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教师王泽钊

八根儿

[size=+2]一位中学语文教师毁誉参半的教改实验

朱丽亚

“朋友们都说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说我就是撞到南墙也不回头，因为我把南墙撞倒了，我为什么要回头？”     说这话的人叫王泽钊，今年44岁，山东青岛市一位有着18年教龄的高中语文教师。     令王泽钊屡屡撞南墙的起因是：从18年前成为教师的那天起，王泽钊就嫌语文统编教材“课文没几篇有人文价值的”，而有的“简直就是在说谎！”     从那时起，他就开始自编教材给学生授课。从最原始的刻钢板油印，历经后来的胶印，到如今“鸟枪换炮”，他自编的这套150万字的高中语文教材已由作家出版社正式出版。     他教的学生高考语文成绩在全市名列前茅，很多学生视他为“最难忘的老师和最知心的朋友”，甚至有学生说“跟王老师的一年改变了我的一生”。但他从教18年换了4所公办学校，在最后一所公办学校组织的考核中因得票太低险些下岗，最后被领导“出于保护”降格使用。     王泽钊却不领情，毅然辞去了公职。目前在私立学校兼职的王泽钊说，他的理想是办一所“让学生永远怀念的学校”，这所学校可以没有游泳池，却一定要有最好的图书馆———“不是说游泳池不重要，而是很多学校只是把它当个摆设，从来不用。”     鲁迅的散文诗、卡夫卡的小说和崔健的摇滚歌词都收进了他编的教材里     王泽钊的这套教材出版者最初命名为《新语文———决胜高考》。王泽钊很不满意，要求把“决胜高考”4个字给去掉：“决胜高考，太狭隘了！”他反对把高考当做学习的惟一目标，认为“高考不过是雕虫小技”。     王泽钊的学生、青岛早报记者刘承智回忆说，高三时，王老师曾用两个晚上的时间给他们讲弗洛伊德：“你们如果要问我，高考考不考这方面内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不会考。你们如果要问我有没有用，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在没用，将来可能会有用。”     王泽钊的《新语文》拿在手上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打开来看，有相当多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鲁迅、茅盾、巴金、海明威、罗素、加缪、卡夫卡等现代中外文学大家也都一一在座，许多当代作家、诗人的作品也都能从中找到，像刘索拉的《你别无选择》、池莉的《烦恼人生》、王小波的《智慧与国学》、梁小斌的《中国，我把你的钥匙丢了》、食指的《相信未来》、北岛的《雨夜》等等。此外，还有往届学生的优秀作文，甚至还有崔健的摇滚歌词《一无所有》和《一块红布》———“因为学生喜欢”。     王泽钊说：“有报道说我是挑战现行教材，其实我没有挑战它的意思，我只是让它成为我的教材中的一部分。统编教材20多篇课文，很多学生拿到新书一个星期就翻完了，却要用一个学期来学，不是很可笑吗？”统一发下来的新课本到手后，他往往只选择他认为好的篇目让学生读，时间大约是三周，之后便束之高阁。     有人担心：功课最为繁重的高中学生要学150万字的《新语文》，会不会压力太大？王泽钊认为这种认识是建立在学生认知水平低的基础上的，其实学生能量巨大，关键在于如何引导他的兴趣。他的很多学生就在高三时读完了《庄子》、《史记》、《追忆似水年华》、《尤里西斯》……     也有人对王泽钊的学生不读“书”（教材）却能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感到不可思议。王泽钊感到这种想法很奇怪：“素质提高了，不可能分低呀！”他认为，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并非矛和盾的关系：“谁说分数高就是应试教育？我就是素质教育！”     北京大学新闻系在校学生邵夷贝这样写道：“王老师好，王老师好，王老师的班里学生地位高；说得到，做得到，全心全意为了学生立功劳。我不是傻乎乎的只会唱赞歌，我是在高考作文拿了满分后才明白的，只有王老师的教学思路才能真正和高考语文有得一拼，而我只是一个快乐的受益者罢了。”     刘承智大学时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他说：“跟王老师的一年改变了我的一生。”就是在高三那年，他养成了读书的好习惯，直到今天，每看到一本好书，他还会打电话与王老师“分享”。     “你知道什么叫爆笑吗？去上王老师的课就知道了！”     王泽钊的许多学生回忆上他的第一课都记忆犹新。王泽钊走进教室，随着班长一声“起立！”数十名学生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王泽钊连连摆手：“以后不要起立了。我是你们的老师，你们要尊敬我，你们是我的学生，我也要尊敬你们。我们是平等的。”     他们很快发现这个“像艺术家一样”的老师上课不拘一格：他带着学生去崂山风景区的水库上过课，暴风雨来临时他招呼学生站到窗户边看乌云怎样翻滚，“看文学作品中的描写有没有胡说”。     有时候，语文课成了辩论赛：“中国到底要不要发展男子足球”；有时候语文课又成了表演课：“家长会后”，学生们自由组合，有的扮演一家三口，有的表演祖孙三代。王泽钊说，这是为了让学生学会观察生活，写作文不说假话。     “你知道什么叫爆笑吗？”