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由读经说开去

达奚武

胡海龙

我是积极支持儿童读经的，但我也坚决反对把读经神化为包治百病的万灵药。至于读英文经典，如灰色空间网友所述，的确是王财贵先生读经理论的败笔。
五四以后孔家店被推倒，连续几代人都与传统文化的经典著述隔绝了。系统读过儒释道经书的在年轻一代中已是凤毛麟角。在爱国的初衷上及对很多问题的认识上，反对读经的人和支持读经的人其实大体是一致的。我无意与读经的反对派为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朋友绝大多数也没有读过多少经书。我们这一代人读古书训诂学功底不够，所以读经的话恐怕很多人也得借助注释，或者干脆读白话译本，那其实读的是“张三解论语”，“李四解老子”，未必能认识原著的真实涵义。至于有的朋友干脆白话译本也不看，只是在哲学课本见过几句批判的评论，或者从别人那里听说老子孔子如何不好，然后就把老祖宗全盘否定，这种作风是不是略有些武断呢？
有朋友说某某曾实行专制统治，给他的国家和人民造成了深重灾难；这是事实。但要因为这位领导人熟读过中国的经书和史书就断定他是孔子老子的门徒，什么都是跟着他们学的，这是不是有点冤枉。就说我们国家吧，孔家店早打倒了，道家式微已久，道教在前清时已很衰落，佛教呢，文革其实是历史上三武一宗后的第五次灭佛，到现在为止，有赖政府开明，信仰自由逐渐放开，但佛经等大体还是在民间半地下流传，很少由出版社正规出版。现在的中国人几乎不知道什么是中国文化了。孔子早就被打倒了，怎么国家出了什么问题都怪孔子？都一口咬定是什么封建传统惹的祸？这样太抬举孔先生了吧。支持信仰他的人和反对他批判他要挖他的坟墓的人都是他的忠实门徒，没有这个道理吧？
夏桀帝辛周厉王也很专制**，难道他们也给孔子拜过师？斯大林、金正日、波尔扈特、齐奥塞斯库、霍查甚至希特勒，他们的很多做法与某伟人并无二致，难道他们也是读孔子的书学出来的？孔子教了阶级斗争吗？教了贪污腐化吗？教了嫖女人吗？某些属于人性的问题，有些有其他的深层原因，为什么一定要把屎盆子全往儒家脑袋上扣呢？
我国前主席毛泽东先生在解放以后犯过极其严重的错误，给国家造成了深重的灾难。他本人的确熟读儒经，但文革行的是暴政不是仁政，孔子生当文革之时，必然是政治上的反对派。文革是毛先生发动的，但执行的是千千万万人，他们也都熟读儒经吗？那时的携书之律比秦始皇时严酷多了，谁敢看，又上哪里找书看、即使出过几本术，也全是诬蔑栽赃的“供批判用”的本子。
读经书是一回事，懂不懂圣人的真义又是一回事，读了书具体是如何作为又是一回事。岳飞与秦桧，明太祖、汉桓帝与汉光武、唐太宗都是读儒经的，作为大不相同。孔子死后儒家一分为八，各家理解都不相同。朱熹、王阳明、陆九渊、戴振、曾国藩、梁漱溟、钱穆甚至孙中山，他们理解的儒家各不相同。孙中山先生很推崇我国传统文化，但他做了满清的掘墓人，建立了共和制的民国。历史上很多政治上受打击迫害最厉害的的反对派，本身都是儒家的忠实信徒。
有人说中国落后是因为两千年的封建统治。封建不封建，这是西方的学术名词，中国此封建非彼封建，国内学者早有论述，此处不表。现在在很多人眼里封建就是落后专制**的代名词。中国历史上究竟是否一定是落后专制**，最好读了史书并与西方各国历史比较了再说。历朝历代专制**的程度恐怕也很不一样。就说落后吧，在十八世纪中期以前，中国固然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国力的强盛、经济的繁华且不论，启蒙时期欧洲的思想家如伏尔泰对中国的政治体制就颇为赞赏。文化的昌盛在世界上我们也是长期领先的。落后于西方列强不过是近两百年的事。这个落后当然有政治、民主层面的，但最关键的恐怕是科技和经济。西方国家是不是一定就更文明更进步呢？在几百年的时间里英法等国的确在国内逐渐地建立了较完善的民主制度，但在海外他们抢占了五千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被屠杀和迫害致死的人数以亿计。中国也长期沦为他们的半殖民地。他们坚船利炮是到别国输出文明去了吗？二次世界大战就是西方国家发动的，希特勒的法西斯德国离现在时代也不远哪。五十年代美国麦卡锡主义迫害***人，发动越南战争使其国民死亡三百万，这是他们的民主吗？是他们的人权吗？五六十年代美国还在搞种族隔离，这在中国几千年就没怎么听说。（请勿拿蒙元和满清的某些搞法顶牛。蒙元把国民分为四等，满清时满族为特权民族，且不许满汉通婚。）西方再民主，也不过是近两百年渐渐发展来的，两百年在历史长河中只不过是一瞬。如果希特勒打赢了二战，我们现在还要天天喊天皇万岁，不知诸位是否还要一味给他们代表的“文明”叫好。
