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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复兴文化先复兴古小学——改良私塾刍议 (转贴) [打印本页]

作者: druckerlou    时间: 2011-10-29 16:45
标题: 复兴文化先复兴古小学——改良私塾刍议 (转贴)
复兴文化先复兴古小学——改良私塾刍议 (转贴)


*** 出处:海印日记
作者:海印子

海印所发文章,无非唤醒孩童启蒙须悟性与记性并重,读经运动十有五年,功过是非了白天下。读经之兴起,正所谓文化意识领先潮流。然十余年,遍布大江南北,推动形式已成运动,但是实践始终未落实到教育的现实中来。读经的名词,原本就是内容不一的意见,从弟子规入手可称读经,从大量读经入手也可称读经,从背诵莎士比亚亦可称读经,读经遂表之以文化而兴起教育改革之总称,并非大量读经之独称。教育的复兴,需要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实践,没必要一家之言。我们理当以开放的胸怀,接受不同的意见,认真思考总结乃至于形成系统化的东方教育体系,这本不违当初推动的初心,更是诸读经推动前辈们的初衷。不立于此,何以引向心之力、纳百家之言!私塾运动兴起之后,蜂起者恐未必真能了解数千年教育之实际,涌动之时,我们希望有更多不同的声音,来慎思明辨、来认真反省。海印之文章,每不见容忍于时下之先锋人物,然不论痛楚还是反唇,与其自大不如自醒。对识字之重视,不论言者如何非议,所喜我见到的是多年来因读经而找不到出路的旧友们,因为读了海印的文章,柳暗花明又一村,转而重视识字教育,重新拾取蒙学教育,解决了十余年的疑难杂症,这依然名之曰:读经!







  私塾是指中国旧时由民间个体设立的教学组织机关。它是春秋战国时期伴随土地私有制的出现而出现的,人们通常认为始于孔子在家乡曲阜开办的私学,而随着科举制度的建立和完善,私塾在唐宋时期基本普及。按施教程度的不同,私塾有蒙馆、经馆之分,其中较活跃的是相当于小学性质的蒙馆。在教学内容上,私塾以《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作为识字用的基本教材,同时教授进退扫洒的礼节、耕种稼穑的常识,以及基本的历史、地理和算术知识。接受上述教育后,有志科举的学童再进入经馆学习“四书五经”和封建社会的法规。在教学方法上,则以背诵为低级,若要求讲解则须加收学费。

海印在《认字与读经》中,剖析集中识字与分散识字的矛盾及改革的办法,这里不再赘述。





清代的私塾



  私塾的出现打破了“学在官府”的局面,将教育普及到了普通民众之中,对提高老百姓的整体素质意义很大。然而,19世纪中叶以后,由于西方列强的殖民入侵,“向西方学习”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西方教育模式渐有取代中国传统教育模式的趋势,私塾开始面临去留与否、改良与否的问题。“新政”期间,清政府决心大力发展新式学堂,但这个过程并不顺利。一方面,经费、师资的缺乏和地区间发展不平衡的状况限制了学堂的发展,而私塾简单、灵活、学费低廉的特点能够满足社会底层对基础教育资源的需求;另一方面,因为中国传统初等教育一直是靠私塾来完成,人们当时对私塾还有很强的信赖感,对新式学堂则十分怀疑,甚至认为“开设新学堂,殆将引诱我家子弟,使吃洋教也”。于是,经过一番利弊权衡,兴学官绅决定采取一种折中方式,即对私塾实施改良。