王泽钊的学生刘承智告诉记者，“去上王老师的课就知道了！”     一个学生在作文中写道：如果哪间教室不时响起掌声和笑声，闻声找去，只见一条大汉坐在教室中间的课桌上，一群傻小子和傻妹围在四周只顾咧着嘴傻乐，不用问，那准是王泽钊老师在上课。     “听王老师上课一连上两三个小时都不觉得累！”“王老师上课经常拖堂，常常是他忘了下课，我们也不愿意让他下课。”     王泽钊的学生、青岛阳光新事业工贸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同鑫回忆：“上高三时，哪天我要是看到课程表上有语文课，就特别高兴———今天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正在加拿大留学的侯晓红说：“我从未遇到像他这样的老师。其他老师讲课平淡，所讲的课本上都有，可不听他的又不行。而王老师完全不用课本，信手拈来，既幽默又有感染力。每天上完课，同学们都忍不住重复讲述老师讲课的内容，他讲课的内容甚至也成为我家餐桌上聊天的内容，以至于哪天我不讲连爸爸妈妈吃饭都不香。”     王泽钊在《新语文》的序言中解释自己为什么不用统编教材：因为学生需要有生命的文章，需要高品位的文章，需要有情趣的文章。他认为“寓教于乐”有三层含义：第一应使学生学到有价值的知识或受到美的熏陶；第二，要让学生多接触一些有趣的作品，有趣的作品当然吸引人；第三，多给学生介绍好玩的作品，好玩的作品可以说人人喜欢。     18年中，他换了4所学校。“每一次走的时候，我都想着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没想到新的地方也差不多。”     “做语文老师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说起讲台上的故事，王泽钊总是一副心醉神迷的样子。     “博学”，是很多学生对王泽钊的评价。目前正在攻读北京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的刘同鑫说：“我觉得王老师可以去北大上课。”     他的语文课远远超出了很多人印象中的模样，音乐、美学、艺术、摄影、时事、对人生的看法都可以在课堂上开讲。天马行空，信马由缰，也是形容他上课风格用得最多的词藻。     但若是有学生要问王泽钊生字，准得不到回答。他会说：“自己去查字典。”     按王泽钊的理解，语文的工具性通过高中以前的学习已经足够了，高中阶段的语文教学应注重情感性，注重对学生人格的塑造。他在为学生选作品时，尤其注重人文素养和人文关怀———“要让学生热爱生命，热爱生命才能热爱学习。”     在学了顾城的《一代人》后，王泽钊班里的学生学会了用它来抚慰自己沉重的高三生活：“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在王泽钊编写的教材里，课文后面的“问题和思考”设计得很简洁，答案也大多不是惟一的。在雨果的小说《“诺曼底”号遇难记》一文的“问题与思考”是：     小说《“诺曼底”号遇难记》所写发生在19世纪，危难之时，哈尔威船长下令让“妇女先走”，“哪个男人先走，你就开枪打死他！”20世纪90年代末，在中国新疆克拉玛依的大火灾中，却有人喊：“同学们，让领导先走！”后来，许多领导逃走了，许多学生却在大火中死去。比较一下两者的差异，你有什么感想？     “上课时，我经常挑起战争！”王泽钊说。要学生学会独立思考，不人云亦云，不仅体现在王泽钊的教材里，也体现在王泽钊的授课过程中。     王泽钊曾供职的一所省重点中学的领导在一次教务会上说：“哪怕今天我们把一个学生送进大学，明天这个学生就死了，我们的教育也是成功的！”赢得众老师热烈的掌声。惟独王泽钊没有鼓掌。“生命都没有了，还上什么大学？”过后，王泽钊写了篇杂文《我不鼓掌》，在他的语文课上讲给同学们听。从那以后，他的学生也再不随便鼓掌了。     侯晓红说：“十八九岁世界观形成的时候，是王老师启发了我们的思想。过去我们只注重课本知识，不注意外部世界，不注意思考。受他的启蒙，我们开始重新认识世界。是他引入了那么多的社会知识，引入了那么多的思想，大大激发了我们自己去思考。他经常说，不要随大流，不要人云亦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要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     她说：“人们可能有一种误会，认为他不重视语文基础知识。其实，他是把基础知识作为整体知识中的一粒粒珠子，到了关键处一点拨，看似不经意，让同学们在很愉快的状态下就接受了这些信息。而许多老师，把一盘散珠逐个地讲，所学的知识如同一盘散沙，串不起来，很难记住。”     但王泽钊也说：“做语文老师很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语文老师的。”王泽钊的许多学生也是在很多年后才明白，他在课堂上的潇洒和举重若轻是通过不断学习和积累才达到的境界。     刘同鑫说：“我是王老师的学生，也是他多年的朋友。如果你曾经做过王老师的学生，我想你终生也不会忘记他。因为首先他是一个好人，其次他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再次他是一个思想超前与众不同的人。如果你想了解他，那就和他聊聊天，听听他的课，看看他写的书。如果你有幸成为他的朋友，你可以去参观参观他硕大无比的书房，看看他彻夜不眠的灯光。”     18年中，王泽钊换了4所公办学校。“前三次我都是哼着歌走的，最后一次除外。”