴学园。楼主，还有吗？期待下文……

Ariel · 发表于 2006-1-3 22:42:10

真的是一本好书。我女儿自己看的，很喜欢，说是想到巴学园上学。有段时间走到自己学校门口也和书中一样老唱：***，好学校，走进去一看，还是好学校。呵呵。

八根儿 · 发表于 2006-1-4 11:05:15

电子版：

彩霞朵朵 · 发表于 2006-1-5 08:51:50

谢谢分享,已读.

ibscpa · 发表于 2006-1-5 10:08:57

仔细读了后,感叹巴学园是很不错,羡慕那些快乐的孩子。想想我们的孩子，还要被作业折磨~~

若愚 · 发表于 2006-1-12 16:03:09

韵律操　　暑假结束了，又开始了第二个学期。在暑假期间，大家在一起进行了好多活动，所以小豆豆和班里的同学更加亲近了，甚至和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也熟悉起来，她也更加喜欢巴学园了。　　巴学园不仅在上课的方式上和一般的小学不一样，它的音乐时间还非常多。对音乐的学习，有各种方法，在巴学园，每天都有学习“韵律操”的时间，韵律学的创始人是道格拉斯，这是他提出的一种特别的节奏考试，这项研究发表于1905年（明治三十八年），立即在全欧洲和美国引起广泛的注目，各国都建立了韵律学的培养所、研究所等。那么巴学园为什么会采用道格拉斯先生的学说呢？这是有缘故的。　　校长小林宗作先生在开办巴学园之前，曾经到欧洲去，想要考察一下在外国是怎样进行小孩子的教育的。小林先生参观了好多所小学，听过很多教育家的谈话。在巴黎，小林先生遇见了优秀的作曲家和教育家道格拉斯先生。道格拉斯先生长期以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怎么样才能教给孩子们，不要用耳朵听音乐，而是‘用心去听、去领会’呢？孩子们听音乐的时候，他们感受到的，不应当是没有生气的教育，而应当是跃动着的充满生气的音乐……怎样才能唤醒孩子们的感觉呢？” 　　结果经长期的思索，道格拉斯先生终于发现了一种叫做“韵律操”的东西，这是从孩子们自由自在地蹦蹦跳跳的姿势中获得灵感，从而创作出来的。小林先生在巴黎的时候，在道格拉斯先生的学校里呆了一年多，学习了韵律学。如果再稍微提及一些历史性的话题的话，日本人中受到道格拉斯影响的人还有不少，以山田耕作先生为首，还有现代舞的创始人石进漠、歌舞伎的第二代传人市川左团次、新戏剧运动的先驱者小山内薰、舞蹈家伊藤道郎等。这些人都认为韵律学是一切艺术的基础，他们都向道格拉斯先生学习过。但是偿试着把韵律学应用到小学的教育中去的，小林先生是第一人。　　“什么是韵律学？” 　　每当有人这么问的时候，小林先生就这么回答：　　“韵律学是让身体的组织结构更加精巧的一种游戏，它是教给我们怎样去开动心灵的游戏，是让心灵和身体理解节奏的游戏。做韵律操会使人的性格也富有韵律感，富有韵律感的性格是美好的，强大的，能够温和地顺应自然的法则。” 　　……还有好多好多。总之，小豆豆他们这一个班，是从使身体理解节奏这一步开始的。在礼堂的小讲坛上，校长先生弹着钢琴，小学生们合着琴声的节奏，从各个位置开始走动。怎么走都可以，不过如果逆着人流走的话，会和人相撞，那就不舒服了，所以尽可能地向着同一方向，也就是成为一个环形，但不要排成一列，而是自由地、浏畅地走动。同时，听着音乐的节奏，到了“二拍”的地方，像指挥家那样两只手大幅度地上下挥动，打一个“二拍”的节奏。走动的时候，不要把脚踩得“冬冬”响，而是像跳芭蕾舞那样，但不要用脚尖着地，先生的话是这要的：“仿佛是在拖着大拇趾走动，身体轻松自由地摇动，如果有这样的感觉，就行了。”归根到底，最重要的是要自然，所以只要孩子们自己觉得自然的走动方式就可以了。当节奏变成三拍的时候，手也要大幅度地挥动，打出三拍的节奏，同时脚的动作也要合着拍子，一会儿变快，一会儿变慢。两只手像指挥家那样，上下不停地变化，一共可以达到六拍。比如说，如果节奏是四拍的话，手的姿势就是：　　“放下——转一圈——从侧面抬上去。” 　　如果是五拍的话，则变成：　　“放下——转一圈——伸到前面——向旁边平伸——抬起来。” 　　