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忘记

jianghu

素雅选择了青岛与烟台之间有一个叫莱西的小镇子住下,这里离青岛机场近,最重要的是假如老头子对她有监视，跟踪的人跟到这里也不太可能。虽然老头子对她好,但是素雅不能不防。
住下后给秋木发了个短信,告诉他住在了这里,并且提示他到之前务必先来电话。素雅的习惯是见人要准备的,尤其是与秋木第一次见面,到不见得是隆重,却要得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在网上聊天的?大约半年前吧,那时素雅很寂寞的时候上上网,她认为这个方式很好,不用见面连声音也听不见,这样不容易发生什么感情纠纷。
在一般网上聊天时两方问过好之后对方便单刀直入：可以看看你吗？素雅告诉他:没有视频。碰上脾气大的：没有兴趣88。脾气好的：可以聊聊性吗？此时素雅马上打出：不可以。对面也就是88了。
如此这般，始终也没有碰到可以聊下去的人,她权当这是解闷的事有无可有,直至遇到秋木。
与秋木聊天怎样开始的她忘了。肯定是从寂寞开始切入的,互诉了一番寂寞的感受之后就开始聊人生,聊到一个来月时素雅发现,这个人的与众不同之处是他不聊性,也不要求对方开视频,几次聊天之后依然语气庄重自然，也还知古通今,由于如今在网上这样人实在难得，于是便聊了下去,这一聊就是半年。
素雅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加上十几年非同一般的经历，不是一般人就可以聊下去的,秋木则是可遇不可求的对手，她珍惜。
对于聊天者开始时她并不勉强,能聊则聊不能聊就暂停,过几天再换个话题试试聊。
与秋木的网上来往也是如此开始的。聊到了后来彼此似乎建立起一种默默的信任,素雅有了依赖的感觉,只要没有事情手便伸向电脑。
至于秋木也十分珍惜这位网友，虽然有信任和默契还须互相尊重，他们都明白对方是相当敏感的人，尊重对方是必须的 。
这次见面也属偶然。老头子说了三次要回来,到临了都没有成行,素雅心烦,在电话里哭了。那边也得哄:去海边散散心吧。
这对了素雅的意愿,于是她选择了青岛，是秋木生活的地方。其实在这之前素雅绝无与他见面的意思,不见面这是规定,他和她的规定。他们两人都是不相信网上能有真情，也回避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
虽然落花有意，怎奈流水无情，成熟的人都明白。
现在素雅要打破规定的原因第一是生老头子的气,第二是太寂寞。临行前她问秋木可好,秋木说无所谓,即是这样就走走吧。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秋木。
“你好,我是秋木。”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素雅本能的颤动一下，男人的这种声音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好,收到短信了?你怎样安排?”素雅依然慢语轻声。
“哦,我今天过不去了。明天上午吧?十点,怎么样?”秋木似乎也不太上心。
“十点?那就在海边吧,从这里往西五十公里就到了。”素雅早就计划好的。
“也好,你怎么想的,找了这么个地方住?在青岛多方便。”
到现在依然是没有见面呢,和上网没什么两样，很随便。
“那就十点海边见。”素雅不想再多说了。
“我下午还要赶回来开会。”显见与例行公事一般。
“没有问题。”素雅低声说完关了手机。谁也没有当一回事会有什么问题？
晚上,素雅在宽大的豪华套房里面等老头子那边的电话。十点钟了,按以往的经验过了十点就不会再来电话。她只能等电话，不能打电话过去是十几年来的规矩。
想着,慢慢地脱衣服,开始准备洗澡。卫生间里一面落地大镜子,对着镜子素雅照了起来。
三十八岁了,自大学毕业两年后开始跟了老头子已经十三年了,没有生育过,所以身上所有的地方没有什么变化,保养的非常好皮肤光滑的如缎子一般,象牙色的缎子。
这样好的皮肤和身材有什么用?老头子已经快十年没有碰过她了,他要她的时候还是在北京做着生意,每年在北京要住半年的光景,所以找了她。那时她急需钱用都快疯了，于是她用他给的二十万元钱给母亲交了住院款并且还清了所有的债。
后来母亲又活了五年,素雅也知足了。母亲去世后不久,老头子就得了糖尿病,每年来北京也就一两次,每一次也就住十来天。近两年不怎么来了,素雅知道他快不行了。
他不来,素雅心里有愧疚。这样大的一套房子她一个人住着,每年十万元的生活费用从未延误过,老头子三年前特意给素雅买了一辆小本田,红色的。真是什么都有了,除了寂寞素雅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实在寂寞难耐了就出去走走,大都是去书店。能把一本《忏悔录》看三五遍的女人如今也不多见了。她不看有关男女色情方面的书和电视,很素净的过着日子。
素雅觉得老头子活着一天她就要守着他一天，为了他给她十几年的安静生活应该这样回报他。
但是近日来老头子的情况似乎不太好,这让素雅烦躁不安。
往事总是这样的回忆着，一年三百六十天。
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的海边。风很大,素雅把风衣的帽子戴上,面对着海。墨镜中的海是黑色的,素雅从来认为大海是无情的,与这颜色一样。十月是秋天了,所以风这样的冷。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素雅奇怪怎么脑子里蹦出这句词?对了,他叫秋木啊。
远远的秋木来了,素雅看了看手表,还准时。素雅又转身面向大海,等秋木走近。
“啊,你好。”还是那个声音。
“好,”素雅稍稍回头。打量着对面来的这个人：与她想象的接近,瘦而高,长脸单眼皮。只有一点未料到是他的书卷气。年龄肯定比素雅小,小多少,素雅无法判定。
素雅对自己的外表很难估计:二十七八岁?三十一二岁?都有人说过,唯独没有人猜到过她的实际年龄。但是秋木可能应该有三十岁了,显见要比素雅小的多,这让她放心了。
“风很大啊”他有些客气了,在网上是不用的。
“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吧?”他们没咸没淡的聊了起来。
素雅看了看表,十一点一刻。
“我们走过去,那边有车。”该吃饭了,下午他还要回去开会呢.