他说：“每一次走的时候，我都想着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没想到新的地方也差不多。”     “很多人都认为，不过就是大家观念不一样罢了，但观念不一样是可以杀人的！”他说。     在踏上教坛之初，王泽钊任教的学校只有一套铁笔、钢板，他自嘲自己“常常厚着脸皮霸着”。每每发现有短而精的作品，就等同事们都下了班，连夜刻写。进入90年代后，学校有了胶印机，条件有了好转，只是苦于“审批”不容易通过———印复习资料再多也很容易通过，印他和学生精选的文学作品则不太容易。学校领导说：“就你特别，人家都用上边发的教材，你为什么不用？”     2000年7月，王泽钊供职的最后一所公办学校实行竞争上岗，由老师之间相互投票，王泽钊得票很低。虽仍然担任高三的语文教师，但降格使用，每月扣奖金20元。“为了人的尊严”，王泽钊愤然辞职。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学生参与投票？“如果让学生投票，我的票数肯定是无与伦比的。”     “做了18年老师，我从来没有评过先进，没有得到过任何荣誉。”王泽钊说，记忆中因为教学好，只得过一次50元的奖励，还没什么说法。     学校为了鼓励老师们写备课笔记和听课笔记，规定写一篇奖6角钱。王泽钊不理解：“很多老师为了多拿钱，就抄课本，抄参考书，多领了不少钱。”王泽钊就是不写，少领钱也不写。被领导硬劝着写上一篇，写完后连连叹气：“写一篇又浪费了10分钟的生命！”     “你为什么不能像别人那样？”这是王泽钊从学校领导那里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最初，他会奋起反驳：“我为什么要像别人那样？哪有先进向落后学习的道理？我做得比他们好，应该他们向我学习！”后来，他多半保持沉默，但依旧我行我素。     王泽钊任职的最后一所公办学校青岛二中，是当地公认最好的一所中学。该校党委书记王淑霞婉拒记者到校采访，说会影响学校的教学秩序。但她在电话里告诉记者：王泽钊确实很敬业，热爱教育，热爱学生，他的教学思路比较新，探索的精神值得肯定。在二中任教期间，学生高考语文成绩在全市名列前茅，“确实是位好老师！”     既然是位好老师，为何险些下岗？王书记的解释是：因为他的教学改革尚在探索中，加上个性比较强，平时与人一般的交往和沟通不足，个别老师不能接受他、不认可他。学校对他是比较保护的，按那次评议结果，王泽钊本来是要下岗的，学校做了调整，只是降格使用，仍然让他教高三。     王泽钊辞职后，他所带的高二学生和家长多次找到学校，要求把王老师请回来。交涉无果的情况下，有32个学生每逢星期天下午，就背着书包到王泽钊兼职的私立学校去补课，追随他整整一年。     因评语改革而闻名、被中央教科所授予“科研型校长”称号的曹潇泉老师，曾与王泽钊在一所私立学校共事。她说，在认识王泽钊之前，就听说他是个“怪人”，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听了王泽钊的课后，她建议其他老师们都去听听———“太不一样了！”     曹潇泉老师说，王泽钊上课已经不是通常说的“老师是一桶水，给学生一杯水”的概念了，而是引导学生去寻找活水的源头。教育改革的最终目的，是让学生爱学习和会学习，王泽钊都做到了。他最可贵的是这种改革的精神和改革的意识，值得学习和好好研究。不过，他认为，王泽钊编写的教材并不是每个语文老师都有能力驾驭的，也不一定适合每一个语文老师。     有关王泽钊的报道在当地新闻网上发出后，许多网友。有人说：“这么好的一个老师，为什么在全市的中学连续工作时间没有超过三年？是天妒其才，还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总不可能青岛和他共过事的老师们都嫉妒他，他工作过的学校都压制他吧？”但很快遭到众多驳斥，其中一个帖子说：“评价一个老师的好坏，最清楚的究竟是谁？是校长吗？他究竟能听教师的几节课？是他的同行吗？他们有多少机会走进其他教师的课堂？更何况还有‘同行是冤家’一说。那里是否存在着片面与偏见？我相信，学生对王老师的看法也不能是完全一致的，但应该看多数学生的评价。……我们在这里讨论的应该是，如何对待这样有叛逆精神的人，如何对待他的改革精神，包括他为人处世的缺点？人无完人，大家都那么合时宜，都那么不敢越雷池一步，我们的教育改革还有希望吗？我们中国的改革还有希望吗？”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02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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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今天《实话实说》跟大家一起来听一堂语文课，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报道，说青岛有一个语文老师，他上课的方式非常特别。所以我们把这个老师请到我们《实话实说》的现场来做客。王泽钊老师，欢迎您。王老师您上语文课，是不是跟我们上体育课一样，很多人说您不会在课堂里为大家上课？
　　王泽钊： 一部分在课堂。  
　　主持人： 一部分在课堂，一部分在外面？
　　王泽钊： 有时候就出去。
　　主持人： 您带学生去哪儿上课？
　　王泽钊： 去过青岛市一个风景区，崂山水库，那个地方非常美，春季的时候，樱花开的时候，相当漂亮，樱花、桃花，靠山一个大水库。