如果节奏是六拍的话，那就是：　　“放下——转一圈——伸到前面——再一次在胸前转一圈——向旁边平伸——抬起来。” 　　就这样，随着节奏的变化，手的姿势也是变得越来越难。而且，更难的是，校长先生在弹钢琴的时候，不时地会大声说：　　“当我的琴声变化的时候，你们不要立刻跟着变化！” 　　比如说吧，一开始大家是随着二拍的节奏走动，然后琴声突然变成了三拍，但是，大家要一边听着三拍的音乐，一边做着二拍时的动作。这个可太难了！校长先生认为，通过这样的练习，可以培养孩子们集中注意力的能力，还能培养坚强的意志。　　接着，先生叫了一声：　　“可以换过来啦！” 　　小学生们觉得“啊，太好了……”立刻换成三拍的动作，这个时候，不可以惊慌失措，要把大脑的命令立刻转换成身体的，也就是肌肉的动作。但是正当大家想着要合着三拍的节奏的时候，钢琴声却突然又变成了五拍！刚开始这么练习的时候，孩子们真是手忙脚乱，嘴里一迭声地喊着“老师，等一等，等一等”。但是渐渐习惯之后，却觉得非常舒服，自己也能够渐渐想出各种花样动作来了，越来越得心应手。一般来说，大家都是在人流之中各做各的，但是高兴的话，也可以和别人并肩同做，或者在二拍的时候，互相拉着一只手啦，互相眨眨眼睛啦什么的。不过，说话是不允许的。　　妈妈们来参加家长会的时候，偶尔从外面看到过这幅情景。孩子们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独特的表情，舒展地舞动着手脚，非常陶醉地跳来蹦去，而且，每一个动作都恰好合着音乐的拍子。这幅情景真是让人愉快。　　就是这样，韵律使身体和心灵都能理解节奏，帮助精神和肉体达到和谐，从而唤醒人的想像力，促进人的创造力。记得小豆豆第一天到巴学园来的时候，在学校的大门口，问妈妈：　　“什么是‘巴’？” 　　巴学园的‘巴’，指的是用两个一黑一白的巴形图案组成的徽记，这表达了校长先生的心愿，就是希望孩子们能够在身体和心灵两方面得到和谐的发展。*****（那图输不进来了，就像中国太极的阴阳图案吧）***** 　　韵律课的内容还有很多。校长先生一直考虑的问题是，怎样才能使孩子们与生俱来的素质不被周围的大人们损害，而让这些难得的素质得以发扬光大。校长先生经常感叹说：　　“过于依赖文字和语言的现代教育，恐怕会使孩子们用心去感受自然、倾听神灵之声、触摸灵感的能力渐渐衰退吧？　　“‘绿蛙落古井，寂寂闻水声’……看到青蛙跳到池水中的人，肯定不止松尾芭蕉一个。看到沸腾的水冲开瓶塞、苹果落地的，也一定不止瓦特和牛顿两人。”*****（松尾芭蕉是日本江户时代著名的俳句诗人，一生写了许多名诗和游记。“绿蛙落古井，寂寂闻水声”是他的代表俳句诗作之一。——译者注。）*****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有眼睛却发现不了美，有耳朵却不会欣赏音乐，有心灵却无法理解什么是真。不会感动，也不会充满激情……” 　　校长先生这样感叹着，把韵律学引入到教学中来，并且相信它一定会收到好的效果。而对于小豆豆来说，够像邓肯那样光着脚轻盈地走来走去，蹦蹦跳跳，上课可以这个样子，真是开心极了。一生的心愿！　　小豆豆生平第一次去逛了庙会。庙会在洗足池中的一个小岛上举行，洗足池就在小豆豆以前的学校旁边，小岛上供有辩才女神像。小豆豆跟着爸爸妈妈，沿着一条昏暗的小路向前走，走着走着，突然眼前大放光明，原来是庙会到了，许许多多的电灯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昼。小豆豆一眼望去，立刻兴奋起来，钻到一家一家的小店里看个没完。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劈劈——”、“啪——”、“沙沙——”的声音响成一片，还发出各种气味，好多东西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有用红色、黄色、粉红色的弹力丝线吊着的薄荷棒，棒上有着小狗呀小猫呀以及卡通明星猫“贝蒂”的脸像；有棉花糖，玳瑁糖；还有一种叫做“棣棠大炮”的玩具，把棣棠的白色的芯塞进竹筒中，再用棒子一压，就发出很响的“啪”一声。路边还有卖艺的大叔，能吞下钢刀，还能吃下玻璃；还有的大叔在卖一种“粉”，把这种“粉”涂到大海碗的边上，大海碗就会“哇——”地叫起来。