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孩子们在中学里的生活，教育故事《幸会一场》连载

今天是小满

三十、换座位
　　张苇的妈妈说，张苇之所以不肯换鞋，不是没鞋换，而是因为她固执地喜欢那双鞋。张苇妈妈说话总是很有道理，就像她为什么长时间不来学校看张苇，是因为张苇梦想着高中毕业去法国留学，她要忙着为张苇挣钱。
　　开学前几周，学生填了各种各样的登记表。其中家长资料这一部分，有的同学填了两个，有的同学只填了一个。
　　张苇一个也没有填。
　　汤老师问她怎么没填，她解释说，我是留守儿童，爸爸妈妈一直都不在的。
　　再问她，她就流眼泪。
　　汤老师与张苇妈妈通了电话，她妈妈说自己和张苇的爸爸是离了婚的，张苇其实是喜欢妈妈的。至于为什么一个家长也不填，大概是她害怕老师知道父母离了异，瞧不起她。
　　汤老师后来送给张苇一句诗，叫《花儿努力地开》：
　　“你知道，你爱惜，花儿努力地开；你不知，你厌恶，花儿努力地开。”花儿的开放不是为了别人的肯定和赞赏，而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生命价值。
　　汤老师说以前有一个学生，就是深以父母离异为耻，汤老师把这句诗送给她，让她走出了阴影。他劝张苇，要记住就算生活对我不公，我也要追求幸福。

　　初一（2）班的座位安排是这样的：先由每个同学把自己希望的位置和同桌写在纸条上，老师再根据纸条来协调。
　　等到下一次交纸条的时候，汤老师发现，要找个愿意和张苇一起坐的同学，真不是容易的事。
　　终于看到了袁凯文的纸条，写的是：“只要不和高雨涵坐一起，坐哪儿都行。”
　　凯文性格稳重，能够担待人，学习上也有能力帮助张苇，汤老师觉得，自己终于给张苇找了一个适合的同桌。
　　张苇自己没有交纸条，按照班上的规矩，这就代表服从分配。
　　汤老师在投影屏幕上打出重新排好的座位，下面的同学兴奋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叽叽喳喳地议论一阵，然后就开始搬桌子。
　　张苇默然看了一阵屏幕，把桌子搬到第五排，挨着袁凯文的桌子放好。
　　然后，她坐下来，放声大哭起来。
　　在搬桌子的喧哗声中，张苇的哭泣声震屋宇，就像一个在闹市中啼哭的小孩。
　　汤老师赶紧过来问：“怎么了张苇？你对座位不满意？”
　　张苇摇摇头不说话，继续哭。
　　哭完了，她擦掉眼泪，安安静静地上课。
　　汤老师在张苇那里问不出原因，同学也不知道，只好打电话给她妈妈，让她妈妈再问问。
　　这是怎么回事呢？袁凯文的性格人缘都不错，很多人还盼着和他坐哩!