　　主持人： 在我的印象中，一般有这种活动，我们叫春游，不叫上课。
　　王泽钊： 因为隔着学校距离不算远，能有三里路，一共三里路，而且有时候上山，学校周围哪个地形好，有时候上哪去，就这样。
　　主持人： 越听着像体育课了，还爬山。
　　王泽钊： 学生听这个消息都是提前去，上节课一下就开始跑，肯定是很积极。
　　主持人： 我记得一堂课应该是45分钟吧。
　　王泽钊： 一般都安排连堂课的时候，因为高三，我一直教高三，高三是连堂课，有时候可以上两个钟头，这种课时间再长学生也不在乎，而且希望拖堂，经常希望拖堂。
　　主持人： 要我，我也希望拖堂，可惜那时候我没有这个机会。我听说您带了18届的高三学生，是吧？
　　王泽钊： 17届多一点。
　　主持人： 您在带17届的高三学生里，他们的入学率怎么样？高考入学率？
　　王泽钊： 语文是相当好。
　　主持人： 好到什么程度，您能给我们做一个对比吗？
　　王泽钊： 在座就有两位今年高考作文得满分，考了省状元，一个北京大学，一个人民大学的，都是高考语文120分以上。
　　主持人： 两位状元，女状元。可是您用这样的方法，在高三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进行教学，学生和家长，尤其是家长，会不会对您提出意见？
　　王泽钊： 大部分能接受，有的人一开始好奇，有个别的怀疑，也有反对的，反对的比例很小。时至今日已经不是过去了，对我怀疑的程度越来越弱。
　　主持人： 照您这么说，是不是有过怀疑最多的时候，或者说是反对您这个做法最强烈的时候？
　　王泽钊： 其实媒体报道重了一点，没那么重。那就是最初的时候。
　　主持人： 最初的时候是哪一年？
　　王泽钊： 1984年。
　　主持人： 是您用这种教法的第几年？
　　王泽钊： 第一年。
　　主持人： 就是在1984年开始，您采用这种课外教学？
　　王泽钊： 一开始就是多种形式，很多形式。
　　主持人： 除了这种还有别的形式吗？
　　王泽钊： 别的方式是有对话课。
　　主持人： 在课堂里。
　　王泽钊： 在教室里边，辩论课、表演课。
　　主持人： 你们还上表演课？
　　王泽钊： 是的。
　　主持人： 您扮演过角色吗？
　　王泽钊： 我没有扮演过，有一次扮演了一小会儿。
　　主持人： 那就是怎么坐，讲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年龄，坐的方式不同，做这个动作，我给他们做过一下。
　　主持人： 同学们跟你可以互相扮演角色，他不觉得您有一种特别远的距离感？
　　王泽钊： 没有，学生说跟别的老师不能说的话跟我可以说。
　　主持人： 那么在1984年您这么做的时候，您说那时候的反对声可能最多？
　　王泽钊： 相对的多一些。
　　主持人： 那时候主要反对什么？
　　王泽钊： 就觉得这样考大学能行吗？我们要考大学，能不能行？
　　主持人： 是家长？
　　王泽钊： 首先学生，家长基本听孩子反映，基本是这样的。
　　主持人： 我听说您在青岛教高三学生的时候，您只用三个月的时间就把固定的教材教完了，在一个学期的时间里，剩下的时间就用您自己的教材，这是怎么回事？
王泽钊： 三个月多了，应该三个星期。
　　主持人： 我不知道是报道虚假，还是您的速度后来又加快了？
　　王泽钊： 一开始主要用那个教材，刚工作没有办法，就压着。就是80年代的前期，逐步减少。因为那个时候的高考有个限口，高考课本上考20多分，120能考20多分，也考得不是太死，比较灵活。实际你不用那个教材，你从外面找材料也一样学到这个东西。
　　主持人： 您为什么这样认为，为什么我没有从其他的语文老师口中听到这样的观点？
　　王泽钊： 我语文就是自学的，我现在衷心感谢小学一年级老师，汉语拼音从他那儿学的，怎么写字从他那儿学的，学到小数点，分数就不懂了，然后后来考大学完全自己学，一科一科自己啃，理科啃完了文科啃。我觉得我就没养成听课的习惯，就觉得看学生们听课，不断地记，我觉得挺奇怪的，我觉得自己肯学是第一的，也就是兴趣是最重要的。
　　主持人： 我问一下，那时候你在青岛教书的时候，你的同事其他的班上是不是，还是按照固定教材来教学？
　　王泽钊： 我跟他们路不一样，这是分歧之一。
　　主持人： 您想象的语文是什么样的？
　　王泽钊： 咱们传统对语文的工具性、思想性，忽视了最重要的情感性，我觉得语文的情感性占的比重最大，人是有感情的，感情是人很重要的特征。
　　主持人： 您这个说法我觉得比较新鲜，因为在我小的时候，上语文课的时候，我们的老师没有把所谓的情感性作为突出，所以我很好奇，想知道您在教学方法中间怎么突出情感性？
　　王泽钊： 突出情感性，那就是多选一些有人味的文章，充满了人性美的。比如说亲情的、友情的。我编一套新教材叫《新语文》，作家出版社昨天告诉我，一个星期之内就可以印完，部头很大，150万字，里面第一个单元是关于读书的，第二个单元就是亲情的，比如朱自清对孩子的忏悔，对孩子的那种残酷、打骂，小孩一二岁他就打，在墙角里往死里打，后来忏悔自己不配做父亲。后面还有一篇丰子恺的文章，那篇文章就是说丰子恺对孩子的依从，孩子把墨水给打翻了，然后他就要打孩子，手到了孩子的头上就变成抚摸了，这样的文章学生读了以后觉得很好玩，就这种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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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有没有其他班的学生想跑到你们班上来听您讲课？
　　王泽钊： 有，有时候班上60个人，上着上着课，发现后边多出几个人来。