另外，还有能把钱变得不见了的叫做“金环”的变戏法的，日光旅游摄影的，卖水生花的……等等。*****（日光是日本的一处旅游胜地，位于枥木县的西北部，有著名的东照神宫。——译者注）**********（水生花是一种玩具，放入水中，像真花一样开放。——译者注）***** 　　小豆豆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突然，她“哇——”地欢呼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原来她看到了黄色的小鸡！在不大的盒子里，盛满了小小的、圆乎乎的小鸡，小鸡还在“唧唧”地叫着。　　“我想要这个！” 　　小豆豆拉住了爸爸和妈妈的手：　　“哎，买下来好吗？” 　　小鸡朝着小豆豆抖动着小小的尾巴，尖尖的小嘴朝上张开，叫得更欢了。　　“好可爱呀……” 　　小豆豆蹲了下来，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小、这么可爱的东西。　　“买一个好吗？” 　　小豆豆仰起头看看爸爸妈妈，但奇怪的是，爸爸妈妈拉着小豆豆的手，就要走开。　　“哎，不是说过了要给我买点什么的吗？我想要这个呀！” 　　妈妈小声说：　　“这些小鸡，很快就会死的。怪可怜的，不要买了吧。” 　　“为什么？” 　　小豆豆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爸爸走远一点，以免被卖小鸡的人听到，然后告诉小豆豆说：　　“那些小鸡，虽然现在很可爱，但身体太弱了，很快就会死的。那时候，豆豆助就会哭的，所以爸爸妈妈才不买的。” 　　但是，小豆豆看到这些小鸡，已经听不进爸爸的话了。　　“一定不会死的，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求求你了！” 　　但是，爸爸妈妈仍然很固执地要把小豆豆从小鸡的盒子旁边拖走。小豆豆被拉了起来，但还是看着小鸡们。小鸡们叫得更响了，好像它们也想要跟着小豆豆回家似的。小豆豆拿定了主意，除了小鸡，什么都不要，她向爸爸妈妈鞠了一个躬，说：　　“求求你们了，给我买个小鸡吧。” 　　但是，爸爸妈妈还是坚持着：　　“你以后会哭的，还是不要的好。” 　　小豆豆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向回家的方向走去。但是，走到刚才来时候的昏暗的地方，她又一边抽泣一边说：　　“拜托了！这是我一辈子的心愿。一直到死，我再也不会说要买什么了。给我买个小鸡吧！” 　　爸爸妈妈终于屈服了。　　刚才还哭着的小家伙已经笑了起来，满脸喜悦的小豆豆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有两只小鸡。　　第二天，妈妈请木匠师傅做了一个带有食糟的特别的盒子，盒子里装上了电灯泡，给小鸡取暖。小豆豆一整天都在看着小鸡，黄黄的小鸡真是可爱极了。但是，第四天，有一只小鸡突然不动了，接着，第五天，另一只也不动了，无论怎样抚摸，怎样呼唤，小鸡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爸爸妈妈说得是对的，小鸡死了。小豆豆呜呜地哭了起来，一个人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把两只小鸡都埋了，还供上一枝小花。没有了小鸡的盒子，看上去空荡荡的。盒子里还落了几根小小的黄色羽毛，小豆豆看到这些小小的羽毛，想起了庙会那天看着自己“唧唧”地欢叫着的小鸡的样子，不由得咬紧了牙齿，哭了出来。　　一生的心愿，就这么早地夭折了……这是小豆豆的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别离”的滋味。

若愚 · 发表于 2006-1-12 16:04:30