　　妈妈问了张苇后告诉汤老师，张苇上初中后有三大愿望，一是读（2）班，因为二是她的幸运数字；二是班主任是个男的，要姓汤，因为小学有个姓汤的男老师对她不错，这个愿望刚好也实现了；第三是，她要坐在第二排，所以没在第二排她就要哭。
　　原来是这样？汤老师在教室门口的小窗上望望张苇，她正在默默地流泪。
　　一下课，汤老师就吩咐张苇和袁凯文一起换到第二排。
　　眼泪还挂在张苇脸上，她就又破涕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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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夜半歌声
　　晚上十点半，教学楼静悄悄地屹立在夜幕中。
　　楼内所有的灯都已熄灭，正所谓黑灯瞎火，人去楼空。
　　初一（2）班的教室忽然被推开，有人钻了进来。
　　张苇突发奇想，要和毛伶开展一次夜间探险。她想体验一下，晚上睡在教室里是什么感觉，就用口袋提上毯子，摸黑进了教室。
　　到十一点的时候，操场对面的宿舍楼会熄灯，生活老师会查寝室。不过她不会发现床上没人，张苇已经在被子里塞上衣服，布置成了有人睡觉的样子，又拉下了床帐。
　　张苇把口袋放到课桌上，塑料袋与桌面接触的时候发出“哗哗”的响声。
　　“小声点，会被发现的！”教室一角传来不满的声音。
　　张苇循声望去，嘴角浮现出微笑：“你来了？保安已经离开大楼了，不会被发现的。”
　　毛伶带着一丝嘲讽：“你心情很好？晚上不怕冷跑教室里来兜风？”
　　张苇一点也不介意毛伶的语气，兴奋地说：“我有一个新的愿望要告诉你，我决定了，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演讲达人！”
　　“据我所知，”毛伶还是一贯的高冷，“你想过去法国留学，想过当作家，想过和我一起周游世界，还想过当小旅店的老板娘……貌似这些愿望一个也没实现。”
　　“这次不一样，”张苇说：“你知道上周后面两天汤老师没来，到哪里去了？”
　　“不是出差了吗？”
　　“他是去比赛去了——演讲比赛——全国的。”
　　“你怎么知道的？”
　　周六的时候，张苇在家里拨弄电视机遥控板，意外地看到了那场演讲比赛的转播，她羡慕地盯着荧屏上的汤老师，幻想自己也能在台上大方地展现自己。一直以来，她都希望自己能在新班级的讲台上有所表现，每到有上台或是发言的机会都把手伸到最直。可惜她每次一站起来，说话就结结巴巴，让发言变成一场灾难。
　　“听得出来你很想做这事。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不要忘了你受过的那些奚落，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张苇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隔了几分钟，可能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寂静，毛伶提议：“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唱首歌吧。”
　　“好哇！”张苇拍手，“你起个头！”
　　在黑暗空旷的教学楼里，悠长的歌声在弥漫和回荡，也许唱歌的人陶醉其中，但这气氛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张苇忽然听到教室外传来什么声音，仿佛远处有人在敲击摩斯电码。这声音初时缓慢而微弱，张苇正沉浸在合唱的愉悦中，没有理会它。不久这声音就变得急促而强烈，是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撞击着地面，“嘭嘭嘭嘭嘭嘭”！
　　张苇猛然一下反应过来，是保安！是保安的皮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这声音已经很近了！
　　她用几乎变形的声音警告毛伶：“保安来了！快躲起来！”
　　“砰”地一声巨响，教室门被撞开，一道雪亮的手电光照了进来。
　　张苇脸色惨白地站起来，面向那道刺眼的光亮，把毛伶刚才呆的那个角落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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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看电影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保安发现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教室里唱歌。”住读部的郎老师介绍道。
