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香堂孔子学校参观记

空山泠雨

　　　　　　晨练

　　　　　读经（大班）

　　　　　　唱诗

　　　　　读经（小班）

　　　　　　雨中


　　　　北京香堂孔子学校访问记


八月二十七日下午到二十九日下午，我在北京香堂孔子学校度过了难忘的两天。
走进校园，一群孩子围在石桌边玩，看见我，老远就鞠躬问好，还包括几个年龄颇大的孩子。我一下有点不知所措，比较机械地回礼。因为素知香堂孔子学校秉持王财贵先生“老实读经、大量读经”的理念，没曾想到这里的孩子还如此讲礼貌。
清羽兄接待了我，但我没和他详谈，我想先看看孩子读书生活的情况。清羽兄把我交给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同学，小家伙看上去挺厚实，带我上楼安顿，还从别处给我抱过来一床被子。
晚饭后师生一起到广场散步锻炼。有打篮球的，有打乒乓球的，有玩运动器材的。令我颇为惊奇的是，几个大女生（十几岁吧）是带着书出来的，一边踩着“空中漫步”，一边读经。有一个女孩子坐在滑梯上，读经。过了一会，她们又围坐在一张石桌边，读经。两个散步的老人很感兴趣，凑近问她们读什么，那么爱读。
据孩子介绍，以前晚上齐读《诗经》，最近大班同学看《世界史话》。清羽说大孩子毕竟有理解力了，多少给他们一些知识性的东西。小班孩子继续读经。不过这几天清羽在校，晚上就是唱诗。
唱诗前，清羽拉过一条板凳坐在讲台前，俨然一北方汉子。先带大家做了几节“八段锦”（一种健身操），然后正襟危坐，全体闭眼。
清羽唱一句，学生唱一句，然后学生齐唱。清羽嗓音浑厚高亢，声震屋瓦，颇有燕赵慷慨悲歌之风，然又时而低徊宛转，绵长悠远，令人沉醉。我以前也听过唱诗，其中不乏名家，但不知为何，都不太感动，只是抱着一种温情的敬意。但这一次，我真正感受到了唱诗的魅力，感受到了古诗词跨越时空的穿透力，仿佛贴紧了中国文化真实的脉息。当晚共唱了《春晓》、《登幽州台歌》、范仲淹《鱼家傲》、岳飞《满江红》、《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蓼莪》等二十几首，尤其是《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蓼莪》，感念父母养育之恩，深情凄怆，令人直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诗可以兴、观、群、怨”，“兴”就是仁的发动，诗教之义大矣哉！我相信古诗词吟唱会有越来越多的欣赏人群的。两个晚上，清羽都教唱诗，我真是百听不厌，意犹未尽！听清羽说，他还是跟先生学的呢！先生唱到动情处，会落泪的。
第二天五点钟起床，天刚蒙蒙亮。先练武术基本功，４５分钟。有十几个动作，都很扎实。这样运动量应该是够的。
读经时间很长，每天八个小时以上（包括英文读经）。读经课上，各人读各人的，老师（张大霖，本是学生，现被清羽提拔为老师，大概十七八岁）坐在讲台上，也读经。十个左右学生，真如先生所说，有三分之一读得很起劲，有三分之一经常走神，有三分之一时而督促一下，基本能读下去。上午四节读经课，第一、二节状态一般，从第三节开始，全班书声琅，到第四节达到一个高潮，孩子们好像觉得马上要下课了，不好好读一下对不起自己。这使我想到，为什么要长时段读经。孩子读经进入状态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如果一个上午只有两节读经课，可能孩子刚进入状态，就要下课了。这样孩子就不能沉浸在读经的氛围里，读经效果自然有限。
读经课上，要求并不严，张老师只是偶而下讲台，用木尺敲敲某些走神同学的桌子，严重的就让他站起来读。有一个八九岁的女孩，睡了两节课，张老师也没叫她。有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坐在后面读得非常起劲，四节课一直在大声读，他读经已经有三年了。有个孩子面前放着一台录音机，一直在听。
大班整天就只有张老师一个人带着，学习生活都由他管。
我也抽空到小班看了几次，感觉小班孩子读经状态比大班还要好，可能因为小班孩子少而老师又多的缘故吧。小班也是散读，不会读就找老师，老师再教他。清羽兄说，小孩子也要散读，小孩子心灵是开放的，吸收力很强，他读自己的，同时也在听别人的，如果一个孩子在读《论语》，身边有孩子在读《诗经》、《易经》，那他就好像同时也把《诗经》、《易经》读了一遍似的，以后再读会很快。我相信这是有道理的。
午睡时很安静，张大霖老师一躺下，宿舍基本就没声了。不过也发现个别孩子不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整个午睡期间，院子里扩音器播放着英文经典诵读的光盘。其他时间，都是经典音乐。扩音器音量大而清晰，各个角落都能听到。
第一天晚上唱诗后，清羽召集老师们学习，由他讲牟宗三先生《生命的学问》。只讲了一小段，发挥得很远，但都能收回来。然后商议处理学校问题，直到１２点多。两个新来的老师，清羽先让她们看先生演讲的光盘。
清羽收集了很多先生的资料，包括光盘和文字。他让老师们和大孩子都认真、反复学习。〈〈读经与德行〉〉、〈〈读经与才艺〉〉、〈〈从良知而行〉〉、〈〈百问千答〉〉、〈〈儒道佛通论〉〉等等，清羽如数家珍。清羽甚至对我说，你来我这儿纯粹是浪费时间，所有问题先生都解答过了，回去看看想想就明白了，自己心中都有。我也知道，可还是想来这儿看看。清羽对先生十分崇敬，清羽说，这不是盲从，是理性的判断，他说得对，为什么不听呢。言语之间，可以体会到他对先生的深厚感情。清羽是坚定地追随先生的，老实读经、大量读经的理念，清羽是坚定地执行的。在香堂孔子学校的两天里，我突出地感觉到，这里有一股凝聚力，一股质朴、粗犷的生命力。老师们、大孩子们对读经教育有相当认识，都在努力做得更好。人人迫切地要多读经。老师们吃完饭，就拿出经书到院子里来读。大概带孩子读经与自己读经，味道还是不同吧。
清羽兄望之严肃沉毅，谈起来却很亲切，而且健谈。他不讲客套，直来直去，与家长沟通时亦如此。离开的下午，我和他在院子里的石桌边聊了一会，从读经教育谈到中西文化、中西哲学，谈到人生价值观，我感到，他对读经教育认识的广度、深度，对读经教育的信心，高远宽广的文化情怀，富有哲学思辩的头脑，务实灵活的态度，在读经教育领域，是少见的，显然，也是极其可贵的。
那天下午，我坐在教室后边看清羽兄给我的读经教育资料。忽然间雷声大作，大雨倾盆。我走出教室，站在走廊里看雨，扯天扯地的雨帘将整个学校笼罩，世界一片潇潇，那仿古式翘起的飞檐越发凝重而清晰。浑重的古琴声透过雨帘，断断续续地响在耳边。突然间觉得这意境似曾相识，原来，那是张艺谋导演拍的一部电影：〈〈英雄〉〉。

天津清羽

空山兄真是一流的文笔，不过实在谬赞了，我们那里问题也很多，只是大方向顾的紧些。以您的才能和智慧，想必会把“三人行读经私塾”办的比我们更上层楼，何况我还要找时间回访您，需要学习的实在太多，可惜我这个人资质又不好笨的很，还望空山兄直言指教！谢谢！

wqsgrbl

感觉很不错，很有文化氛围，在这样的环境不学好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