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孩子们天天健康快乐!
标题: 论语小典 [打印本页]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18 16:00
标题: 论语小典
「论语小典」其一
刘桂光
孔子的小孩为什么取名为鲤?
(论语)季氏十六第十三章中记载着陈亢问于伯鱼的事,陈亢或许是想了解孔子平常的教学,是否与他在家里教自己的小孩时相同吧!陈亢小于孔子四十岁,是孔子晚年的学生,可能对于老师的风格尚未了解,因此想借着探问伯鱼,看能不能有一些内幕消息吧!陈亢的探问自然是落空的,因为孔子并没有私心啊!我们知道伯鱼是孔子的儿子,至于为什么叫伯鱼?
根据(孔子家语)的记载:孔子十九岁时,娶了宋国的官丌氏(丌音ㄐㄧ,同「基」字),过了一年后生下一个男孩,这时鲁昭公送了一条鲤鱼来恭喜他,孔子对于鲁国国君的赏赐感到十分荣幸,因此将儿子命名为鲤。同时由于是第一个儿子,所以字伯鱼。(伯是老大的意思。)孔子应是十分重视子嗣的吧?因为他的父亲便是在过了六十四岁以后,才又再娶了颜氏的三女征在而生下他。(孔子字仲尼,他有一个哥哥字伯尼,但因为脚不便于行,孔子的父亲叔梁纥便想再有一个健康的儿子,故而再娶。)很可惜的是,孔子虽将第一个儿子唤做伯鱼,但终其一生却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并且先于孔子而死,年五十岁。
从孔子对儿子的命名,其实我们可以感受到孔子的平易近人,他或许早已设想了许多深具意义的名字,但儿子出生时郄意外的得到了国君的赏赐,这是相当大的荣耀,所以孔子便以此来命名,以纪念鲁昭公送鲤鱼的这件事。这样的反应,与平常人是没什么不同的。因此对于孔子,我们实在没有必要附会太多的神话传说,因为孔子的伟大并不在于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反而是因为他的平凡朴实、待人亲切、生活认真,使人感到由衷的敬佩。
选自《读经通讯》第六期
「论语小典」其二--孔子的相貌
私立三重东海高中国文老师
刘桂光
根据(孔子家语)的记载:孔子到郑国时,与弟子们失散而独自站立在东边的城门外。这时弟子们急忙地要寻找老师,附近的人们瞧见这些年轻人似乎正在找人,便上前对其中的子贡说:「我刚才在东门外看见一个人,身高大约是九尺六寸(这是古代计算身高的单位)。浓眉大眼,额头宽宽大大的。他的头看起来有点像尧,脖子像皋繇,肩膀倒有点像子产,可是腰部以下郄像大禹,只是似乎比较矮了一点。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狼狈,像条丧家之狗呢!」于是,子贡便带领着其它的弟子,在东门外找到了孔子。并把郑国人对他的描述告诉孔子,孔子笑着说:「一个人的长相如何?那是不十分重要的。但说我像条失去主人家的狗,倒是蛮贴切的啊!」
孔子周游列国想要施展抱负的过程并不顺利,此时匆忙的行程中又与弟子们失散,所以神情看起来十分失意。这里说孔子像丧家之狗,孔子非但不生气,反倒欣然接受,可见孔子的幽默。而从郑国人对孔子的描述,我们可以想象孔子的相貌确实不凡,因为尧、禹和皋繇是古代的圣王、贤臣,而子产更是郑国了不起的政治家,(《论语》中便有对子产的称赞之语)说孔子长得像他们,可见孔子应该是很有圣人气象的。但是孔子却不十分重视一个人的外表长相,从《论语》来看,孔子比较重视的,应该是一个人内在的品德修养吧!因为「腹有诗书气自华」啊!
选自《读经通讯》第七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18 16:04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18 16:01
「论语小典」其三-「孔里」是什么?
