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上帝不给天使开门－木杉的故事

小小辣椒

【1】

      冬日过后是春天，枯萎过后是重生，花谢过后还会花开，故事开始了，便没有回头，因为生命没有回头路，时间没有重来。

      阳春三月里，本应是和风煦煦，万物重生的季节，可那年却意外地还透着凉，乍暖还寒。尽管春天来了，可万物似乎还舍不得苏醒，依旧沉睡着，然又有要挣扎着醒来的势头。“春江水暖鸭先知。”不错的，因为鸭儿已经开始下水。树头，草地即将冒出新芽，尽管还没有，但已然能看到它们的生长势头了。也就在那年，那时，木杉呱呱坠地。“三月三，蛇出山；三月三，戴地菜。”三月三日是木杉的生日，每年的山蛇蛹动，地菜花开的日子（地菜花其实看起来并不是花，它跟树叶一样是绿色，扁扁的三角形状，成串成束）。小镇上的风俗，三月三那天，人们是要戴地菜花的，传说戴了地菜花，可以驱蛇虫，驱疾病，保平安。于是，木杉都无须刻意去记住自己的生日是哪天，因为每每看到人们头上戴地菜花了，那天，便是木杉的生日，绝错不了，差不离。

      木杉天生的小卷发，很是可爱。嫩嫩的皮肤似乎能挤出水来。眼睛晶亮晶亮的。一生下来便是小长手小长脚的，这得意于木杉爸爸的遗传（木杉爸爸一米八的大个），这点比起木杉哥哥，要强了很多，以至于在儿时一直都是木杉比哥哥要高，不知情的人都是以为木杉是姐姐。木杉的出生并没有给家里带来太多的惊喜，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自然，好像这根本就只是木杉和妈妈的事情而已。为何要叫木杉，是因为那时候，小镇的山上到处遍布着杉树，长势很好，容易成活。木杉父母希望她可以像杉树一样生长，还有坚强。事实上，木杉也是坚强的，这个是后话。故事在木杉出生的一刻也就上演了，木杉自然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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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木杉的小卷发并没有给木杉带来骄傲和自豪，相反地，木杉儿时一直在为这小卷发而苦恼和受罪。木杉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头发总是卷的，无论她理多少次的光头，长出来的头发依旧是卷的！在小小的她看来，自己因这卷发那么地与众不同（周围的小伙伴们的头发都是直直的，那么顺，那么飘逸，比如韦英，比如如月），那么地怪诞和丑陋。以至于在木杉已经开始上学前班了，她还依旧理着小光头，以求终有一日，因她的努力和坚持而有所改变。事实上，这种努力总是无果的，也是白费的。就像太阳每天从东边出来而不是西边一样，无力改变，也不可能改变。于是久而久之，木杉开始放弃这种努力，开始慢慢坦然接受自己的小卷发。这个过程，历经了六个春来秋去，花开花谢。

      木杉儿时就已经长得很高了，比大她二个月的韦英高了半个头，更比小她一岁半的如月高了整整一个头。但她们三个，却读同一年级。木杉的高度也没能带给到她丝毫优越感，相反，隐隐有些自卑。因为木杉每次站队，排座位都是在最后的，原因，没有别的，只因为她太高了。同很多儿时长得很高的人一样，木杉慢慢养成了低头驼背的习惯。

      尽管这样，但令木杉欣慰的是，无论她卷发也好，高个也好，朋友们依旧爱她。于是有一次，小小的木杉很感动地对韦英和如月说：“你们这样漂亮，可却都愿意跟我玩，你们真好！”木杉的驼背习惯也慢慢得到纠正，这点并没有给以后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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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木杉的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农民，受生计压力，同时也逃不开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木杉小时候就经常能听到妈妈与奶奶的争吵声，之后，或者夜里，总有妈妈的啜泣声。妈妈不是漂亮的女人，因为她的脸上有块黑色的胎记，同时为了节省家用，很少买新衣服，漂亮的就几乎没有。因为容貌的关系，在与奶奶有矛盾的时候，奶奶经常骂她：“一半人脸，一半鬼脸！”尽管如此，木杉妈妈依旧尽着一个做媳妇的义务，细心照顾着木杉的爷爷奶奶。木杉是爱妈妈的，那样爱，那样信任。妈妈尽管丑陋一些，可是心地却很善良，同时很勤劳。木杉经常困到两个娃娃关门（眼皮打架，木杉妈妈的比喻）时，妈妈还在不停地忙活，每次早上又都是妈妈很早起床做好早餐，好像瞌睡从来就不曾眷顾妈妈。

