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孩子们天天健康快乐!

标题: 小故事连载 [打印本页]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26 15:11
标题: 小故事连载
最近转载了些故事,有人就跑出来说是要骗mm眼泪,我看不是的呀,故事虽然是故事,但还是有些哲理的,也许看着看着就能悟出点什么呢。总的一点想说的,就是大家都是为人父母的年纪了,一定要珍惜眼前。最美丽的是什么,就是虚幻,再美丽的事情成为了现实也就一钱不值了。既然有人喜欢看,干脆把看到的一些小故事结集开为一楼,供大家没事的时候过来消遣一下,就当故事会来看吧,欢迎经常来哦。 另外声明一下:所有的故事,全部是网上搜集的,没有一篇是我自己写的,由于来源繁杂,恕不注明出处 第一楼 《男人》   有一个人,嫁了一个丈夫。丈夫有钱有势。  她生下一个女儿。女儿十岁时不幸患病,是血癌,得换骨髓,却找不到与之相配的骨髓。检查中。她丈夫发现孩子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甚感诧异。她向丈夫坦白十年前她曾被人强奸过,孩子是强奸犯播下的种。当时,她实在没勇气对他启齿此事。她怕失去他。而孩子是无辜的。她丈夫就冷笑,她既然这么爱他,当初为何不去做人流?她说她那时还太缺乏经验,等发现肚子里有了孩子,她也跑去医院问过,医生说她的子宫壁太薄,先天性的,不能做手术。她丈夫就信了。  她丈夫毕竟与孩子生活了十年,感情极深。孩子被雪白床单包裹成苍白的一小团。她丈夫看着,心如刀绞,舍不得,就问医生有无办法?医生说要保住孩子的命就必须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做骨髓移植。她丈夫犹豫着来征求她的意见,手上还拿着一本杂志。上面刊载了一则类似的故事,主人公化名在报纸上求援,最后那名强奸犯还是勇敢地站出来。皆大欢喜的结局很有诱惑力。  她乱了手脚,一咬牙同意了。她没敢告诉丈夫的是,强奸她的人并不存在,孩子是她与情人生的,是那时的她想留下来的爱情纪念。她不敢面对丈夫的目光,只能祈求这件事快一点了结。但就像杂志上刊载的那样,她的老情人突然出现,说他就是那名强奸犯。她目瞪口呆。  孩子得救了。她丈夫立刻以强奸罪的名义起诉她的情人。  她不明白。后来,当她丈夫的眼神越来越冰凉,她才惊觉她丈夫已得知事情真相。他在报复她与她情人。虽然他爱孩子。她请求原谅。但她丈夫已是铁石心肠,并扇了她一耳光。她去找她情人,要他改口,说自己不是强奸犯,孩子是他们通奸生下来的。她情人沉默地拒绝了。  她哭了。她一点也不明白这两个男人。  没人为欺骗买单,欺骗就要横行于世。世上没免费午餐,宽容具有底线。她情人在为她的欺骗付出代价,而一对名誉清白的父母亲也是孩子成长的需要。  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26 15:13
  有一个人,某日,丢了一千块钱,别人替他郁闷,他却笑。  他说,钱若好人捡了,是好人有好报,是上天假我之手祝福他们。若坏人捡了,定会去嫖去赌去暴饮暴食去做种种有损健康的事,坏人在这世上的寿命因此至少会减少那么几秒几分或者几个小时。众人不禁菀尔。  他七岁大的儿子一边听见就说,老师讲拾金不昧的才是好人呢。爸,说不定好人已经把你的钱交给警察叔叔了。我们去问问吧。  他笑了,抱起儿子,说好。  走到半路,他佯做上厕所,给在警局工作的好友打了个电话,把事情一说,叫他好友扮足戏份。就这样,他儿子接过他好友递来的一千块钱,骑上他肩膀,兴高采烈地喊——驾!驾!  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他笑在蓝天白云下。
作者: mace    时间: 2005-1-26 23:44
谢谢!我看了,前者是自欺欺人,自吃其果.而后者是善意欺骗,它能让孩子感觉世上好人比坏人多.
作者: 土豆    时间: 2005-1-27 00:09
呵呵,很感兴趣,楼主继续发,呵呵,发了通知我啊!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27 10:09
  有一个人,她是医生,人很善良。当然这种善良并不曾到变态的程度,比如,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后,就赶紧为其念经诵佛、超渡亡魂、修坟造墓,更恐其死后单身寂寞,再踩死数十只蚂蚁为其做伴。    一次手术,鬼使神差的,她犯了错误,导致一个女患者的子宫被割去。尽管医院为其遮掩,说患者子宫里面全是癌,并煞有介事地出具了相应的医疗鉴定报告,可她却心知肚明事情的真相。她非常难过,再也握不好那把手术刀,很快,被调离一线。    后来,因为偶遇,她与女患者成了朋友,也认识了女患者的丈夫。他们是一对好人,相信别人想让他们相信的,木讷诚恳,没有对医院给出的结论提出任何质疑。他们只是悲哀地接受这一切。    一个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希望。没有了希望,这家庭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作为他们的密友,她发现了这对夫妻之间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她劝他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女人应了,男人却很迟疑。也难怪,哪个男人不被繁衍自己后代的强烈本能所驱使?男人先天就是一种比女性更为自私的生物。男人是想离婚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男人乡下的父母更恨不得马上了结这段婚姻,就差没拿锄头镰刀打上门。    女人伤心地垂下眼泪。她陪着女人一起掉眼泪。那男人就蹲在门边抽烟,一根一根地抽,抽得脸色焦黄。他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她。    她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男人不就是想要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吗?她若是替男人生一个,男人不就仍可以与女人在一起?她被自己的念头吓住。她还年轻,不曾婚配,虽谈不上貌美如花,身边从来就不乏猛烈的追求者。她不能这样做。但这个念头就像一条毒蛇,紧缠住她,让她再也难入睡。    人有了心,就有了疼。她考虑了一个月,终于做出决定。事情的因是她,事情的果也只能是她。这世上谁也逃不掉因果。她是一个唯心的人。      她没有向女人谈论她的决定。她找到男人委婉地说出她的想法。男人开始不同意,觉得滑稽,后来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同意了。毕竟,他也舍不得女人,不想离婚,而去外面找人借腹生子,姑且不提钱——凭男人目前的收入绝对是拿不出来这钱——这过程也充满种种不可测的危险变数。男人被天上掉下的这块大饼砸懵了,甚至是砸得很欢喜。他或许还以为这是自个的雄性魅力在作怪。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他也问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她说,因为她与女人是好姐妹。他就相信了。就这样,她与男人生了一个孩子,再异口同声对女人说是领养来的。男人与蒙在鼓里的女人继续恩恩爱爱地活着。    按说事情演变至此,她已经承受了果,内心应该恢复宁静,但她显然忘了事情的果也是事情的因,她再也割舍不下那块从她肚里掉下的肉。她来他们家的次数越来越多,提这带那,明显不大正常,每每看到孩子,这眼睛就痴了,而且还常抱怨女人没有及时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又或者其他。    女人的脸色就渐渐不好看了。终于,纸没包住火,女人知道孩子是她与男人生下来的后,心里顿时失去平衡,认定她是一只早就包藏祸心的狐狸精,大哭大嚷,歇斯底里地往窗外扔东西,突然错手把孩子也扔出窗外。孩子摔死了。女人进了监狱。女人与男人离了婚。    她也疯了,每天在孩子的血泊处来回地走,喊着孩子的小名,有时坐下,抱起一块石头又或者一根树枝,温柔地将脸贴上,轻轻地唱起童谣。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27 11:47
  有一个人,还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某天,在海滨小城,他遇上一个女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与之一夜欢情。迷乱的夜晚里,女人向他倾诉了秘密。她在二年的时间里,用精美的食物与近乎疯狂的性杀了她丈夫。她是杀人犯,但再高明的检察官都无法指控她。她获得了大量遗产,却无法摆脱心底的罪恶感。这人被吓坏了,天没亮,就悄悄离开了。    十年时间弹指而过。这人在滚滚红尘中浮浮沉沉,成了颇有资财的老板。这天,他在这个海滨小城再次遇见女人。他一眼就认出她。时间没有改变她的容颜,她仍是这样美好,轻风拂过她脸颊时仍忍不住阵阵发抖。    他从口袋里掏出捂了多年的钻戒向女人求婚。    女人答应了。女人没说假话。她所提供的食物与性果然令他瞠目结舌。他幸福地享受着生命的滋味。二年后,他灯干油枯。医生对此甚感奇怪,他的身体像是一朵慢慢枯萎的花,并无其他异常,但这相对于他的年龄而言,却太不正常了。医生问他的女人,他是否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夜晚,天凉如水,柏影扫尘。女人坐在这人病床前与他聊天,细细地说着话,委婉地表达出医生的意见,并倾诉出这两年压在她心底对他某些举止的纳闷。这人就问女人是否还记得那个迷乱的夜晚。女人想了许久,终于记起来了,不禁潸然泪下,告诉他,那是她从一本小说中看来的故事,并不是真的,她从来就没嫁过别人。这人怔了,良久,叹了口气。为时已晚,生机早绝。    这天晚上,这人嘴角噙着笑意死去了。
作者: sindy    时间: 2005-1-27 15:26
为那个父亲鼓掌,给孩子一片阳光。
作者: mace    时间: 2005-1-27 16:21
还有吗?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好心做坏事,有因必有果.是一种责任吧.
四楼,他用十年的担心换二年的幸福.值.他爱太深了.他用他的生命去爱.她是他是全部.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27 16:43
mace+-->引用:mace 还有吗?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好心做坏事,有因必有果.是一种责任吧.四楼,他用十年的担心换二年的幸福.值.他爱太深了.他用他的生命去爱.她是他是全部.
哦,小有收藏,慢慢的往上贴,要不怎么叫连载呢 故事么,都是假的,别太在意,里面的人也都挺傻的,不象我们普通人那么“聪明”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27 16:50
  有一个人,是农村的,少年丧父,全赖母亲为他撑起一片天。    母亲的爱满满地溢,怕他冷,怕他热,怕他受同学欺负,怕他淘气,怕他贪玩,怕他挑水拧了腰砍柴失了脚,怕他笨,怕他玩,怕他不好好用功学习,怕他的手被镰刀磨糙,怕他的腿被蚂蟥叮咬。母亲整日里唤他,唤的都是“我的心肝儿”。他也很争气,虽说割禾都不会,但成绩一向是全校数一数二。    他在母亲这条河里循规蹈矩地成长着。    他考上大学的那年,母亲给他说了桩亲事。母亲的意思或是怕他翅膀硬了不肯飞回来吧。他接受了母亲的安排,他也习惯了母亲的安排。他与那穿月白衫儿的女子订了亲。那女子有一张羞涩的脸。    他在大学的那几年很少与那女子写信,心里却惦着,他没有理会身边那些勇敢妖娆的女同学。她们固然美好,但他已经是有妻子的人。他在心里这么想着,也就渐渐学会拒绝别人。    毕业后,他回到县里,在工商局工作。他与那穿月白衫儿的女子结了婚,并把母亲从村里接出,一起住。妻子对母亲甚是孝顺,母亲似乎也很满意她亲手选定的儿媳妇。他感到幸福。他努力工作,善意待人。二年后,他有了儿子。    同在工商局工作的县长千金突然看上他。这个敢作敢为且很有头脑的女子,却被爱情这两个玫瑰色的字眼蒙住了心眼,毫不介意他已婚并有孩子的事实,立刻向他发动了不屈不挠的爱情攻势。他当然是再一次拒绝。但这显然更激起她想得到的欲望。她开始向他家里跑,陪他母亲说话,给他母亲带来各种各样讨老人家欢心的东西。她来得太勤了,一时间流言蜚语。    他感到害怕。她却笑。    过了一段日子,他母亲要他离婚。他问,孩子咋办?母亲说,她不嫌弃,她对我说了,她喜欢这个孩子,喜欢得要命。他又问,她咋办?母亲就不做声。    他妻子的日子越来难过了,整天哭。他没办法。母亲整天指桑骂槐。他心疼妻子,紧搂着她,也掉下眼泪。她依然是那样羞涩,那样柔顺。他舍不得。他们是结发夫妻。    又过了一些日子,县里突然抽派他北京办事处工作,同去的还有县长千金。他不想去,但铁青着脸的县长当场就踢翻了办公桌。他只好去了。后来他才知道,县长也是没办法,他女儿真的拿刀往手腕上割。    一个月后。他接到电话,叫他速回。他赶回家,发现儿子死了,妻子投河自尽,母亲却在牢里。他走后,他母亲逼他妻子与他离婚。他妻子不肯,说她有了孩子,孩子是她与他的。他母亲就把孩子溺死在尿桶里。他母亲对此供认不讳,并说,她不能误了儿子的前程,她儿子是要做县长女婿的。而且他母亲还毫无后悔之意,并口口声声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赔被她害死的孩子的命。    他哭得死去活来,葬了儿子,葬了妻子,一个人一下子全垮掉了。    于此同时,县长千金对他的爱也曳然而止——他妈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遗传基因,这是有科学道理的。
作者: 土豆    时间: 2005-1-27 20:23
呵呵。精彩,请继续!我在看呢!
