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等待电话

老闲 · 发表于 2006-8-17 09:14:00

这个星期以来，我一直在等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已经约好的，在星期一我们的最后一个电话中，我向她发出了见面的邀请，她答应了，她说正值期末，很忙，忙过这两三天就好了，有空的时候给我电话。那时我就开始等她的电话了。一直等到今天，已经过了两个两三天了，又到周末了，我想应该有电话了。又两年没有见到了。上次见面几乎没有说话，更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如果不算上次的见面，那么我们有二十一年没有见面了。我昨天洗了澡，理了发。（一）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上午9点。她叫昕，是我大学同学。第一次见到她应该是大学入学新生大会上，她和我们班上的七个女生坐在一起嘻嘻哈哈，我对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觉得有点漂亮而已。大会结束回到寝室，我们寝室就给班上的8个女生打了分数，她最高，好像有80多分。学数学的，也不错了。那时大学理工科女生很少，学数学的更少，学数学的漂亮女生，少之又少。 丽和雨，寝室的哥们儿竟然没有让过关。我上铺的哥们是团书记，叫大发，比我稍大，成熟老练，经常去女生寝室布置工作。有一次就带我一个人去了。女生寝室总是让我感到神秘，在长长的昏暗的走廊里我的心就开始跳了。<span style="FONT-SIZE: 14pt; FONT-F

老闲 · 发表于 2006-8-17 09:15:21

（四） 看看表12点钟了，我摸了摸下巴，感觉胡子有点扎手，手机也充电完毕。我取下手机，打开之后也没有什么短消息跳出来。用电动剃须刀刮了胡子。预料中的电话仍然没有来。我和昕没有独处过，只是和她上了一回街，那次还有丽一起逛街的。我还在做着和初中同桌在一起的梦。不过和高中同学的书信来往逐渐正常起来，成为很好的朋友，只是到后来信写的稀疏了。大发还是经常去女生寝室布置团的工作，再没有带我一起去了。放学之后，我如果没有看到大发，心中就会慌张起来。有一次体育课完了之后自由活动打排球，大发和昕站在排球网旁边一起看着一起聊着。我的外衣就挂在他们面前的排球网杆上。排球打完之后，我抓起我的衣服，谁也没有理，自己扬长而去，不顾大发在后面喊着让我等他。我忽然意识到我爱上昕了。我却在拼命否认这一点，我反复让自己想初中的同桌和高中的同学，可是昕的音容笑貌总是能顽固地挤进来。我一直告诉自己昕只是妹妹。可是我似乎也说服不了自己。我要不要对她说呢？我怎么对她说呢？她会不会接受呢？这些问题折磨了我很久，后来干脆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期末到了，也快放暑假了。昕约我一天下午去山上散步，我如约而至。六月的天，很蓝。<span lang="EN-US" style="FONT-SIZE: 14pt