  1904年6月,江苏学务处委员沈戟仪在川沙龚镇创立私塾改良会,拉开了私塾改良的序幕。1905年科举制度废除后,社会上很少再有经馆,剩下的几乎都是蒙馆。此后,清末学部、中华民国教育部不断加大对私塾整理和改造的力度,陆续颁布了一些法规:1910年晚清政府学部《改良私塾章程》;1912年民国政府教育部《整理私塾办法》;1915年袁世凯颁布的《教育宗旨令》和《特定教育纲要》;1937年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改良私塾办法》。改良的内容涉及管理体制、教材、课程设置、塾师素质等多个方面,总的说来,就是使私塾制度化、正规化,在教学内容上有选择地引进西学,在教学方式上更加灵活多变,向近代的小学教育看齐。1912年《整理私塾办法》中称“私塾在小学发达之后,自当归于消灭”,而实际上,整个民国时期,私塾的数量一直非常庞大。1915年时,全国初等小学性质的私塾有近3万所。1935—1936学年度,全国私塾大约有11万所,学生180多万人。在公立小学难以设立的地方县乡,私塾呈发展态势,有增无减。这些私塾中的大多数其实没有完全放弃蒙学教材,对新开的常识课也不甚注意。由此可见,尽管1909年5月24日《申报》称“现在之私塾非昔日可比,间有一二善趋时尚者”,但事实上,私塾改良的成效并不乐观。这种结果表明,传统教育向现代教育的转型必然要经历一个艰难曲折的过程。本质上,近代中国的私塾是从传统私塾向近代小学过渡的教育机构,它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教育理念和西方近代办学思想的冲突与融合。

  新中国成立后,有些地方还有私塾存在,国家将其视为一种私立学校,纳入改造的对象。1949年12月,教育部钱俊瑞副部长在第一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指示:“对中国人办的私立学校,一般采取保护维持、加强领导、逐步改造的方针。”1952年9月,教育部指示各地接办私立中小学,私塾有的被并入小学,有的则主动关门了。20世纪90年代,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社会办学逐渐成为热潮;而1997年《社会力量办学条例》的颁布实施,使得私立学校逐渐完善和发展起来。但是,同美国、日本和东南亚地区的一些国家相比,我国的民办教育所占比重还比较小,生源质量、办学思想、师资水平等还有待提高。严格说来,私立学校只是按照公立学校的标准而建立的准公立学校,已经完全失去了私学的性质。

          实际上自1912年蔡元培废止读经以后,西学的风潮逐渐使得四书五经失去了地位,作为帝王统一思想工具的《四书集注》失去了市场,而旧科举被新考试取代,通过私塾获取仕途的出路已经不复存在,私塾的经馆迅速失去了生存的空间。中西之争,本质上是文化模式的竞争,体现在精神上是耶稣与孔子之争,体现在教育上是人性与物性之争,中国要耶稣还是要孔子?至今都没有明确立答案,那么即不要孔子也不要耶稣,或者既要孔子也要耶稣,游离在耶稣与孔子之间,没有新一代的大师巨匠出现,我们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民族。真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出路在哪?教育上章太炎等给出一条路。

            我们考察唐以后的私塾,因为科举的指挥棒,使得私塾逐渐偏离经学的核心,逐渐沦落成为科举的奴才,之所以重背诵重记性而轻悟性,主要是政府的思想禁锢统一在科举之中,不注重背诵显然会在经馆中处于劣势,对于功名的进取势必不能,作为中国传统士大夫的理想,一切的政治理想人生幸福必须经过仕途才能得以体现,所以迅速记忆为科举之必备,其结果就是首重记忆而忽略开蒙。科举制度,产生了大量为备考四书五经而制作的材料,比如各种文料、制艺、课艺、小题文府等等,就如同今日科举的教辅、黄冈密卷一流。旧时代的科举,在社会现实的功利面前,不得不重记性而略悟性,乃至于到了现代科举,这种现象依然是考试核心。

          废止读经,经学和“小学”失去了生存的地位,逐渐退步到高等教育,最后被打压到专业研究所,直解的结果就是失去了经学的中国人,抛弃了中国人固有的灵魂,于是现实的中国从教育上开始变成没有灵魂的国度。有鉴于是,痛定思痛,即要正视科举科举之教育失败,又能师夷之长,而作几千年教育反省之大师,如王国维、章太炎、康有为弟子陈子褒等,振聋发聩,号召从古小学的文字教育入手,来挽救中华民族教育的世运,其见识之深远,远非时匠俗儒所能彻悟。