      木杉家为了改善贫穷的现状，为了木杉和哥哥能够上学，木杉爸爸妈妈冒着危险，将全家人的生命作为赌注，毅然开了一家私制鞭炮厂，一个小小的作坊。地址就是她家，人工就是她们一家四口，运营模式就是自产自销。在当时那个时候，销售鞭炮是要经受巨大风险的，而制作鞭炮同样风险重重，利益的背后是荆棘铺就的道路。

      有一次，木杉家的鞭炮（成品）不知道为何突然炸响了，爸爸为了挽救损失，在炸响鞭炮中用旧棉被拍打着，因为疼痛和热量，爸爸不断地在跳跃着，那个样子，很滑稽，可木杉却笑不起来，鼻子酸酸的。终于没有酿就大祸，在爸爸的努力下，损失也降到了最低限度。同时爸爸也一个劲地庆幸，好在炸响的不是炸药，不是半成品鞭炮，否则，一旦爆炸，经济损失是小事，一家人生命不保可就是大祸了。

      因为爸爸妈妈的勤俭努力，木杉和哥哥顺利地上着学，享受着本应属于童年的天真和烂漫，还有那孩提独有的简简单单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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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木杉，木杉哥哥，如月，如月哥哥，还有韦英和韦英弟弟，组成了童子军团，他们六个成了最要好的几个小伙伴。她们中以木杉哥哥为长，如月最幼，年龄从最大到最小也就差了三岁，所以这并不影响他们在一起玩乐，在一起疯狂。木杉玩乐的时候跟伙伴们的热情丝毫不差，但安静的时候却也是异常安静。

      他们一起爬到后山，把竹林里的毛竹（很弹性的一种竹子）尖捆扎在一起，做成一个大大的鸟窝状，然后大家逐个坐上去，享受那弹起，落下的巨大反差带给心脏的强烈刺激，感受那近似冒险的疯狂和快乐！

      他们一起在池塘边的大大芙蓉树上用大草绳和一块木板自制了秋千。大家轮流坐上去，荡得天高，笑声飘荡在天空，云中，回转在池塘里。有一次，当终于轮到木杉坐上去了的时候，草绳却疲倦而无力地断了，它没能保护到木杉，让木杉那小小的屁股自由落体地直到地面，随着一声巨响，传来木杉大声的喊叫和惊天动地的哭声。这个屁股蹲可真是摔得不轻，足足让木杉痛了好几天，上帝好像就比较喜欢捉弄她。

      他们一起喝着甜酒（糯米酿制的一种甜品，有一点点酒味，不醉人），偶尔学着大人醉酒般东倒西歪，躺得满屋子横七竖八。有一次，随后居然都那么睡着了，孩子就是孩子。待木杉妈妈发现的时候，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惊声叫喊着。孩子们被她的叫喊声惊醒，当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后，大家在木杉妈妈微笑和轻斥声中一哄而散，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他们一起在秋收后的稻草剁里捉迷藏，“抓强盗”（一种游戏，一些孩子假扮强盗，一些孩子假扮警察，然后警察再抓强盗）……可以一直玩到伸手不见无指，而后在父母们的呼唤声中手牵着手，回家。

      他们一起在开满油菜花的金黄世界里欢呼，穿越，笑着，跳着，叫着。

      他们一起去放了塘，干了水的池塘里抓泥鳅。木杉可以麻利地同男孩子们匹敌，经常收获多多，只是如月总是傻乎乎不知所措，总是一条都抓不着。木杉在很多方面，真的比男孩子们强，更多的时候，除开女孩的文静外表，她看上去就像个调皮的小男孩。而对于如月，更像是需要她细心呵护的小妹妹，如月也就一直那么依赖她。

      他们一起玩老鹰抓小鸡，一起玩泥巴，一起上山打野梨，一起……

      太多太多的童年的美好记忆，以至于多年以后，多少次的午夜梦回，里面都有那些场景，相比梦境，令木杉更觉那些夜那么凄苦，那么孤独。

阳光洒满一路

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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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哦！谢谢！
以前的楼没了，这会重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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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上帝在缔造世间万物的时候，给予的，应该不尽相同，否则，如何会有这缤纷世界，人情冷暖？林子里的鸟是各种各样，春天里的花各色各式，否则，何来百鸟争鸣，何来百花争艳？

