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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施瓦兹:人格与本体:海伦•帕尔默,九型人格和阿玛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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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5 06:04: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Tony Schwartz/文
李浩/译
唐唐/校
我与其他参加工作坊的人不同,他们此前都有过九型人格的体验,而我第一个挑战是要找出自己的类型。要识别自己的防卫模式永远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黛博拉和我都不能清晰地定位自己属于九型里的哪一型,即便读过帕尔默的书中针对每一类型的长篇描述文字,也一样不行。工作坊第一晚,帕尔默建议那些对自己的类型还不确定的人单纯地听听她的小组访谈,到那时我们就几乎都能开始认识自己了。

那天晚上弄到很晚,我重读她那些振聋发聩的类型描写,带着对它们的思考进入梦乡,第二天醒来,记起两个令人不安但极有启示性的梦。开始,我在母亲房子的地下室里,我听说她准备杀了我,连父亲都不能保护我,我必须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最后我成功了。第二个梦中,我再次发现自己在一个房子的地下室中,这次是和一个通灵师在一起。我开始问她第一个梦和我童年的意义。她回避我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了好一会儿,最后告诉我她很累,不能继续给我解读了。

我写下这些梦不久,我就突然明白,我正像帕尔默一样,也是九型里的第六型。如果我能这么确信地梦见自己的母亲想要杀了我,而父亲无法保护我,似乎很清楚我童年的主要情绪就是恐惧。尽管恐惧和欺骗是所有类型都会天生携带的两种情绪。但只有第六型人格的主要情感就是恐惧。就像帕尔默说的:“第六型的人,总是害怕那些力量超过他们的人。这类孩子的普遍议题就是会觉得不被保护,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去……没有一个强大的人可以保护他们。”

因此,突然间,关于六号人格的所有描述感觉都跟我很相合。比起其他类型,六号有两个与众不同的底色。恐惧心理突出的六号人格会通过从所有的对抗中抽离,并寻求一个强大保护者来对抗恐惧,六号人应对恐惧的方法是好斗地挑战权威,以及宣称自己的力量。后者正是我。这就毫不奇怪为什么我会对底层深埋的恐惧毫无意识。毕竟长期以来,我处理它的方式是奋力将恐惧推开,避免脆弱感的威胁。

次日的早餐时间,我就跟帕尔默说出了自己的梦和解读,她忍不住笑了。尽管她慎重地避免直接告诉学生他们的类型,但显而易见,我就是六号。实际上,在我们几个月前初次见面时,帕尔默给我做过一次解读,我后来回去重读她的解读副本时,发现上面的描述充满了具有六号特性的信念和行为模式。比如关键词恐惧就在她的解读中出现了不下12次。还有其他六号人的议题,包括我倾向聚焦在最坏版本的剧情上;我恐惧成功,有种信念认为它会引起嫉妒和分离感;还有我极度不信任别人的好意,总怀疑自己值得被善待。

很明显,我的童年经历很有六号人格的特征。正如我的梦所提示的,我的母亲很强大,但在我成长过程中,她不是总能出现在身边。她可能具有强烈的保护性和支持性,我能辨识出她的力量和动机。但她也是控制的、严厉的,总为不明所以的事莫名其妙地发怒,在上锁的卧室里消失几个小时后,重新现身而不做任何解释。在她身边成长令我恐惧,这感觉跟我渴望她的爱一样强烈。父亲则是一个温柔而关爱的人,但他对妈妈的行为总是很消极,大部分时间都是抽离的。我从没觉得自己被他保护,他也没帮我更好地理解母亲的情绪发作。

第一次认出我生命中这种恐惧的模式,似乎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但我还是发现自己的愉快有点奇怪。我的焦虑、冲动和所有的敌意都冲出表面,而没有通常会让我困扰的感觉。突然我有了一扇全新的窗户,看到自己为什么会用这种防卫模式来反应。我开始看到我的人格,很明显那其实是我的思维定势被塑型的方式——缺乏信任感,总是恐惧被伤害,期望能避免被评价和拒绝的痛苦——这一系列模式塑造着我。看起来真是奇怪,它启发了我,让我第一次看到我观察这个世界的方式不是全然精确或完整的。这个发现并未引起绝望的感觉,而是让我充满希望。突然我看到超越这种局限的防卫视角的可能性,“我一直手握真相”这一狭窄的世界观如此严重地限制着我的经验。前方的挑战变得越来越清晰:转化恐惧为信心,将怀疑变为信任,将想象的负面剧本变为更加真实的评估。也许,除了以上种种,最重要的是在我一直倚赖的头脑和心之间找到更好的平衡。