作者: mace    时间: 2005-1-27 23:19
五楼,是弗洛伊德的自恋情节,他的妈妈把他当作她的梦想,一步步地实现,一切的阻碍都要排除,包括她的儿子,孙子..........还有她的肉身,灵魂..........
作者: 寒风独立    时间: 2005-1-27 23:54
这些文章过于偏激,多看了,脑筋要看坏的。不利于一般家庭做父母的阅读。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27 23:58
寒风独立+-->引用:寒风独立 这些文章过于偏激,多看了,脑筋要看坏的。不利于一般家庭做父母的阅读。
哇,我开始应该注明一下,“24岁以上勿入”
作者: 葡萄干    时间: 2005-1-28 11:04
haojerry,请继续!
如果有坚定的做人准则和生活态度,这些小故事又怎能乱得了性。
作者: pharmacist    时间: 2005-1-28 13:37
jerryhao+-->引用:jerryhao 哇,我开始应该注明一下,“24岁以上勿入”

你只需注明:"有孩子的人士勿入"即可.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28 15:56
  有一个人,出身贫寒,聪明善良,却天性受不得委屈,且犟,就一路挫折地走到三十岁,吃了很多别人吃不到的苦,摔过很多让人没法掉眼泪的跤。  他遇上她。她是一个医生的独生女,也聪明也善良也天性受不得委屈也犟,因为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没吃过多少苦更没摔过多大的跤。  他还是喜欢她。他们相爱了,很有点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味道,就结了婚。婚后几个月,他偶尔还和她吵,因为她对他强烈的控制欲以及那让人哭笑不得的大小姐脾气。某天,他实在忍受不了,跑去外面,在城市的高楼躺下看久违的浩翰星空,那裹在流云里的星光为他抹去眼泪。他想了很久,决定不再与她争吵,任她指挥,任她批评,任她整日没休没止地唠叨,毕竟她爱他,这点无可置疑。  一对男女在一起过夫妻生活当互相妥协。各自的岁月让他们一个凸一个凹,要把这两者严丝无缝地合上,就得把中间那些锋利的笔画磨去。他比她大四岁,一个男人向心爱的女人点头哈腰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他是这么想的,脸上又有了微笑。他埋藏起内心的骜傲,让自己变成她手中的一个橡皮人儿。他们在一起过了段甜蜜的日子。但有时夜里醒来,他会突然疼得浑身痉孪直冒冷汗。  后来,他辞职做了一个自由的写作者,她也赞成。他是写作的天才。他开始一心一意专注于他渴望表达的,比如良心。也因为此,他一直很寂寞,卖字的收入也菲薄。她生了气,叫他去写情爱。他写了,市场却并不很好。这世上写情爱的人多呢,要想出头不亚于中六合彩头奖。他被她的抱怨煎熬着。她怀孕了,开始不准他碰她。怀孕初期并不影响性生活,就算怀孕后期也可采用其他形式的性生活。他耐心地说着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是坚持,说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便分房睡了。  她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宝宝。从此她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孩子身上。这是他们的爱情结晶。他能理解。他关上房门继续书写。她却愤怒了,抱怨他不关心她,不关心孩子。不关心她不重要,不关心孩子就不对。  他说,他也爱孩子,但每个人关心的方式并不一样,父爱与母爱是俩回事。  她说,爱只有一种,就是全心全意,他得像她那样。  他没法子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用在孩子身上,就沉默了。她继续指责他,指责他的一切,他的饮食习惯,他的生活作息,他的不修边幅,甚至于他夜里的呼噜声。她说他是猪是狗是驴是长颈鹿是癞蛤蟆。他哭笑不得,就权当她的声音是风过耳。  他说,忍是心头插一把刀。  她冷笑,百忍成钢还化作绕指柔呢。  他说,我会熬出头的。  她说,到时候拿钱砸我的脸?全是一角硬币的吧?就冲你这德性!我呸。她越说愈发愤怒,一怒之下毁掉他辛辛苦苦写好的文章。  也许每个女孩变成女人后都会从面目娇好渐至青面獠牙的吧。他皱着眉说,能否少说一句?  她说,不能。我就要谴责你这种没良心的人。还扪着良心写作?狗屁。  他叹口气说,你还骂,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了。  她一仰头,目光凛凛,跳啊,你都说过好几次了,我都替你害臊呢。伪君子。  他笑起来,眼里涌上泪光。他们住在六楼。早上的太阳像一枚摔烂了的臭鸡蛋。空气中的味道并不好闻。天空下面是云,云下面是房顶。房顶下面是一群群相互伤害的人。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也许,人们胸中都有一颗彼此厌憎之心。所谓爱情,要么是自欺欺人的诳语,要么就是一种致幻剂。他怔怔地看她,忍住眼泪。她说得对,百忍成钢,只不过这钢用在刀刃上,还是要杀人的。她的嘴唇在剧烈颤抖。那里面应该藏着一枝火力强劲的ak4步枪。枪口冒出袅袅青烟。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这世界真是一个好大的空啊。  他说,小时候你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狼迟早是会来的。  他说着话,就真的从楼上跳了下去。
作者: 寒风独立    时间: 2005-1-28 22:45
呵呵,我又来考验我的脑筋了。老鼠有这多少这样的文章啊?
这篇还是过激啊。 :)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28 23:11
寒风独立+-->引用:寒风独立 呵呵,我又来考验我的脑筋了。老鼠有这多少这样的文章啊? 这篇还是过激啊。 :)
这类文章几百篇总是有的,看多了也就会麻木了。小故事,很容易搞一个悲惨的结局,不过故事确实都是假的,别把自己投入进去的好, 不过说得也对,这个看多了确实心情不好,我暂停一段时间再继续贴,下面贴点回忆录,是我们那个年代儿童故事,怕大多数人不见得能理解,还是当故事看吧,有兴趣就贴几片,大家没兴趣,再换点别的风格的。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28 23:15
<font face="宋体">小学第一周是我最走运的日子,它是我一生唯一当过波士的时期。班主任王老师让我的 <font face="宋体">入学考试成绩给哄了,派我当了个小组长。 <font face="宋体">在中国,每个单位都是一个按国家模式组织起来的微型国家。在小学校中,班主 <font face="宋体">任是女皇,下面有两套学生官员组成的内阁,行政内阁包括班长和几个班委,负责管理 <font face="宋体">班级的日常事物。政治内阁则是少先队(或中学的共青团或大学的党组织)。小组长是 <font face="宋体">最低级别的行政官员,他不是阁员,不过手下还是管著七八个弟兄。 <font face="宋体">事实立刻就证明了我不是为这种制度而生的,从一开始我就是个问题儿童。我的问题是 <font face="宋体">嘴巴太大。中国谚语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对我来说的确是这麽回事。   <font face="宋体">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都在抄王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寂静突然被我的尖叫声打破: <font face="宋体">“王老师!您写错了!那个字少了一笔!” <font face="宋体">王老师大约有点重听,纹风不动,我便把音量提高到最大限度: <font face="宋体">“在那儿呢,在右上角,王老师!一、二、三…第七个字写错了!”   <font face="宋体">“住嘴!少嚷嚷!哼,你倒以为你是谁呢,借你三分颜料就想开染坊!是我教你还是你 <font face="宋体">教我?你知道一个字有六种写法麽?乖乖地给我抄!”   <font face="宋体">不叫唤的时候,我就和邻居闲聊。我觉得要按老师交代的规矩,把手背在背后一声不出 <font face="宋体">地乖乖坐著洗耳恭听,简直非人类所能为。於是一周后我就给罢了官,然而这丝毫没有 <font face="宋体">帮助我改正错误。两个多月后,我的座位就给挪到了教室中心。如今如同万岁爷在后宫 <font face="宋体">中一般,不管从那个方向望出去,我都只能看见女孩们。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在那个年代,所有的男孩们都认为、或假装认为女孩儿乃是世间第一可鄙的东西。如果 <font face="宋体">一个男孩给人看见和女孩说话或是一块儿玩,他立刻就要身败名裂,变成所有人的嘲笑 <font face="宋体">对象。一个男孩最不能容忍的污辱,就是别人说某某女孩是他的小媳妇。为了证明他的 <font face="宋体">清白,他就要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地去骚扰和污辱那个倒了血霉的“小媳妇儿”。 <font face="宋体">所以,证明你的男子汉的丈夫气慨的方式,不是象西方的骑士们那样去保护和拯救女孩 <font face="宋体">们,而是去扮演迫害她们的毒龙。这样,所有的男孩实际上是陷在一场“反女持久战” <font face="宋体">中,不屈不挠地一直战斗到青春期。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学校当局非常清楚这场不宣而战的两性战争,他们表面上装作不赞成,实际上却利用它 <font face="宋体">来维持课堂秩序。在“打破男女界限”的借口下,他们把男女生的座位交叉安排在一起。 <font face="宋体">但这并不能彻底防止学生讲小话,因为你总是能和前后排的男生闲聊两句。因为王老师 <font face="宋体">发现我是“吃鸭子开荤的”,所以她投入了加强的娘子军来重重围困我。
作者: 荒漠甘泉    时间: 2005-1-29 00:54
<font color="#80ff00">先<font color="#77ed12">占<font color="#6edb24">个<font color="#65c837">坐<font color="#52a45b">等<font color="#49926d">全<font color="#408080">部<font color="#376d92">发<font color="#2e5ba4">完<font color="#2549b6">了<font color="#1b37c8">再<font color="#1224db">来<font color="#0912ed">看<font color="#0000ff">。 07
作者: 土豆    时间: 2005-1-29 01:05
呵呵,我天天坚持看!
作者: 寒风独立    时间: 2005-1-29 16:41
jerryhao+-->引用:jerryhao <font face="宋体">小学第一周是我最走运的日子,它是我一生唯一当过波士的时期。班主任王老师让我的 <font face="宋体">入学考试成绩给哄了,派我当了个小组长。


呵呵,这类文章好,再现当年我们学生时代的情景,也让现在一些年轻的家长可以借鉴。

那位老师要是在当那个学生指出她错误时赏识地表扬一下,可能这位小学生的发展到现在就不一样了。

继续,急待下文!!