“哦,我请客。”秋木还是客气着。
很多小面包车都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等活儿,素雅找了一辆干净的上去。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素雅住的酒店,在中餐厅里坐下。素雅脱掉风衣和墨镜说:对不起，我去卫生间。
“喝什么茶？”素雅坐下后,抬头问对面的秋木。
只见秋木呆了。那目光素雅明白了,此君并非不食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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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雅低下头脸红了起来，他们只有见面这一层没有过招儿了，其他的在网上聊了半年多,远到秦始皇近到刘晓庆，除了规定不谈的外，彼此没有什么不知道的。
还好,服务员来了.
  “要一只呆鸭。”素雅有些嘲弄地说。
  “什么?”服务员没有明白。
  “我去卫生间,你看着点吧 ,我都吃。”秋木尴尬的站起来。
   这种情况素雅见的多了,她加强了一下镇静,开始点菜。四样小菜加两条炸鲜黄鱼,只有在这里才能吃到这么鲜的黄鱼。
   这时秋木回来了,可能调整了一下,自然了许多。
  “你今年多大?”等他坐下素雅问。
  “二十八岁。”比实际年龄稍显大。
  “你看我多大?”素雅先发制人。
  “我们差不多吧。”秋木的脸红了。
  “你在说什么?”素雅提高了声音。
  “是啊,差不多吧。”
  “告诉你,比你大十岁啊。”
  “什么?不可能!”秋木放下了酒杯。
  “请你看看身份证。”素雅真的递给他身份证。
   秋木认真地看完,沉默了。怎么这样粗心？在网上能和她聊这么久，是什么吸引的自己？她智慧幽默，文学历史人情世态，无所不通，足见她的深度与成熟，岂是年轻幼稚女孩子可以比的。
   秋木抬头，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她。
  “小弟,慢用。”素雅端起茶杯举了举，隐隐的得意。
  “来。”秋木也端起啤酒,没有举就喝了起来。这时素雅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头子来的。
  “我在青岛。是昨天到的，等了您一晚上的电话。”素雅若无其事地说。
  “没有关系,我很好,您放心吧。”声音平静安然,无半点娇造。就这一点是老头子最欣赏的:没有小老婆的做派。
   每逢听到这个话,素雅心里便阵阵地痛。他有多少个小老婆素雅不知道,他喜欢她她知道。但是小老婆的称呼却不能不说,都不用含蓄，这般质地的素雅能不心痛吗？
   秋木已经喝了半瓶子啤酒，始终低头不语。
  “你的小孩多大了?”在网上素雅还真没有问过他。
  “这个我该问你啊。”
  “啊,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没有小孩。”
  “我也没有。”
  “你还这么年轻,晚点要孩子好。”
  “我不年轻。”声音硬硬的。
  “你怎么了?”
  “没怎么。”
  “下午你还要开会,是不是不要再喝了?”
  “下午不开会。”他有点喝多了,素雅想。
  “你结婚了?”秋木低头问
  “你违规了,我们是不谈这类事情的。”
  “那你就不该来。”他说的对。
  “我这个人不适合过家庭生活,不打算结婚。”素雅抵挡着。
  “哦。”秋木没有再说话。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
  “你吃菜，不要光喝酒。”素雅用眼角扫了一下手表，快一点了。
  “年龄并不是问题。”秋木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们什么问题也没有。”啊，来了。
   素雅对此行有些后悔了。
  “一年前我的未婚妻出车祸去世了，从那时我开始上网的。后来认识了你。”
  他终于说出了他的悲情。这是素雅最害怕有的事；他急于寻找一个替代的感情。
  “你让我想起来许多。”秋木陈述起来。
  “最好的解脱方法是什么都不去想。”素雅冷静如初。
  “你不可能没有过去。”
  “我从来不去想。”
  “不可能。”
  “完全可能。”素雅想应该结束了。
   秋木沉默着。片刻，素雅站起来:我去给你叫车。
   把秋木送走了。素雅回到房间和衣躺下，应该有过去？是啊，怎么可能没有呢。
  大学二年级时，素雅一度与讲现代文学史的老师热恋厮缠了一年。是由素雅暗恋开始的，那位老师四十上下，学问和风貌正是吸引女孩子的时候，他便欣然接受。疯狂的快乐与撕心般的痛苦之后，那位副教授告诉她不能离婚。于是素雅一躺就是一个月，几乎未能毕业。这时母亲查出了绝症，素雅咬牙应付完毕业考试立即开始了打工的日子。
  因为急需为母亲看病等钱用，在一个小公司里面做办公室秘书，还兼着一份家教的事。但离母亲住院的钱还差之千里。看着母亲一天比一天的瘦下去素雅心急如焚，可是没有别的方法。
  老板开始带着她出去应酬。素雅的确美丽，几位重要客户喜欢上了她。为了留住一位要签约的客户老板答应给她钱，条件是要让这位客户满意的签约。
素雅知道老板给钱应该是什么样代价，陪了那个客户一个礼拜，直至那人签约后离去。可是去拿钱时会计要她写借条，素雅再次遭遇致命的打击。这次她几乎爬不起来了，想到了死，就一了百了吧。可是母亲呢？让母亲活下去女儿责无旁贷啊，当初素雅可以大学毕业母亲是责无旁贷的。
难过，素雅那时才二十四岁，就明白了世界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老头子，也是她原来公司的另一位客户约她出来聊聊。于是他们各自提出了条件，君无戏言，两厢情愿，一无反顾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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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素雅梳洗完毕.吃过早餐便给航空公司打电话,问她现在的返程机票是否可以提前使用,那边小姐回答:请等十分钟。