几乎同时,黛博拉也对自己是哪种类型闪现出一种灵感。她认为自己是完美主义的一号人格。她尽其所能做对的事,被大家喜爱,避免批评。同时,她投射给世界的画面与她心里隐匿的激情完全不同。她很少会让自己体验或表达愤怒和厌恶,之所以保持一个完美形象,是为了让人觉得她是可爱的。不管她多努力、得到多少积极正面的回馈,她都觉得某种程度上是不值得的。她投射出的形象也从不曾令人感到完全的真实、正确。黛博拉的挑战是不要让自己的愤怒和厌恶被压抑得如此密不透风,她需要对之发展出更多的觉察,更愿意去接纳它们。除此之外,一号人格的挑战是放弃达成不可能的标准的内化需要,这在起点上就会造成怨恨。简单来说,一号人的挑战是,尽管自己不是完美的,也是可以被接受的。就像六号人寻求一个内在的安全感,即便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信任。

正好,帕尔默首先就要做六号人的小组访谈。我突然发现,自己与那些跟我用同样的方式看待世界的人站在一块儿。我们每个人描述自己是如何自动想象最坏可能性的到来,部分是为了保护自己远离那不可避免会降临的失望。我们谈论那种带着预期的生活,即在某一时刻一个人或状况会突然对我们不利。我们分享一种对潜在危险和个人脆弱的准确感受力,对人们的感情与好的意图有一种本能的怀疑。我从没想过任何人会像我一样这么黑暗地看待世界,比如黛博拉就总是阳光而乐观的,但我以前确信自己的悲观只是现实主义的一种形式,而所有的乐观主义也只是一种对现实的否认。

接受小组访谈让我很清楚这些观点是如何支持了一整套的信念,以及它们是如何反复阻碍我们体验外部事件的。我的怀疑和恐惧更多是对自己局限性和防卫性观点的反应,而非客观事实。“除此以外,一个充满恐惧的人想要一种知性上准确的立场,这样可以避开可能的反对声音,”帕尔默解释说,“在一个知识性领域内,健康的怀疑会产生好的科学,经得起推敲、清晰的理性。然而那些太执着于怀疑的人,总会为了怀疑超出他们存在的东西,而忘掉他们自己真正的内在生命体验。”

第一次,我开始看到,我想要写一本关于智慧之书的激情,来自于一种非常个人化的渴望,我想要打败自己长期的怀疑症,想要找到能真正相信的事物。在最深的层面上,我渴望恢复在我童年期就被损害的那种无言的信心和对世界的信任。我开始去看,为什么在冥想中止息头脑会对我形成如此大的挑战。一旦我开始放松,放下自我保护的警戒,我就自动感到一种被攻击的感觉。我的恐惧会冲出来,我的防卫战略会冒上来开始行动:思考,担忧,怀疑,评断。相对的,我更好地理解了,为什么在冥想中将思考放到一边,哪怕就一小会儿都是如此令人愉快。当我的头脑停止造作,我就可以偶尔超越怀疑。我在这些时刻就能体验到信念、纯净和单纯。我重新获得基本的信任感,活在世上我能感到一种在家的感觉。

工作坊开始没几天,接着又开启了另一扇窗户。随着倾听其他类型的人描述他们的定势,我也特别受触动,比如七号人格,部分因为我明白自己的几个朋友都是七号人,部分也是因为七号人似乎比我的日子过得舒坦得多。七号人就是那种总也长不大的孩子,彼得•潘症候群患者。七号人表现出对恐惧焦虑完全免疫,会释放出很好的精气神,有趣、迷人,还有无穷的可能性。帕尔默写到,“他们有敏感的感受力,想要体验生命能提供的最好样品,七号人喜欢保持精力旺盛。他们会冒险,并一直热情高涨。”