加金币10个。
作者: 荒漠甘泉    时间: 2005-1-29 16:55
寒风独立+-->引用:寒风独立 呵呵,这类文章好,再现当年我们学生时代的情景,也让现在一些年轻的家长可以借鉴。 那位老师要是在当那个学生指出她错误时赏识地表扬一下,可能这位小学生的发展到现在就不一样了。 继续,急待下文!! 加金币10个。
经常赏识  物极必反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31 01:03
<font face="宋体">这战略包围可真是害苦了我。如今我没人聊天,便容易犯困。好梦正酣时,我就突然疼 <font face="宋体">醒,不是发现一只耳朵在王老师的牢牢掌握之中,便是发现胳膊肘挨了隔壁的重重一击。 <font face="宋体">作为性战产物,所有的学生都用铅笔刀在课桌中央刻了一条线,名之曰“三八线”。当 <font face="宋体">我梦里拜见周公之时,胳膊常常偷越出境而遭到对方大义凛然的迎头痛击。因为我是侵 <font face="宋体">略者,挨了打也无话可说,但胳膊如遭电击,那女孩儿是个当外科大夫的料,她本能地 <font face="宋体">知道神经长在哪里。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比起男孩们的嘲笑来,胳膊肘不时通通电只是小菜一碟。本来,有个倒楣蛋是公用玩具。 <font face="宋体">他瘦小、苍白、胆怯,鼻下永垂两条玉龙。没有手绢,他便用袖筒代替,擦来擦去袖子 <font face="宋体">便镜面也似地雪亮。因为母亲守寡,家道贫寒,没钱理发,就由母亲给他剃光头。所有 <font face="宋体">这些都让他显得与众不同,而在中国,与众不同便是罪孽。他的诨名於是多极,什麽 <font face="宋体">“鼻涕虫”、“光蛋”、“灯泡”等等,加起来恐怕比慈禧老佛爷的头衔还要长。孩子 <font face="宋体">们不是拽著他的袖口假装揽镜自照,就是摸著他的光头赞不绝口:“乖乖,多滑的鸡 <font face="宋体">蛋!”再不然就捂著眼睛叫唤:“妈呀,我的眼睛给你一千瓦的大灯泡刺瞎了!”最倒 <font face="宋体">楣的是他永远穿著一条前面不开口的皮筋裤,这在男孩眼里尤其可笑──只有女孩才穿 <font face="宋体">前面不开口的裤子。更糟的是,人们不久就发现了橡皮筋与皮带的物理性质略有不同, <font face="宋体">从此开始充分利用它的弹性,把他的裤子变成了搞笑工具。通常需要两个孩子来玩这游 <font face="宋体">戏,一个和他闲聊以分散他的注意,另一个从后面猛扑上去,拽住他的裤腰猛往下扯直 <font face="宋体">达脚踝。可怜的“灯泡”就那麽一条裤子,内裤是没有的,於是他那话儿便如伟大领袖 <font face="宋体">的遗体供万民瞻仰,一日凡数次甚至十数次,直到所有的人都玩厌了这把戏。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得,现在他们发现我的处境更开心。我马上就荣膺“夹心饼乾”的称号(因为我让层层 <font face="宋体">女生包围)。更让我魂飞胆落的是,班上的头名好汉竟决定让我去顶替“灯泡”的角色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在中国,女生从来比男生用功而且听话。课间休息时所有的男孩都在外头玩,许多女生 <font face="宋体">却留在教室里。当上课的预备铃响时,男生便有了一个如何进入只为女生盘踞的教室的 <font face="宋体">问题。第一个走进去的男孩就要被众人以响亮的倒彩欢送,所以谁也不愿做这超度众生 <font face="宋体">的出头鸟。打开这个僵局的办法,是由众人抓住一个倒楣蛋,把他强行推入教室。这个 <font face="宋体">消毒手续完毕后,大众也就获得了免疫力(或是“原罪”已被殉道者赎去,待考),可 <font face="宋体">以安全进入为女生污染的教室了。“灯泡”向来是那只赎罪羊,然而现在头名好汉觉得 <font face="宋体">我这“夹心饼乾”更合适,也许他认为我成日浸泡在“面层”中,“消毒”的药效要强 <font face="宋体">得多吧。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为了避免这奇耻大辱,我便在课间休息时躲在厕所里,直到上课铃响过才露面。堂堂课 <font face="宋体">都要迟到,王老师自然非常恼火,我告诉她我是拉肚子,没办法。我的肚子就这样一天 <font face="宋体">天拉下去,一直拉到王老师丧失了耐心。她也注意到围困封锁并未奏效。我是不讲话了, <font face="宋体">但引起了更多的麻烦。在梦周公的间隙中,我不是用弹弓发射字条,效晋人故事与遥远 <font face="宋体">的朋友尺牍往还,就是埋头攻读藏在抽屉里的小人书,再不然就是给后宫的姑娘们找麻 <font face="宋体">烦而博得男孩们的高声喝彩。有一次全班听王老师讲故事正听得入港,我的邻居突然厉 <font face="宋体">声惨呼,把所有的人(包括王老师本人)的血液都吓得凝固了。原来她伸手进抽屉去, <font face="宋体">春笋般的玉手却触到了一个软绵绵、粘乎乎、湿泸泸(右为鹿)的东西,拿出来一看, <font face="宋体">却是一只死青蛙。那是我偷偷送给她的惊奇礼物,以报答她前天举报我偷看小人书,害 <font face="宋体">得书被老师没收,让我没法赔同学,大大地丢了一次脸的恩情。因为这诸多麻烦,重雌 <font face="宋体">包围於是撤销,“饼乾”冰消瓦解,“夹心馅儿”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渐渐地,同学们 <font face="宋体">忘记了那绰号,我消化系统的毛病也不药而愈了。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虽然有这些小小的不痛快,我的学生生活却充满了欢乐。课间休息时,男孩儿打陀螺、 <font face="宋体">滚铁环、弹玻璃弹子、拍洋画(一种彩色小画片,印有古典小说人物)、赌香烟牌子, <font face="宋体">女孩跳猴皮筋、踢毽子、跳绳、跳房子……哪象今天这些孩子(无论中外)这麽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miserable<font face="宋体">!
作者: 寒风独立    时间: 2005-1-31 12:47
引用:<<!--quote1-->
经常赏识 物极必反

否也!关键看你怎么运用。
赏识总是好事,给孩子有个幸福感。
作者: 寒风独立    时间: 2005-1-31 12:48
引用:<<!--quote1-->我的学生生活却充满了欢乐。课间休息时,男孩儿打陀螺、滚铁环、弹玻璃弹子、拍洋画(一种彩色小画片,印有古典小说人物)、赌香烟牌子,女孩跳猴皮筋、踢毽子、跳绳、跳房子……哪象今天这些孩子(无论中外)这麽miserable!

那时的儿童生活真开心啊。我也有过那段回忆。
作者: mace    时间: 2005-1-31 21:39
呵呵,现代的男人?真的这么脆弱?要给她惩罚,是良心上的?一生的内疚?想不开,真的不值!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1-31 22:36
<font face="宋体">最让我神迷心醉的是一个朋友的两件珍宝(有才:哪两件珍宝?好马快刀!马是什麽马?<font face="宋体">卷毛青鬃马。刀是什麽刀?日本指挥刀。何人所赠?皇军所赠。在什麽地方?牡丹江五-<font face="宋体">呃-河-呃-楼!【锵!】【亮相】)。那是一个放大镜和一个磁铁。放大镜能让纸片<font face="宋体">燃烧起来。更有趣的是,如果在户外开会,你可以用它把阳光聚在坐在前排的同学身上,<font face="宋体">把他烙得蹦起来,才发现衣服给烧了个洞。或者抓上一只苍蝇或蜻蜓,扯去翅膀,它便<font face="宋体">只能在地上爬,这时再用放大镜来烧,那可怜虫辗转扭屈的惨状也是极让人开心的。现<font face="宋体">在想起往事,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曾经干过这种缺德事,更奇怪于儿童的残忍。中国人<font face="宋体">无论对人对动物都不是一般的残忍,或许是因为这个民族还处於孩提时代罢。 <font face="宋体">另外那件珍宝则非常文明。撒一把图钉或大头针在课桌上,再把磁铁放到桌子下面,你<font face="宋体">就可以遥控那些图钉在桌面上游行,如同演木偶戏般的有趣。这游戏实在是迷住了我,<font face="宋体">可惜那同学奇货可居,我用一张洋画片子给他“上贡”后他才许我玩上一两分钟,否则<font face="宋体">就君子动眼不动手。洋画存货不久就上完了,於是我就变成了治人的劳心者,只剩下眼<font face="宋体">福。我心中十分不忿,暗道:封锁吧,封锁个十年八年,我们就什麽都有了,面包会有<font face="宋体">的,牛奶也会有的,老子自力更生给你看看! <font face="宋体">於是就去自力更生。我听小哥哥说,如果让电流通过一块铁,就能把它变成磁铁。某天<font face="宋体">家里没人,我便站在凳子上旋下了灯泡,拉上了开关,把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根<font face="宋体">粗炉条捅进灯头去。只听得一声爆响,一道炫目的蓝光闪过,我吓得从凳子上跌了下来,<font face="宋体">炉条正中脑门,脑门上顿时起了个包。情知闯了祸,我顾不得按母亲教的办法把包揉散<font face="宋体">(因为家贫,咱们家的孩子只有大病才上医院,小病小灾都全靠母亲的土办法对付),<font face="宋体">哆哆嗦嗦地去拉断了开关,再把灯泡拧上。可不管我拉开关多少次,那该死的<font face="宋体">灯就是不亮──整个院子的保险丝都爆了。母亲下班回来后我坚称无罪,可小哥哥立刻<font face="宋体">就发现了灯头上的创痕。我挨了一顿好打,然而这却使我自力更生的决心更加坚定。   <font face="宋体">还是无所不知的小哥哥告诉我,如果把铁条放在南北走向的铁轨上摩擦,便能点铁成磁。<font face="宋体">於是我便带著那炉条奔向火车站,找了个僻静地段,确认了铁路的走向便开始工作。我<font face="宋体">擦而又擦,擦而又擦,直到自己化作蒸汽机车,吐出铺天盖地的大团大团蒸汽。然而那<font face="宋体">炉条就是死也不肯捡起我带去的图钉。此后我终于认了命,朦朦胧胧地知道了这世上大<font face="宋体">约也有光靠意志做不到的事儿。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无论是放大镜还是磁铁,比起队活动来,它们委实算不了什麽。尽管我品行恶劣,忠厚 <font face="宋体">慈爱的王老师还是让我在三年级就混进了少先队。那年头的少先队可远没有后来的普及, <font face="宋体">所以能做上帝选民还是让人挺得意的。全校队活动是最庄严的时刻。我们穿上白衬衣蓝 <font face="宋体">短裤(女的是裙子),系上红领巾,聚集在大礼堂里。总辅导员大喝一声:“出旗!” <font face="宋体">一股电流便刷地通过每个人的全身心,大家立刻举手过顶,行庄严的队礼。悠扬的小号 <font face="宋体">声便在小鼓的伴奏声中响起,在鼓手和号手的陪伴下,少先队旗从后面出现,冉冉升上 <font face="宋体">舞台。然后我们就唱由郭沫若作词、马思聪作曲的队歌:“我们新中国的儿童,我们新 <font face="宋体">少年的先锋,团结起来,不怕艰难不怕担子重……”尽管我对歌词的意义不甚了了,然 <font face="宋体">而那仪式的庄严,那空气的凝重,那歌声,那誓词,那高举的手臂,那特殊的服色,总 <font face="宋体">是让我那幼小的心灵充满了感动和自豪:能成为这个光荣集体的一员,我真是太太幸运 <font face="宋体">了。要过很多很多年,我才能悟出这种从西方学去的仪式的群体催眠作用,才知道把社 <font face="宋体">会上的一小部份“精英”挑出来加以神化,实在是以寡御众的绝妙策略。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1 23:34
