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谊图画书工作坊：“说文 说图说书”之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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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致元先生：台湾著名图画书画家。

说图——

绘本是一种艺术，是一种语言。绘本有图像和文字，文字本身是一种语言，也是一种艺术，图像本身又是一种语言，一种艺术，绘本把这两者的艺术结合在一起，又不互相冲突，做确切的表达，使读的人能感受到那种很微妙的事情。这样做是有方法的，但是按照那方法做出来，感受因人而异，有些故事可以感动一个人，但有些故事就让人尝不到那个滋味。

绘本是有节奏的，节奏不完全是故事，也不完全是文字，可是文字念出来的时候，魔法——我一直以为绘本是有魔法的——就会产生，那个魔法就是必须要把字念出来，你在心里面念，就会在心里面产生那种魔法；你念给很多孩子听的时候，他们就会感受到这个魔法，这个故事就活起来。这是我认为的。

我常常用一个比喻——我的绘本是给孩子看的，我一直有很清楚的认定，我读者就是孩子——就像一个苹果，如果你把一颗苹果给一个孩子吃，他的牙齿还没有完全长好，可能咬不动，只能尝到皮。可是如果你把它榨成苹果汁，孩子就可以尝到它的甜味和营养。苹果汁成人也可以吸收，老人也可以吸收。所以我一直觉得绘本作者本身就像果菜榨汁机，他把苹果变成苹果汁，让更多人吸收。

绘本的文字不多，大多是图像的语言，图像比文字更接近人最自然的状态，因为不需要学语言，看着就明白了这故事要告诉什么。在我创作的过程里，很多很多的情节和很多很多的情感事实上都有放在画里面。

在创作图画书来说，有好几种说故事的方法，像《小鱼散步》的画法，我是用有点像列车的方式，一节一节的，有点像她生活琐碎的事情。为大家念《小鱼散步》（略）在最后一页事实上没有故事，我希望最后一页的故事由读者去发现。比如眼镜在哪里？（读者回应“哈利”），小鱼摘下眼镜事实上就是一个游戏的结束，她戴眼镜的时候就假装自己是妈妈，摘下来就代表回到了少女小鱼。有两朵花送给最爱的人，一朵呢（读者回应“爸爸”），那另外一朵呢（读者回应“妈妈”）。这事实上是一个很生活的小片段的故事。事实上我创作也是基本围绕着家庭和亲情之间的，我觉得这事最近接大自然的，每个孩子都有家庭。这个故事是一个一个片段串起的，主要由图像的语言组成，你看的时候是用图像的语言在看。

我觉得童书或者说绘本，不是看一次的，而是看很多次的，比如你今年看，感受到这里，每年看感受都会不一样。这好比是牙齿，今年有一颗牙齿，明年有两颗，三年之后有五六颗。它们同是咬一颗苹果滋味是不同的。所以我觉得绘本是可以看很多很多次，然后去体验到那里面很深很深的作者放在里面的（东西）。《小鱼散步》讲的就是一个妈妈在外面加班，爸爸今天在家里做蛋炒饭，这就是故事背后的故事。

我接下来想要讲的就是图和文之间的关系，我知道在座很多是创作者，我在台湾常被问到的就是文字和图的比例。我常常打这个比喻，画面里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杯子，如果图像是这样的话，那文字上写“桌子上有一个杯子”，就重复了。可是文字上如果写，“杯子里是暖暖的茶”，或者“热腾腾”、“温的”，感受就不一样了。创作者总是面临的问题是，包括我自己，到底要画多少图呢？还是要写多少文字？它的比重（该怎样）。有时候它是有点像夫妻，都在想要互相怎样为这个家做一些事情。我基本上是分享自己的创作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