当我听这段七号人的描述,开始观察自己为什么会经常被拥有这些特质的人所吸引。当我展望最坏的一面时,他们看到最好的。当我直觉对新的经验要谨慎小心,他们却直接跳进去。因为他们似乎是毫无恐惧、全然的乐观主义,有他们在身边可以提振我的精神。好几次我已经认出他们。七号人还是我的邻居,就像七号一样,我会突然变得热情洋溢,幻想着无尽的未来。不同点是我的注意力很快会转到那些我会弄砸的事情上。多年以来,我发现自己嫉妒自己的七号朋友们那无穷的好精神。还有他们似乎永远不会怀疑的情形,他们能够以一种简单直接的方式享受生活。

我对七号人不那么欣赏的地方,九型人格理论也揭示的很清楚,就是他们总能没完没了地进入一种本身是攻击性的状态。因为我很熟悉七号人,我知道他们受到要保持情绪高涨这一动力的驱动,就像我总是会想象最坏的剧情脚本一样。当听到他们的故事,发现他们就像六号人一样频繁地描述可怕的童年环境,你能知道我有多吃惊吧,他们集中精力在生命高昂的那一面,只是他们防卫恐惧和痛苦体验的方式罢了。任何让他们停止活跃和积极兴奋的劝告,都会让他们不可避免地为压在深层的感受而困扰。相应的,七号人花了巨大的能量来将生命的阴影面隔离在外。极其典型的是,他们总是无法放慢脚步,对任何事都无法做出足够深的钻研,不管是关系还是工作都是如此。他们在浪漫关系和求爱期会好得可怕,有无数可爱的想法、大堆的计划,但你会发现他们很难对他们的事业做出长期承诺,也无法培养真正亲密的关系。这启发了我,我几乎不能与我的七号朋友们体验到亲密、心心相印的感觉,我们几乎从来不谈论亲密话题。快乐只是表面的样子,他们通常很害怕相处太久后自然会停下来建立真正的联结。

在听第三号人的专题时,我也认出了这一主题的另一种变形。比起其他八种类型,三号人更好地体现了美国梦:有动力、工作努力、乐观、阶级意识、外向,经常会有很好的成就。三号人会在任何情境下成为领导者。像七号人一样,他们总是让自己很忙很活跃,即便在周末或度假中也是如此。与七号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还是倾向愉悦自己的。三号人最关心的是权力、信誉和尊重。孩子们的成绩会得到奖励,他们会开始集中想象力,渴望做任何能够赢得奖励和他人尊敬的事。我也有相同的感觉。在压力情形下,六号人会有三号人的特色,这会帮我理解为什么,当我发现自己感到受威胁或不确定时,我通常会全神贯注于权力、承认、外部成就上,甚至还会嫉妒那些已经拥有这些的人。

三号人格常常会让人认为,它是典型的“虚假人格”。三号人格的核心防卫是欺骗。正如帕尔默解释的,我们都在寻求那些能够填补内部缺失感的外部标准,对三号人而言,这是一个全职工作。问题是,将如此之多的注意力集中在赢取外部认可上,三号人经常牺牲了与自己真实感受、欲望和深层需要的联结。他们非常清楚,自己所作的会让他们与自己原本所是失去联结。他们想要投射的画面与真实所是的现实之间存在的矛盾,甚至会蔓延至最亲密的关系中。帕尔默解释说,“三号人可以投射出一个亲密搭档的形象,同时会很明白自己在扮演一个角色。他们可以很真诚,对他们的亲密关系保持长期承诺,但是并不曾与他们描述的情绪有过真正的联系。”

我受到很大的震憾,那些最融于社会的积极和适应型人格类型——包括三号和七号,是如此普遍地隐藏着被剥夺的体验。也更加清楚,人格类型接受了最大程度的文化加强,那些更加依赖成就、更加脾气暴躁、更容易以服务他人为导向的类型,通常更少有动机去向内看,看到真相的更深一层。借用传统的说法,这些类型都是非常富有生产力,也是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本身是很有价值的。但从九型人格的观点来看,某些人格类型的外部指向可能是一种防止内在空虚和不完整体验的面具——也来自他们不想面对本体之痛与失落。

运用九型人格会对人格定势发展出一种觉察力,对帕尔默而言,这仅是第一步。她告诉伊萨兰的这些工作坊成员说,她的核心使命是帮助学生转化这些定势,达到其更高的相对面,即那些防卫模式倾向掩盖的根本品质。对于一号人而言,挑战是将愤怒转化成接纳和宁静;二号人则是将骄傲变为谦卑;三号人是将欺骗转为诚实;四号人是嫉妒转为镇定;五号人是将贪婪和执著转为深度联结的能力;六号人是将恐惧转化为信念;七号人是将过度转变为适度;八号人是将控制的需要转化为柔软;对于九号人,则是将懒惰变为行动。