<font face="宋体">有时队活动在公园里进行,那就更让人兴奋了。男孩虽然没有男人的性激素,却和男人 <font face="宋体">一样好斗,这个现象不知道生理学上如何解释。总之,“打野仗”是咱们盛大的节日, <font face="宋体">连“灯泡”那样畏缩胆怯的孩子都跟换了个人似的。在一次“战斗”中,我这个“好人” <font face="宋体">的侦察兵和战友们一道在树林中潜行,一举一动都竭力模仿电影上的解放军叔叔,心里 <font face="宋体">又紧张,又兴奋,还特别觉得自己了不起。等我们拐了个弯,刹那间如五雷轰顶,每个 <font face="宋体">人都给牢牢地钉在地上:大约十米开外,有一对年轻男女背靠大树坐在草地上,紧紧地 <font face="宋体">拥抱在一起。   <font face="宋体">我们默默地交换了严重的眼色,蹑手蹑脚地走开,生怕弄出些微声响。等到觉得安全了, <font face="宋体">便撒鸭子狂跑,彷佛后面有条疯狗在猛追我们似的。很快就找到了总辅导员。在我们心 <font face="宋体">目中,他从来是正义的化身,全知全能。   <font face="宋体">“老师!有情况……”舍命狂奔之后,要缓过气来还真不容易。“有情况…非常严重… <font face="宋体">敌人…”   <font face="宋体">“什麽?”他完全不明白,“我不是跟你们讲了又讲,要你们向自己的指挥员报告吗? <font face="宋体">我是裁判,不是你们的指挥员!”   <font face="宋体">“老师,您不明白!他们真的是敌人!那个男的是个色鬼,是个奸细,是个特务!赶快 <font face="宋体">去报告公安局,赶快!”   <font face="宋体">花了半天时间,他才好不容易明白了我们想说什麽,然后我们把他带到了现场。那对狗 <font face="宋体">男女还在那儿相依相偎,似乎这世上就只有他俩似的,口中还念念有词。虽然隔大老远 <font face="宋体">的听不见,不过从口型判断好像是什麽反复重复的密码,来回来去就那麽几句话。   <font face="宋体">总辅导员向我们挥了挥手,我们跟著他蹑手蹑脚的走开。他的神情看上去格外古怪,他 <font face="宋体">痛苦地绷紧嘴唇,一会儿咬上唇,一会儿咬下唇,彷佛痔疮犯了似的,然后又使劲咽气, <font face="宋体">好像不小心吞下了鱼刺。   <font face="宋体">真让人没法相信,他居然不同意我们的看法!是的,他看见那家伙抱著个姑娘,是的, <font face="宋体">他可能是个“色鬼”,就跟我们叫的那样。是的,那家伙戴了顶鸭舌帽。我们看到的, <font face="宋体">他一件不拉地全看到了。但光是这些东西,并不能就让那家伙当上特务。为什麽他们要 <font face="宋体">藏在树林深处?也许他们不想让人们看到他俩。为什麽?他说不上来。不,他并不同意 <font face="宋体">报告局子,万一那家伙是个干部,在调到远方去前跟女朋友道别呢?   <font face="宋体">我们又纳闷,又失望。总辅导员这是怎麽啦?他怎能说那家伙不是特务?连三岁孩子都 <font face="宋体">知道特务们都戴顶鸭舌帽,搂著女人跳下流的舞。所有的肃反电影和反特电影上全是这 <font face="宋体">样的。而且,虽然我们没怎麽看情楚那家伙的脸,我敢担保他长得不怎麽样。这儿缺的 <font face="宋体">就只有一副黑眼镜,特务们全都在电影上戴著那玩意儿。事实上,有个黄昏我曾秘密地 <font face="宋体">跟踪了一个戴鸭舌帽的丑家伙,只是他拐进了一条黑漆漆的小胡同后我才失去了勇气。 <font face="宋体">现在是大白天,总辅导员又是个大人,有什麽好怕的?他怎麽能这麽麻痹大意? <font face="宋体">我们的疑问不久就得到了解答。几周後,总辅导员神秘地失踪了。算起来他不是第一个, <font face="宋体">过去的体育老师也这麽神秘地不见了。人们说他俩都是国民党特务,据说总辅导员的左 <font face="宋体">手是只假手,里面装著秘密电台。这让我们想起了刚刚看过的肃反展览,里面有个特务 <font face="宋体">竟然是女扮男装。现在又出来个总辅导员的假手!他的手我可见得熟了,怎麽看怎麽象 <font face="宋体">真的。这些狗特务们真是神通广大、行为古怪,让人又兴奋又恶心。怪不得他不让我们 <font face="宋体">去通知局里!
作者: 寒风独立    时间: 2005-2-2 01:03

作者: 寒风独立    时间: 2005-2-2 01:04
呵呵,看得不过瘾,所以代劳一次!  不好意思了!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2 01:19
哈哈,谢谢,找到全本没有?
作者: 寒风独立    时间: 2005-2-2 12:32
找到了,要不要提供给你?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2 12:43
寒风独立+-->引用:寒风独立 找到了,要不要提供给你?
那太好了,我那个是摘译,老卢只译了一部分,3、4章吧,看着蛮有意思的,又是自己那个年代的事情,一直想找一个全的呢,要有全的受累发我一个,我把邮箱短信给你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2 13:03
<font color="red">欢乐童年摘完了,再把人生第一课贴一下,偷书的故事,也蛮好玩的,那个年代虽然作业没现在的孩子多,但承担的压力也不小。 <font face="宋体">大战钢铁的歇斯底里冷却后,学校又恢复了正常。我回到学校后,发现班主任换了人。 <font face="宋体">新来的班主任姓吴,中等身个,中等年纪,脸庞瘦削,显得眼睛很大。与一般女的不同, <font face="宋体">她的脸庞的轮廓虽非刀砍斧削,却也线条分明,显出一种阴柔与阳刚相调和的美。她生 <font face="宋体">起气来时便瞪大了本来就大的双眼直视著你,深灰色的眼睛隐隐闪出钢铁的光泽,让你 <font face="宋体">不由得从心里怕出来。她的头发极浓密,在头上盘成个大发髻,偶尔在髻顶上别上个蝴 <font face="宋体">蝶夹子。她走路既快,步子又有弹性,蝴蝶夹子便在头上一跳一跳的。她教过的学生都 <font face="宋体">怕她怕得要命,我不久便发现这害怕是何等有理。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如同一个新登极的女皇,吴老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解散两个内阁,重新组织它们。这倒 <font face="宋体">毫不足怪,每个新来的班主任都是这麽做的。与众不同的是她让班上的头名好汉和他手 <font face="宋体">下的几个弟兄入了队,旋即提拔他做了中队长。他的任务就是维持课堂秩序,确保象我 <font face="宋体">这样的调皮鬼不敢捣蛋。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这的确是宫廷政治的天才大手笔。直到如今,学生干部们从来是既听话,成绩又好的主。 <font face="宋体">(在中国,“听话”从来被认为是孩子们的最高美德。说给某家长的最好听的恭维话, <font face="宋体">便是称赞他的孩子“乖”。)这些班干如同班主任的耳目与爪牙,及时通知她班里发生 <font face="宋体">的一切事情。作为回报,老师便赏给他们以各种荣誉与职位。一般来说,一个干部从小 <font face="宋体">学便开始了他的政治家生涯,一直到他进入地方或是中央政府,去扮演类似西方文官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civil servants<font face="宋体">)的角色。这种人事制度的设计,保证了一个有原则或有个性的人决 <font face="宋体">不会被选中。要当干部,最根本的一条就是要能揣摩上峰的意图,只说他想听的话,只 <font face="宋体">做他喜欢的事。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有见风使舵、窥测大局的能力,毫不犹豫地牺牲任 <font face="宋体">何人包括他的上司(正如在文革中普遍表现出来的那样,对“走资派”下毒手的人不是 <font face="宋体">群众,正是他们原先的宠儿们),以赢得在权力斗争中占了上风的那一派人的欢心。如 <font face="宋体">同中国谚语说的,他们是一群“有奶便是娘”的人。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然而头名好汉和他的弟兄们却不是那样的主。他的成绩既不好,做人也不乖觉,唯一的 <font face="宋体">长处是他的功课不是一般的糟。为此他留了好几次级,因而变成了班里最大的学生。就 <font face="宋体">在几周前,他还和我在同一条船上,被王老师川流不息地痛骂,现在他却突然摇身一变, <font face="宋体">成了每个人的上司。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他以百倍的热情来扮演这个新角色。很明显,这突然降临的巨大荣耀唤醒了他沉睡多年 <font face="宋体">的荣誉感。他停止逃学,停止在课堂上捣蛋,并且使用武力来防止别人这样做。他非常 <font face="宋体">明白自己的拳头的威力,并且知道怎样充份发挥它来教训我这样的顽童。一次他用半截 <font face="宋体">砖头把我的整个肩头染成青的;又一次他飞起一块鹅卵石击中我的肚子;再一次他一拳 <font face="宋体">就把我发射出去飞进灌木丛;还有一次他竟然用气枪子弹击中了我的脖子!每次我奋起 <font face="宋体">抗暴都给打得落花流水。对於我来说,他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巨人,要想打败他是再也休 <font face="宋体">提。十多年后我俩再度重逢时,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的巨无霸原来却是这 <font face="宋体">样一个矮小、孱弱、猥琐和其貌不扬的人!如今我只用一只手,便可加倍讨还当年的血 <font face="宋体">海深仇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2 13:06
<font face="宋体">可惜我那时并不这样富于哲学思辩,没法意识到自己的历史角色而从中获取安慰。我只 <font face="宋体">觉得生活变得无比凄惨,恨透了中队长那替天行道的合法暴力。更让我丧气的是,颈上 <font face="宋体">红巾再也不是一种荣耀,却成了无尽羞辱和烦恼的根源。每当我和邻居讲了几句小话, <font face="宋体">或是一不留神睡著了,吴老师立即就要把我揪上去,站在她的课桌旁,面对全班。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你脖子上系的是什麽?”她怒喝。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你说话呀!开口说话!”她一把揪住我的红领巾,猛烈地摇晃著我,“你的胆子这会 <font face="宋体">儿上哪儿去了?你不是个胆大包天的害群之马捣蛋鬼吗?”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解下来!”我的沉默更加激怒了她,“神圣的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是烈士的鲜血染 <font face="宋体">红的!你以为象你这种人配得上它吗?你还是去撒泡尿当镜子照照,看看自己究竟有多 <font face="宋体">美!”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含著眼泪,我用颤抖的双手解下了领巾,默默地递给了她。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这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折磨。母亲不是个问题,她有著更多的烦心事,不会注意到我没 <font face="宋体">戴红领巾。问题是学校大门口的红领巾监督岗。他们每天早上都要检查每个学生是否洗 <font face="宋体">过脸,刷了牙,剪了指甲,特别要检查队员们戴没戴红领巾。每次我红著脸,嗫嚅著向 <font face="宋体">他们解释我的红领巾为何被吴老师借走时,我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在课堂上,我全神贯注地捕捉吴老师的一颦一笑,竭力寻找显示她怒气稍退的任何微妙 <font face="宋体">征象。随著时间流逝,悬念就变成了焦虑,而焦虑又变成恐慌。入夜,我跪在床上“拜 <font face="宋体">四方”,学著到庙里烧香的老太太们向东南西北虔诚地叩头,默默地向玉皇大帝、如来 <font face="宋体">佛、观世音、南无斗战胜佛、关圣帝君、赵子龙、花和尚鲁智深、豹子头林冲等等诸位 <font face="宋体">神灵祷告,恳请他们大慈大悲,大施法力,让吴老师回心转意,回嗔作喜,在下一次全 <font face="宋体">校队活动前把领巾还给我,免得我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乖露丑。
作者: pharmacist    时间: 2005-2-3 14:14
老鼠今天怎么没贴呢?继续啊,等着看连载呢。
作者: 荒漠甘泉    时间: 2005-2-3 14:36
pharmacist+-->引用:pharmacist 老鼠今天怎么没贴呢?继续啊,等着看连载呢。
有人要抢着贴 他在等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3 17:18
