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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center"><font color="purple">福州印象
<font color="green"> 想念那个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城市,福州永远留下了我儿时快乐的足迹和少年的我对未来的憧憬。刻画在心对大千世界的最初印象就是福州，多少次梦魂萦绕的还是那个让我留恋的福州……
我的童年在福州度过。清晨五点，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我用我的小手紧紧地牵着奶奶的衣角，穿过窄窄的小巷到国货路或是到小桥去买菜。路边鱼丸店的木板墙缝透着灯光，隐隐传出机器声，那是正忙着搅地瓜粉做鱼丸。陪奶奶买菜是我最爱做的事儿，只为每次买菜时都会给我买一块糕点，或方，或圆，或三角形的，再也记不起糕点的名字，却仍能记得当时的馋相。
小孩子留在记忆里最多的当然是个吃字。福州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念念不忘的当数鱼丸和千层糕。读大学时又来到福州，在福大报个到，就坐公车去医学院看爷爷奶奶。在茶亭下车，第一件事就是钻进鱼丸店一口气吃了二十个鱼丸。回校的路上又到“味中味”吃了两个千层糕、一碗花生汤，一解多年的“相思”。读书时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老板，两块炸糕，一碗锅边汤。”福州早晨的糕点很多，下饭的小菜也与四川的不同：一块紫菜撕碎，用水烫过，淋上酱油；或是一块嫩豆腐用水烫过，淋上酱油，这种吃法却是四川所无。
最有福州特色的东东是“光饼”。五、六厘米直径的小饼，中心有个小洞，可以用绳子串起来。奶奶说这是戚继光打倭寇时吃的干粮。呵呵，原来是打小日本时吃的东西。
福州靠海，一日三餐当然是吃海鲜啦！（这可真让内地人羡慕。）最爱帮奶奶把“虫圣”（这个字没法写，念作teng，阴平）[注：由于写这个帖子时不知道自己一直把这个字用福州口音来发音，所以写不出这个字，现在知道了这个字该念cheng，阴平，蛏]一个个插在小搪瓷盆里，加入料酒，洒上姜丝，然后蒸来吃。奶奶还告诉我每个花贝的花纹都不相同；螃蟹要看肚脐是尖是圆来分辨公母；做鱼松最好的鱼是大黄鱼。而我最多的玩具是大黄鱼脑袋里两块象小白兔的骨头。小时候惊讶于福州的海带是绿色的而四川的海带是褐色且永远是那么难吃，还有那四川的干墨鱼我怎么也嚼不动，也惊讶于福州人婚宴上的那条鲨鱼在那个年代他们是怎么买到的？
福州是闽江下游的冲积平原。从南平下来后山就渐渐地少了。市内最有名的有三座：乌山、于山和屏山，故福州地方志叫《三山县志》。乌山有乌塔，是座少见的大铁塔；于山有白塔。这黑白二塔是福州一景。屏山却没去过。爷爷家当时住在洋头口的仓山上，仓山山顶有一象碉堡似的塔楼。原来上面有炮，城中若有地方失火，就放炮示警。家里是座三层楼的全木结构的房屋，每个房间极大，足有四、五十个平方。常常骑着楼梯扶手滑下，为这没少挨训斥。每天傍晚，喜欢趴在宽阔的窗前，看着远处的鼓山渐渐消失在暮蔼之中。七点过吧，天完全黑了下来，那山上又能见到一束束探照灯的光柱在天空扫来扫去——那是在提防国民党的飞机。有一次正在天井中玩，奶奶突然叫我“快看，国民党的飞机！”真的耶，机身侧面青天白日的徽记清晰可见，那飞机飞得不高，印象中两个翅膀却是斜的。多年后想起：可能飞机在转弯吧。这是平生唯一一次看见国民党的飞机。
许多年来，福州一直是前线。听老人讲，福州台江区曾被国民党飞机扔过燃烧弹。由于当时多是木结构的房子，烧毁了许多房屋。小时候，“解放大桥”上都有部队站岗，桥两边也有弧形的地堡。读大学时再去才没有了，可乌龙江大桥上仍有守卫。可怜那八一七路仍是那么狭窄。
福州的夏季多台风，每一次都是狂风暴雨。福州的屋面自然也有了它与众不同的特色：每隔几片瓦上就放了一块砖。四川人听说过台风的威力，觉得很可怕，可是在福州我却天天盼着刮台风：唉，台风来了天气就可以凉快几天了。福州的天气太热了，半夜时温度还在39度下不来，抱着风扇也不管用，偏偏学校晚上10点半还要关灯——把闸拉了！为了通风，窗台下面全是镂空的砖花格，里面是木制可转动的百页（冬天关上）可怜我辈正要期末考试，点上从西禅寺偷来的大蜡烛挑灯夜战，汗从全身往下淌，热得心烦，别提乏味的课本，连小说都看不下去。只好去西禅寺拜拜菩萨，临时抱抱佛脚。可菩萨偏偏不保佑这帮还要顺手偷几根蜡烛的臭小子！
早上去上课，中午回来窗边桌上的蜡烛却不见了，化作了一滩水，阳光的威力可想而知。以前，福州的臭水沟多，自然蚊子也多，天气热，晚上出门去自习，还得穿上长袖长裤和袜子——提防蚊子，想想都要晕倒！