最差的衣服　　校长先生总是对巴学园的学生们的家长说：　　“请让他们穿上最差的衣服，到学校来。” 　　这是因为，校长先生认为如果孩子们担心“弄脏了衣服，妈妈要骂的”或者“会弄破衣服的，所以不能和大家一起玩”，那对于孩子们来说，就会减少很多乐趣。所以就让他们穿上最差的衣服，无论弄得怎么脏，或者弄碎了都没有关系。在巴学园附近的小学，有的学校是要穿制服的，像水手服啦、学生服配上短裤啦什么的。但是，巴学园的小学生们都是穿着平常的衣服到学校里来。而且，因为有老师的允许，孩子们可以不必在意衣服的事情，能够尽情地玩耍。但是，当时还没有像牛仔布这样结实的面料，所以孩子们的裤子上都打了补丁，女孩子的裙子也尽可能地用结实的布料做成。　　小豆豆最喜欢的游戏是跨过别人家的篱笆，或者从围住院子的篱笆下面钻过去。所以如果可以不必担心弄坏衣服，对小豆豆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那时候的篱笆，一般是用带刺儿的铁丝转在栅栏的周围，其中很多篱笆的铁丝一直拉到贴近地面，这被孩子们称为“铁丝网”。这样的篱笆怎么能钻过去呢？还是有办法的。那就是，先把头钻到篱笆下面，然后往上顶铁丝网，挖出一个洞，钻过去，就和狗的钻法是一样的。这么做的时候，即便小豆豆很小心，但是铁丝上尖尖的刺总会勾住衣服，把衣服撕破。有一次，小豆豆穿了一件很旧的连衣裙，裙子是布的，但看上去却像是羊毛的，钻铁丝网的时候，裙子当然撕破了。但这一回破的样子却很奇怪，它不像是裙子被勾住了划开的那样，而是从背上的臀部那里，共撕开了七个大口子，破破烂烂地像是背上背了一个掸子。小豆豆知道这件裙子虽然旧了，但却是妈妈喜欢的，她拼命地想一个好办法。因为，如果说“是钻铁丝网的时候被划破了”，很是对不起妈妈，哪怕是撒个谎，也一定要表现得“实在是避免不了弄破，实在没有办法”才好。想啊想，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好理由来，回到家以后，小豆豆对妈妈说：　　“刚才，我在路上走的时候，别的孩子都往我背上扔刀子，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 　　一边说着，一边担心“妈妈要是仔细地问是怎么回事，可就麻烦了”。好在让人高兴的是，妈妈只说了句：　　“啊，是吧？这可太吓人了。” 　　小豆豆放心甘情愿，太好了！这么一说，妈妈也知道，弄破她喜欢的衣服是不得已的了。　　当然，妈妈肯定不会相信刀子把衣服划破这样的话。一般来说，如果刀子扔到了后背上，身体一点儿没有受伤，只把衣服弄得破破烂烂的，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而且，更重要的是，小豆豆一点儿也没有受了惊吓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但是，连小豆豆也想要找一个借口，这可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可见她是因为在意这件衣服，不愿意弄破。“真是个好孩子”，妈妈这么想着。不过，妈妈决定趁着今天这个机会，问问她一直大惑不解的一件事：　　“衣服会被刀子啊什么的弄破，这妈妈也知道，但是为什么每天回来的时候，短裤总是碎得不成样子呢？” 　　小豆豆穿的镶着花连接松紧带式白色棉布短裤，每天回家的时候，屁股周围总是破破烂烂的，妈妈很是奇怪：“要是裤子上沾了泥，磨坏了什么的，那可能是坐着玩滑梯啦，摔了屁股蹲儿啦，才弄成那个样子。但是短裤破成一条条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小豆豆想了一下，说：　　“因为，往里钻的时候，肯定会先挂住裙子，但是出来的时候，是屁股先出来。从篱笆的一头，一直做着‘打扰了’和‘再见’的动作，短裤什么的，立刻就碎了！” 　　妈妈还是不太明白，觉得很奇怪：　　“那样做的话，觉得很有趣吗？” 　　听妈妈这么一问，小豆豆露出非常吃惊的样子，看着妈妈，说：　　“妈妈也做做看？绝对很有趣，不过，我想妈妈的裤子也会弄破的。” 　　让小豆豆乐此不疲的游戏，原来是这个样子：那就是，当她看到一个转着长长的铁丝网篱笆的院子时，就从一头开始钻，抬起带剌儿的铁丝，挖一个洞往院子里钻去，先说“打扰了”，然后钻过去；接着抬起下一根铁丝，再挖一个洞，这时候该说“再见了”，向后退去。