老闲 · 发表于 2006-8-17 09:16:47

（六）散步回来7点多，查看手机，上面有个短消息。我摒住呼吸打开，原来是老婆发给我的，她晚上要去参加《社会主义好》合唱比赛。这一年我们真的基本没有说话，就像不认识一样。路上见到，也不会打招呼。远远看到的时候，就自然走在马路的2边。她也没有和大发交往。我听说她后来和她以前的一个同学相处了。我的生日她没有什么表示，她生日的时候，我也没有表示。我每天的生活变得简单了，除了上课就是去图书馆，后来改成去茶馆。因为她是班干部，每天晚饭的时候给我们送报纸书信。我刻意躲着她，只能早早吃完饭，然后上茶馆。一直钟爱的电影也不看了。因为那时还是露天电影，看电影总能看到她。彻底的陌路。一年的期限到了，什么也没有改变，我们还是没有说话。我的生日什么也没有收到。我依然每天坐在茶馆里看着无聊的电视，曾经想去当初晚上烧篝火的地方看看，又觉得矫情，就没有去。后来一个人散步走到那里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看。可是没有找到。我首先找篝火的痕迹，可是篝火痕迹遍地都是，找不到哪处是。别人不知道又进行多少次野炊了，又烧过多少篝火了。我还记得我当时坐在一棵小树的旁边。可是到处都是小树。我当初要是在小树上做个记号就好了，可惜没有。曾经有同学当时说过十年之约，就是毕业十年之后再回来看看。才过去一年都找不到了，十年之后来看啥？生日过后几天，丽碰到我，给我一个信封。我拆开之后，里面是一张卡片。我的心跳加速了。我知道一定是昕送给我的。我走在路上看着卡片开头写着“哥哥”2字，后面的字突然变得模糊，我强忍着眼泪，快步走到没人的地方慢慢地看起来。卡片上说，她只记得我就是这几天的地生日，可是具体哪一天忘了。还向我说对不起，最后祝我生日快乐。没有关系，即使把我生日忘了也不要紧，只要能收到你的卡片，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很快，她的生日也到了，我也回送了她一张卡片。虽然称呼她妹妹，可是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祝她生日快乐。她是我们团支部的组织委员，有一次她发了一张表，统计全班的团员的资料，在出生年月一栏，我写了出生的年月之后，犹豫了一下，顺手也写了日期（本来只要求写出生年月就行了）。我想，如果她还认我做哥哥的话，她会认真看看我的资料，就能看到我的生日，然后就能记住，那么在我生日到来的时候，我收到的祝福不会早，不会晚。如果她已经不太在意我的话，可能不会看，那么我们之间也就算真的结束了。我把表交上去之后，就开始了一年的长长的期待。我不知道她是否仔细看了，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我的用心。果然，我的生日再次到了的那一天，我收到了她的祝福卡片。我知道我遥遥的心意，她读懂了。谁都能体会那种洒下种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发芽最后如愿的巨大幸福呢？我体会到了。（七）八点多了，我确信今天不会再有电话了。老婆肯定已经到了比赛现场。儿子肯定也和爷爷奶奶从外面玩得回来，并且洗完澡在电视机前面看合唱比赛的直播了吧？他在电视里能找到妈妈吗？虽然如此，我们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她每天做什么我并不知道，而我每天也只是拿本书在茶馆泡着，一直到快毕业的时候。那次我刚吃完晚饭，拿了本小说往茶馆走，在我们宿舍的3楼和4楼之间的楼梯转角碰上了。我想回避已经来不及。我们都站住了，互相看着，默默地看着。突然我们一齐笑了起来，长时间的笑，傻傻地涩涩地笑，似乎想弥补回来我们这两年的人为的故意的疏离。我们什么也没有说。还说什么呢，彼此想说什么，其实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笑里了。那时正是吃饭打开水的时间，上上下下的人很多。我们没有顾忌地笑。仿佛世间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这笑。我们无法忍住不笑，太长的时间没有在一起笑了，太长的时间没有属于我们自己的笑了。我们就笑，整个世界也跟着我们在笑。临近毕业的时候，大家都互相赠送照片写毕业留念。她的照片是她坐在阳光下的草地上的，她还是像以往那样笑着。因为摄影师拍摄的时候故意将相机转了个角度，所以，如果照片就有点斜。我发现有几个同学还有她的小照片，他们说是在洗照片的时候正好碰到她取照片，于是一人抢了一张。我也想要一张那种小照片。我碰到她的时候，我对她说：“你那张照片有点斜，还有没有其他的照片？”她说：“那张照片是故意那样照的，你贴的时候转了角度就好了。你不用每张照片都贴的周周正正吧？”我说：“嗯，那我就斜着贴吧。”我本来希望她说她还有小照片，这样我就能顺势要一张。可是她没有这么说。我没有得到我想要得照片。大学毕业之后，她留在本市，我则回我原来的地方。我们有过通信来往，彼此说着自己的情况。后来失去联系。2004年暑假，在青城山举办同学会，我们又见面了。吃饭的时候，她端着酒过来，给我敬了一杯酒，说：“哥，你这些年过的很好吧？”这是我第二次听她叫我哥，我百感交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说：“很好。”那次在青城山呆了2天，我应该能找到机会和她单独说话的，可是我没有那样做。只是在晚上大家一起喝茶往宾馆走的时候，我、她和丽走在一起。我当时对丽说：“分开这么多年，好想你啊。”感谢网络，使我能这么轻易地说出“想”字。我本来以为丽说：“想我？ 算了吧。你想的是你妹妹吧？”这样，我就会说：“都想，都想。”。可是一直喜欢对我的话进行正确诠释的丽并没有这样说。她说：“是吗？真让我感动。”我还是没有能表达出我对她的思念。我忽然悟出我和昕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了。性格决定命运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又一次得到验证。我总是不愿意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总是要迂回表达。在那次为她加分的讨论会上是这样；在那次和她要照片也是这样；在这次要对她说出我的思念之情也是这样。也许那天晚上的篝火旁，我本意是想她做我女朋友吧？可是说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妹妹。我要是当时直接告诉她：“作我女朋友吧？”无论她是拒绝还是接受，我的大学情感生活肯定不是现在这样，我的大学生活也会呈现出另外的精彩。（八）十点了，我把手机关了。我不希望这么晚被人打扰，也没有十点以后打电话的习惯。 上周我一个朋友的孩子高考成绩下来了，要填志愿，想报我原来那个大学。问我看看能不能找找关系。很急，第二天就要填志愿。我想起来同学会的时候，我留下了同学的电话，我就答应了。放下电话之后，我翻看我的手机，找到我留校同学的电话就拨了过去。可是语音提示我，那是个空号。想想也是，都过了2年了，手机号是很容易换的。我再继续翻看手机，发现了昕的座机号。我想他们都在本市，应该有同学的联系方式。于是我拨了过去。我心里忐忑不安地听着那边的电话铃声，卡塔一声，有人接了电话。就是她的声音，虽然我第一次听到电话里她的声音。我说了我要我同学的电话之后，她说那些存在她手机里，她的手机没电了，充电器也放在办公室没有拿回家。我说：“不行，你自己想办法，现在。很急的。”我想，我还是能这么说话的。我还告诉了她我这里的座机号码。她说：“好吧，我想办法。”然后就挂了电话。我等了一会，电话响起来。我拿起听筒，她说：“是我。”然后说她强行打开手机，查到了电话。我记下来之后，就急忙找了我的同学。还算顺利，同学答应尽力帮忙。完事之后，我又给昕打电话，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她说：“看座机号，你在成都吧？多久了？”我说很久了。她责问为什么才给她打电话？我笑着说：“问的好，问的好。这样吧，我们找个时间见面聊一聊。”她说：“好啊，这几天很忙，过了就好了，等我电话吧。”就这样，我等她电话一直等到现在。[MUSIC]http://www.lonelytibet.com/music/I_Miss_You.wma[/MUSIC][/MUSIC]此帖由行至水穷处在 2006-08-17 09:41 进行编辑...