　　主持人： 那其他班的老师对您的这种做法有什么？
　　王泽钊： 肯定是不能接受，义愤填膺。
　　主持人： 您跟同事的关系怎么样？
　　王泽钊： 不好。但不是全不好，一部分不太好，这是事实。
　　主持人： 这个会成为推动你自己使用新教材的压力吗？
　　王泽钊： 这种压力就是有时候觉得烦，觉得大家各自教，你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过不去，有时候变得很激烈。到后来我为什么辞职了，所以辞职是后来不能忍受了，我因为编这个教材部头那么大，没有精力来往，那种尊重领导、团结同事的时间都没有，就是疏通感情。然后我很多时间在学校图书馆、资料室，我一走，他们就打电话来说，王泽钊早退了，他知道我上哪儿去了，就说早退了，或者他没来，学校负责教学的领导后来几个应该说对我很不错的。
　　主持人： 您觉得他们对您不错的原因是不是因为？
　　王泽钊： 学生欢迎，家长欢迎，他们还是看重成绩的，说白了就是分数。
　　主持人： 您看您这样用自己特立独行的方法进行教学，而且您的学生在高考的时候成绩又不错。可能很多人就会觉得王老师的这个做法这样下去不是挺好的吗？但是我也在想，我也是我们传统教材教出来的学生，今天在座还有很多是没有使用你这种教学方法教出来的学生，我想他们一定也会不逊色于您的学生，您怎么看其他老师的教学方法？
　　王泽钊： 那至少应该百花齐放。我觉得能达到好的结果，条条大路通罗马，至少是这样。不过条条大路通罗马肯定有一条近的，而且风险小的，可能还有一条永远能走通的，什么人都能走通。
主持人： 那您觉得您这条探索的路呢？
　　王泽钊： 我觉得是挺不错的，所以我一直用。
　　主持人： 我注意到报纸对您的评价，对您形象的理解，像挑战传统教法和传统教材的这样一个形象，您自己这么认为吗？
　　王泽钊： 我没有想挑战，大家都这样做，我编教材我叛逆。
　　主持人： 可是您为什么花那么大的劲儿，双休日不休息，节假日不休息，利用所有的业余时间，使用各种最原始的是钢板、油印、刻纸，那时候还没有电脑？
　　王泽钊： 那时候大家都刻，但是人家是刻语文题，我是刻文章，就是个差别。都是靠这个提高分数。我觉得语文提高分数，高考考个好成绩只是目的之一，绝对不能是惟一。而且我的范围比较大，希望学生达到一种更高的境界，终生喜欢读书。如果我送给学生一本书，如果他要求写字，我就写“书香伴人生”，然后写跟某某同学共勉。就希望书跟人关系密切。
　　主持人： 您觉得您提高了他们的高考语文成绩，只是其中的一个作用？
　　王泽钊： 只是一方面。
　　主持人： 您是不是从来没有自我怀疑过您这种做法有一定的冒险性？现在是您的高三学生高考成绩还不错，假如万一您用这种教法带出来的学生，他们的高考成绩并不好，影响了他们的升学，影响了他们接下来的人生设计？
　　王泽钊： 我是有切身体会，因为我就没有老师教，我10岁的时候一年读一箱子书。所以有人觉得你这个教材能读完吗？能学完吗？这就建立在学生认识能力差，水平低，建立在这个前提下。而我觉得学生不，这个时代的学生本来就应该什么梦想都有，而接受能力是巨大的，非常强的。
　　主持人： 您还说您没有挑战旧教材？
　　王泽钊： 没有这个出发点。
　　主持人： 我们现场也有位王老师，王大绩老师。
　　王泽钊： 我以前在媒体上见过。
　　主持人： 王老师是特级语文老师，他带出来的学生怎么样，也给大家介绍一下。王老师，您说说看，您的学生考上了多少？
　　王大绩： 我觉得只以一个高考成绩来衡量可能不太恰当，但是我们现在只有这么一把尺子还算公平。可能我也不想展开说，只说成绩，我没有王老师教这么多届高三，我实际教了大概有七、八届的高三毕业生，我只能说在和同级的，例如和区里面的、校里面比成绩都是最高的。我跟王老师做法不太一样，我一个标准就是我绝不加课，这一星期规定四节课就是四节课，规定五节就是五节。星期六、星期日也没有时间加课，节假日也不补课。
　　主持人： 您使用的教材呢？
　　王大绩： 教材就是统编教材，该用哪个教材用哪个教材。
　　主持人： 您也不用王泽钊老师的教材？
　　王大绩： 我不知道他的教材，我知道我一定去参考一下。当然这里边并不排除我选择一些我喜欢的文章给学生来读，我觉得现在现行的新编教材，除了课本之外，还有读本，读本就非常重。实际上一个语文老师，在高一到高二，四节课完成课本的教学就已经很吃力，如果说再完成读本，可能顾起来就要想办法。但是在我们课本和读本后边有一个中国人应该必读的书目，其中开了60部书，如果说把那个都读出来，那可能学生大概只能学语文了。所以在提高课堂效率，怎么进行教学方面，可能我们在这个方面想得比较多一些。
　　主持人： 那您刚才听了王老师的大致经历，您还有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王大绩： 我有些地方、有些想法肯定也都很明白，因为我觉得教学方法，王老师说得很对，百花齐放，而且不拘一格，而且不可能只是一种形式。我想王老师把他的学生带到三里之外的地方上语文课，这可能也是很多老师做过的，但是不能每节课都上那儿去。如果每节课都到三里之外那个地方去，可能学生也就不想拖堂了。有一些课也是要在课堂上的，现在经常提倡一种建构性学习就是研究性学习，反对一种灌输性的、接受性的学习，我觉得也不能一概而论，有一些接受性的学习也是必要的。比如讲一篇鲁迅的小说，老师就是满堂讲，但是讲得很精彩，对学生很有启发，它也是很好的。另外我觉得王老师他有一个特点，他很有才能，很有才华，另外也很敬业，我觉得这些并不是每一个语文老师都具备的。我觉得王老师这里边我想到有两点，一个就是他的教材，可能是他非常适手的这么一把剑，他在打磨这把剑，当然他可以用。另外那天第一次看到他的报道，我第一个感觉就是王老师是一个武林高手，他有这个才能，他用这把剑才能锻造这些学生。