向后退的时候，屁股先出来，裙子被卷起来了，里面的短裤就勾在了铁丝网上，这一点妈妈总算听明白了。就这样，小豆豆挖出一个一个的洞，裙子和短裤不断地挂在铁丝上，重复着“打扰了”和“再见了”的动作。如果从上面往下看的话，小豆豆从篱笆的一头到另一头，不停地钻进钻出，这样就把裤子也弄碎了。　　“虽然这样，对大人来说，根本没什么趣，只会让人觉得累。但小孩子就可以玩得这么高兴，这真是令人羡慕啊……”妈妈看着头发、指甲和耳朵里都是泥土的小豆豆，这么想着。她不由得衷心佩服校长先生让孩子们穿“弄脏了也没关系的衣服”的提议，这才是真正理解孩子们的大人啊。高桥君　　今天早晨，大家在校园里跑来跳去的时候，校长先生说：　　“来了一个新朋友，叫做高桥君。是一年级学生的电车伙伴，真不错啊。” 　　小豆豆他们看到了高桥君。高桥君摘下帽子，鞠了一个躬，小声说：　　“你好！” 　　小豆豆他们才只是一年级的小学生，都还很矮小，但是这位高桥君虽然是个男孩子，个子却还要矮很多，而且手和脚都非常短，握住帽子的手也非常小。但是，肩膀却很结实。高桥君有些不安地站在那里，小豆豆对美代、朔子她们说：　　“我们和他说说话吧！” 　　说着，就走近了高桥君。高桥君看到她们走过来，友好地笑了笑，小豆豆她们也都笑了。高桥君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那是想要说点什么的眼神。　　“要看看电车教室吗？　　小豆豆的口气真像个学姐一样，高桥君把帽子戴到头上，嗯了一声。小豆豆想要他早一点儿看到电车教室，就飞快地跑上电车，在车门那里叫道：　　“快点儿上来呀！“ 　　高桥君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走过来，但是，还隔着老远呢。高桥君跌跌撞撞地跑起来，说：　　“不好意思，就过来了！” 　　小豆豆注意到了，高桥君虽然不像患过小儿麻痹症的泰明那样拖着腿走路，但他总是也跑不到电车那儿。小豆豆不再叫了，只是看着高桥君。高桥君拼命地朝着小豆豆跑来，即便小豆豆现在不喊“快点儿”，也能看得出他在努力地快跑。高桥君的腿非常短，而且像蟹足那样弯曲着。老师和大人们都知道，高桥君的个子永远就这么高，不会再长了。高桥君注意到小豆豆一直在看着自己，两只手臂前后摆动着，更努力地跑快一点儿。终于到了车门这儿，说道：　　“你跑得好快啊！” 　　然后，又说：　　“我是从大阪来的。” 　　“大阪？” 　　小豆豆大声地反问道。因为，对小豆豆来说，大阪就像是一座梦幻中的城市，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城市。妈妈的弟弟——还在上大学的舅舅，每当来小豆豆家的时候，总是用手夹住小豆豆的两只耳朵，把小豆豆提起来，说：　　“让你看看大阪，看到大阪了吗？” 　　这本来是和小孩子玩的大人们，经常玩的恶作剧。但小豆豆却信以为真了，虽然脸被往上挣着，眼睛也吊了起来，耳朵还有些疼，但她还是拼命地东张西望，努力往远处看去。却总是看不到大阪。不过小豆豆总觉得，也许有一天会看到大阪的，所以，每当舅舅来了的时候，就缠着他说：　　“让我看看大阪吧！让我看看！” 　　正因为如此，对小豆豆来说，大阪是从未见到过的、梦想中的城市。而高桥君却是从那里来的！　　“给我说说有关大阪的事吧！” 　　小豆豆对高桥君说着，高桥君高兴地笑了：　　“大阪的事啊……” 　　高桥君的发音非常清楚，有点像大人的声音。正在这时候，上课的铃声响了。　　“真遗憾！” 　　小豆豆说道。高桥君小小的身体几乎要被双肩书包遮挡住了，但他精神饱满地摇动着自己小小的身体，走到了最前面的位子上坐下来。小豆豆赶紧过去坐到他的旁边。这时候就觉出学校的自由坐位的好处来了，因为小豆豆有种“不舍得离开”高桥君的感觉了。就这样，高桥君也成了小豆豆的好朋友。

若愚 · 发表于 2006-1-12 16:05:58