我们再怎么封建、落后，起码我们保持了近五千年历史和文化的连续性。这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很多文明古国现在都亡国了，甚至民族都消亡了。欧洲黑暗的中世纪为时比中国八股取士以降的黑暗时代要长得多。现在很多人谈落后，实际上把经济科技当做了主要的标尺。经济科技军事国力的先进、强大，并不代表这个国家文明一定先进。在文化上站在纯西方的立场评判中国文化，也是大有问题的。
中国文化并不只儒家一家。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儒学在魏晋南北朝都不吃香，那是玄学流行的时代。隋唐五代儒学也没有真正复兴。人所垢病的程朱理学真正得势并且成为思想文化的垄断者其实要从朱元璋算起。很长时间里儒学根本不受重视。凯迪上有篇文章（好像是跟帖）说到元朝恢复课举并把朱熹注的四书作为考试依据，这是元朝皇帝也学会了用儒家来搞专制统治。实际上蒙元的皇帝对儒学根本就不重视。他们重视什么呢、如钱穆先生所言，蒙元的统治者大抵只会做两件事，就是屠杀和敛财。科举停了八十年，恢复以后也是时断时续，而且录取人数很少，科举出身的官员极少，大概只占百分之一。高级官员中呼必烈以后不说儒生，汉人都极少。终元之世汉人做到丞相的只有两人。要是没有儒生或受过儒家熏陶的读书人，说不定全中国都会作蒙古人的牧场。蒙元灭金杀人四千万以上，中原人口减少九成。灭西夏党项人百不存二，南宋杀人较少，儒生劝诫调护居功至伟。否则，嘿嘿，中国恐怕现在决不会有十三亿人。（以上据记忆，欲知详情请参照元史、续资治通鉴。）
说孔子的儒学就是维护专制**的，可是孔子在世之时正碰上天下大乱，多的是**专制的君主，他奔走列国几十年，没有一个能好好任用他。孔子一生是非常不得志的。专制**秦始皇要算第一号人物，他焚书坑儒主要就是针对儒家的。至于汉武帝独尊儒术，利用儒学来巩固统治，那与孔子本人无涉，他得不到任何好处。其实任何一家学说，本身再优秀再高明，只要定于一尊，排斥镇压其他学说，肯定要出大问题。儒家如此，道家佛家以及西方各大思想流派无不如此。而且再好的学说都有可能被人负面地加以利用。如果某学说被当做进身之阶当做名利的敲门砖，不培养出奴才和伪道学才怪。再好吃的菜老吃也会伤胃。何况还要看这菜是哪里出产的，有没有受过污染，是什么人炒的，是怎么吃法。
中国文化不止儒家一家，许多人因为反对专制**而反儒学，由反儒学进而全盘否定中国文化，这是很幼稚的。
把儒家一砍，道家佛家诸子百家都拿掉，那我们民族的东西还剩什么呢？有人说京剧国画中医是三大国粹，这个还留着，那是搞笑。小道虽有可观，致远恐泥，是以君子所不取。君子有志于道。这些小国粹当然好，但现在衰落也很厉害，弄不好将来会失掉本源徒有其表。而且一般人连这些都不了解。五四以前的都算是糟粕吧，五四以后几十年万马齐喑，我们几千年的文明史就学那三十年？
有位朋友说有人反对全民学英文，是怕国人都接受西方先进文化。（大意，或有不确。）恐怕很少人会是这样的想法。其实我们已经接受了八十年的几乎全盘西化的教育了。中国文化已经快灭绝了。西方有很多好东西，包括好的文化、政治制度，我们当然要学习借鉴。但是传统文化绝不能完全置之不理。现在学英语热热的到底主要是什么？是西方文化吗？是经济、科技，尤其是饭碗。别的专业我不敢说，我们英语专业对文化的学习恐怕就是很不关心的。西方文化的代表古有古希腊、古罗马，加上希伯来文化，近有英法德俄意，而现在随着英语大举杀进来的主要是美国文化，而且主要是快餐文化。当然严肃的东西也有很多人关心。我国受西方影响近年所取得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但西方文明有自己的老大不掉的问题；我们的国情有自己的特点，不可能把西方某国的东西完全照搬。
西方各国都读圣经，他们的传统文化比我们保护继承得好得多，他们照样发达。为什么我们中国人偏要把老祖宗的文化完全抹杀呢、儿童读经当然不是要每个人都要背完二十多万字的四书五经，但当此民族文化存亡绝续之际，必须有人来读经；现在读经的孩子不是多了，而是太少。读经目前还是民间行为，在将来应该纳入正规教育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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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jcxzcj