　　“为什么会一个人深夜跑教室里去呢？没有同伴？”汤老师问。
　　“这个嘛……”郎老师犹豫了一下，“是保安把她带过来的，据那个保安说，没发现其他人。不过那个保安常常很粗心，我也没有在现场，所以……”
　　汤老师转向张苇，蹲下来，面对面地看着她，问道：“一个人怎么会去教室呢？”
　　汤老师向郎老师提出质疑的时候，张苇的心里砰地一跳。不过现在她已经镇定下来了，若无其事地说：“就是……想感受一下独自探险的感觉……”
　　她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郎老师代表住读部提出意见：“我们的建议是，取消住读资格。”
　　“啊？”张苇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
　　汤老师站了起来，解释说：“是这样的情况——这个小妹妹离家很远，不具备走读的条件。再给她一次机会，观察一段时间，好吗？”
　　郎老师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既然班主任这样说，那就这样吧！”
　　汤老师点头为谢：“那就给您添麻烦了！”

　　语文课上放映了获奖电影《国王的演讲》，电影结束开灯以后，汤老师开始组织讨论，让大家发表观影感想。
　　看电影是全班都喜欢的一件事——不仅不用上课，而且老师同意大家像进电影院看电影一样，准备好各种零食。大家怀着把小卖部搬进教室的心态，抱着零食回到教室，还可以想坐哪儿就坐哪儿，这感觉不错。
　　但是看完电影的讨论和写观后感就不那么受欢迎。刘唯彬曾经问过汤老师，可不可以不要让他带着“思想包袱”看电影，可汤老师说那不是包袱是任务，只有分析清楚才能达到观影目的。
　　汤老师坚持认为，电影作为多种艺术形式的综合体，只要善于运用，对提升学生的文学和美学水平有显著效果。不过他放的电影却常常被刘唯彬吐槽，说这些电影不够刺激，多半是些“好莱坞生产的教育片”。汤老师听到过他的吐槽，但还是乐此不疲，因为他选电影的标准常常就是要能够印证自己的主张。
　　也许老师的主张学生一时不好接受，但通过电影故事从另一个角度再讲述一遍，学生就容易理解了吧，汤老师常常这样想。
　　陆陆续续有几个学生发表了意见，现在正轮到袁凯文点评，汤老师一边听一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
　　张苇看了汤老师一眼，又低下头。她想，电影里的国王患有口吃，却能战胜自己发表伟大的演讲——当然，他有罗格老师帮助他，那谁是我的罗格呢？
　　这样不知沉思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汤老师的声音：“我宣布，期末前举行一场演讲比赛，主题为‘我有一个梦’。”
　　看来得去找个培训语言的周末班，张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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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必须参赛
　　就在张苇想方设法要在演讲比赛里获得好名次的时候，陈佳想的却是怎样可以不参加这个比赛。
　　也许是性格使然，陈佳似乎天生不是上台的料，一站到讲台上就面红耳赤腿肚子转筋。小学的时候，作为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她从来不主动发言，被老师抽问的时候声音小得连同桌都听不见。老师后来知道了她这德性，索性不再点她答问，反正只要她在试卷上能够得高分就行了。
　　当然老师在名义上也让她当了班长，不过并不指望她管事，而是把她当成泥菩萨——一个品学兼优的泥菩萨。至于管同学嘛，另找一个厉害的副班长来负责。
　　在这样的待遇下，陈佳愈发地脸皮薄，台下同学的议论和嗤笑成为了她无法忍受的煎熬，她觉得自己这应该叫做——上台恐惧症。特别是上次班级朗诵比赛的铩羽而归，更让她相信，自己不是这块料。
　　她鼓起勇气在联系本上留言，希望可以不参加这次比赛。
　　可是汤老师并不体谅她这种恐惧症，反而宣布演讲比赛是语文学科的一项平时测验，不上台的就没分。
　　这下陈佳傻了眼。
　　受考试方向的影响，不少的语文课堂是重读写而轻听说的，作为一个语文老师，汤老师不喜欢这种倾向。而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班主任，他觉得应该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