         古小学是指秦汉小学之前的开蒙教育,在没有科举制度产生之前、没有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时候,中国的古小学皆以文字而通天地人文,并没有核定那一家思想完全成为意识形态的定式。秦火之前,文字的意识形态也都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孔子的时代,古小学是悟性大于记性,所以孔子才会说“因材施教、循循善诱”,没有说记忆决定一切,先秦的教育更注重的是人性的光芒,慎终追远的情操,独立的思想。

        古文字所体现出来先民的智慧,显然是一个开放的悟性系统,之所以能够造就先秦文明的灿烂,这跟先秦的教育密切相关,在悟性与记性上,先秦人是最有创造力的,是中华民族的英雄时代。比之宋以后的乡塾,文字的教学已经变得刻板化,通过背诵而马虎字义的悟性,延续至今。甲骨文的出现,打破了文化断代的谜团,同时也给教育带来反省,要走文明灿烂的中国化文字道路,还是要走奴性化拼音文字道路,学习文字就是学习思考天地万物的智慧,文字断不能成为思想的工具,文字当成为创造思想的泉源,恢复古小学教育之路,当是教育革新之必须。

     由是而知,国学大师章太炎、王国维、陈子褒的教育眼光。

要认识古小学,需要厘清古小学、小学、大学、蒙学、今小学的区别:

           古时所谓大学是指聚集在特定地点传播和吸收经学的团体:《礼记·王制》:“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大戴礼记·保傅》:“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蓺焉,履大节焉。” 卢辩 注:“大学,王宫之东者。束发,谓成童。”《汉书·礼乐志》:“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大学以教於国,设庠序以化於邑。”
        古时西周的小学,名曰下庠、西序、左学等,其后亦名称不一。官学如四门小学、内小学。《大戴礼记·保傅》“古者年八岁而出就外舍,学小艺焉,履小节焉” 北周卢辩注:“小学,谓虎闱师保之学也……《白虎通》曰: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是也。此太子之礼。《尚书大传》曰:公卿之太子,大夫元士嫡子,年十三始入小学,见小节而履小义;二十而入大学,见大节而践大义。此世子入学之期也。又曰:十五年入小学,十八入大学者,谓诸子性晚成者,至十五入小学,其早成者,十八入大学。《内则》曰: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学书计者,谓公卿以下教子於家也。”《汉书·艺文志》:“古者八岁入小学,故《周官》保氏掌养国子,教之六书,谓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造字之本也。”所以秦以前的小学,配合以古文经学,称之为古小学。

         汉代称文字学为小学。因儿童入小学先学文字,故名。 隋唐以后为文字学、训诂学、音韵学之总称《隋书·经籍志》始以有关研究文字、训诂、音韵著作备于小学。 颜师古曰:小学谓文字之学也。这个称谓的小学实际上指的是文字学,可以与古小学一脉相承,但是显然离古小学相去甚远。

        宋·朱熹 《大学章句·序》:“人生八岁,则自王公之下,至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学,而教之以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乐、射、御、书、数之文。” ,宋代以后的小学变成以礼仪道德教育为主的小学,已非古小学原貌。