每一个老师都有他各自不同的特点。同时我们也想到，还有很多地方的学生，这个教师如果不靠这个教参，他没法讲这个课。所以有的时候我们一概反对照教参，照本宣科，我觉得也不太符合中国的国情。因为正是很广大地区的教师就是这个水平，他就只能照本宣科，如果把这个教参撤掉了，那么这些课堂的情况就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所以我觉得这里边，一个就是比教材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例如这一节课，好比说这一篇课文，本来很多学生都看不出来什么东西。我就举一个很简单例子，比如新编的教材里有一篇《胡同文化》，汪曾祺的《胡同文化》，里面谈到了北京人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易于满足。后面举了若干个例子来说明这个事。有的老师，教材编得有所不足，同学朗读那个。
例如虾米皮熬白菜，嘿！学生读得阴阳怪气，但是你也不能说他怎么样，这里面教师要有所发现。例如虾米皮，就可以引导学生去讨论，从龙虾、对虾、基围虾往下数，虾米皮是最不值钱的，白菜，北京人一辈子吃的白菜，摞起来有白塔那么高。它也不是细菜，最稀烂贱的菜。这两样东西，北京人是怎么做在一起的，它不是煎炒烹炸，是熬在一起的。这是北京人的物质生活，对这么一种低下的物质生活，对这么一道一个油腥都没有的清汤寡水，北京人的态度、精神方面是什么？嘿，一个叹词，一个叹号。充分表明了北京人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易于满足。我觉得只有在很多若干这些地方，从这篇文章的枝伸点出发，让学生去感悟，去理解，去接受，才能真正达到适合高中学生的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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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两位都是王老师，您刚才在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想，假如我是一名学生的话，我更愿意去上谁的语文课，两位都是语文老师。我发现这位王老师，他容易让我们一下子到了一个无拘束、没有规矩的空间里。他一说带我们出去玩，我觉得挺好的。这位王老师说四节课绝不拖堂，这也不错。所以我想在座的每一个人，如果让你们选择两位语文老师的话，可能他们也会选择上不同的班、不同的课。在刚才我们听王泽钊老师的讲法中间，他主要涉及一个教法，一个教材，孙教授，您在大学里教中文，您觉得是不是因为这个制度使我们中学老师就必须遵循这样的教法。
　　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现在的教学改革是一个系统工程。现在一个瓶颈就是考试的体制。实际上我们国家的教改是从两个方面进行。一个是从上而下的，就是国家教育部在全面改革，所以重新制定的课程标准，包括教学大纲，以及改变课程，有些课本，过去是一个垄断的，一个出版社出了一种课本全国一样用。现在实际上已经改变这个状况了。包括我现在也在申请一个项目，想编一套我觉得理想的课本，也在申请过程当中。
　　主持人： 你们俩算不算都是武林高手？
　　孙： 我不是高手，我没教过中学。但是我对中学教育颇为关注，因为我觉得中学教育的确存在非常严重的问题。80年代的中期，我们国家语文教育的权威吕叔湘先生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发表在《人民日报》上。他统计了一下，中学的课程里面，语文课所付出的代价，所占的时间是所有的课程中最多的，但是语文课取得的成效在所有的课程中是最少的。所以引起了我的忧虑。本来没有我的事，因为我是教大学的，跟这个没关系。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不小心就卷进去了。
　　主持人： 而且我发现您这个事是做定了。我看您拿的新编的教材里，您已经开始工作了，在做这个工作了。
　　孙： 我正在工作的过程当中。因为正在申请教育部批准我做这个事，而且我希望能够通过。我听了王老师的讲话以后，觉得他有许多做法，实际上是符合我们正在进行制定的高中语文课程标准的精神的。但是问题在于，王老师的经验在媒体炒作的时候，有的时候可能有些片面了，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比如说有他这样的老师取得了这样的成绩，我也写了文章支持他，有这样一种道路。但是另外一种，就是根据统编教材教也可能教得很好。
　　主持人： 就是王大绩老师的道路。