　　从内心来讲，虽然陈佳小学是班长，是第一名，但汤老师并不认为她是教育的成功产品。而且她也不是汤老师喜欢的学生类型，虽然汤老师也知道对学生要一视同仁，但人总是难免会有好恶的倾向。如果一定要汤老师选出喜欢的学生，也许刘唯彬的排名都比陈佳靠前。
　　不过要是换成付娟来选，没准陈佳就会受到青睐。这是没办法的事，一个人的价值观要受到成长经历的影响，人们也往往更加赞赏与的口味相合的人，不是吗？
　　不过汤老师不喜欢强迫学生的感觉（虽然确实是在强迫），所以又做了一些解释工作。
　　他说没有人生下来会走会跑，自己不擅长的方面可以通过学习和练习来提升。他告诫陈佳，他看到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不是没有不足，而是非常善于发现和弥补自己的不足。
　　虽然汤老师早就在课堂上分析过登台紧张心理并不只是源于性格，经验、训练水平、准备程度还有成功意愿都会构成对登台心理的影响，但汤老师也知道，像陈佳这样的思维定式不是一两次尝试可以改变的。
　　他又搬出经常给全班同学讲的一个故事，在生日聚会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从楼上来到客人们中间，觉得每个人都在注视她的漂亮打扮，最后却被告知所有人盯着她的原因是她后跟上粘了一筒卷纸，从二楼一直拖到了一楼！
　　“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汤老师说，“观众们没那么关心你的失误，你以为每个人都在议论你的失误，实际上他们对你的失误根本不会留下印象——甚至在你的失误的时候，他正在走神。”
　　这样的说法并没有让陈佳感觉好点，却很让其他同学振奋。而且袁凯文和刘唯彬都敏锐地听出了汤老师怎样粉饰自己的强迫行为：“不抛头露面，不用承受压力，没有失败的风险，我有时也希望能有这样的安逸，可我也知道，这也是一条通往平庸的道路。为什么老师要求每个同学都参赛？因为我的经历告诉我，有时候正是由于别人的勉强和要求，才推动我们战胜怯懦和惰性奋勇向前。也许在当时我很不愉快，却在事后感激这样‘勉强’过我的人。”
　　看着讲台上的汤老师义正辞严，理直气壮，刘唯彬哑然失笑——只要这家伙愿意，方的都能说成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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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演讲比赛
　　演讲比赛在两周后举行。
　　坐在准备席上的张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演讲稿，这份稿子已经改了三遍，她自己改一遍，谭欣雅和汤老师又改了两遍。现在稿子上画得密密麻麻的全是语文课上教的朗诵符号，谭欣雅还当她的义务听众，给她提各种意见。
　　这两周谭欣雅忽然对张苇热乎起来。从汤老师宣布要搞演讲比赛开始，她就主动找到张苇，说要找个人一起准备演讲稿，问张苇愿不愿意。这就像白天鹅要找丑小鸭当陪练——在班上已经举行过的朗诵比赛里，谭欣雅得的第一。
　　张苇没有拒绝这个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她觉得谭欣雅人挺好，还向毛伶说起，可以让谭欣雅做她们的朋友。毛伶虽然不大欢迎谭欣雅，但也没有提出反对。
　　于是看电影的时候，谭欣雅就拉张苇和她坐一起，还抽空帮她改稿子。于是就有了张苇现在手上的东西。
　　张苇又抬起头，投影屏幕上用幻灯片标示着演讲的主题，那五个字映在一旁的鎏金小奖杯上，成为拉长的流光溢彩。奖杯是为这次比赛准备的，用汤老师的话说，虽然是地摊货，但拿在手里比奖状有手感。
　　我有一个梦，张苇把那五个字读了一遍。
　　下一个就轮到张苇了，讲台上的陈佳正在结结巴巴。这情绪有点影响到张苇，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希望不受陈佳的干扰。
　　她按照汤老师讲座的要求又整理了一遍自己的着装，调匀呼吸，提醒自己别在意成败，把注意力集中到技术细节上，像什么上场的步伐，登台的礼仪，眼神的运用，开场的语气，动作的幅度……
　　然后在心如止水的状态中，她听到主持人的报幕：“请本场的四号选手张苇上场！”

　　张苇的表现让很多同学大跌眼镜。大家印象中的那个总想争取朗诵机会，却又声音低沉缺乏技巧的女孩，竟然口齿清晰声音响亮地作了演讲。