章太炎曰:小学二字,说解歧异。汉儒指文字之学为小学。《汉书·艺文志》:“古者八岁入小学。”《周官·保氏》:“掌养国子,教之六书、九数。六书著,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也。”而宋人往往以洒扫、应对、进退为小学。段玉裁深通音训,幼时读朱子《小学》,其文集中尝言:“小学宜兴全体,文字仅其一端。洒扫、应对、进退,未尝不可谓之小学。”案《大戴礼·保傅篇》:“古者八岁出就外舍,学小艺焉,履小节焉;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小艺即《诗》、《书》、《礼》、《乐》,大节乃大学之道也。由是言之,小学固宜该小艺、小节而称之。保氏所教六书,即文字之学。九数则《汉书·律历志》所云:“数者,一十百千万是也。”学习书数,宜于髫龀;至于射御,非体力稍强不能习。故《内则》言:“十岁学书计,成童学射御。”《汉书·食货志》言:“八岁入小学,学六甲、五方、书计之事。”《内则》亦言六岁教之数与方名,郑注以东西释方名,盖即地理学与文字学矣。而苏林之注《汉书》,谓方名者四方之名,此殊不足为训。童蒙稚呆,岂有不教本国文字,而反先学外国文字哉?故师古以臣瓚之说为是也。汉人所谓六艺,与《周礼·保氏》不同。汉儒以六经为六艺,《保氏》以礼、乐、射、御、书、数为六艺。六经者,大艺也;礼、乐、射、御、书、数者,小艺也。语似分歧,实无二致。古人先识文字,后究大学之道(确言!!!)。后代则垂髫而讽六经;篆籀古文,反以当时罕习,致白首而不能通。盖字体递变,后人于真楷中认点画,自不暇再修旧文也。

海印按: 《周礼》、《礼记》,是人们通常用来说明西周甚至其以前“小学”教育内容的主要著作。在《周礼》的《地官司徒》和《礼记》的《王制》、《内则》、《文王世子》等文中,有关于儿童教育的内容安排。在《地官司徒》中,经常被引用的是:(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知、仁、义、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保氏,掌谏王恶,而养国予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乃教之六仪,一曰祭祀之容,二曰宾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丧纪之容,五曰军旅之容,六曰车马之容。

这两则都提到在后代的小学和大学教育中影响极大的“六艺”。“六艺”中的“书”(“六书”),就是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所谓的“古者八岁入小学,故周官保氏掌养国子,教之六书”。

同《周礼》相比,《礼记》中对儿童教育内容的记载则稍微明确些。其中较多被引用的材料是《内则》中的一段话: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肇革,女擎丝。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后长者,始教之让。九年,教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计,衣不帛襦裤,礼帅初,朝夕学幼仪,请肄简谅。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二十而冠始学礼,可以衣裘帛,舞《大夏》 ,惇行孝弟,博学不敎,内而不出。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学无方,孙友视志。四十始仕,方物出谋发虑...

    《内则》是按年龄的增长来设计教学内容的。其中六岁教数与方位,八岁教谦让的礼节,九岁教计算日期,这几年的教育似乎都是放在家教中进行的。只有十岁以后的“出就外傅”,大体与“小学”相当,而学习的内容为“书计”。到了十三岁,所学的内容又有些变化,有乐、诗和舞。到了十五岁后,才学习射御。

《内则》示以六艺肆习之次第,大概射御张弛,礼乐繁缛,非儿童所能胜,惟书数不出刀笔口耳之间,长幼宜之,故十年以内,仅习书数二者,二者之中,尤莫其重于文字,故周官又有外史掌达书名于四方。

许慎《说文解字序》中说:“ 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此“先”字甚得《礼记》之意。小者,先从之始也曰小,志于学者必先于此曰“小”,古者学童六至十岁,教之数与方名,及朔望六甲书记之事,盖自末以穷本,由六艺以达通,滥觞于小学之原,而优游于大学之海也。

可知文字虽不足以概古小学,而小学实以文字为始,一贯之传统也,举小学则文字在其中,举文字则知其为小学。自刘歆七略班固汉书艺文志列小学为专门,其名乃定。但是古小学自汉以后定名小学以后,内容逐渐偏离了古小学的原来。

由是观之,孔子时代的小学,当是古小学之教,而孔子所言的教育思想,大多可以在古小学中找到具体的实施办法,而孔子所言“有教无类、循循善诱”等的教育思想,自然可以通行于文字学当中,这些无疑合于“六书”的文字观念,虽然“六书”的观念是许慎总结的。