    刚放下电话,手机便响了起来,是秋木。

  “啊,这样早,你好。”素雅十分客气。
  “我要与你谈谈。”真是在劫难逃了。

  “你不用上班?”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开门吧。”

  “你在哪里?”
  “你的门外。”他居然这样早就来了,素雅没有办法的开了门。

   秋木带着一股寒风进来，他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机票。
  “你要走吗?”他似有点急。
  “你这样不预先打招呼就上门来没有礼貌,你知道吗?”

  “那我们还到海边去。”秋木的声音缓和了。
  “我们还有没说完的话吗?”素雅反问

  “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呢。”突然秋木的声音温柔的不由得素雅向他望去,啊,又是那目光，灼人的目光。素雅低下头。不知是鬼是神差的她竟然跟着秋木走了出去。

海边。他们并肩坐着面对大海。很长时间沉默着，原来他们在网上言语往来是何等自如，如今却变了。

  “你昨天说的对，我是个有过去的女人，而且现在还有。所以我今天必须回去了。”
  “一定要走吗？”
  “一定。我们以后不可以再见面了。”

  “我知道你会这样做的。我们还是在网上聊吧。”
  “可以。”
  “你要保证你的承诺。”秋木要盯死。

  “你也是。”素雅也毫不犹豫。
  就这样素雅匆匆的离去。

  网上。
  素雅 ，你在吗 ？

  我在。
  还好吧？
  很好。
  我不好。
  怎么？
  我后悔了，我要到北京去。
  到北京？有事吗？
  我要找你。
  你要疯啊，你是一个不讲信誉的人？
  素雅，我想你，太想你了。
  你这样做事我不能接受，我完全可以不见你。
  我知道你可能是一个不自由的人，但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素雅，我们把你的枷锁 打碎吧。
  你在胡说什么。
  我一定要去。
  秋木，你冷静一下先听我说好吗？