私立三重东海高中国文老师
刘桂光
《论语》中,有「宰我问三年之丧」的记载。宰我认为:三年之丧对一个君子而言,似乎是太久了。他说:「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阳货第十七))所以守丧一年就足够了!孔子反对这种说法,并指责宰我不仁。孔子说:「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事实上就孔子甚至是一般人而论,为父母守丧三年亦是不足够。但是这多少能表达一些子女对父母的思念之情,这并不是宰我纯粹从功利或效用的观点所能说明。所以孔子的看法是:我们应反省在良知面对自己及他人时,是否都能有适当的安顿。这才是守丧的意义,而不在于时间的长短。这种教育的意涵。具体地表现在孔子过世之后。
在孔子去世时,子贡为孔门的大弟子,其它弟子们于是听从子贡的意见——「昔者夫子之丧颜渊,若丧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请丧夫子,若丧父面无服。」(《礼记》(檀公上))——而共服心丧三年,据《史记》及《孔子家语》记载:弟子们服完三年心丧后,有的留在鲁国,有的则回到自己的国家,而子贡即在老师的坟墓旁盖了一间草屋,又守了三年,不仅如此,其后孔子的弟子及鲁国人民,为了怀念孔子而将住家迁居于孔子墓园四周的,有百余户之多。人们因此将之命名为「孔里」。这是在孔子过世之后,人们因孔子个人的影响,而自动形成的一个村落,这是多么令人鹜讶的事啊!可是不仅是孔子的学生,连一般人都受到孔子人格的感召,并且化为具体的行动。若不是真有令人感动的地方,何以会有如此的情况出现呢!
选自《读经通讯》第八期
「论语小典」其四-子贡守丧
三重东海中学教师.宗哲社儿童读经班教师
刘桂光
《孟子》 (滕文公上)记载:「昔者孔子没,三年之外,门人治任将归,入揖于子贡,相向而哭,皆失声,然后归。子贡反筑室于场,独居三年,然后归。」
每次读到或想到这一段内容,便感动不已。老师、学生之间,竟是如此的恩重情深。固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是能以父丧为老师守上三年,已是难能可贵。子贡显然是于三年期满之时,思及昔日师生相处的种种情景,想起老师对自己的影响,忆及老师的恩情……。三年之期,仍未能抚平丧师之恸、仍未能安慰怀师之情,所以告别同学之后,返回老师的坟墓之旁,竟又守了三年,总共六年的时间。
子贡的守丧岁月之中,没有锦衣玉食,甚至必须是粗茶淡饭、短褐布衣;没有交际应酬,生活几近苦修、隐居;没有太多的欢乐笑话,只有无尽的思念。试想:若不是有极大的恩情、极深的影响,何至于使一个学生愿意如此做?师生只是后天形成的一种关系,并不像父子、兄弟,有着先天上的血缘关系。然而,子贡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却远超过一般有着先天血缘关系的人的表现,怎么不令人感动呢?
从子贡与孔子之间的情感表现,让人想到孔子的「有教无类」和「因材施教」。如果老师对学生没有相当深入的了解,如何做到「因材施教」?同样的,这中间如果学生不相信老师,则「因材施教」亦无法落实!而「有教无类」对一个老师而言,更是极大、极为困难的挑战。这其中呈现出一个老师必须具备极大的爱心与耐心,做到不保留、不偏私、不倦怠。从学生们对孔子的尊敬,显然孔子做到了。而子贡对老师守丧六年,更足以证明孔子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教育家。
选自《读经通讯》第九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18 16:03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19 13:53
「论语小典」其五-孔子与曾子论孝
三重东海中学新店宗哲社读经班教师
刘桂光
曾子少孔子四十六岁,史传对他的孝行有许多的记载。《孟子》(离娄上)、(尽心下)的记载,应是我们比较容易知悉的。《孔子家语》亦说「曾参志存孝道」,可见曾子的孝行。不过,曾子的孝似乎也不是一开始便做得很好的。我们可以从《家语》上的一段记载了解,曾子与孔子这一对为师生对孝顺的不同层次的理解。
《家语》记载:「曾子耘瓜,误斩其根。曾皙怒,建大杖以击其背,曾子仆地而不知人久之。有顷乃苏,欣然而起,进于曾皙曰:『向也,参得罪于大人,大人用力教参,得无疾乎!』退而就房,援琴而歌,欲令曾皙而闻之,知其体康也。」
从这一段的记载,我们应可以体会曾子的孝心确实非常人所及。不小心犯了错便甘愿受罚,这是一般人容易做到的。但是被父亲重罚昏倒而不省人事良久,醒来之后立即向父道歉,并且在退下之后以轻松愉悦的行为表示自己的无恙,以除去父亲心中的担忧。这便着实不容易做到了。「曾子的孝名传天下,果然不虚。」我读到这一段记载时,便作如是想。可是……
《家语》继续说:「孔子闻之而怒,告门弟子曰;「参来勿内。」曾参自以为无罪,使人请于孔子。子曰:「汝不闻乎?昔者瞽瞍有子曰舜,舜之事瞽瞍欲使之未尝不在于侧。索而杀之未尝可得。小棰则待过,大杖则逃走。故瞽瞍不犯不父之罪,而舜不失烝烝之孝。今参事父,委身以待暴怒,殪(死)而不避。既身死而陷父于不义,其不孝孰大焉?汝非天子之民也,杀天子之民。其罪奚若?」曾参闻之曰;「参罪大矣!』」遂造孔子而谢过。」
原来孔子对孝的要求,更高于曾子一等。以舜为例,说明真正的孝顺是要以尊亲的角度来省思自己的行为。人在生气、盛怒之下,难免会有一些非理性的行为出现,这时做为子女的便不可以不替父母着想。如果只是轻微的处罚,当然要诚心的接受。但若是足以造成严重的伤害,而陷父母亲于不义,那就应有不同的做法了。试想:若曾子当时被父亲打死,那么曾子原本是想:自己做错事,当该受罚。却造成世人认为:曾皙打死自己的儿子。这既不是曾子的本意,更不是曾皙想要的处罚结果啊!