由于福州天气炎热，水果出产也很丰盛。荔枝、桂圆是我最爱吃的水果。小时候，爱站在二楼楼梯口的窗边吃荔枝，窗外瓦屋面被我扔满了荔枝壳。中学时才知四川大文豪苏东坡的“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诗句，可怜我身在四川，遥想福州荔枝，当是“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福州人”了。福州的福桔也很有名，个大，色鲜、汁水不多，最适合做供品，连那名字也带着大家喜爱的吉祥。
相传福建人是东汉末年为躲避战乱逐渐迁入的，晋江这个名字也许就是当年的见证吧。福建的方言晦涩难懂，福州话和闽南话的差别也很大，所以福建人除了年老的“伊姆”,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记得我们坐在草地上看《夜行货车》，电影里有段情景是在灶边烧火，用闽南话对白。我右边的泉州人听得津津有味，我左边的福清小子却和我一样云里雾里。闽南话难懂，福州话也好不到那儿去。刚入学时军训，当兵的不认识我姓名的那两个字，我站在队里用福州话大叫“你刚才念错了！”全体哄堂大笑，当兵的却不知我在说什么。
福州人发音时舌头往前伸，如果不这样，可能你的福州话就没人能听懂。这也就造成了一批“大舌头”，所以福州人说普通话的“二”字就没法说清楚。一次，一个哥们进屋就说“哎呀，好乐！”我说“什么事这么高兴？”他说“我没说我高兴呀？我是说好乐！”原来他是说“好热”，看来福州人的这个毛病医院是治不好的了。另外，福州方言里总爱加个“有”字，说普通话时也就很自然地把这个“有”字加了进去。我问别人：“这个问题老师讲过没有？”别人答：“老师有讲。”呵呵，听着真好玩。
福州的民俗氛围很浓，好多农历的节气都是节日。春节家家祭祖，吃年糕，许多人家还要扶乩，预测一年的祸福。端午节家里要包棕子，还有那每个人都要吃的“米时”（这个字没法写，念作xi，去声）。七月七要乞巧，奶奶会给我做“七夕圆”，就是把湿糯米粉搓成约2厘米的团，再用手指在上面按一个窝，煮熟了象一个个小碗浮在水面上。奶奶说：“这是牛郎吃了一年的碗。”又说“这是用来给织女装眼泪的。”进入冬季，好象立冬、冬至都要祭祖似的，桌上总是放着吸引小孩子们眼睛的好东东。腊月二十三，祭灶神，各种方的、圆的、长条形的、或用红纸包裹着的灶糖灶饼分明是给我们小孩子准备的嘛！这么多年了，在四川再也没见到过灶糖灶饼。
在福州，好象每一户人的家里都供奉有菩萨，早中晚三柱香。你若是第一次去别人家里，临走时都会给你兜里塞两个染成红色的熟鸡蛋，民风之淳朴可见一斑。
福州靠海，也就形成了另外一景：站在大街上很难能看到一部象样点的自行车。过往的自行车都是那么破旧，锈迹斑斑，原来是空气中盐份重的缘故。
福州的山多是石头山，石材很丰富。小巷的路面是湿漉漉的石条路；台阶也全由石板砌成；房屋的勒脚、挡土墙也是料石砌筑；连那围墙也是用长条形的石片竖插而成。曾到连江的青芝山去看国民党元老林森的别墅，山路几乎就是在石头缝中穿行，而别墅也是倚石洞而建，简朴而不失雅致。福州的鼓山在东南亚也享有盛名，山中涌泉寺终年香火不断，山上摩崖石刻也非常多。号称“石鼓名山”，曾在涌泉寺藏经楼旁和“归去来”石留影，想想感叹：不知何年才能归去又来？
福州别名“榕城”，大街小巷常能见到数人才能合抱的大榕树。长长的气根垂悬至地，颇似美髯临风，凸出地面的板状根随时有可能会绊你个筋斗。夜幕降临，人们爱在树下纳凉，间或会有戏班子演戏，一边纳凉，一边听戏，清风徐来，闲适之情油然而生。
一别十多年了，再也没回去过。多少次的梦回福州，只为那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的朋友，还有太多太多曾留在我幼小心灵里的快乐。想念那青青的石板路，想念那古老的大榕树，想念那里的一切一切……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3/6/2003 此帖由 CAD2004 在 2005-10-31 00:18 进行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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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4-10-3 22: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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