昔者仓颉造书,百工以乂,万品以察,孔子正名,期于礼乐兴、刑罚中,古文字之功,莫其大焉。汉书艺文志次小学于六经之末,遂以小学为经学之附庸,实则精研小学,非仅通经而已,观天俯地,万类道生,莫不察焉。夫由艺而进乎道者,古文字为基石也。即言通经史,周秦诸子、迁固诸史、汉魏诸家词赋,皆多古音古字。许慎说:“文字者,经艺之本,王政之始,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识古。”故曰本立而道生,从乎小学而达治世之道,洵如其言也。 “慎嗟时人之好奇,叹俗儒之穿凿,惋文毁于凡学,痛字败于庸说,诡更任情,变乱于世,故撰《说文解字》十五篇,首,一”终“亥”,各有部居,包括六艺群书之诂,评释百代诸子之训,天地、山川、草木、鸟兽、昆虫、杂物、奇怪珍异、王制礼仪、世间人事,莫不毕载。可谓类聚群分,杂而不越,文质彬彬,最可得而论也。”

汉代古文经学家所谓的“实事求是”,所谓的“为实”,就是说不能光凭自己杜撰,要尊重古人的原意,实事求是这句话,最初就是古文经学家提出来的。说为“说文”就是解经,所谓“解字”就是依照秦汉以前古小学字原的本义。

所以,我们不能不重视古小学,何以哉?

上古设教,皆重小学,周号郁郁,节目完备,及夫政衰文弊,官师失守,匪确礼乐失度,文字亦且异形。秦之李斯,妄自篡改古文,为仓颉之罪人,人或谓之少正卯转世,恨之毁坏文化之极也。李斯,赵高,胡毋班作仓颉、爰历、博学等篇,自诩同文。然天下方学法令,以吏为师,诗书六艺之言弃之不习,学者进无所依,退无可守,自童幼鄙文字以为足记姓名而已;又其篇虽名祖仓颉,而实异史籀;时益发多事,奴隶之字方起,人趋简便,莫之能易也。汉兴,萧何立汉律,学僮讽籀书九千字乃得以为吏,又以八体试之。说文序言八体者:“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  ”郡移太史并课最者,以为尚书史,书或不正,辄举劾之。而闾里塾师复合秦时三篇为一,断六十字为一章,凡五十五章,并为仓颉篇。武帝时,司马相如作凡将篇。宣帝时,又征齐人能正仓颉读者,张敞从受之。元帝时,史游作急救篇。成帝时,李长作元尚篇,皆仓颉中正字也。平帝时,征天下通小学者以百数,各令说文字未央庭中,杨雄采以作训纂篇,顺续仓颉,凡八十九章,诸家所作,大抵词或三字四字以至七字一句,取便幼童循诵,尚粗存周代小学之遗制。中经新莽居摄,颇改定古文,逮于东京,小学不修,人用其私文字又寖不正,故光武时,马援尝上书请正之。(马援,即伏波将军也, 《东观汉记·马援传》:援上言:“臣所假伏波将军印,书‘伏’字,‘犬’外向。成皋令印,‘皋’字为‘白’下‘羊’,丞印‘四’下‘羊’,尉印‘白’下‘人’、‘人’下‘羊’。一县长吏,印文不同,恐天下不正者多,符印所以为信也,所宜齐同。荐晓古文字,事下大司空,正郡国印章,奏可。) 及和帝时,申命贾逵修理旧文,于是许慎乃作《说文解字》,合以古籀,博采通人,分别部居,不相杂厕。

故顾炎武曰:“自隶书以来,其能发明六书之恉,使三代(夏商周)之文,尚存于今日,而得识古人之制作之本者,许叔重《说文》之功为大。”。(顾炎武原名绛,字忠清,江苏昆山人。西元1644年明朝亡后,始改名为炎武。着有《日知录》《音学五书》等。为清代古韵学的开山祖。)