　　孙： 这是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媒体炒作的时候，以及做宣传的时候有一些不严密。比如王老师教的学生考取了北学、人大，当然王老师绝对是功劳不可抹杀的。但是一个学生考取了重点大学，绝对不是一门课程所决定的，这是一个问题，就是其他的课程必须也要达到这个水平，他的智商要达到这个水平。第二个就是学生的学也是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你教的学生，比如说60个，为什么只有几个人考取北京大学，而其他的人都没有考取，那说明学生的学也是一个方面。所以媒体宣传的时候，往往把许多因素的合成和系统才能取得的一个结果，变成一个原因，就是课堂教学，或者是用你刚开始的说，跑到水库去玩一下，就考取了北大了，那北大也就不是北大了。所以我觉得是这样的问题。我感觉到王老师所做的一切努力，很深刻的，很令人鼓舞的东西，就是他把课堂不仅仅是把学生当作一个传授的对象，而把学生当作一个生动的主体，尊重学生这个主体，引起他的兴趣，扩展他的心灵，提高他的感情，然后才谈到作文，熏陶一个人。这样不仅仅是把语文作为一种工具，其实我们中学语文课程标准里已经规定，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王老师这一点已经不谋而合，跟我们全国的学界已经达成理论的共识。第二，王老师在课堂讲课的时候，不是纯粹施教的主体，他是采取对话的形式，学生不仅仅是被动在接受，听你讲，先生讲，学生听，记笔记，抄笔记，背笔记，不是这样的，而是激发了学生的兴趣。爱因斯坦讲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他不是为了考试而学习。因而他的成绩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所以他的素质就提高了，这两点是非可贵的。
主持人： 您说到兴趣，恰恰也是我特别好奇的一个问题。我觉得很多高三学生的家长，他们可能会觉得马上要高考了，还讲什么兴趣，赶紧把该背的给背了，把该做的卷子做了。所以我觉得在高三读书的同学，普遍的表情都比较沉痛，脸部表情比较僵硬，而且我觉得高三学生的爸爸妈妈们比孩子们还要痛苦。
　　孙： 我经历过，因为我也有一个孩子曾经经历过高三，那是我们一家永远难以忘怀的一场灾难。每逢他去考试，我们家里就七上八下，尤其是我的太太，简直就是神经到了不是很正常的程度。我自己也是不正常的，但是我要装作很正常，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因为我是一个教文学，教语言的人士，如果要问我一句话，说中国现在目前最苦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我认为最苦的是高三学生。
　　主持人： 您再加一个，高三学生和他们的爸妈。
　　孙： 对。我觉得现在整个语文课程的改革是一个系统工程。在许多方面，我们有些实践走到我们理论的前面。比如这两位王老师都做得非常好。一个是把旧的教材先搁在一边，使用最好的，取得最佳效果的课本。一个还是用旧的教材，但是他用他的一种方法，实际上突破了旧教材的框框，这两种道路都是可以的。现在我们正在把这种精神总结到新的理论纲领中去，这是很好的。但是同时我们也不能说这位王老师是十全十美的。我作为一个搞理论的人，我就有一种钻牛角尖的习惯。因为对话，包括辩论、表演，这一切都是引起学生的兴趣的一个手段，或者是一个入门，但是任何一种好的东西，包括你讲的一把利剑，是双刃剑，优点和缺点是联系在一起的。因为辩论、表演，往往只能由少数的，最积极的，最有才智的人，得到充分地锻炼，而往往比较沉默的，比较内向的（学生）得不到锻炼。所以这里的问题还是挺复杂的。
　　主持人： 我们可以继续研究王老师的教学方法，继续关注。下面我想听听看，今天我们现场很多的朋友都来了。他们有的自己做过学生，上过语文课，有的可能还教别的课，也有做老师的经历，还来了很多的家长，他们的孩子可能也要每天上语文课。你们是怎么看我们今天的这位王老师？
　　观众1： 我听了今天的谈话，我比较喜欢底下王大绩老师的方法，如果让我选择上课的话，我比较喜欢上他的课。如果能经常出去玩玩的话，会更好。因为我上学的时候上语文课，最大的一个感受就是怕并爱着。
　　主持人： 您可以继续做选择。
　　观众2： 我觉得王老师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在于引起学生的兴趣。但是像中学学古文的时候，还有其他，我曾创一个纪录，经常统练古文，一共是20分，我经常是零分，但是当我在上大学之后，我通过看书，学历史，突然发现古文原来是这么有意思。为什么当初老师没有把我的兴趣引发出来？所以我想问一问王老师在这方面，是如何引发学生的兴趣的？
　　王泽钊： 我觉得首先要选择比较有意思的文言文。古代有很多的故事很有意思，比如说我跟学生曾印过一篇短文，就是说有一个人有一种解药，这种解药他不外传，这都是文言文。不外传，有人想得到这个秘方，用什么方式。就是他被抓起来了，给他送饭的时候放上毒药，放砒霜了，吃了以后就开始吐，感觉不好，外面的人说里面放砒霜了，他就大喊一声，赶快去找什么什么树叶去。那个人就把树叶找来捣烂了，用水冲着喝。这样的故事，就是说刚才说的兴趣，他读着有意思，他觉得这个东西有意思，然后慢慢地过渡，可以读比较难的。外国的小说名字比较长，学生挺愁的。我说不要紧，先读500字的短篇小说，再读1000字的，再读1500的，我也到处搜罗，我也广泛地阅读，读到合适的，我就把它打印出来，以前课后刻，后来打，然后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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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看来您真是有办法？
　　王泽钊： 这是不容易的。
　　观众3： 我现在是作为一个学生，想问您两个问题。
　　主持人： 你读几年级了？
　　观众3： 我读高二，差一年也该煎熬了。
主持人： 像这些的古文背不下来，是吗？
　　观众3： 对，如何接受？
　　王泽钊： 背不下来，就不要背了。因为有别的，你背能背下来的。