  然而，秋木已经下线。

  第二天素雅收到一条短信：我已到京，在中粮广场星巴克等你。

  素雅急急地进了咖啡店，昏暗的屋子为之一亮，所有的目光同时投了过来。素雅旁若无人地环顾，一眼看到了在角落坐着的秋木,走过去坐下。在海边的她长发风衣，亮丽大方。今天的她 一袭暗红锻中式长袍，乌黑的头发松松地挽起个大纂，美的叫绝。

  素雅又看到了秋木的眼睛。立即被他的眼睛吞了进去,令她头有些晕。

  “你没有打招呼就来了?”素雅不能抬头看秋木的眼睛。

  “你,……”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说扔下工作就扔下，工作有了问题怎么办啊？……”素雅急得直咽口水。

  “我是请了假来的。”他终于说了一句话来，伸手按住了素雅的手。


  素雅被他看的快化了,头晕的厉害。

  “你什么时候走?”她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

  “你,……”他的眼睛着着火。

  “唉。”素雅被火烧化了。

  在他住的酒店房间里,素雅终于知道了自己还是个女人。虽然被动着,但是猛虎一样的秋木使她几乎要死过去。

  之后她依偎在秋木的怀里，感觉着秋木烫烫的手在她身上抚摸，她轻轻地颤动，似乎还有渴望。

  啊，什么都不去想了，现在只要他。

  素雅的理智恢复的相当快，她要秋木赶快回去，不能丢了饭碗。

  晚饭时他们默默对视着都不说话。素雅难过极了，他是她的男人却不能留下。
  当晚,秋木听话的走了。

  一个月后,素雅知道自己怀孕了。在她正不知所措时,老头子到了北京。半个月后她战战惊惊,半悲半忧地送走了老头子。

  老头子这次托着重病之躯来,是为了安排素雅的以后生活,看素雅时时落泪,他无限的心疼。那样美丽的女人安安分分地守了他十几年啊，不争钱财不争名分，无论他在世界的哪里只要打个电话过去，素雅都是安然自若的接，没有找不到的时候。

  就凭这个，老头子给素雅留下了后半辈子的生活费用，可以衣食无忧，并无奢侈余地。
  此时,素雅肚子里的孩子已然将近三个月了，她狠心做了引产。手术后的她虚弱之极，幸好退休了的表姐素知过来照顾。

  素雅三天没有上网，秋木的电话来了。

  “你怎么啦?”他急急的声音。

  “没怎么啊”说话这样没有力气？素雅想。

  “你病了?”

  “有点感冒。”用尽了力气的说。

  “发烧吗?你哭了？心,别哭,等着我。”秋木的声音象软糖一样。

  心,是现在在网上秋木对素雅的称呼。

  “你别来,有我姐在这里呢,再说就是一点点感冒,没什么事。”

  素雅又昏昏地睡了。她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的小女孩，依在她的怀里。素雅不知 可是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只有她们两个人？迷惑中听到了有人说话。

  “小声点,你就是秋木?”素知打量着秋木，只几个小时他就赶到了。

   秋木有准备,扬起了头。

  “你知道她受了多大的罪吗?”秋木闻听瞪大了眼睛。

  “她打了一个孩子,你的孩子。”秋木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那个老头子已经有十年没碰过她了。难道不是你的?”秋木低下了头。

  “过日子了不能做流产,是引产的,流了那么多的血啊。”