清乾隆时,翰林院编修孙星衍说:“微许叔重,则世人习见秦时徒隶之书,不覩唐虞三代,周公孔子之字,窃谓其功不在禹下。惟其书虽经表上,当时未见颁行,故魏晋之间,惟有《急就篇》为学童所学。”

晋吕忱尚依托《说文》作《字林》,收字12,824个, 按《说文解字》540部首排列,多所补益,亦私家之书耳。南北朝时,竞尚浮辞,不务字本,颜之推家训谓:“夫文字者,坟籍根本。世之学徒,多不晓字:读五经者,是徐邈而非许慎;习赋诵者,信褚诠而忽吕忱;明史记者,专徐、邹而废篆籀;学汉书者,悦应、苏而略苍、雅。不知书音是其枝叶,小学乃其宗系。至见服虔、张揖音义则贵之,得通俗、广雅而不屑。一手之中,向背如此,况异代各人乎?”观此可知其概。

唐制国子博士掌教国子,五分其经以为之业,其习经有暇者,命习隶书并国语说文字林三仓尔雅,书学博士掌教士庶人之子,以石经说文字林为颛业,余字书亦兼习之,而礼部吏部掌天下贡举之职,凡举试之制其科有六,五曰书,凡明书试说文字林,取通训诂,兼会杂体,是犹汉初之律,故张参谓亦古之小学也。

自宋以还,又复不讲,洪迈谓当时虽士大夫作字,亦不能悉如古法,遑论乎童生,王应麟亦谓:“昔以字为童蒙之学,今有皓首未睹者,俗书溢于简牍,俗音流于讽诵,袭浮踵陋,……而大学之基不立,加以安石字说,不本说文,穿凿传会,贻误尤钜。”

又淳熙以后,更以弟子职少仪等,凡言小学仪节如扫撒应对进退之类为小学,朱熹别撰书一篇,颁诸学宦,元明尊而弗改,于是士子并有不知文字学为小学者。

功名之流,习四书五经,粗通一经,便足应举,其由讽诵而入,不从小学,书非切己事。高谈性命者,慕远大而忽近细,游心艺事者,驭工拙而论媸妍,班杨卖许陆薛二李二徐之说,虽有存焉,几何人能尽其心也?昧形声事意转借之辨,迷文字母子声音之原,夫岂独后生小子哉!杨慎《六書索隱序》亦曰:“今日此学景废响绝,谈性命者不過勦程朱之■〈艹洒〉魄,工文辭者,止于拾史漢之贅牙,示以形聲孳乳。質以蒼雅林統,反不若秦時刀筆之吏,漢代奇觚之童,而何以望古人之宮牆哉!”如是则元明文字之荒废甚矣。

清中叶,通儒辈出,文字之学方又中兴,惟自命为道学家文学家新儒家者,则仍忽视,即有略窥说文,微明故训者,亦仅知渔猎以供修词之用,终不能入仓圣心也。驯至今日,莘莘学子,百科杂习,入大学而不能通小学者,比比皆然,是以读则伪音、解则乖议,书则谬形,陈陈相因,积非胜是。偶见不伪不乖不谬者,发旧笈追仓圣,反以为文字之学小道,无用之研究所学问。或有改我华夏文字为拼音文字者,欲断绝我仓圣绝学;或有谓古文艰深,不利施教,乃采俗字,号曰简体,铸以模型,颁布小学。许慎有言:“俗儒鄙夫,玩其所习,蔽所希闻,不见通学,未尝睹字例之条,怪旧艺而善野言。”其迷悟不谕,岂不悖哉。

识古人之心,当识古小学之字,海印窃以为秦火之乱,文章失度,后人不识古人心。孟子之后,所谓尧舜心传、儒门圣脉不济,归其根由,莫如古小学之失续。果其然者,君不知,浅近之文字,只识得浅陋之文章,仓颉造字并非为一己表达之用,当为使民识天地之状而以六书示之,此由浅至深之理,乃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之道,岂儿童无知到有知之道!然上古先民,醇厚等天,性通孩童,故老子云复归婴儿之道,归于“六书”之道也。上古结绳以治,尽在通天地之学问中,此考古所以发现古文而推进中华文明史古来灿然之铁证。

归复古小学之路,不正是回归文明源头之路哉!