      在其他孩子还沉醉于玩泥巴的快乐中，还痴迷于疯玩疯跑的简单的愉悦里的时候，木杉已经开始绘画。她用那颗上帝赋予的独特的玲珑的心感受着这个烦乱世间中的偶有的恬静安宁，用那双母亲给予的晶亮的双眼捕捉着身边的每一个朴实但却异常亲切美丽的乡间万物、感动瞬间，而后表现于画纸中，寄情笔端，沉醉……

      木杉是有绘画天赋的，因为每每她画画的时候，总能带给身边的人感叹与震撼。小小的她已经可以很好地表现落叶、秋风、流水……后山的竹林和周边的花草更不在话下。

      那天，阳光普照，但却凉风习习，很好的天气。如月来找木杉玩。木杉带着这个苹果脸的小妹妹一起上到烈士公园里，在两人疯玩了一阵之后，她打开随身带的简单工具（一个小速写本，一只铅笔，一个橡皮，还有一小盒蜡笔），开始静坐下来绘画。如月在旁边看着，这应该是第一次她在如月面前作画。小手里的笔那么灵动，熟练。她仔细地勾着线条，仔细地上色，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娴熟，每一次落笔都那样轻巧而恰到好处，彷佛这并不是在写生，而是在描绘她心中的蓝图，脑子里早已勾勒了上千上万遍。很快，面前的一颗美人蕉跃然纸上，栩栩如生。把如月看得愣在那里，很久都没回过神来，嘴角微微牵动着，牵动着，直到笑出声来，小圆脸也兴奋得通红，直嚷道：“木杉，你怎么这么厉害啊，这个花跟真的一样，太漂亮了！太漂亮了！”随后眼睛望向木杉，清澈明亮的双眼如同她们每天都喝的湾里的那一汪清泉，里面尽是崇拜，还有羡慕。很快，在她们身后，围了很多来公园玩耍的观众，大家啧啧称赞，夸奖之词毫不吝啬，大凡说着画得真好，小姑娘以后可以做画家云云。木杉只是浅浅地笑着。

      “木杉，你教我画画吧，我也要画美人蕉，我也要做画家！”如月乞求着木杉，最后一句“我也要做画家！”说得异常严肃，异常坚定。木杉很爽快地把画具递给如月，让她画画看。如月高兴极了，整个脸都开出绯红的花，因为兴奋，因为激动。可当她真正拿着木杉的画笔以后，却愣住了，她很纳闷，她想象不了为何在木杉手里健笔如飞的画笔到了她手上，为何就变得如此迟钝和不听使唤，甚至很多时候，她根本就不敢下笔！木杉仔细地跟她讲解了该如何观察，如何着笔，如何勾勒线条，并示范着画了几片叶子和竿子。如月接着画，当经历了无数次的擦拭，勾勒，再擦拭，再勾勒以后，她终于完成了花蕊部分。兴奋得什么似的，对着木杉大叫：“我画好了也，我画好了也！”木杉还是浅浅地笑着，不过她的那颗玲珑剔透的心却在真实地为如月高兴着。

      这样，木杉就成了如月的启蒙老师，将她也引领进了那个绘画的美好世界，那个神奇的艺术殿堂。她们游弋其中，感受其中，并快乐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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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当韦英在偶然一次看到木杉和如月在竹林里忘情绘画的时候，她也请求加入其中。她眼中闪烁着的渴求的亮光正如同当初如月请求木杉教她画画时一样，也许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像似要燃出火来，那么炙烈。韦英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见伙伴们都能画出那么好看的画来，她内心定是妒忌和煎熬的。孩子们的心总是那么纯净透明，不参杂任何尘埃。木杉和如月很热情的接受了她的请求，邀她加入其中。这样，一个三人绘画小组就成立了。

      一天上午，风清云淡的，天空是湛蓝湛蓝，蓝到要滴出水来，那么蓝，却又那么透亮。几丝云彩如丝绵般摊在湛蓝的天空中，使得天空更有生气，燕子一群群飞过，队列时而变化，但始终都是团结在一起，那么轻快，那么欢畅。难得的好天气里，三个小伙伴提议出去写生。在一阵的唧唧喳喳之后，讨论结束，最后决定翻过一座山脉，去有清澈流水，有大岩石矗立的岩江。