　　由汤老师和三位家长担任的评委打出了九十分的高分！教室里安静了一秒钟，接着响起了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张苇先是眼睛湿润，接着眼泪不间断地涌出来。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为她一起鼓掌。虽然她曾经幻想过站在台上掌声响起的场景，但身临其境才发现原来收获掌声的感觉——是这样幸福！
　　在掌声中她由默默哭泣转为放声大哭，下台的时候甚至忘了鞠躬感谢观众。谭欣雅赶紧冲上去递上纸巾，安慰她平静下来。
　　谭欣雅很为张苇高兴。
　　在张苇的夜半歌声事件以后，汤老师吩咐谭欣雅她们多关心一下张苇。他觉得张苇会这么做是因为缺少朋友造成的。谭欣雅很乐意做这事，她觉得她是班长，平时又喜欢帮助人，做这件事最合适了。
　　所以当张苇完成演讲的时候，谭欣雅第一个给张苇鼓掌，她把张苇的成功看成是她当班长的成功。
　　当然汤老师也很得意，他一直觉得只有得到足够的鼓励和肯定，才能解决掉张苇缺乏自信的问题。
　　其实以张苇平时的表现，很容易让大家觉得她是个怪咖，可同学们的掌声让汤老师知道，孩子们的适应能力比成年人更强。
　　来吧，展现出更多的鼓励和宽容，这才是我要的班级，汤老师在心里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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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达尔文上台
　　热烈的掌声持续了好一阵，谁也没有注意到，李皓冬已经在座位上站了好一阵子了。
　　下一个轮到上场的就是李皓冬。
　　上次朗诵比赛，李皓冬死活也不肯上台。主持人点到他名字的时候，他先是坐着一动不动，后来经不起主持人的反复催促，就慢慢地站起来，两手撑在桌上，目光一直不离开桌面，仿佛那是一件值得他聚精会神研究的文物。同学在一旁加油打气，老师不断地鼓励引导，李皓冬却无动于衷，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反正他就不肯离开座位半步，直到老师叹口气，让他坐下来。
　　对于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和不愿意做的事情，李皓冬都同样顽固。比如他愿意看校园里的蚂蚁打架，只要没有铃声或其他人打扰，他可以看上半天。
　　虽然李皓冬不常和大家一起玩，但是他下课以后却过得很充实。尤其喜欢往学校的花园里钻，马蜂筑巢，麻雀觅食，花木荣枯，都是他注视的对象。
　　有一次，教室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只小蜘蛛，女生尖叫一片。李皓冬却很有兴味地把它托在手里，翻来覆去地观察。
　　后来小蜘蛛不动了，李皓冬又用三角板把它做了解剖。解剖完了，他忽然想尝尝小蜘蛛的味道，又把它放进嘴里。
　　高雨涵看得一阵恶心，李皓冬的表情却津津有味。小学的时候，他尝试过喝墨水，老师看见了告诉他妈妈，这孩子有点问题。
　　于是曾育强向汤老师报告，说他吃蜘蛛。可汤老师却并不诧异，说这是达尔文这样的人物干的事情，还表扬李皓冬勇于尝试，以后能当个不错的科学家。
　　尽管汤老师要压制刘唯彬，要勉强陈佳，但对李皓冬却总是一种顺应的态度。就好像李皓冬随便做什么都有理，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汤老师不干涉。
　　对于演讲比赛，李皓冬经历了这样的心路历程：
　　一，他不喜欢上台演讲；二，如果要勉强他上台，他会坚决抵制；三，汤老师表示要是李皓冬不愿参加也可以，这让李皓冬没那么反对上台；四，全班同学都要上台，李皓冬不愿意当特别的那一个；五，他决定参加。

　　在这样的逻辑引导下，李皓冬再一次站了起来，两手撑在桌上，耳旁是祝贺张苇演讲成功的掌声。
　　谭欣雅看见李皓冬站了起来，赶紧把巴掌拍得更加热烈，她觉得多来点鼓励的掌声会增加李皓冬的勇气。给张苇鼓掌的同学本来已经陆续停下，谭欣雅一带头，掌声又热烈起来。
　　但是李皓冬还是不动。
　　因为他只愿意在掌声结束后上台。他既不知道这一阵新的掌声是送给他的，也不愿意像有些同学一样，在前一个参赛者的谢幕掌声中上台。于是他就等着，直到汤老师示意大家停下这段长时间的掌声。
　　教室安静了下来，李皓冬抬起头，望向讲台。
　　从座位通向讲台的那条过道好像特别漫长，坐在两边的人看上去都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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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姿多彩的初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