帕尔默最初通过直觉解读师的经验发现,核心的防卫情绪都是从腹部中立的位置上升起的,如果一个人学会将注意力从这上面转移开,这些情绪深藏的根本特质也会受到召唤一同升起。这些基本特质并不会被混淆,她认为,只要学会更加诚实、更加富有道德情怀、更加深思熟虑地做出反应,所有的类型都可以是有效力的。帕尔默解释说,“我们在本体中的那些时候,身体会在头脑知道该怎么做之前就直接行动,会在知道自己打算说什么之前就脱口而出。”这个方法听起来神秘又含糊,帕尔默则将它想象成非常实际而直接的。“当你发现自己进入愤怒、恐惧、骄傲或懒惰状态,”她这样告诉团体成员,“第一步就是保持理智,观察当下发生了什么,将注意力转移到腹部的中立位置。你跟随着呼吸的放松,进入内在。然后你就等着,你的能量就不会那么反应式地跑出去,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最少,你将负面能量转移进了中立位置,这会让你更容易从别人的视角来观察,最终,当你在压力之下还能保持在中立性时,本体的体验便会升起。”

我很熟悉这种经验,它在我生活多个领域中都不止发生过一次。如果没有临近截稿期,我经常会一直拖延下去,很容易为生活中其他部分的各种焦虑分心。但在截稿期的压力之下,我的负担似乎就卸下了。挑战越困难,我就越容易做出应对。作新闻记者的二十多年里,包括在每天都会到来的截稿期中工作的那些年,我几乎从没开过天窗。就像帕尔默一样,巨大压力会急剧地帮我集中注意力,将我带出杂念纷飞的头脑。一旦任务完成,我就会释放怀疑和纷繁的念头,我经常能做到最好,超出我理性评估能达到的程度。那些一度绕着我走的句子似乎都会以完美的节奏倾泻而出。想法突然会严丝合缝。坦率地讲,我会转化那些经常会因各个不同方向的需要而虚掷的能量。在过程中,我努力进入我称之为潜能,而帕尔默称之为本体的领域,这一领域是超越日常念头和情绪之上的。

帕尔默的转化方法需要你发展出强大而稳定的能力,确保自己能够进入个人内在观察者之中。她本人已经发展出这些能力,那是通过多年严格的冥想、坚定地遵守纪律和孤独的内在工作得来的。她坦率地告诉我,“没有付出,没有收获,没有专注,也不会得到奖励。我喜欢我的家人和朋友,但我也喜欢单独一人。我可以一个人在房子里呆待长时间但还是充满喜悦。”

在自己的生活和教学中,帕尔默并不那么沉迷西方经典的心理学方法:比如深度探索一个人人格定势的源头,更好地理解是什么让它们产生,让一个人完全地体验痛苦的感受,通过这个在关系中的影响与治疗师一起解决问题等。另一方面,她了解处理这些事件是必须的。她说,“当你发展出观察者,觉知你的定势之后,你必须运用正确的心理学意义上的工作,来处理那些随之产生的副产品,那些被挖出来的无意识素材。”但她对于处理过去遗留的诸多问题其实还是不太有耐心。

帕尔默告诉我,“每种类型都遵循一种轨迹,都可以从深度的病理状态达到觉醒,但我对每种类型本身感兴趣,并不想深挖造成他们模式的底层创伤,无论一个人的心理发展处于哪种层面,我都相信,挑战的意义就是将深藏的防卫和激情带到意识面之上。你不是必须得做个好人,必须有优良的灵性素质才能做到这些。神秘学传统中,有许多小偷和杀手最后都有能力转化觉知,继而转化他们的定势进入更高的觉悟。在我看来,灵性能力可能与心理健康殊为不同。”

其他九型人格的理论家们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后者。最有名的是唐•理查德•里索(Don Richard Riso),这位前耶稣会信徒最早听说九型人格是在1973年,多伦多举行了一场九型人格研讨会,这次研讨会引起了他很大的热情,并促使他放弃成为一名牧师的计划,花了十年时间来创作他第一本书——《人格类型》。里索的关键贡献是就每种类型的心理发展层面勾画出了一个高度复杂的地图,从最病态的到最健康的他都一一着墨。最近几年中,他还与露丝•休德森(Russ Hudson)联合重编了这本书,这位搭档专注于他们称之为“核心动力”的领域,这可以描绘每种类型的功能特点,并在它们发展的每个层面上做出理论解释。