不能跳！　　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快到家的时候，小豆豆在路边发现了一堆好东西，那是一大座沙山。不在海边却有这么一大堆沙子，听说过有这么好的事情吗？简直像是做梦一样！小豆豆立刻兴奋起来，“嘭”地先跳起来一下，然后用尽全力向前冲刺，“嘭”的一声跳到了沙堆的顶上。但是，小豆豆立刻发现自己错了，这并不是一堆沙，沙子里面全都是黏黏的灰色的抹墙的泥。只听得“扑哧”一声，背着书包、怜着鞋袋的小豆豆陷到了灰泥里面，一直没到胸口处，像是钢像一样动弹不复。小豆豆拼命地想出来，但是一挣扎，脚下就滑滑地往下陷，鞋子也像是要掉下来似的。如果不尽力止住的话，恐怕有连脑袋都陷进去的危险，所以，小豆豆就保持着左手提着鞋袋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灰泥中。不时地向着路过的不认识的阿姨小声叫一声：　　“哎——” 　　但是人家都以为是小孩子在做游戏，微笑着走过去了。　　傍晚，天色已有此昏暗，沿路来找小豆豆的妈妈看到了她从沙山里露出来的脸，不禁大吃一惊！妈妈赶紧找来一根木棒，把一头递给小豆豆，用力把小豆豆从沙山里拉了出来。因为如果妈妈用手拉的话，她自己的脚也会陷到沙堆里面。小豆豆全身上下都是灰色的墙泥，仿佛成了一堵墙壁，妈妈说：　　“以前不是说过了吗？看到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不能立刻就跳上去！要先在旁边仔细看看，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之后，才能决定干什么！” 　　说到以前，那是一次学校午休的时候，小豆豆在礼堂内侧的小路上散步，看到了路的正中间放着一张报纸。“真有趣！”小豆豆这么想着，“哇——”地欢呼一声，像平时那样先稍微后退了一点，然后“嘭”地向上弹了一下，朝着报纸的正中间全力冲去。但是，这里竟然便是小豆豆上次掉落了钱包的那个厕所的掏口！好像是校工叔叔在工作的时候有什么急事走开一下，为了挡住臭气，就在取下了混凝土盖子的掏口上盖上了一张报纸。所以，小豆豆就这么“扑哧”一声掉进了厕所里！这之后小豆豆不免吃了不少苦头，但总算幸运地又变回了一个干净的孩子。妈妈说的就是这回事。　　“以后，我再也不跳了。” 　　小豆豆真的像是一堵墙壁那样静静地回答，妈妈放心了。但是，等听到小豆豆的下一句话，妈妈又觉得“现在放心未免太早了些”。因为，小豆豆接着说道：　　“以后我再也不跳报纸和沙子堆成的山了。” 　　……就是说，如果见了别的东西，还是要照跳不误的。这一点，妈妈也明白了。　　渐渐地，天黑得越来越早了。“然后呢——” 　　平时大家一直盼望的巴学园的午饭时间，最近又增添了新的有趣节目。　　在这以前，巴学园的午饭时间是这样的：先由校长先生检查全校五十名学生的盒饭是否都带齐了“山的味道”和“海的味道”，如果有的孩子少带了一种，两只手各拿一只锅走在先生后面的校长夫人，就会从锅里拿出菜来分给那个孩子。然后大家一起唱：“好好嚼啊，把吃的东西……”唱完之后，就说一声“我吃听”，午饭就开始了。但是现在，在说了“我吃啦”之后，又加进来一个节目，那就是“由谁来‘说说话’”。　　最近，校长先生说：　　“大家能更加善于说话就好了。从这一次开始，吃午饭的时候，每天都由一个人到圆圈中间说说话，怎么样？” 　　孩子们有的觉得，“虽然自己不擅长说话，但是听一听倒是很有趣”，有的想“哇，说话给这么多人听，我可是最喜欢了”，总之想法各种各样。小豆豆想的是：“虽然还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想说说试试。” 　　就这样，孩子们大都赞成校长先生的提议，第二天，午饭时就开始了“说话”节目。　　校长先生根据自己在国外的生活经历，对平时在家里被教导“吃饭时不许说话”的孩子们说：　　“吃饭的时候，应当尽量让心情愉快。所以不要急匆匆地吃完，而要花点儿时间，一边说着各种话题一边吃比较好。” 　　校长先生总是这么说。而且，先生还认为：　　“以后，孩子们能够在别人面前，清楚、自由、毫不羞涩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是绝对必要的。” 　　所以，先生决定现在就开始训练孩子们的表达能力。当大家都说“赞成”的时候，先生说了下面的话，小豆豆用心地听着：　　“好吧？不必想着非要说得很好，只要是自己想说的话，什么都可以。总之，试一试吧！” 　　说话的顺序也排好了。