<font color="red">哈哈,太忙了,本来以为有人还能帮我一把,没想到。。。,哈,今天多来点 <font face="宋体">命运偶尔也会对我微笑。吴老师会把我召到她的办公室去。她先是板著线条分明的俏脸,<font face="宋体">历数我的一切劣迹,直到我完全相信自己的的确确不可救药,真是“搅坏一锅汤的那颗<font face="宋体">老鼠屎”。但是,她语调一转,脸上的线条也略微弛缓,党的政策是“惩前毖后,治病<font face="宋体">救人”,一个人不管犯了多大错误,组织上都要尽力抢救他。现在就有这麽一个机会让<font face="宋体">我证明自己是不是真是不可救药:区教育局要举行一次作文(或算术)竞赛,每个学校<font face="宋体">都要派几名学生去参加。虽然她知道我根本配不上这种巨大的荣誉,但出於对我的关心<font face="宋体">和爱护,她还是愿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接著她便拉开抽屉,把我的领巾拿了出<font face="宋体">来递给我。 <font face="宋体">我感激涕零,用发抖的双手哆哆嗦嗦地系上领巾,然后庄严地向她敬了个队礼,<font face="宋体">没口子发誓一定要尽最大努力去为学校争光,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font face="宋体">她轻轻地拍拍我的后脑勺,做出了个近似微笑的表情,连钢灰色的眼睛似乎都露出了近<font face="宋体">乎慈祥的光芒,说道: <font face="宋体">“瞧,你还是有希望的。好好干,啊?记住:自己的历史是自己写的。” <font face="宋体">可惜的是,我还没聪明到能给学校争光,每次竞赛都让我弄砸了。一次作文竞赛,人家<font face="宋体">让我写散文,我却写了首长诗;数学竞赛不是看漏了题,就是算错了式子。就这样,我<font face="宋体">可耻地辜负了全校、特别是吴老师的厚望,彻底证明了吴老师的英明论断──作为一颗<font face="宋体">百无所长的老鼠屎,搅坏一锅汤是我唯一的专长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更糟的是我一直在自己的历史记录上乱涂乱画。一个礼拜六,吴老师用了全天的时间来 <font face="宋体">骂学生,什麽课都没上成。她於是决定拉下的课第二天来补。可我早就买了《沙漠追匪 <font face="宋体">记》的电影,可不想放弃那精彩的战斗故事片。於是我便仔细研究了父亲的墨宝(我对 <font face="宋体">书法的兴趣就是从那时开始的),模仿他老人家的字迹伪造了一张假条,说我家原定在 <font face="宋体">星期天去探望生病的叔叔,故尔我无法再去学校,请老师谅解,是荷!(我现在也不懂 <font face="宋体">这“是荷”是何意思,只记得那时写上这两个字还挺得意的。)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尽管我自觉那条子伪造得天衣无缝,次日“灯泡”替我交上去时,却当场就被吴老师掷 <font face="宋体">下公案来(注:“公案”乃县太爷的办公桌是也。国内的教室和县衙门也差不多)。那 <font face="宋体">天到的学生还不到三分之一,敢情大伙儿都一窝蜂上沙漠追匪去了。吴老师正冲冲大怒, <font face="宋体">“灯泡”不识起倒,贸然把假条交上去,正好给她提供了一个出气机会。她命令班委到 <font face="宋体">家里来找家长,骗局於是戳穿。我的红领巾再次被没收,而且连学籍都被“停”了。我 <font face="宋体">成了“试读生”,再有轻举妄动,立刻便要被踢出校门。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3 17:24
<font face="宋体">我从书本中找到了逃避之路。从小我就喜欢阅读,现在更是沉浸在小说中如痴如醉,暂 <font face="宋体">时忘却了我那半失去的学籍、吴老师那冷峻的俏脸和中队长的拳头。然而公共图书馆只 <font face="宋体">对成人开放,孩子们只能靠租书店。租一本小说得交一元钱的押金和一毛钱的租金,我 <font face="宋体">可没有这笔巨款,也不能向母亲要──为了家里的事,她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唯一可以 <font face="宋体">免费阅读的地方就是新华书店。每晚我都上那儿去站读,直到书店在九点钟关门。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然而不久我便觉得这站读并不是那麽痛快。每当关门的电铃声响起,我便觉得越来越难 <font face="宋体">以放下那本正在读得津津有味的书。更让人黯然心碎的是当你兴冲冲地从家里赶来,抓 <font face="宋体">耳搔腮地准备看下回分解之时,那本书却给卖光了。书籍开始迷住(<font face="Times New Roman">haunt<font face="宋体">)了我,书里 <font face="宋体">的事儿不断地出现在我的梦中,不管是白日梦还是夜里梦都一样。我渴望有自己的书, <font face="宋体">这样我就能一遍遍地读它们,爱看多少次就能看多少次,什麽时候都随我的便。我从来 <font face="宋体">没有象这样苦苦盼望过什麽东西。书本是我唯一的安身立命之处,书里活著我的偶像, <font face="宋体">我的梦想,我的灵魂。它们是我的鸦片,我得到的越多就越想要。就象别的爱一样,我 <font face="宋体">对书本的爱最终煽起了我的决心,逼著我不择手段地去占有它们。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我开始偷书,一本接著一本。我通常从楼下拿起要偷的书,然后上楼去兜一圈,下得楼 <font face="宋体">来便携书坦然出门。这样,楼上的售货员会以为你在楼下付了钱,而楼下的又以为那是 <font face="宋体">楼上买的书。尽管我从来没有失手被擒,良心却从来没放过我。最初那占有所爱的狂喜 <font face="宋体">消退后,我就得面对心灵深处的审判。这时我就会引孔乙己的话为自己辩护,在心底绝 <font face="宋体">望地喊:“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麽?”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正如中国俗话所说:“久走黑路必遇鬼。”当我的私人藏书达到二十多本之时,这“鬼” <font face="宋体">扮成了我最好的朋友的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4 23:00
<font face="宋体">我非常喜欢我们的班长。他学习成绩很好,却对同学很温和,不象别的班干那样横眉立 <font face="宋体">眼。仿效桃园三结义,我,他,还有另外一个同学义结金兰,发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 <font face="宋体">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因为后死的人免不了要照顾义兄弟的遗属,大是麻烦,还不如乾 <font face="宋体">脆死了拉倒。一天他告诉我他只看过《三国演义》的小人书,没看过“字书”。我为他 <font face="宋体">扼腕不止,因为没看过“字书”就等於没看过《三国》,於是我便把“字书”慨然借给 <font face="宋体">了结义兄长。第二天他又跟我借别的书,我欣然从命。没上一个月,他就借走了我的全 <font face="宋体">部贼赃。当我向他讨还《说岳全传》时,他却告诉我借去的书一本都没看完,因为那是 <font face="宋体">用“古文”写的,他看不大懂。我微觉奇怪:借那麽多书去却一本都不看,这算是怎麽 <font face="宋体">回事儿?不过我也没多想,只是告诉他,我所有的书都让他一本不剩地借走了。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第二天吴老师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所有的贼赃都整整齐齐地码在她的桌子上。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说,这些书怎麽一本都没盖售书的图章?”她冷冷地问我,冷俏的脸上毫无表情,只 <font face="宋体">有那双大眼睛闪烁著隐隐的光泽,彷佛钢枪上的烤蓝。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我的头嗡的一声,旋即便投入了疯狂的运转:我需要一个天衣无缝的谎来拯救自己的皮。 <font face="宋体">(注:“救自己的皮”是英文表达方式,但我很喜欢,所以便直译了。)新华书店在卖 <font face="宋体">出书时都要在封底盖上个章。那些书我都全用旧报纸包了皮,可现在它们全都玉体横陈 <font face="宋体">地赤裸裸地躺在那里──结义兄长除去了我施放的烟幕屏蔽。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过去看的反特电影和小说这时便出来帮忙了,我即兴发挥,捏造了一篇短篇小说。一天, <font face="宋体">我回忆说,我在书店里站读得正起劲,一个陌生人走了过来,问我是不是非常喜欢那本 <font face="宋体">书。我点了点头,他就掏出钱来给我买下了那本书,说是作个礼物送给我。他拍拍我的 <font face="宋体">脑袋夸奖了我一番,说他巴不得自己有个孩子象我一样地爱看书,接著又问我以后还想 <font face="宋体">不想要书。我说当然想。他就让我每个星期六晚上七点钟到电影院门口去找他。每次去 <font face="宋体">他都要给我一两本书。一开头我高兴得没注意,但最后还是发现他给我的书没一本盖过 <font face="宋体">章。当我问他时,他说那是集体买的,所以不必盖章。我越来越怀疑,最后就告诉他我 <font face="宋体">父母想见他,他也答应了,不过说那晚有事没法去我家,让我第二天晚上再去电影院门 <font face="宋体">口见他,然后我再带他上我家去。第二天我如约而去,他却没有来,而且以后再也没露 <font face="宋体">面,虽然我还是每个礼拜六晚上都上那儿去找他。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接下来我描述了他的外表:他中等年纪,中等身个,穿著毛呢中山装,戴一副墨镜,嘴 <font face="宋体">里有两三个金牙。他还有个习惯:尽管鼻子上什麽脏东西都没有,却常用手绢去揩鼻粱。 <font face="宋体">我最后用一个天真无邪的问题结束了我的神话故事: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但我真不明白,吴老师。他是个小偷,对吗?可他为什麽偷了书却拿来送人呢?”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那是因为他想把你拉下水,那就是为什麽!”我顿时如释重负:她信了我那恬不知耻 <font face="宋体">的弥天大谎。“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罪犯,很可能是国民党特务,说不定还会是美 <font face="宋体">国间谍!一定得马上报告公安局!”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5 12:53
<font face="宋体">接下来的那几天,我被各种各样的人走马灯似地审问过来:教务处长、校长、新华书店 <font face="宋体">的保卫干部、公安局的侦察员,等等,等等。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个神话,重复到后 <font face="宋体">来连我自己都几乎要相信了。我把那个侦察员带到某家电影院门口,告诉他那就是我和 <font face="宋体">那个“特务”接头的地方。他一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又从哪个方向离开。侦察员叔叔 <font face="宋体">把我的话一一记录下来,还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大致的地形图。我相信直到今天,他们大 <font face="宋体">概还在那儿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抓那个狗特务。我还把一本《破庙里的秘密》交给了侦 <font face="宋体">察员叔叔,虽然那书是我用攒下来的早点钱买的,我却告诉他是那个狗特务送给我的见 <font face="宋体">面礼。他郑而重之地收下了,还给了我一张收条。我不知道他们拿那本破书去干什麽, <font face="宋体">也许是去作指纹鉴定吧。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就这样,他们全都傻乎乎地照单全收了我的天方夜谭。我不但没给送去劳教,甚至也没 <font face="宋体">给学校开除。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滑脱了,全身的宝皮安然无恙。一直要到几十年后, <font face="宋体">才有一群热血爱国青年发誓完成先辈未竟之业,在网上痛剥驴皮。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如今回首往事,我不能不惊讶:这麽多的成人,其中还包括了职业侦探,竟然看不穿一 <font face="宋体">个小孩的鬼话!