　　观众3： 必须背。你背8篇，没准考试就有3分，可能这8篇其中就有一篇是这个，我还没背熟，就这3分里面的，我还1分没得着。
　　王泽钊： 我告诉你一个诀窍，背里面重点的句子，你得发现这样的句子，他不会考一些没有意思的句子。
　　主持人： 我估计他连看的兴趣都没有，更没有兴趣找重点句子。
　　观众3： 很多的文觉得确实特别没有用。比如说我记得我们现在刚学的古文的《氓》。
　　王泽钊： 氓，应该读氓，现在读氓。
　　观众3： 那里面的内容，我觉得和咱们，尤其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不太适合。
　　主持人： 你希望高考考什么呢？
　　观众3： 我啊？
　　主持人： 考游戏机怎么打？
　　观众3： 不是。我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他们好多人觉得鲁迅的文章不好，我就觉得鲁迅的文章相当不错。虽然我看懂的时间少，但是琢磨的时间长。特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他使的白字，我也形容不出来那种好。
　　王泽钊： 反正就是好，那就行，这种感觉就行。
　　观众3： 确实真是挺有意思的。还有考一些，其实平时我不是特爱复习语文，但是突然考一些阅读，就看自己的语感，觉得这个就选这个。对古文确实挺费劲。
　　王泽钊： 现在古文考试不应该用选择题考。应该找几个句子翻译，像英语的翻译一样，从一篇文章里找出几个句子来译一下。
　　观众3： 其实我跟您想得不一样，我还真希望考选择，我不会还能蒙一个。一句话让我翻译，翻译不对了，1分没有了。没准蒙还能蒙一个。
　　王泽钊： 所以说不应该出选择题。
　　观众4： 我也是作为一个学生，他是高二的，我是高一的，还有两年时间。我作为学生来讲，我对于语文的兴趣是很大的，因为我觉得我的语文是这些科目里学得最好的，我觉得文科，现在学的读本上的有些文章，像《荆柯刺秦王》，这绝对是千古流传下来真正经典的东西。我们老师教我们的时候是怎么教的呢？就是对这个故事你有什么看法，包括找出许多资料，像陈凯歌的电影，报纸对于历史的考证，这个刺秦是怎么回事。包括甚至我们有的同学拿出来漫画，这个怎么回事。我觉得这样我们就真正学到了语文。
　　主持人： 您觉得你们老师教学的方法，你也很喜欢？
　　观众4： 对，很喜欢，很生动，的确从里面学到了东西。
　　主持人： 我能冒昧问一下，你学得最差的科是哪一科吗？
　　观众4： 当然是数学。
　　主持人： 没事，你跟我小的时候一样，你以后可以做主持人。听到很多我的学弟学妹们在说，特别亲切。我们每次上语文课的时候，下课之前，老师都让我们学生总结一下今天上课的主题是什么，我记得我那时候是这样，现在可能不这样了，尤其是王老师的课堂上可能不是这样了。我想听听看，今天在座有三位老师，都是对我们语文教学都很有研究的。在今天节目的最后，要不三位老师，各自给我们一个主题思想，让我们听听看，行吗？您先来吧？
　　王泽钊： 一句话？
　　主持人： 也可以，您要多说我们也不反对。
　　王泽钊： 我觉得语文课应该是学生的乐园，在这个乐园里面充分享受语言艺术，从中得到营养，一生会受益不尽的。
　　王大绩： 我觉得理想是很美丽的，理想也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但是更重要的是务实，是面对我们的现实问题。
　　孙： 我觉得今天我们所讲的，仅仅是把课堂变成乐园。但是如果光把课堂变成乐园，没有学生在下面努力地钻研，刻苦地攻读，那是很困难的。所以说真正把语文学好，一方面把它看作是乐园，一方面要必须经过但丁的地狱，走向乐园。
　　主持人： 最后我也备了一下课，因为今天要上语文课。我仔细看了一下语文教学大纲，这个我想各位语文老师都特别清楚，在中间提到了教学中应重视的几个问题，提到了这些：要重视学生的实践活动，让学生在教学过程中主动学习、探究，要重视师生的语言交际和心灵沟通，教师要善于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创造性地开展多种形式的教学活动，努力形成教学个性，要密切联系社会生活，注意开发现实生活中的语文教学资源，加强课内外的沟通，可以采用读书报告会、辩论会、专题研究和社会调查等形式，利用广播、电视、网络等媒体，还可以组织各种文学社团，增加语文实践的机会。就我的理解，我觉得我们今天在座的两位王老师，都非常好地完成了我们的教学大纲，而且做得非常优秀。我们希望能看到更多的王老师、张老师、李老师，能给我们学生带来更多的语文文学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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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不过,下次有空仔细的拜读!

wangtutu

八根儿以前的贴就给我很深印象.很喜欢.
很关注他的帖,只是很久不见现身了.

和晶《实话实说》第一期：上课了-------青岛王泽钊

看的不全.

这些好老师不符合当代教育的主流.所以现在......................

snowyiyi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符合不符合当代教育的主流的问题，而是中国缺乏这样有热情的教师。所以现在的教育就是一坛死水

usjerry

坚持18年，不容易呀！

三宝妈

看看！学学！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