里索的观念是在1970年代中期成型的,当时他开始思考这九种类型,并观察那些他遇到的不同类型人的行为模式。开始将每种类型的特殊品质记录到索引卡上。他告诉我,他是“直觉性”地将这些品质分成九种不同的类别。他总结出最低的三种,反映出不健康的功能层,中间三个是平均层,顶部的三个是最健康的层。这些分类帮里索理解,为什么两个同样类型的人,基于相同的防卫模式,却会做出极为不同的行为。比如一个健康的二号,可能有无私的爱和谦卑的能力,而一个不那么健康的二号可能是令人窒息的自我中心。

里索的理论认为,人们不是简单地固着在某一个发展层面上,而是到达某一个场域的中心,然后就在其中上下浮动,即便在同一天内也是如此。比如一个巨大的压力,可能会让一个人比平常显示出更多的低级防卫模式,一种不寻常的安全感也会带来更多无私、更少防卫、更高级别的行为。里索也估计到严重的压力会造成一种突发而持久的退行。他说,相反的,要保持不退转地进入高级发展层面,要求持续不懈地针对心理和灵性进行工作。

在我这儿所浮现的关于完整生活画面中,我更喜欢这种逐步的发展模式而不是帕尔默那种忽略个人最初的心理健康层面,直接聚焦于发展更高灵性能力的方法。如果复杂的内在转化最终不会带来外在行为面的相应转变,那它降临在我身上就太不合乎逻辑了。通过严格的冥想练习发展出内在转化注意力的能力是一回事,能够将这些转化应用到亲密关系和工作关系的熔炉中,尤其是处在压力下时应用,就又是一回事。比如,帕尔默的六号人格特质,如恐惧、怀疑和不信任等,依旧很强大,即便她进行如此大量的冥想工作都很难彻底清理。更广义而言,我也没有看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一个人具备了转化意识的能力后,必然能对他人更加敞开,更别说能成功转化人格了。

进一步说,无意识的童年期矛盾仍旧喂养着人们的防卫模式。我一再发现,这些议题都会在压力下出现,不管一个人的冥想练习多么精进。与此同时,我越来越欣赏内在观察者的力量和价值,觉察强烈情绪而不对之做出反应也很有效。在伊萨兰工作坊的最后一小时里,我得到一个意外的机会,直接体验帕尔默用冥想技术处理特别的思维定势。

有一位紧张的小个子男人,年纪跟我差不多,让我们称他为理查吧,他坐在房间中央,自我介绍说他是一个高度分析型的五号人格,喜欢在特定场合下扮演指挥负责的角色。据他说的,我有种感觉——他多少都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都优越,我摸索着一条能让我更好地理解他的方式,想在我们之间建立联结。在这周的课程中,我觉得他有急躁不耐烦的一面,但他也因其聪明活跃让我印象深刻,我对他很感兴趣。然而,我说了不一会儿,理查就濒临愤怒的爆发点了,他指责我针对他,不理解他所说的。他指出这是一周里我第二次这么对他了,我相信这是他误会我了,但从整个房间的低语中,似乎很明显团体的其他成员也同意理查。

我们简短的换位让我觉得很可怕,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星期对我而言是如此积极的一次经验,我讨厌让它以一种充满敌意的调子结束。当我们在个案尾声变得更亲密时,我举起手,询问帕尔默我是否可以站出来,与他讨论下我脑子里想的。最近几年里,帕尔默开始测试不同类型之间的交互影响,其一是探索他们的思维定势在现实生活中是如何运作,其二也是尝试对治那些因之升起的冲突。帕尔默也不想让那个周末以对抗结束,最后她变得很宽容。我走到房间中央,与理查正对面坐下来,向他倾过身去,他个头明显比我小很多。我感到肾上腺素的上升,但正当我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帕尔默却将我拉了回来。

她温和但坚定地说,“与其将你的能量在房间里释放出来,我希望你能开始跟随你的呼吸,向下向内,进入内在。这么做的同时,还请你说出你的感受,简单地从心而发地说出来。”这有点像中断我的轨道,但我尝试听从帕尔默的指导,有意识地把能量拉回来,跟着我的呼吸回到腹部。我这么做的时候,整个房间开始消失了,我对脑子里的一切突然没有了概念。相反,我感到内在有一股非常强大的、悲伤的巨浪充满我的身体。我想说点什么,但发现自己被卡住了。突然,眼泪开始夺眶而出。这太出乎意料了。我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不管用。似乎就这样坐了很久,我就那样被这些压倒性的情绪所充斥,坐在那里等着。最后,帕尔默转向我,平静地说,“说说你感觉到了什么?”