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当时的人们全都生活在官方宣传造成的疑神疑鬼 <font face="宋体">的气氛中(<font face="Times New Roman">lived under the spell of a witch<font face="宋体">-<font face="Times New Roman">hunt atmosphere that the official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propaganda had created<font face="宋体">)。我从电影和小说中借来的那个特务的形象,和他们心目中 <font face="宋体">既有的滥套一拍即合,丝丝入扣,所以他们不能不相信。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成年人倾向 <font face="宋体">于低估孩子编造一个既复杂又头头是道的谎言的能力。尤其当这谎言是用“引而不发, <font face="宋体">跃如也”的方式诱导他们去作出自己的结论时,他们便毫不踌躇地跳下了陷阱。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不过我还是深刻地吸取了教训,我此后再也没偷过东西。除了文革期间为了抢救文化从 <font face="宋体">图书馆里偷过书,我此后看过的书(不包括现在写的这本)都是借来的。另一方面,我 <font face="宋体">的操行却毫无改进,吴老师的耐心也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天她在班上宣布对我实行“孤 <font face="宋体">立”,从此谁都不许和我讲话,禁令由中队长负责监督执行。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这以后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旦夕之间,我不胜惊骇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幽 <font face="宋体">灵。我坐在教室里,没人跟我说话,我走了出去,没人跟我玩。周遭是一个喧闹的世界, <font face="宋体">充满了欢笑、尖叫、哭喊和咒骂声,然而这一切都与我毫无相干。彷佛在最可怕的噩梦 <font face="宋体">中,我给困在一个透明罩子里,无法走进眼前的真实世界。孤独、困惑、自怜、恐惧、 <font face="宋体">自卑、自责、懊悔、憎恨、酸楚、恼怒、挫折感、自我贬低……各种各样复杂的感情汇 <font face="宋体">成了滔滔巨流,在我心头汹涌泛滥,彻底地冲垮、压倒、淹没了我。在课堂上,我死死 <font face="宋体">地盯著吴老师,默祷她来骂我,但她根本不理我。就是偶尔向我这个方向望过来,她的 <font face="宋体">目光也总是笔直地横扫过去,彷佛穿过透明的空气。有一次中队长忘了禁令又向我挥起 <font face="宋体">老拳,我感激得几乎拥抱了他!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这段人生经验在我幼小而敏感的心灵上留下了难以痊愈的创伤。多年后当我读到前“右 <font face="宋体">派”白桦“难为阳世鬼,羞作阴间人”的诗句时,泪水不禁湿润了我的眼睛。我知道需 <font face="宋体">要多少血泪才能结晶成那几行简单的诗,尽管我从来无幸变成“人民的敌人”。
作者: mace    时间: 2005-2-5 20:57
你这小子真历害,居然逃过吴老师的法眼?可是知生莫如师,她是最熟悉你的人,包括你的品德.言行,哈哈,说实在的,她是一位好老师.如果不是她的发现,你可能...................呵呵,好自为之啦!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5 23:04
<font face="宋体">就在精神濒临彻底崩溃之时,我却奇迹般地得救了,这次是吴老师新近挣来的名声拯救 <font face="宋体">了我。她的“抓纲治国”的英明方针使我们班大治,如今所有的学生都如圣贤一般不苟 <font face="宋体">言笑。我们班不但成了全校的模范班,而且成了全区唯一的“红领巾班”。为此,其他 <font face="宋体">学校将派老师来观摩她的教学,而她需要几个学生在贵宾前应答如流。中队长那样的新 <font face="宋体">贵们帮不了她的忙,於是我这个“限制、利用、改造”的对象便再一次获得赎罪机会。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孤立”令於是取消,我的“人籍”又恢复了。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可惜上天注定了我就是个倒楣蛋。每当事情有点转机,我就要把它弄砸。寒假刚过,我 <font face="宋体">就迫不及待地赶回学校去出风头。我现在无比珍惜与同学的接触权,非常想让他们佩服 <font face="宋体">我。我向他们出示了我的杰作,那是经我加工过的一本小人书。我天才的手笔点石成金, <font face="宋体">让那本极度乏味的破书变成了搞笑杰作。在一幅图画中,一个角色弯下腰去闻另一个角 <font face="宋体">色放出来的屁;在另一幅中,一个角色端起手枪,一枪正中另一角色的屁股,如此等 <font face="宋体">等。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杰作引起了预期的轰动,同学们把它带到了开学典礼的会场中传阅,引起阵阵哄笑。附 <font face="宋体">近的班干给惊动了,他没收了那本小人书,把它交给了吴老师。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一散会我就给召到吴老师的办公室去。尽管我是那儿的常客了,这次还是一进去就给那 <font face="宋体">沉重的气氛吓住了。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这是你干的?”她把那本书扔到我面前,大眼睛喷出道道怒火。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是。”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这是什麽人?”她指著端著手枪的那个家伙。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我仔细看了一眼,刹那间只觉得脑袋挨了拳王阿里的重重一击:那家伙是个地主,而屁 <font face="宋体">股挂彩的是个干部!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你…你…你这个反革命!…”她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白净的脸涨得比我的领巾还要 <font face="宋体">红,单薄的身躯微微发抖,胸膛剧烈地一起一伏。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我只觉得天塌地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耳畔响起那震耳欲聋的《镇压反革命》的雄壮 <font face="宋体">乐曲。透过迷离的泪膜,我依稀看见自己在大街上游街示众,前面是阳光下闪闪发亮的 <font face="宋体">军乐队的大喇叭,两旁的人行道上孩子们欢呼雀跃。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两名班干架著我出了办公室,我全身瘫软成了一滩泥,他们一放手我就倦缩在地上,全 <font face="宋体">身剧烈地颤抖,裤子给尿湿了。我的可怜相丝毫没有软化吴老师的铁石心肠,她派出班 <font face="宋体">干去找我的家长来:我给开除了。
作者: mace    时间: 2005-2-5 23:09
呵呵..........
作者: 逸飞    时间: 2005-2-6 13:36
期待中……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6 13:43
<font face="宋体">母亲气急败坏地赶来时,吴老师正在班会上教育大家擦亮眼睛、提高警惕,在和人民的 <font face="宋体">敌人斗争时要立场坚定,不要象芦某人那样丧失立场,迷失方向。母亲恭候在走廊上, <font face="宋体">听到的片言只语让她越来越著急。会议总算开完了,吴老师走了出来,母亲赶快陪著笑 <font face="宋体">脸迎上去。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老师,”她怯生生地说,“我也知道这孩子不成器,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不过……” <font face="宋体">她再没机会说完那句话。吴老师的感官根本就没有察觉母亲的存在,彷佛母亲也是一个 <font face="宋体">看不见听不到的隐身人(也许这是我们家的遗传病)。她大马金刀地从母亲面前走过, <font face="宋体">仿佛威武的巡洋舰轰轰驶过小小的破渔船。她俏丽的发髻高高扬起,顶上的蝴蝶夹子随 <font face="宋体">著她那急促而有弹性的步子上下跳动。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如果不是母亲在区教育局里找到一个远亲,我的教育便从此打上了休止符。一旦被一个 <font face="宋体">学校开除,便等於被中国所有的学校开除,今天老芦就没有本事来写这本书,而爱国青 <font face="宋体">年们也就省去了剥驴皮的麻烦。多亏那位远亲的过问,前度芦郎便在被开除三周后又卷 <font face="宋体">土重来,灰溜溜地再去当他的“试读生”。尽管如此,吴老师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个永久 <font face="宋体">的纪念品。她在我的毕业鉴定里写道:“该生政治立场不坚定,大是大非观念极为模糊, <font face="宋体">有犯政治错误倾向。”这些话对於我来说是过于艰深,只知道那大约不是什麽好话,因 <font face="宋体">为大人们读后都显得忧心忡忡,皱眉长叹。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我带著深仇大恨离开了学校。对吴老师,我是既恨又看不起。我忘不了她自己作为教师 <font face="宋体">的品行。在每次“观摩教学”之前,她都要和我们反复排练,把她要问的问题和标准答 <font face="宋体">案都写在黑板上,让我们背得滚瓜烂熟。等到正式表演的时候,每个人都必须举手,就 <font face="宋体">连中队长和他的弟兄们也得这样。吴老师反复强调,不管会不会,所有的人都必须举手。 <font face="宋体">“别担心,”她笑著向大家解释,“我知道点谁起来回答。不会的人举了手也不会给叫 <font face="宋体">起来的。”每次考试前,她都要布置大量的习题,把所有的人都关在教室里,不做完、 <font face="宋体">做对不许走。对中队长和他的弟兄,她就提供标准答案,要求他们背下来。等到考试那 <font face="宋体">天,我总是发现所有的考题都包括在头天的练习中。这些行为和她平时教育我们要诚实 <font face="宋体">完全相反。她是一个骗子,我在心里愤愤地骂,一个脏而又脏的脏骗子!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6 16:51