要说话的孩子，在大家唱完“好好嚼啊……”之后，可以快快地吃完。　　但是，这回的说话，和课间休息时大伙儿三五个人一块儿聊天的时候不一样，这是站在全校五十名学生的正中间说话，无疑既城要勇气，又是很有难度的。一开始，有的孩子非常害羞，只是“嘿嘿，嘿嘿”地笑着；也有的孩子好不容易想出了话题，但是一起头又全部忘记了，只把一个题目比如说“青蛙往侧面跳”重复来重复去，结果只说了一句：　　“下雨了……完了。” 　　就鞠了一个躬，回到坐位上去了。　　还没有轮到小豆豆，不过小豆豆准备轮到自己的时候，还说自己最喜欢的“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只是，小豆豆的“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太有名了，每当课间休息讲给大家听的时候，大家都说“啊，听腻了”。尽管如此，小豆豆还是决定就说这个。　　就这样，每天有一个孩子站到大家中间说话，有一天，轮到了一个男孩，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说”，这是因为：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小豆豆觉得居然有的孩子没有什么可说的，真是好奇怪。但是，那个男孩还是坚持“没有话说”，校长先生走到那个孩子的摆着空饭盒的桌子跟前，说：　　“你是说自己没有可说的……” 　　“什么话也没有！” 　　那个孩子说。这绝对不是故意找别扭，或者存心找麻烦，而是的确没有什么可说的。　　校长先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漏风的牙齿。接着说道：　　“那么，我们编一个吧！” 　　“编一个？”男孩非常吃惊地问。　　于是校长先生让这个男孩站到大家的中间，自己坐到那个男孩的位子上，说：　　“想一想你今天早晨从起床，一直到学校，这之间都有什么事情？一开始，你俩做什么了？” 　　男孩子挠了挠头，先说了一声：　　“哎——” 　　校长先生说：　　“你看，你说了‘哎——’，这不是有了可说的了吗？‘哎——’之后，再说什么呢？” 　　于是那个男孩子又挠了挠头，接着说道：　　“哎——早晨我起床了。” 　　小豆豆和小学生们虽然觉得有点儿可笑，但都注意地听着。接着那个男孩子又说：　　“然后呢——” 　　一边说着一边又挠一挠头。校长先生两只手叠在一起放在桌子上，一直微笑着看着那个孩子。这时候，先生说：　　“很好啊。就这样，大家都知道你在早晨起床了。并不是说了有趣的事情，或者令人发笑的事情才了不起，而是像你这样，本来觉得‘没话说’的，找到了可说的话，这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那个孩子用非常大的声音说：　　“然后呢——” 　　大家一齐往前探了探身。男孩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然后呢，妈妈对我说‘快刷牙’，我就刷牙了。” 　　校长先生拍起手来，大家也拍起手来。于是，那个男孩子的声音比刚才更大了：　　“然后呢，我就到学校来了！” 　　把身体往前探着的高年级学生中，有的孩子好像探得太过火了吧，把头碰到了午饭盒子上。但是，大家都非常快活。　　“那个孩子，有话可说了！” 　　先生热烈地拍起手来，小豆豆他们也使劲儿地鼓掌。站在正中间的那位“然后呢——”的男孩，也一起鼓起掌来。礼堂里一片鼓掌的声音。　　这次鼓掌的情形，即便那个男孩长成大人以后，也一定不会忘记的吧。只是闹着玩！　　今天出了一件大事！事情发生在小豆豆放学回来后，到吃晚饭之前的玩耍时间。事情是从开玩笑开始的，小豆豆和洛基在小豆豆的房间里玩“狼游戏”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　　在玩“狼游戏”之前，小豆豆和洛基俩像平时那样，各从屋子的一角骨碌骨碌地滚过来，撞在一起，然后像是相扑那样厮缠了一会儿，接着就“啪——”地分开，重新开始。玩着玩着，就想着稍微“玩得难一点儿”——其它这也只是小豆豆一方的决定——当骨碌骨碌滚过来，撞在一起的时候，小豆豆说：　　“我们看看谁更像狼，谁像谁就赢了！” 　　