老闲 · 发表于 2006-8-17 09:17:45

（九）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依然没有电话。世界杯德国对阿根廷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知道今天不会再有电话了，于是我下去买了香烟、花生和啤酒回来，打开本地的世界杯直播网页，点击，等待足球场上的喧哗声起。又看看qq，老婆也没有上来。我知道她今晚有《社会主义好》歌咏比赛。比赛完了还要出去庆祝，可能回来太晚不上线了。只有云在，就抓她一起看吧。还好，云是球迷，她还把我弄到一个群里，一群人一起看球。我一边看着球，一边和群里的球迷闹着。我知道今天不可能再有电话了，但是我还是期待着。午夜1点，中场休息，啤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阿根廷也领先，我正高兴着，这时，电话响了。我等待了一天的电话终于来了吗？别着急，让电话多响几声。在接电话之前，我先平静一下。电话响了四声之后，我拿起听筒，故作平静地“喂，谁啊。”原来是我老婆。老婆告诉我她们歌咏比赛成绩最好；儿子也从电视上认出了她；房子装修就剩下进门的对面墙上贴一张墙纸了；她现在正陪着我父亲在看球赛。<span style="FONT-SIZE: 14pt; COLOR: #99cc00; FONT-FAMILY: 宋体; mso-bidi-fon

行至水穷处 · 发表于 2006-8-17 09:43:17

心动的往事...匆匆看完，叹息一声，回头细品。。。

ealain · 发表于 2006-8-17 11:17:22

留个记号，下班来看。

jerryhao · 发表于 2006-8-17 11:35:54

回忆、期待和想象，都是一种美丽。

泮湖 · 发表于 2006-8-17 13:19:02

虽然当年语拙，文笔确是出奇的好呀，一段美丽的情缘就这样静静诠释。爱看。

小楼秋雨 · 发表于 2006-8-17 20:43:33

期待是一种美! 想象有时候比现实更动人。

行至水穷处 · 发表于 2006-8-17 23:06:50

终于等来闲的电话故事，念旧的人，重情的人，那些不曾忘却的岁月，那些弥足珍贵的情愫。。。

		自动登录	找回密码
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