<font face="宋体">不久我就痛痛快快地复了仇。新学校里有个公用电话亭,供师生免费使用。那是我第一 <font face="宋体">次接触到那个现代发明。在那个时代,电话和小车还供在我党的神龛上,只有高干才拥 <font face="宋体">有。对於我和我的顽童新朋友们来说,那绝对是一个让人风魔的魔术玩具,光是拿起听 <font face="宋体">筒来,听到里面的嘟嘟声就足以让你神迷心醉。拿著话筒,恐怕没有哪个凡人不会觉得 <font face="宋体">自己的身价骤然高了十倍。象电影里的指挥员似的,我们用一种坚定果决的口气说话, <font face="宋体">彷佛每句话都会改变历史的行程。而且答话一方总是那麽彬彬有礼,让人不能不飘飘然 <font face="宋体">──作为神憎鬼厌的顽童,我们只见过大人的白眼和怒容,只听到过恶声恶气的毒骂。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我们玩那个魔术玩具玩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一开始,我们只是打到问讯台去问时间,打 <font face="宋体">到气象台去问天气,打到电影院、剧院去问他们的演出节目。等到用完了这些话题和顾 <font face="宋体">客,我们便冒充某单位打到电影院、剧院去包场,冒充气象台打到砖瓦厂去通知他们“<font face="Times New Roman">9 <font face="宋体">到<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1<font face="宋体">厘米的大雨”立刻就要降临(那时我们以为砖瓦在户外生产),最后便用电话这个 <font face="宋体">新式武器来和敌人算旧账。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我的新朋友全是和我一样的顽童,没谁对原来的班主任一往情深。於是当有人提出复仇 <font face="宋体">之时,所有的人都热烈相应。为防对方认出口音,我们便结成“一帮一,一对红”,互 <font face="宋体">相为对方报仇雪恨。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按朋友给我的台词,我打电话到某小学找到某位彭老师。她来接电话时,我便严正宣读 <font face="宋体">台词,管她叫“彭大肚”,又问她发射了多少枚鱼雷,扔下了几许炸弹。可怜的彭老师 <font face="宋体">满头雾水,一直提醒我,她们那儿是小学校,不是兵工厂。我肯定打错了号码,她说, <font face="宋体">这些绝密的军事情报不宜在普通电话上随便乱讲。她不知道因为她曾一度怀孕生孩子, <font face="宋体">就让班上的男生们秘密地叫作“轰炸机”、“鱼雷艇”。在那时,结婚、怀孕、生孩子, <font face="宋体">在我们心中都是世上最丢人的事儿。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我的台词与军火无关,却更恶毒。我的朋友打电话找吴老师,但她在课堂上,没法来接 <font face="宋体">电话。我让朋友继续讲,告诉那个接电话的人,吴老师两口子都是国民党狗特务。在我 <font face="宋体">的心目中,“特务”是最高级的骂人话,远远超过她赠给我的“反革命”桂冠。她的爱 <font face="宋体">人虽从未谋面,但我曾听过高年级的校友讲,说他在“肃反运动”中给逮捕了,吴老师 <font face="宋体">和他离了婚。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一天傍晚,在回家的路上,在母校的大门口,我让两位老师给截了下来。他们冷冷地告 <font face="宋体">诉我,他们完全知道是谁打的那些电话。公安局已经调查了这个案子,决定逮捕我和我 <font face="宋体">的朋友们。不过作为我过去的教师,他们不忍心看我去蹲大牢。因为他们苦苦为我求情, <font face="宋体">公安局才同意放我一马,再给我个机会。是去蹲大牢,还是重新做人,现在就完全取决 <font face="宋体">于我了。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我吓得魂飞胆裂,马上通知了我的朋友们,立刻停止了我们的恶作剧。在以后一年中, <font face="宋体">我从未走进以电话亭为中心的一百米的半径内。回家的时候,我总是明智地选择“四渡 <font face="宋体">赤水”的迂回前进路线,确保自己距母校的距离决不小于两百米。我和那位侦察员叔叔 <font face="宋体">谈过话,我知道他一定画下了我的归家路线图,一定在哪儿布下了罗网等我自投。所以 <font face="宋体">我学习伟大领袖的光辉榜样,很少重复同一条路线,让他们摸不到我的行动规律。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然而我的噩梦并未成真,仇恨也逐渐淡忘。上高中时,我在报纸上读到了吴老师的名字。 <font face="宋体">她似乎越来越红,成了劳模。那报上登了一篇有关她的先进事迹的长篇报道,配以一张 <font face="宋体">照片。是在课堂上摄的,她面对著学生慈爱地微笑,面对著如林般的高举的手臂。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7 16:03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968<font face="宋体">年我又一次见到她。那时正是武斗高潮,不想送命的学生们闲得难受,便到处探亲 <font face="宋体">访友。当年的老同学约我到她家里拜访她,我便跟著去了。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多年不见,吴老师大致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略微有些发福,脸庞的轮廓弛缓了许多, <font face="宋体">头上也点缀了星星点点的华发,看上去再不复当年的精明强干。最明显的变化是她那钢 <font face="宋体">灰色的大眼睛里的隐隐闪烁的游光熄灭了。如今她看著你的时候,只是依稀透出一种疲 <font face="宋体">倦的感觉,再不会让你胆战心寒。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大家坐定不久,她就开始告诉我们自己在文革早期受的迫害。她说她被工作组定成“反 <font face="宋体">革命修正主义学术权威”、“黑劳模”、“牛鬼蛇神”和“国民党特务”。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我什麽都承认了,但就是不承认自己是特务,”她悲伤地泣诉道,“劳模,权威…… <font face="宋体">这些都是事实……但我又怎麽知道我是为修正主义路线服务呢?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尽一 <font face="宋体">切努力培养革命接班人呢……说我是国民党特务?不!这不是事实!从来不是事实!我 <font face="宋体">连国民党都没入过,怎麽做特务?但他们说我过去的学生曾经打电话来揭发过,革命小 <font face="宋体">将说的,怎麽会错?把我隔离起来那天,我就跳楼自杀,摔断了一条腿,还几乎瘫痪了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断续的抽泣变成了号哭。她把头埋在桌子上,肩头一耸一耸地抽动, <font face="宋体">屋里充满了她那令人断肠的响亮的哭声。同学们都在同情地叹息,却没有谁能找出什麽 <font face="宋体">话来安慰。大家都是过来人,知道吴老师受过什麽样的非人的罪。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突然间,她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死死地盯著我。她那泪光盈盈的大眼睛又闪出了熟悉 <font face="宋体">的光芒,无情地刺穿了我的灵魂。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font face="宋体">“那个诬陷我,坑害我的人,”她一字一顿地沉重地说,字字掷地有声,“就坐在你们 <font face="宋体">中间!” <font face="宋体"> <font face="宋体">直到今天,我仍然无法忘记那双充满绝望的控诉的眼睛。在我的余生,它们将永远永远 <font face="宋体">沉重地压在我的良心上。如果吴老师真的自杀了,我不知道我将怎样活下去。与此同时, <font face="宋体">我却不能不在这疯狂荒诞的闹剧和悲剧后面体味出沉重的黑色幽默:几年前,她因为顽 <font face="宋体">童的胡闹把这个顽童打成了“反革命”;几年后,当局却又根据同一顽童的胡闹把她打 <font face="宋体">成货真价实的“国民党特务”!遗憾的是她没能看到,我们师生二人,其实都是那个她 <font face="宋体">帮著制造出来的福伦肯思坦的牺牲品。不过,也许还是这样最好。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2-7 16:04
好了这个故事转载到这里了,明天就回家过年去了,可能有几天不能上来了,先预祝大家春节快乐。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3-28 17:02
好久没贴了,继续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3-28 17:03
有一个人,病了,去医院看,是绝症。  医生宣布她顶多只能再活半年,并建议她及时入院治疗。她拒绝了。那笔庞大的治疗费足以压跨大多数中国家庭,更何况她还是一名单身母亲,是幼稚园老师,一个月只挣八百元钱。她女儿八岁,念小学二年级,很聪明,读书也用功,上学期还拿了三好学生,得了几枝圆珠笔与一大叠作业本。  真舍不得啊。她回了家,摸起女儿的相片痴痴地看。女儿还未放学。她泪流满脸。家里穷。相片还是女儿周岁时照的。那时女儿的父亲还在南方做生意,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不仅埋葬了他,还往她肩上添了一大笔债务。这些年,她与女儿相依为命。富在深山有远亲,空在闹市无人问。她也算尝透人情冷暖。  如今,她要走了,女儿还能指望谁?  她抹掉眼泪,出了门。寒风凛凛,像一把三棱尖刀,捅入喉咙,并在里面搅了搅。她吐出一口痰,痰里有血,腥的。她买了很多菜,拎回家,做出满满一桌子好吃的,有鱼有肉,还有女儿最喜欢吃的小鸡炖蘑菇。女儿回来了,兴奋得大叫,忙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可怜的女儿呀,今天就让妈带你一起去另一个世界吧。她心如刀绞,坐下来,不停地为女儿挟菜。女儿吃得很开心,没有注意到隐藏在她眼角的泪。  这天晚上,她早早上床,把女儿搂入怀里,使劲儿地亲吻女儿的额头。她要哄女儿睡下,然后去紧闭门窗,旋开煤气闸。这种死法应该是最安静的吧。她默默想着,就听见女儿喊她,妈妈,妈妈。  怎么了?她问。  妈妈,我今天考试了。语文、数学都是一百分。女儿得意地说。  真乖。她差点哽咽出声。  妈妈,你上次说我考了一百分,你就答应我一个愿望,还记得吗?女儿仰起脸,一双眼睛因为期待而闪闪发亮。女儿噘起小嘴,妈妈,你不会撒赖吧?  妈妈不撒赖。她用枕巾挡住女儿的视线,并把枕巾一角塞入喉咙,身子痉孪。她已经没法子控制泪水。这种液体似乎能烫伤人。脸上火辣辣。  那你以后再也不准哭,好吗?女儿的声音不无迟疑。  妈妈不哭。她急急忙忙地说,急急忙忙地用枕巾拭泪。  还有,妈妈,如果你实在想哭,忍不住,那也请等我长到能把你搂入怀里时,再哭好吗?女儿小声说道。  好的,妈妈一定做到。她哇地一下哭出声。
作者: mace    时间: 2005-3-29 23:48
呵呵!!!
作者: 我很生气    时间: 2005-3-30 10:45
楼上的网恋情结严重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3-30 12:42
我很生气+-->引用:我很生气 楼上的网恋情结严重
看着我很生气,我感到很生气,后果十分严重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3-30 12:46
  有一个人,已到了成家立室的年岁,但迟迟未娶,不是没有合适的对象,却是被两个女子爱慕着,令他难以取舍。而这两个女子,一般柔情,一样坚毅,一个不比另个逊色,那个也不比这个与他更亲近,难分伯仲。    或许就叫天妒英才罢,他竟无端端患上心疾,住进特护病房,晴天霹雳般的,急坏了家人,还有这两个女子。几天几夜的抢救,医生说,尽了最大努力,但他的心脏几乎坏死,一周内不换心脏,便无力回天。家人说,钱不是问题,只希望救下这个独子。于是一干人奔波联络各个医院,寻找可替换的心脏。    三天过去,医院联络遍了,心脏却没有着落,他的身体越来越衰弱。医生悄悄对他的家人说,希望太渺茫了,还是提前准备下后事,尽量满足他的要求,让他走好最后的日子。家人悲痛极了,失声痛哭。一个女子听到此情形,摇摇头,离开医院,从此再不来探他。另一个女子咬咬牙,对其家人说,绝不可放弃最后一线希望,然后留下,继续一边照顾他,一边寻找希望。大概她的诚心感动上天,两天后,竟找到可移植的心脏,他家境颇富裕,找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条件,顺利完成手术。接下来,她辞去工作,专心在医院照顾他,端茶叠被,无微不至,待他出院后,他们便成了家。    女人成了贵妇人,他不许她出去受苦,要她享受幸福,她就专心操持家务,照顾老人,更为他添下一子一女,活泼可爱。她的贤淑体贴叫他疼爱不已,许多年过去,别家夫妻聚散离合,他们从未吵架红脸。她虽青春不再,良好的保养和幸福的滋润令她看上去有别样风韵,他常常揽住她的腰,轻声在耳边说道,多亏当初那场病,才让他有了她这样幸福。‘患难见真情’,他如是说。于是她心里就装满了幸福,满到溢出来。    不惑之年的他是个成功企业家,某次晚宴上,看到当初离开女子的闺中密友,出于礼貌,他去打了招呼,寒暄时问起她现在的情况,答曰,已过世多年。他大惊,再问详情,密友道,当年突然死于车祸,连器官都捐了出去,她是孤儿,丧礼都由我们代办,整理遗物时看到她的日记,说自己无父无母,唯一的牵挂就是他……密友的声音开始哽咽,仰头饮下一杯红酒,匆忙告辞离去。     是夜,他失眠了,站在阳台一根接一根抽烟,他想,原来这两个爱他的女子都从未曾离去,只不过,一个始终陪在他身边,一个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一个成为他的生活,另一个成为他的生命。     从未有过的感觉围绕在他心头,是失落、遗憾、内疚或别的什么,说不清楚,他试图努力想起她的脸孔,记忆却已模糊脱色,只剩白茫茫一片。良久,他回头望望屋内熟睡的妻,梦中还挂着甜美的微笑,这让他感到莫大的踏实和心安。     他恍然明白,至少,他可以用一生去给她幸福,用另一个她给予的生命,这是他们三人共同的愿望,让三个人都幸福的最好结局。
作者: mace    时间: 2005-4-1 21:43
嗯,用生命去热爱生活.
作者: 我很生气    时间: 2005-4-1 21:59
mace+-->引用:mace 嗯,用生命去热爱生活.