对牧羊犬洛基来说，装成狼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耳朵“啪”地竖起来，把嘴巴张大，露出锋利的牙齿，眼中再闪出凶光，就变得很吓人了。但是，小豆豆要装成狼就很费事了。总之是把两只手放在头顶，装成是耳朵的样子，把嘴尽可能地张大，眼睛也拼命地睁大，一边“呜——呜——”地叫着，一边作出要咬洛基的样子。洛基一开始也装得非常好，但是，它毕竟还没有长大，玩着玩着，渐渐分不了开玩笑和动真格的界限了。突然，它不是闹着玩了，而是真的咬了下去。　　虽然洛基还是一条小狗，但它的体形已经有小豆豆的一倍大了，牙齿也非常尖锐。小豆豆“啊——”的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的右耳朵已经耷拉下来了。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听到“啊——”的叫声，妈妈从厨房飞跑了过来，只见小豆豆用两只手按住右耳，和洛基一起缩在房间的一角，衣服上、周围地板上全都是血。正在客厅里练习小提琴的爸爸也飞奔过来。洛基地板上全都是血。正在客厅里练飞小提琴的爸爸也飞奔过来。洛基这时候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耷拉下尾巴，眼睛朝上翻动着，不安地看着小豆豆。　　这时候小豆豆脑袋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果爸爸妈妈非常生气，把洛基丢掉，或者从此不管洛基了，那可怎么办”。小豆豆觉得，那才是最伤心、最可怕的事情。所以小豆豆紧紧地挨着洛基蹲着，一边用手按住耳朵，一边大声说：　　“不怪洛基！不怪洛基！” 　　爸爸妈妈更关心的是小豆豆的耳朵到底怎样了，他们想要把小豆豆的手拿开，但是小豆豆不松开手，喊着：　　“一点儿也不疼！不要对洛基发火，不要发火！” 　　这时候，小豆豆的确不觉得疼，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担心洛基。　　这期间，血一直在汩汩地流着。爸爸妈妈终于明白这是被洛基咬的，答应“不怪洛基”，小豆豆这才把手松开。妈妈看到耷拉下来的耳朵，惊叫起来。接着，由妈妈带路，爸爸抱着小豆豆去看耳科的医生。总算是治疗得及时，运气也好，耳朵能够长成原来的样子。得知这一消息，爸爸妈妈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小豆豆还是非常担心，不知爸爸妈妈是否会遵守“不怪洛基”的诺言。　　医生用绷带把小豆豆从头到耳朵，再到下巴缠了好多圈，这下小豆豆像是一个小白兔，被爸爸妈妈带回家，虽然爸爸许诺过“不怪洛基”，但他觉得不训诫洛基几句也太不像话了。只是妈妈用眼神示意“已经答应过了”，爸爸才勉强忍住了。　　小豆豆着急要告诉洛基“没事啦！谁也没有生气”，所以急急忙忙跑进屋里。但是，却不见洛基的身影！小豆豆哭了起来，这是事情发生之后，她第一次哭。在医生那里，小豆豆拼命忍着没有哭出来，她怕自己一哭，洛基就不免受到责备。但是现在，她却上学住泪水了。一边哭着，小豆豆呼唤着洛基的名字：　　“洛基！洛基！你在哪儿？” 　　这样叫了几遍，小豆豆沾满泪水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因为洛基那熟悉的茶色脊背，正一点儿一点儿地从沙发后面显露出来……洛基走到小豆豆的跟前，轻轻地舔着从绷带缝中露出来的小豆豆的那只完好的耳朵。小豆豆抱住洛基的脖子，闻了闻洛基耳朵的味道。爸爸妈妈都说“很臭”，但是小豆豆却觉得，这是让人留恋的好味道。　　洛基和小豆豆都疲惫地睡着了。　　夏末的月亮，升起在院子的上方，月亮好像在脉脉地看着这一对更加亲近了的好朋友，那个缠满了绷带的女孩子，和那只永远也不会再玩“狼游戏”了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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