我听见自己说,“我感觉很不好,就像我本来可以跟理查建立一个联结,但我错过了机会。无论如何,我让他生气了,现在我只能停在这里,这与我想要的背道而驰。机会已经错失。我明白这种事在我身上发生了无数次。就是这个让我倍感伤心。”一般情况下,我知道了悟这些弱点令人难以忍受,特别是有一大群家伙在旁观看。我开始面对理查,帕尔默让我说出脑中的一切时,我们几乎都肯定,事情会在愤怒的交战中终结。但因着这个简单的动作,帕尔默帮我将那股激情能量收了回来,这股对他人定罪的可怕能量回过头来攻击了我,将它收回来,我可以直接注意到那股激情,注意到它尝试去掩盖的痛苦感觉。理查,这个在面对自己时还很能支撑的家伙,现在被我的眼泪弄傻了。他告诉我,“我对你的感受完全摸不着头脑,我只是很吃惊。”

我不知道这场互动过了多久才结束,房间里的人再次聚焦。我第一个注意到的人是黛博拉,我知道她也哭了。慢慢的,我发现房间里许多人都含着泪,几乎每个人都被刚才的经验弄得心潮澎湃。整个一周,我都在扮演日常生活里的那个角色,好斗、爱嘲讽的硬汉。现在,突然之间,我就与隐藏在攻击性面具下的恐惧和悲伤撞了个正着。我让自己体验着这份痛苦、这种失落感,而不是逃开。在没有蔑视或者拒绝这么做之后,我能感到一直在寻求的那种联结,不仅和理查,也和在场的每个人都深深联结起来。有某些片刻,我意识到自己的高墙坍塌了,我能够进入自己本体的某个面向。这个体验真是苦乐参半:它令人心碎地揭示了我经常竖起的防卫,但它又是如此全然的真实、丰富且深刻,暗示了某种可能性。 一年多以后,这次体验仍旧鲜活地保留在我的记忆中。

选自:《事关紧要:寻找美国本土的智慧》第十章(即将出版,敬请期待)


作者简介

托尼•舒瓦茨(TonySchwartz),曾为《纽约时报》记者,现为精力管理专家、能量项目公司总裁兼CEO。托尼与吉姆•洛尔合著的《全力以赴:高效能人士的精力管理手册》曾荣登《华尔街日报》畅销书榜首。托尼还曾与唐纳德•特朗普合著世界级畅销书《交易的艺术》。作为企业顾问,曾为索尼、福特、谷歌等顶尖公司,众多领导者提供精力管理咨询。作者以美国过去五十年来的灵性思潮为线索,回顾了美国的身心灵运动,内容涉及人类潜能、超觉静坐、高峰经验等各项禅修及心理治疗。涉及的相关人物肯•威尔伯、杰克•康菲尔德、阿玛斯等人则是全书的另一条线索。

目录

前言 心灵的渴求根基:先驱者

1.
重新定义实相:拉姆达斯,迷幻药和东方之旅
2.
培育人类潜能:迈克尔墨菲和伊萨兰学院的创立
3.
西方的瑜伽:埃尔默格林,生物反馈和自我控制道路:身心潜能

4.
看见大图景:贝蒂爱德华兹和右脑
5.
身心联结:我们让自己生病或疗愈?
6.
理想状态:流动,习得乐观和韧性的模式
7.
觉醒:蒙塔古乌尔曼,杰里米泰勒和梦的智慧成果:整合者
8.追寻心灵的智慧:杰克康菲尔德和约瑟夫戈尔斯坦分道扬镳之处
9.
绘制意识地图:肯恩威尔伯是如何整合弗洛伊德和佛陀的
10.
人格与本体:海伦帕尔默,九型人格和阿玛斯结语实现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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