有道理02

前车之鉴

围绕读经的争论渐趋深入，对话的双方都表现出理性的态度，这本身就是中国文化进步的标志。在讨论已经到了一定深度后，我认为必须区别开两个层面的问题：是否应该读经和应该如何读经。对于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与蒋庆和刘海波大体上是相同的，但在第二个问题上我的立场与他们恰好相反。

　　中国的儿童是否应该阅读古代的思想经典，这在我看来几乎是个无须讨论的问题。汉语是中国人的精神之家，最大限度地拥有汉语文化是中国人安身立命的需要。五·四新文化运动没有解决好革命与传统的关系，造成了汉语文化史的断裂，其消极影响在其后逐渐显露出来。在这种情境中，蒋庆等人提倡中国儿童诵读历史上的思想经典，本是具有积极意义的。我也赞同中国人——不仅是儿童——要多读中国的思想经典，以便尽可能地将悠远的汉语文化传统整合为当下的精神资源。但是阅读经典有多种方式，可以视之为不可怀疑的正统，也可以批判性地读经，这两种读经方式之别是前现代阅读和现代阅读之别，因而是必须加以区分的。蒋庆和刘海波等人提倡的诵经法无疑属于前一种，这是我绝对不能赞同的——它确有致人蒙昧之嫌。

　　蒋庆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反复强调他所选择的诵经者是“蒙童”。“蒙童”自然需要启蒙，启蒙的教材和是他遍选的《中华文化经典基础教育诵本》。可是诵本中的《易经》、《中庸》、《孟子》有许多高深之论，是这个年龄段的儿童所理解不了的。他认为理解不理解没有关系，最重要的问题是先接受：

　　从小在心中埋下中国先贤义理之学的种子，长大成人后自然会明白中国历代圣贤教人做事的道理，即懂得内圣外王、成己成物、知性知天的道理，从而固守之、践履之、证成之，将圣贤的教诲融入自己生命成长的历程，积极地去参与历史文化的大创造，努力做到赞田地之化育而与天地参。（蒋庆《中华文化经典基础教育诵本》前言，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

