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真实的谎言

annete

打人的Clayton

两个月前欢欢被班上的Clayton咬了.这个Clayton个大不说,好像还是园长的亲戚,曾亲眼看见他在幼儿园飞扬跋扈,阿姨不敢管.欢欢原本秀气的脸蛋上,落下两排青牙印.

上班的路上,妈妈对欢欢说:"对付欺负你的人有两个办法,要么比他更强大,要么就躲起来."
欢欢使劲点头,"妈妈,我躲到桌子底下."
唉,听着怎么这么可怜.尽管阿姨保证这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每天回家都会问问欢欢,'你今天在幼儿园好吗?'
欢欢说,'今天Clayton又打我了'.
"打哪了?"
"打我脸了"
脸上没有痕迹,我想她可能分不清楚今天,昨天和以前.

可是在过去这一个礼拜,欢欢每天都汇报被Clayton打了,要么是胳膊,要么是肩膀,要么是腿.我在肩膀上还真的看到青紫的小伤.我于是致电阿姨,要求制止Clayton打人的行为,保护我的女儿.

阿姨回电说,Clayton两个月前就升到另外一个班去了.

这是女儿第一次说谎: 一种完全基于想象的叙述,一种对内心恐惧的表达.

真实的谎言(二)
记忆中我第一次沉默寡言是在4岁,孤僻地坐在小凳上托着腮看电视.
长大了,翻翻小时候幼儿园的联系本,终于把记忆的碎片拼凑了起来.
我4岁的时候弄赃了幼儿园的一个娃娃.阿姨来问,我说了个故事:让谁当许仙,让谁当仙女,如何如何.4岁的小脑瓜充满了真的假的故事.阿姨信以为真.不过后来还是明白过来被一个4岁的孩子骗了,简直怒不可遏.那时候文革结束刚好一年,我被当成反革命一样批判.我当时上的是寄宿制幼儿园,离家很远,凡事都是写联系本.看到妈妈在联系本上连连道歉说:"她撒谎不是个好孩子,我们一定好好教育".

后来我亲爱的赵老师回来了,看到联系本上写着这样的话:
"小豆子是不是生病了? 她以前不是叫,就是跳,没有闲着的时候.现在总是自己坐在一边,不说话,像是换了一个人.建议家长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得肝炎了."

长大以后,我成长为一个诚实的人,但我不认为是这件事被教育的结果.我依然很具想象力,但是性格也很沉默.亲戚朋友现在还每每津津乐道于4岁前那个超级活泼爱叫的小丫头,并感叹一把长大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借用某同学的描述:你是一个暖水瓶,外表冰冷,内心火热.也许我注定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管怎么说,我心里很清楚:那个4岁孩子的谎言,对她来讲,其实是真实的.

liuxing

真实的谎言。在孩子的内心，大概都有这样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