      一路上，微风拂面而来，带给走得有些发热的小身子丝丝清凉。山上鸟儿在不停地欢唱着，好似在欢迎着她们。口渴了，就饮山泉水，那些顺着石缝，顺着草叶流出来的水是那样清凉、甘甜，木杉甚至觉得比湾里的那一汪清泉更凉，也更甜。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惬意。大约一个小时后，当开始感觉丝丝疲惫的时当，涓涓的流水声隐隐入耳。她们立刻雀跃起来，跑着去到水边。又是一阵疯玩，并开始打水仗，水珠在她们手中飞舞，然后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彩虹，再落入她们身上，她们兴奋地进攻着，躲闪着，那么酣畅，那么尽兴。她们本是来画画的，而那个场景，本身就已经入画。

      岩江，说是江，其实更像小溪，那么清爽，婉转。水是清澈见底的，小鱼儿们在水中游弋，看起来就好像在空气中一样，因为水真的是太清亮了。她们可以毫不费力看到小鱼，甚至可以伸过手去摸摸鱼儿的尾巴。江两旁是高山林立，江中的大石各式各样，有的像小山，矗立着，有的像小床，平摆着。有一处，由于大石的阻挡，宛如一个天然小小游泳池，隐蔽而又神秘。三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各自看看自己身上，衣服早已在刚才的水仗中湿透，这会儿正垂丧地耷拉着，一些地方已经粘在了身体上。沉默片刻过后，忽然，木杉的眼睛闪闪放光，一个好主意应运而生。

      木杉说过自己的主意后，立刻得到同伴的一致认同，大家都紧张而欢欣着，好似立刻要进行探险般刺激而迫不及待。木杉的主意是——脱下衣服，下水游泳。在下水前先把衣服清洗一下，晒在大岩石上，等待衣服变干。

      衣服晒在了岩石上。此刻，三个光着的小身子激动极了，紧张极了，血液在身体里沸腾着，兴奋远远多于恐慌。试探着慢慢下水，脚尖的清凉立刻传遍全身，那么舒服。随之，整个身子全部浸入水中，江水抚摸着她们幼嫩的肌肤，像妈妈的手那样轻柔。她们完全沉浸在此刻的舒畅中了，刚才的紧张已然得到舒缓。孩子的天性都是好动的，享受过片刻宁静过后，又立刻打闹起来，尽管光着身子，但在此刻，她们根本没有顾及太多，没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是的，没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

      待玩够了，打闹累了，衣服也已经干了。当然，太阳公公也要准备回家了。于是，这原本打算写生的一天就在这种前所未有的与江水的接触和光着身子打闹的刺激体验中度过。迎着晚霞，一路歌唱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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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又是一年春去秋来，又是一席花开花谢。到寒风飘摇，雪花漫天飞舞的时候，孩子们兴奋起来。本来都很喜欢赖床的小家伙们一个个早早起床，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大池塘里结冰了没有。经过了一年的等待，他们迫切地想要去冰上放纵、驰骋一番了。木杉也很早起床了，她静静地趴在窗前，透过微微起雾的玻璃望着窗外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内心涌动着，想要做些什么，想要留下这一刻的洁白和美丽。可终究，什么都没做成，因为她经过数次的绘画努力以后，都无法确切地表达心情，无法很好地诠释这片纯净世界。小小她顿时觉得懊恼不已。这纯净的白似乎也开始变得苍凉。

      “木杉，结冰了，结冰了，可以滑冰了，快下来呀！”窗外是如月清脆的叫声，那么悦耳，让本来懊恼的情绪得到一丝缓解。木杉顺着声音看下去，只见一大帮小伙伴已经在楼下整装待发，大家拿着自制的滑冰装备（两段从中间剖开的稍大点的竹杆，这便是滑板。两只小点的竹竿，便为手杖），戴着帽子，手套，穿着厚厚的五颜六色的冬装，像一个个雪中的精灵，时而欢笑，时而跳跃。她们也给这篇银装世界里增添了色彩，让这成片的白顿时不再那么苍凉，而是生气十足。木杉很快装束好自己，跟着伙伴们向着大池塘出发。