再论蒙学不能替代古小学:

《辞海》这样解释蒙,学,“蒙学又称蒙馆,是中国封建时代对儿童进行启蒙教育的学校。”把蒙学单纯地说成是学校,实在是偏狭了一些。其实,蒙学是一个特定层次的教育,是特指对儿童所进行的启蒙教育,包括教育的目的、教学的内容、教学的方法等多方面的内容。这一教学旧时在书馆、乡学、村学、家塾、冬学、义学、社学等名称不同的处所进行。所谓的蒙学读物,就是为实施这种教学而编成的读本。

蒙学和作为其主体内容的蒙学读物,是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某个时代,为什么而教学、教或学些什么以及怎样教学,往往是这一时代性格和气质的典型体现。通过蒙学这扇窗口,我们就 能了解这个时代的精神风貌,了解这一时代的文化特征。比如,在唐以前,儒、释、道三教鼎立,任何一教都不具有绝对的垄断地位,启蒙教育处于初步阶段,受当时正统思想的影响相对较少,教学以识字为主。宋以后,理学兴起,道统得到强调,人们学的便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了。进入清朝,儒家伦理要求也越来越严格,“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也就风行开来了。民国时期,由于新学西学的传入,直观教学受到重视,儿童首先要学的便是配有插图的“人、手、足、刀、口”以及“鸟、狗、儿、飞、叫、追、小,小鸟飞、小狗叫、小儿追、小狗逃”。“文化大革命”时期,学的第一课便是“毛主席万岁”。

作为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蒙学读物直到现在仍然被一些人认为不值得研究的“浅陋、鄙俚”的文献,比起那些“羽翼经训,垂范方来”的“不朽之作”之经典,就体现中国传统文化这一点来说,并没有丝毫的逊色反而更加典型、充分和鲜明。即使比起官定的儒家经典来说,也更加真实,更加具体。《四书》、《五经》所表达的,是儒家认为“应该怎么样”的文化理想,而蒙学读物相对来说,反映的则是传统文化“是怎么样”的实际。在这里,既有“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施恩不望报,望报不施恩”的纯粹出自自觉理念的行善,也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的功名利禄的引诱;既有“可以寄命,可以托孤,一临大节,死生不渝”的见义勇为,也有“见事莫说,问事不知,闲事休管,无事早归”的明哲保身。因此,我们说中国文化的全部秘密就深藏其中,并不是什么极端的言论,而是一种中肯的评价。