　　不仅在儿童阶段要被圣贤义理之学单向地充塞，长大成人之后仍要“固守之、践履之、证成之”。如此一来，诵经者的生命历程岂不是被圣贤义理之学所预先决定了。不是他为传统赋义，而是他被传统所决定。在他决定读经的刹那，其生命就成了圣贤义理之学的注解。这是来自传统的决定论。然而这种对怀疑的禁止和对权威的单纯信赖态度，恰恰是与现代教育理念背道而驰的。它所造就的只能是培根所说的剧场假相，即人们“像着了魔一样崇拜古代，崇拜哲学中伟大人物的权威”，其结果必然是使人心趋于顽固，令文化创造走向停滞。中国人用这种方法读了两千年经，所收获的结果众所周知，蒋庆等人在二十一世纪重提旧的读法，当然也难以结出新的果实。现代的教育法与蒋庆和刘海波所提倡的方法恰好相反，主张普遍怀疑和理性之思，所传授的乃“我思故我在”这个人本学真理。与之相应的启蒙也不是单向地用圣贤义理之学充塞自己的心灵，而是康德所说的“从他自己造成的监护中解放出来”，以便“有勇气运用自己的理性”。作为现代人，读经只能是批判性的，它的主导意向是读经者对经典的怀疑、反思、扬弃而非相反。从这个角度看，蒋庆和刘海波等人在如何读经问题走错了方向，他们固执的前现代立场在今天理应被否决。

　　如何读经蕴涵着一个子问题：读什么经？蒋庆在《中华文化经典基础教育诵本》前言中强调自家选本的正统性，即他所选择的都是纯正的圣贤义理之学。所谓纯正，实即儒家文化的别名。他注解的15万字经典，俱是儒家的代表作。中国历史上其它的文化经典——如道家——则因为不符合他的正统标准而未能入选。名为《中华文化经典基础教育诵本》却只收儒家经典，本身就表现出狭隘的排他性。不知道这是否符合蒋庆先生所说的圣贤义理之学？如此不宽容的儒家中心主义立场真能引领中国文化走上复兴之路吗？倘若所有中国的儿童从小就形成了以一家学说为尊的立场，那么，未来的中国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意味深长的是，蒋庆为小学一年级学生提供的诵本是《孝经》和《诗经》。对于《诗经》的选择，我无异议，但让儿童刚受教育便读《孝经》，却是我不能不忧虑的。《孝经》第一章就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短短几句，儒家文化的等级观念和家族本位意识就已经显露无遗。至于第五章所说的“故以孝事君则忠，以敬事长则顺”，则有支撑专制主义的意味了。对于这样一部把孝分为天子之孝、诸侯之孝、御大夫之孝、士之孝、庶人之孝的书，现在的儿童能单纯地相信乃至依赖吗？教师在讲授它时是否应该持怀疑、批评、扬弃的立场？答案恐怕不用我说吧！西方的文艺复兴运动在回到古希腊文化时，吸收了后者的理性主义、民主意识、科学精神而摒弃了其等级观念，中国的文艺复兴也不能走上复古、尊古、从古的道路。事实上，以超越的态度阅读经典，不仅能发现其欠缺，还能使其内在的光明涌现出来。《孝经》中固然有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和家族本位思想，但其中“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第十五章）的执着精神完全可以吸收到现代民主文化语境中。如果教师在引导儿童诵经时，能着重解释这类句子，中国的儿童就能够在学习传统文化的同时生成独立自主精神，对传统的接受就可以与现代人格的形成合为一体。这样读经，恐怕是任何自由主义者都不会反对的。

　　中国人——包括中国儿童——是否应该读经，这在今天看来几乎是无须争论的。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读和读什么。蒋庆等人所主张的封闭的、非批判性的、独尊儒家的读经理念，与现代教育理念完全相悖，因而注定是行不通的。读经运动既然是现代教育的一部分，就应顺应现代教育的理念，将反思意识和批判精神融入其中。其目的也不应该是造就毕生注释圣贤之说的旧式书生，而是具有“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的当代中国人。这才是读经运动的正道所在。

心香一瓣

还是要读.

shengbang

狂?！！！！

seashore888

垃圾＝经

达奚武

楼上恐怕不懂文言文，哪说个啥

一塌糊涂

偶同意楼主的意思!传统的东西之所以传统,还是有它的道理的,至于是什么道理,我们先不要搞得太懂,还是先学习体会后再说,到这个时候,我们是同意或是反对,那多少还是可以说出一点点道道来,不然,我们又凭什么赞同或反对呢?!33

liu_bo

不可不读

leeyoyo

不明白其中的意义，读了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