网恋的轰轰烈烈,一塌糊涂
作者: cshej    时间: 2005-4-4 10:15
正看得很投入,突然没了。。。。。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4-4 12:55
  有一个人,只有一个词才能腆着脸出来形容他,“完美”。长得俊就不说了,那是爹娘给的。小小年纪就能把圆周率一口气背到几百位后,初中尚未毕业,就能别出蹊径解开让大学教授也为之皱眉的数学难题,上了大学就连续在国内几大重点期刊上发表了几篇份量颇沉的论文。他还会弹很好听的钢琴,做很出色的菜肴,会唱很动听的歌,但性子一向孤僻,视美女若无物。曾有好事者鼓动校花去勾引他。千娇百媚的校花有了一颗征服的心,就施展出浑身解数。  他却屹立不倒,倒非他是不解风情的鲁男子。他那时已经有了一位女友,一家花店的老板。他爱她。校花没辙了,又不想就此罢手让人嘲笑,提出与他结一夕之欢。他进屋拿了条内裤给校花。校花不解。他笑着解释,拿回去好向那些三姑六婆们交差啊。校花大惭而去。  他女友长得也美。他很喜欢喝她煮的粥。那种香香的嫩黄的小米粥能打开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他女友非常爱他。他们的认识纯属缘。他坐地铁时爱看书,那天他在看《读书》,倦了,就塞包里。列车进了车,他起身,突然发现座位上有一本《读书》,以为是自己的,抓起来就走,走了几步,想起书在包里,回头一看,身后的她正掩嘴轻笑。  他们享受着爱情。  但事情突然发生了。一天晚上,他女友来看他,被一个流氓拦在小巷差点就被糟蹋了。他等得心焦,去找她,见到女友鼻青眼肿的惨状,就用石头砸死了那流氓。赶来的警察制服了疯狂的他。或许是因为心里的某种东西被打碎。尽管法庭最后判决他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他却开始歇斯底里,一直掩藏在内心深处毁灭他人、也毁灭自己的暴力倾向被诱发。他病发时,就打女友,打得她死去活来,还撞墙跳楼,弄得女友不得不把藏起屋里所有的刀子。后来,实在没有法子,整日以泪洗脸的女友不得不把他送入精神病院。  他的病越发重了,甚至啃自己的粪便吃。禁闭与惩罚并不能击退他的心魔,毒蛇吐出的信子把他缠成一个死结。他女友又咬着牙把他接出疯人院,心甘情愿地忍受着他的拳打脚踢。他曾是那么爱她呵。  后来,有一天,他失踪了。她怎么找也找不着。她跑遍城市里的大街小巷,去了报纸电台,甚至几千公里外的警局。他或许是天上的星。这俗世本来就不是他呆的地方。她这么想着,夜夜流泪到天明。  时间的惯性推着她跌跌撞撞往前走。她结了婚,又离了,没再嫁人,虽然她还是那样的美,并因为曾经历过的,整个人都有清冽香味。但她每日仅一袭青衣,默默地侍弄着那些不停祝福着人们的鲜花。  五六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那天,她开了店门,一眼就看见他。他在屋檐下,西装皱巴巴,脸上的笑容就褶皱得更厉害。她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冲上前,抱住他。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像从未有过片刻分离。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4-4 13:05
  有一个人,水性一般;他还有一个异性朋友,水性比得上铁秤砣。  有一天,他们去公园散心,在幽静处,突然看见一个小孩落了水。小孩大抵是想摘桥边那束黄色的花吧。那花真好看,五瓣,月牙状的,晶莹,上面还沾有露水,像她的眼泪。他一时恍惚起来。他爱她,她却不要他了,昨晚的风可真冷。他朋友见他痴痴迷迷,伸手推了他一把,娇声喝道,救人。劲用大了。他跌入水里。他朋友重心没稳住,也跌入水里。他心神一凛,赶紧救起朋友,也顺便捞起那个落水的孩子。  那是春天,水还是冷。他朋友的衣裙被水浸透。他脸红耳赤。  他朋友笑他,说他真没出息。  他嗫嚅着嘴唇说,我去公园外帮你买几件干净衣裳。说完飞也似地跑。  他回来后就听见他朋友与一个女人发生激烈的争吵。原来,那孩子的母亲赶回来了,看见湿淋淋的孩子,就问孩子怎么了。孩子可能担心母亲责骂,就说是被他朋友撞下去的。孩子的母亲立刻指着他朋友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冲上前,用衣服裹住气得直哆嗦的朋友。  他是一个木讷的人,本不善言词。劈头盖脸的污言秽语浇得他心头起烟,血顿时沸腾,侧身拽住那撒谎小孩的手一曲,再抛,往前送。小孩滚回水中。孩子的母亲哎呀一声叫。他朋友傻了眼,你怎么可以这样?立刻跃入水中。他也赶紧往水里跳。他救起他们。他喘口气正欲上岸,腰眼处蓦然一麻,半边身子外加两条腿抽了筋。他大骇,就在水里浮沉。他朋友急了眼,团团转,喊,救人啊。四周并没有足够递至他手里的长棍子。那女人与那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这公园里的天真蓝啊。  他的意识又恍惚起来。突然,他看见他朋友再一次跃入水里,隔着那些飞溅的泪水,他还看见那张脸上的哀伤。他抓住他朋友的手。  他听见她说,我爱你。
作者: wl1356    时间: 2005-4-6 08:30
好啊,不错,支持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4-18 11:40
儿时,小男孩家很穷,吃饭时,饭常常不够吃,母亲就把自己碗里的饭分给孩子吃。母亲说,孩子们,快吃吧,我不饿!——母亲撒的第一个谎。   男孩长身体的时候,勤劳的母亲常用周日休息时间去县郊农村河沟里捞些鱼来给孩子们补钙。鱼很好吃,鱼汤也很鲜。孩子们吃鱼的时候,母亲就在一旁啃鱼骨头,用舌头舔鱼骨头上的肉渍。男孩心疼,就把自己碗里的鱼夹到母亲碗里,请母亲吃鱼。母亲不吃,母亲又用筷子把鱼夹回男孩的碗里。母亲说,孩子,快吃吧,我不爱吃鱼!——母亲撒的第二个谎。   上初中了,为了缴够男孩和哥姐的学费,当缝纫工的母亲就去居委会领些火柴盒拿回家来,晚上糊了挣点分分钱补点家用。有个冬天,男孩半夜醒来,看到母亲还躬着身子在油灯下糊火柴盒。男孩说,母亲,睡了吧,明早您还要上班呢。母亲笑笑,说,孩子,快睡吧,我不困!——母亲撒的第三个谎。     高考那年,母亲请了假天天站在考点门口为参加高考的男孩助阵。时逢盛夏,烈日当头,固执的母亲在烈日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母亲迎上去递过一杯用罐头瓶泡好的浓茶叮嘱孩子喝了,茶亦浓,情更浓。望着母亲干裂的嘴唇和满头的汗珠,男孩将手中的罐头瓶反递过去请母亲喝。母亲说,孩子,快喝吧,我不渴!——母亲撒的第四个谎。   父亲病逝之后,母亲又当爹又当娘,*着自己在缝纫社里那点微薄收入含辛茹苦拉扯着几个孩子,供他们念书,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胡同路口电线杆下修表的李叔叔知道后,大事小事就找岔过来打个帮手,搬搬煤,挑挑水,送些钱粮来帮补男孩的家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左邻右舍对此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劝母亲再嫁,何必苦了自己。然而母亲多年来却守身如玉,始终不嫁,别人再劝,母亲也断然不听,母亲说,我不爱!——母亲撒的第五个谎。     男孩和她的哥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下了岗的母亲就在附近农贸市场摆了个小摊维持生活。身在外地工作的孩子们知道后就常常寄钱回来补贴母亲,母亲坚决不要,并将钱退了回去。母亲说,我有钱!——母亲撒的第六个谎。     男孩留校任教两年,后又考取了美国一所名牌大学的博士生,毕业后留在美国一家科研机构工作,待遇相当丰厚,条件好了,身在异国的男孩想把母亲接来享享清福却被老人回绝了。母亲说,我不习惯!——母亲撒的第七个谎。     晚年,母亲患了胃癌,住进了医院,远在大西洋彼岸的男孩乘飞机赶回来时,术后的母亲已是奄奄一息了。母亲老了,望着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母亲,男孩悲痛欲绝,潸然泪下。母亲却说,孩子,别哭,我不疼。——母亲撒的第八个谎。
作者: 子云    时间: 2005-4-28 14:43
无语!05
作者: 土豆    时间: 2005-6-10 16:13
看了你的帖子,心情好很多了,本来想放弃的事情,看来还需要继续坚持,做人真难啊!!人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呢?应该怎么生活呢?
作者: xytsymxzx    时间: 2005-6-14 21:29
一個字:好05
作者: 燕山居士    时间: 2005-7-14 22:32
看了几个,悲剧居多,不看了.
作者: XIAOFANG    时间: 2005-7-16 15:11
本人看了几个这后,心情很糟糕。本人喜欢喜剧类。
作者: 细雨霏霏    时间: 2005-7-23 14:51
故事不错,支持。
作者: jerryhao    时间: 2005-7-30 23:32
好久没连载故事了,最近看到一个人写的我们那个年代的回忆,蛮有感触,转一下,看看是否大家有兴趣看《 &ldquo;牛魔王&rdquo;忏悔录&mdash;&mdash;中学生遭遇1966 》--清秋子我是倾向于反权威的,不大承认任何权威。这也许和我中学时代所受的熏陶有关,尽管我实际上只念了一年中学。那个时候,是60年代,一个对中国的走向影响至关重要的年代。其实,60年代也有&ldquo;新人类&rdquo;,喜欢标新立异,他们比较幸运,历史终于让他们遇到了1966,逆反心理一下子就喷发出来了,势如洪流。  那个时候的中学生,还是有一点精神生活的。像《王杰日记》、《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这类小册子,就不用说了,太多。就连《中国青年》,也基本是连篇累牍的&ldquo;主流话语&rdquo;。那时候,如果想选择,也有《我们爱科学》、《儿童文学》一类有趣的杂志。还有一本书,叫《科学家谈21世纪》,那应该就是说的现在吧。里面描述的事物,神奇无比,多半现在已经应验了。你比方,城市高架列车、电动人行道、空间站、太阳能什么的。书里的插图,也很富诱惑,那么高的摩天大楼,基本等于共产主义景象。科学家们唯一没预料到的,就是车匪路霸、假冒伪劣之类&mdash;&mdash;因为那跟科学无关。  中学生只要是有心,还可以读到儒勒-凡尔纳的系列,还有苏联的一些科幻科普书,都是在50到60年代之交出版的,容易找到。当时不大提倡读,但读了,也不犯忌。  那时候,歌剧《江姐》正在热演,里面那个《红梅赞》正流行,好听,到现在,也还是好听。不过,不为现在的人所知的是,那年月同时热演的,还有话剧《阮文追》和《千万不要忘记》。前者,说的是一个英勇牺牲的&ldquo;越共&rdquo;,样子很帅,跟美国电影里的越共截然不同。几十年后,我看到一张老照片,是南越伪军官在西贡街头枪毙越共,那个越共,就惨了点儿,形象太委琐。后者,是警世剧,说有一个青工,不好好干活,热衷于打野鸭子卖钱,好给未婚妻买华丽衣服,走入歧途。那个剧,轰动得不的了,各省的话剧团都在演。现在看来,乏善可陈,不过是老八股,没人信,如今哪个小伙子要是不这么干,还真就讨不上老婆。但那时,叫人耳目一新,为避免苏联放弃革命的悲剧,看来得从个人行为做起。话剧把反面角色塑造成了&ldquo;小资&rdquo;,他给未来老婆写的情书上说:&ldquo;一天不见你,我的心里是多么惆怅&hellip;&hellip;&rdquo;演到这儿,观众哄堂大笑。在那年头,说个&ldquo;惆怅&rdquo;,也让人耻笑。所以我认为,现代汉语的词汇匮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电影却是逐渐不行了。1965的暑假,放了一个《霓虹灯下的哨兵》,有点儿喜剧味道。因为当时公共信息中,幽默的成分太少,所以这片子让人开怀大笑。小孩子们,都能背下里面的大部分台词,一个暑假里,都在叨叨咕咕。  那年月,生活很平静,少年人觉得是生活在玻璃房子里,无风无雨。土匪、恶霸、工头、资本家、妓女、诈骗犯、卖身契,那是永远绝迹了。要关心关心的是,全球另外&ldquo;三分之二&rdquo;如何,所以大家都爱看《参考消息》。1965年9月20日,印尼内乱,军方首脑苏哈托杀共产党人,把个世界上数得上的大党(按人数算)给杀光了。事态是一天天进行的,我们就一天天追着看。看到最后,一声叹息。苏哈托这个老家伙,居然到现在还不死,我们当时都恨不得食其肉。  至于教育,那绝对是&ldquo;应试教育&rdquo;,不过是&ldquo;温柔版&rdquo;。一到下午,班级的体育委员在教室就往外撵人,女生去跳大绳,男生去踢足球,怕大伙念书念傻了。但学习成绩好的主儿,仍然是牛逼。不管主流怎么说,提倡体力劳动者光荣,最光荣的是掏大粪,但民间自有其价值取向,那就是&ldquo;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rdquo;。考文科的,不过是二等公民。同学间,大家关系还行,不存在歧视,倒是老师比较歧视差生。追求思想进步的也有,但假如你不追求,也没人强迫。阶级出身方面的歧视,不大明显,官宦子弟还是比较克制的,由于教养好,甚至比较文雅。那时候,也有穷孩子。我们班的一个班长,老爸是工人,估计是&ldquo;大老粗&rdquo;,没什么技术,钱少,孩子多,全家每天买菜的钱,只有几分钱。我去过他家,一贫如洗。可是没人歧视他。只要你学习好,或者人稳重,同学们都挺尊重,小马哥要是生在那时代,决不会被挤兑成那个样。那个年代,对小孩子来说,可能是比较不错。  那一年,我13岁,搁到现在,除了看动漫、打电游、吃雪糕,还能知道什么。可我们那时候,觉得自己大了,要胸怀世界,干点儿英雄们干的事儿。  果然,千载难逢的事儿,就让我们赶上了。  巨变发生在1966年5月,地平线开始倾斜,山雨欲来。是5月初吧,姚文元老先生的《评&ldquo;三家村&rdquo;》在媒体发布,全体老百姓震动。那时候,强势媒体是广播,街头巷尾的,都有高音大喇叭,免费向民众播出时事新闻。那一天,播音员的语气特庄严,一听就知道,要出大事了。  
作者: littlebug_2002    时间: 2005-8-9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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