那么蒙学与古小学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古小学的教材,我们可知的稍留鸿爪的是《史籀篇》,《史籀篇》的作者,一般都认为是周宣王时期的太史籀。这种说法,在班固的《汉书·艺文志》中即已初露端倪,他在六艺略小学类中著录了《史籀》十五篇后,又自注说:“周宣王太史作大篆十五篇。”这一说法,应当是依据的刘向、刘歆父子的意见。到了许慎那里,话就说得更加明白。他在《说文解字》叙中说:“宣王大史籀,著.大篆十五篇,与古文或异。”两千年来,学者们都沿袭此说,没有异议。直到民国初年,王国维作《<史籀篇>疏证》,才对这一问题提出了疑问。他论定:“《史篇》一书,殆出宗周文胜之后,春秋战国之间。秦人作之以教学童,而不传于东方诸国。故齐鲁间文字,作法体式,与之殊异,诸儒著书口说,亦未有及之者。唯秦人作字书,乃独取其文字,用其体例。”关于此书的字体,《汉书,艺文志》说它“与孔氏壁中古文异体”,许慎的《说文解字》叙也说它“与古文或异”。又说:“秦始皇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同文字,罢其不与秦文合者。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胡毋敬作《博学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也。”可见,《史籀篇》的文字,既与古文或异,又与小篆颇为不同。由或”、“颇”之类的词,我们还可以说,大篆之于古文,小篆之于大篆,因仍者多,改变者少。王国维指出:“世莫不以‘古’、‘籀’、‘篆’为三体,谓籀文变古文,篆文又变籀文。不知自其变者而观之,则文字不独因时地而异,即同时同地亦复不同,故有一篇之书而前后异文,一人之作而器盖殊字;自其不变而观之,则文字之形与势皆以渐变,凡既有文字之国,未有能以一人之力创造一体者。许氏谓《史籀》大篆与古文或异,则不异者故多,且所谓异者,亦由后人观之,在作书时亦只用当时通行之字,有所取舍,而无所谓创作及增省也。”这也就是说,籀文并不是书体之名,《史籀篇》的性质,历来有较为一致的说法。《汉书·艺文志》说:“《史籀篇》者,周时史官教学童书也。”它是作为启蒙教材写成的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段玉裁在《说文叙注》中说:“《史篇》不徒载篆形,亦有说解。”而在《说文》“甸”字下又说:“《史篇》四言成文,如后世《仓颉》、《爰历》之体。”可见古小说的字课,有韵有说解,至于这个说解是否如同许慎“六书”,不能确定,但是起码不离六书造字之本意,这是本然。

秦丞相李斯作《仓颉篇》,体例取韵文,去除字课,解字无从由古;又凡不符合秦制者,一概篡改,将古文改为小篆。又恐人言,竟以仓圣之名名之,此或恐人不从其意,假仓圣之名而令天下,或自诩功同仓圣。无论何以,此一改,却将古小学原貌颠覆至天翻地覆,后人不复识古人,皆李斯之过也。

后之《急救篇》、司马相如《凡将篇》、《千字文》、唐《开蒙要训》、《兔园册府》等字书已非古小学,皆从李斯而流变。自唐太宗令作教子书《初学记》、李瀚《蒙求》之后,蒙书之滥觞,率皆以进大学经史之预习之书,缘由经史已不易解,故作蒙书以引之。

古小学原无蒙书,何以后代蒙书滥觞,皆由李斯之过,后人不识古人言,遂原本敦淳之大道,费尽口舌不能述之,遂造作逐渐之路。

许慎以后,清代王筠识其故,提出“蒙养之时,识字为先”,与其说是王筠的教育主张,不如说是他对两千年传统启蒙教育中古小学丢失的反省,为利童蒙,王筠遂简述《说文解字》成《文字蒙求》。此见识当属许慎之精髓矣。延至章太炎、王国维等众师,说文学、古小学才逐渐被人认识。

今之汉字,非古之汉字,今之解字,非古之字课,今之思想,已然不可知仓圣之思想,如欲慎终追远,复我泱泱文明,不获古人之心,安知天地之志。

海印一小子尓,参许慎又尊仓圣,尊孔子复崇老子,日月经天,天地一色,上古人神共居,小学即大学之道,三代后人神分离,遂分治小学而大学之道。经术之流变,先后之变化,莫过于是。念一己之才疏学浅,方知欲识古小学必通《说文》,通《说文》必先《文字蒙求》,识《文字蒙求》必重孩童悟性之培养。

謬之乎?

作者: 国学入门    时间: 2011-10-31 08:24
我对"认字与读经"部分比较感兴趣,楼主如有实际的经验来分享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作者: druckerlou    时间: 2011-10-31 09:24
原帖由 国学入门 于 2011-10-31 08:24 发表
我对"认字与读经"部分比较感兴趣,楼主如有实际的经验来分享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对于认字,可以参考: http://bbs.etjy.com/thread-239328-1-1.html  
识字目前我在教我女儿是以先认字为主。(是从大量读经转为认字的。以前的大量读经时孩子的认字效果不明显。)
目前没有读经,只是让孩子看些简单的可以看得明白的绘图本的书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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