  “唉。”秋木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

  素雅醒了,看见了在床边盯着看她的秋木。

  “你来了,我知道你就会来。”素雅细语，秋木轻轻地摸着她的头。

  素知端来一碗鸡汤面,递给秋木。他慢慢地喂着她,喃喃地哄着她。喂完就势拥着她躺下,他们这样小声的说一会,睡一会直到天亮。秋木在此服侍了素雅一天，当晚就被素雅强迫回了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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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素雅整理枕套时，看见了秋木枕过的地方片片泪痕。
二十天后,秋木与素雅在咖啡店相见。
“脸色还是不好。”他的声音柔柔的。
“你住在什么地方?”素雅问。
“原来的那里。”秋木不急。
“唉,走啊”素雅的脸深深的埋在双手中。秋木笑了笑站了起来,一只胳膊搂住了素 雅。
  素雅换上了绸子睡袍，从卫生间里面一出来就揉到秋木怀里。秋木在床上轻轻的抱紧她，软软的吻着她。素雅用力搂住秋木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我知道。
秋木用手揉着她浑身的骨节，那样的柔和。
你的身子还虚弱，再养养啊。他象哄小孩一样的说。
不，我爱你，我爱你啊。素雅开始在秋木怀里滚着。
你太娇嫩，我都不忍心啊。秋木的眼睛湿了起来。
不，不。我要你爱我。素雅不依。
那，我们慢慢来，你别急啊。
秋木小心翼翼地动了起来，那样轻怕把一朵鲜花揉碎。
素雅低低的呻吟起来，依然搂着秋木的脖子。停下后，秋木摸到素雅的脸满是眼泪，她呜咽着缩进秋木的怀里慢慢的睡了。看着睡着的她，秋木心痛的不能自持，落下的泪掉在素雅的脸上，素雅醒了。她面如桃花，美而风情万种。秋木捧起了她的脸，深情地吻着。
  秋木，我爱你。素雅又搂住了他的脖子。
  哦，我的素雅。他搂紧了她。
  我还要你爱我。素雅娇声的耳语，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娇媚了。
  你太虚弱，我实在舍不得你。
  不，我要。她贴紧了他，轻轻的说。
  秋木抵挡不住了。这朵花就这样被揉碎了，秋木想着。
  素雅再次的泪流满面，洇湿了秋木的脸。
  网上。
  在约定的时间，素雅刚打开电脑，立刻看到了秋木的呼唤。
  心，在吗？
  我在。素雅忙回答。
  身体没事吧？
  我很好。
  想我吗？
  你太美了。
  那燕窝开始吃了吗？
  我们说过就聊十句，好好工作吧。
  还没够十句呢
  现在就够了。你下班再见。
  素雅下了线。这是素雅的宗旨，不能影响秋木的工作，他不能没有事业，男人没有事业就没有自信。
  终究这世界男人要承担多啊。素雅始终以各种方式鼓励着秋木不要消沉，她年长他十岁，知道男人与女人的区别。
  一周后，那边来了消息：老头子病逝。电话由一个陌生男子打来，简单的一句话后就结束了。从此素雅与那边再无半点瓜葛，素雅悲伤不已。立时换了一身黑袍，摆出老头子照片，点香祭拜哭泣着想起他种种的好，更加难过。
  素雅闭门不出半月有余，每日早晚点香默默地注视着老头子的遗像流泪祷告。一天在静坐时，一阵晕眩袭来，巨大的不适让她倒了下来，等素知过来时她已然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素知捧来一杯水让她喝下后说：“是有了吧。”
素雅大颗大颗的热泪滚下来。“如果是真的，老天啊，谢谢了。”
  她真的怀孕了。能与爱的人生孩子是女人的梦想，素雅不能例外。以后也许不能与秋木一起生活，但天天看到他的孩子并且扶养长大，素雅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地说着： 此生足以。
  网上。
  心，在吗？
  我在。
  还难受吗？
  嗯。
  是真的？
  真的。
  我太高兴了，太幸福了。心，我们结婚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先来青岛见见我母亲。
  再说吧。
  不，一定要快。我来安排，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的养身体吧。
  但是几天过去了，秋木没有再提安排素雅去见他母亲的事。素雅何等的聪明人，自 然是绝口不问。
  到素雅临产，在这期间秋木来北京几次看望她，并加紧了在北京找工作：秋木学的是小语种，现在工作的对外贸易公司也是主要对阿拉伯国家的出口业务，始终没有找到理想的公司，但秋木对在北京找工作确实很有信心。
  就在素雅生孩子的那天，秋木被他母亲反锁在屋子里面已经三天了。他预感就是这一天素雅要生产，他必须去北京 。
  从窗子往外爬还顺利，但是到外面了用脚蹬下面的砖时，他踩空了，摔下去。还好没有大事情，就是腿摔折了。
  两个月后，他来到北京。他把北京筛了一遍，没有找到素雅和他们的女儿。与她可以联系的一切方式都中断了，素雅要永远的消失才会这样做，做绝了。
  离开前秋木来到素雅原来的住处对准他熟悉的那窗子站了一天一夜，权当告别了。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离开这里时的素雅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是他负了她。这辈子他不知道如何走下去，也不用想了。
  后来，他又开始在网上流连了起来。凭直觉素雅不再上网了。
  一两个月后与一个女孩子开始聊了起来。这个女孩比他小十岁，对所有的问题都感兴趣，却又茫然而张狂，倒是很好切入。
  他打算就这样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