      来到池塘边上，尽管已经想象得到那里的晶莹透亮，可真正看到那个场景，还是让木杉微微有些震惊，太美了，池塘上的冰平整而厚实，像极了滑冰场（当然，那个时候的木杉，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滑冰场的，这是多年以后，当木杉真正看到滑冰场后，总结的结论）。中间水塘里的冰那么晶莹剔透，看起来就像水晶。四边都是厚厚的白色的雪，像白色的桅栏。此时的池塘一改往日的“青青草，铺四边，深深水，印天间”风景，变得异样特别，还有美好。木杉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木杉，愣着干吗?快来滑呀！”木杉哥哥催促着。木杉回过神来，加入大家的滑冰队伍中。大家有的自己踩着“滑板”，撑着“手杖”慢慢蠕动着；有的踩着“滑板”，蹲了下来，由伙伴在背后推着飞驰着；有的被伙伴在前面拉动着；……大家都兴奋地大叫，笑声此起彼伏，愉悦久久地在心中荡漾。

      不知玩了多久，忽然“嘎—”地一声传来，随着就听到木杉的哭叫声划破长空。大家随声望去，只见木杉旁边的冰块裂开了一条缝，池塘里的水有些溅上冰来，木杉的一只腿已经陷入水里。“冰破了，冰破了，快把我妹妹拉上来！”还是木杉哥哥眼疾手快，立刻飞奔到木杉旁边，在大家的七手八脚的帮忙下，终于将木杉艰难地拉了上来。木杉还在哭，但哭声已经没有起初那么惊天动地了，慢慢变成了低泣。小嘴巴已经冻得乌紫，水还在顺着裤管往下滴。

      回去以后，木杉就不住地打着寒颤，尽管身上盖了两床厚厚的棉被，也丝毫缓解不了这种彻心彻肺的寒冷。小脸缓缓地由乌紫变成通红，木杉高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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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那次，因为池塘里刚刚结冰，所以尽管看起来厚实，可实质上并不牢固，所以才有了后来木杉的落水。零下几度的温度，冰冷的塘水，刺骨的寒风，令木杉足足高烧了两天。木杉妈妈寸步不离地守着女儿两个夜晚，怜爱地一遍遍抚摸着女儿由于高烧变得通红的小脸，默默垂泪，双眼也由于熬夜越发深陷。

      两天以后，烧终于退了，木杉的小脸也由通红慢慢变得粉嫩，木杉妈妈这时才松了口气，在给木杉喝下稀粥过后，才回房安然睡去。

      后来，整个冬天，木杉都几乎不敢出门去玩，任凭小伙伴们如何鄙视她为胆小鬼。木杉并不仅仅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还有一方面，是因为木杉再不想让妈妈那样操心，妈妈已经够忙碌劳累了。而且她还知道，上帝总是喜欢选择她来捉弄。她时常趴在窗边看着伙伴们在雪中奔跑，打着雪仗，来回地跑啊，叫啊，笑啊，那么开心。每每这时，木杉的嘴角也会惯性地微微上扬。偶尔也看到伙伴们在雪地里堆着雪人，如月还把自己的帽子戴在雪人的头上，尽管冻得小圆脸通红，但却异常兴奋，哈着白气，大声叫喊着：“小雪人戴着我的帽子很漂亮，是不是，是不是？！”

      木杉时常会在房间里绘画，画笔从来都不曾丢弃，她经常久久地注视着房檐下吊着的冰柱，那一排排，一串串，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组成了一幅幅晶莹剔透的美丽图画。木杉试图画下它们，她作了一次又一次努力，可结果始终不曾满意，她不懂得该用怎样的色彩去描绘它们，它们那样剔透，好像根本就没有色彩，可透过许多其他物件，它们又是色彩丰富，甚至斑斓的（透明的物体其实最难画，质感也最难表现，尽管木杉有着很好的绘画天赋，可终究不曾经过专业训练，那种难度对于小小的她来说，可想而知）。也有很多时候，木杉总把它们想象成一种演奏乐器，如果拿根杆子去敲上一敲，一定会发出优美的乐声。

      雪在半个月之后，终于在阳光下慢慢融化，这里毕竟不是北方，冰雪的世界终究会很快逝去。阳光透过雪花，亮得刺眼，房檐上的冰柱也在融化，水沿着冰柱滴下，滴滴答答的。整个白色的世界渐渐消退，还原原本的五颜六色。地面不再白净纯洁，相反，由于雪融化成水，再加上泥巴，变得污秽不堪。木杉的心情也跟着滑落，她知道，独属于冬天的快乐马上就会离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