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你好，文言文！

新新唐人

最近，断断续续读完了台湾学者汪荣祖的史学随笔，不禁为他深厚的文言文功底所折服，对他文中那种半文半白的表述方式好生羡慕，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被他一转述，变得韵味十足，引人入胜。由于时代和教育的原因，他们那代人的文言文功力虽与他们的老师比已有逊色，但还是普遍了不得。这次阅读，使我对文言文的幽古和宏富有所体悟，对文中所散发出的力透纸背的神韵有所感知，并萌发了对文言文的好奇和向往。

　　大概自“五四运动”始，国人对文言文的兴趣日渐淡漠，文言文整体水准亦呈一代不如一代之势。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大规模地向外学习，更是掀起了一股全民学英文的热潮，英文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学位与英语等级考试成绩挂钩，评职称要考英语，2003年北大教师聘任和职务晋升改革规定新任教授应能用一门外文授课（少数特殊学科除外），有些部门的要求已经到了非常荒唐的地步，如北京某著名医院要求临床医师必须用英语查房，目的是为了提高医师专业水平，美国哈佛大学的程宝燕教授就质问道：难道在中国的医院里中国的医生们在一起讨论中国人的病例，用英语会比用中文更有助于提高医生的专业水平吗？按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香港浸会大学黄子平教授就担心：“我想象若干年后，未名湖畔书声朗朗，国人皆操番话，说汉语的反而是些热爱中国功夫和养生术的外国留学生。” 事实上，这种担忧已成事实，在去年复旦大学举办的一次汉语比赛中，问鼎的竟是留学生代表队，令国人尴尬不已。

　　当今社会，对英文的重视和对国文的轻蔑已经到达了极限。一个人满口英文，会招来啧啧称赞，令人刮目相看，一个人满口之乎者也，则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可能被讥讽为遗老遗少。在如今的年轻学者中，英文好的不在少数，文言文底蕴深厚的人已是凤毛麟角，非常稀罕了。

　　近些年来，伴随着民族自我意识的觉醒，一些有识之士已经开始对这种“自我殖民”现象进行反思，并有所觉悟，这么大规模学习英文是否必要，花这么大代价学习英语是否值得，现在确实已经到了我们对自己身份进行正确认知的时候了。香港大学甘阳教授和香港科技大学丁邦新教授更是提出了“华人大学”的理念，倡议构建独立自主的学术体制，建立以中文期刊为主的评鉴标准，确立用中文写作的基本准则，发挥本土专家在学术成果鉴定中的主导作用。我认为，这是一种正确的导向，是我们经历了两个极端之后的理性选择，我非常同意甘阳的观点：“如果学人文的人对自己的语文都没有信心，这个民族大概也就前途有限了。”

　　英文是我们通向外部世界的桥梁，不懂英文，难以开启世界之窗，我们已经、正在并且还将继续享受经由英语所获知的全人类文明成果，然后为我所用。文言文是我们通向传统文化的桥梁，不懂文言文，就难以开启历史之门，对无法阅读文言文的人来说，传统文化只是一个遥远的存在，抽象的符号。中华民族具有悠久的历史，拥有灿烂的文明，各种典籍浩如烟海，名人名家灿若星辰，经史子集，四书五经，读不胜读，里面蕴藏着取之不尽的智慧、用之不竭的思想，不是有言：半部论语就可以治天下嘛。

　　可能有人会说，我们不是可以将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吗，但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是可译的，有些东西是不可译的，而且可译的往往是表层，不可译的东西才是深层，通过翻译，意思是过去了，但神韵却丢失了。因此，学习思想最好的方法是阅读原文、原著，掌握第一手资料，舍此没有捷径和他途。

　　五四那代人所受的教育是令人羡慕的，那时的教育没有像现在这么僵硬、死板，没有当代教育这么制度化。以胡适为例，他当年在中学读书时，上午接受的是外籍教师原版英文小说的解说，下午接受的是传统四书五经的熏陶。再以台湾大学徐子明先生为例，据汪荣祖记述，他四岁识字，读《三字经》、《大学》和《中庸》，五岁读《孟子》和《论语》，六岁读《诗经》与《尚书》，然后读《周易》和《礼记》，八岁读《春秋》，读这些书只是能够背诵，并不甚解，徐父便再将上述经书逐字讲解，整句解释，至十一岁毕业，读完四书五经，后考取庚款留美，入威斯康幸大学历史系学西洋史，获学士学位，再入德国海德堡大学研修西洋中古史，获博士学位，精通英、德文，会法、希腊、拉丁等文。由于他们所处的时代正好是新旧交替，那时的教育又比较灵活，如此培养出来的人自然是学贯中西，会通古今，一个个学界泰斗、文化昆仑就是这样“出炉”的。

　　我国台湾地区在文言文教育上要比大陆做得好，他们已经积累了一些宝贵的经验，值得我们好好借鉴，但不知道最近几年阿扁推行的“去中国化”运动是否对台湾的文言文教育有所影响和冲击。

　　我们这代人国人的古文底子实在令人汗颜，说出来也不怕难为情，每次到寺庙或古刹，见到很多对联、铭文，我都难以附庸风雅，因为根本无法认读，难解其意，作为一个中国人，是说不过去的，也是愧对先人的。这固然与我们当时所受的教育有关，课程中少有这方面的内容，主要还是怪自己主观努力不够，说实话，我花在英文上的时间远多于花在国文上的时间，没有功夫下去，哪会驾轻就熟。

　　有几个周末下午，我去三联书店闲逛，经常会见到一群年轻人围坐在一起，共同研读某部经典古籍。我在旁边驻足观察，发现他们时而就某一句子的含义阐述己见，时而就句读展开争论，时而就文中的某个观点进行跨文化联系……。我是很欣赏这种学习方式的，此种团队学习的效果远胜于个体单独学习，每个人就好像是一粒“原子”，相互撞击之后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最后产生思想的“核爆”。他们那种对民族传统文化的珍视更令人尊敬，从他们身上，我能够隐隐感受到民族文化的胎动，民族血液的奔流和民族复兴的曙光。

　　有一点必须引起我们重视，就是我们学习文言文千万不要重蹈学习英文那种死记硬背的覆辙。“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不能怪小和尚，因为经文太深，不适合小和尚的年龄特点，我本人在早年也背过一些先秦散文，唐诗宋词，但现在大多早已遗忘，究其原因，乃方法不当所致。心理学家格赛尔曾做过一个双生子爬楼梯的实验，一个双生子很早就开始学爬楼梯，另一个双生子在骨骼、肌肉发育成熟后才学爬楼梯，结果发现他们同时学会爬楼梯，他据此得出结论：个体任何成熟之前的学习都是无效的。由是观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开发出一套适合学生年龄特点的文言文内容体系，找到一条适合不同年龄层次、方法对头的文言文教育方法。

　　语言是思想的故乡，只有通过语言之舟，才能到达思想的彼岸。学好文言文，才能接上传统文化的源头，才能得到中华民族母体的哺育。

　　你好，久违了的文言文，让我们经过近百年的分离和疏远之后，重新走向相识、相知和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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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猪

真是很有同感！生活在地球村的今天，外语一定要学，文言文更不能丢！五千年文化的承传，中华民族的发扬光大都要靠它。可惜我们现在的教育只会培养越来越多的香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