由这一段记载我们当可明白孔子之所以为圣人,而曾子之所以为至孝的君子,其生活的深刻用心,正是我们要体会学习的地力。
选自《读经通讯》第十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19 13:54 编辑 ]
作者: milkrabbit 时间: 2010-10-19 17:05
真好,边听典故边学习
作者: bwwdxs 时间: 2010-10-19 17:27
先来报个到,是我想了解的事。
作者: WINGOO 时间: 2010-10-19 17:35
也来报道,收藏了,正愁没故事好讲。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20 13:58
「论语小典」-子路
三重东海中学教师
刘桂光
子路小孔子十岁,是孔子最早的学生。同时期的同学还有曾点、颜路、伯牛……等。一般人对子路的印象多半是:武勇。《史记》上记载:「子路性鄙,好勇力,性伉直。」可以使我们约略地了解,他是一个质朴刚猛的人。有一回他主动的问孔子说:如果老师要率领三军,那要找谁同行呢?(<述而>)子路或许认为在军事上的表现,自已应是诸多学生中的佼佼者才是,所以有这样的提问,期待老师的肯定。可见他对自己的武勇也充满了信心。
事实上,孔子也对他的果敢有所肯定,说:「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雍也>)其实子路的勇敢并不只是在政治、军事方面,《论语》上说:「子路知道了该做、值得做的事,往还没有做到之时,只怕又知道新的事。」(<公冶长>)可见子路勇于改过行善的表现。因此,在德行的表现上虽不及颜渊的「不迁怒、不贰过」,但亦算是一个有为有守的君子了。
不过,子路除了果敢之外,也是一个极为孝顺与讲求信用的人。孔子曾经说:「他事奉尊亲极为孝顺父母,生时尽心于孝道,父母过世了仍十分真切的思念双亲。」(「《家语》卷二中,有关于子路孝顺的记载。)其次,他的讲信用也让孔子对他有所肯定,孔子说:「根据片面的言辞就能够判决案件」又说:「子路说出的话一定立刻去实行,绝不拖延到第二天。」(<颜渊>)前一段应是肯定子路的诚实讲信,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欺骗他;后一段便很清楚地告诉我们子路的守信了。
子路早于孔子半年过世,(根据《左传》及《礼记》的记载,子路死于政敌之手,且被剁成肉酱。)对孔子而言,这是继颜渊死后,另一个人生重大的打击。如果说颜渊是孔子最钟爱的学生,那么子路应是孔子最亲近的学生了吧!他曾经告诫过子路:「临事而惧,好谋而成。」(面临事情时要谨慎小心,细心规划才能成功。)但最后子路仍无法了解老师的话,这或许是孔子最感悲痛的原因吧!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20 14:17
论语小典------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刘桂光 三重市东海中学教师
《论语》〈里仁第四〉中孔子说: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由于仁德的人他公正无私,对人的看法不搀杂私人的好恶、成见,而能以一个客观的标准看待人,所以孔子说只有具备仁德的人才有真正好恶。一般人的好恶多半是混杂着个人的私心,而无法如实客观地呈现显公道。而这搀杂私心的好恶,也就是我们生活中许多纷争之所出现的原因吧!
但是在现实上如何去做到呢?是否有确实的例证,足以说明这仁者的好恶是如何的一种情况呢?许多的道理,其困难度并不在理解,而在于实践啊!在这里我们从《论语》中选出两个例子,说明圣人是如何做到「好人、恶人」的?
在〈宪问十四〉第十三章,子路问成人时,孔子回答说:「若臧武仲之智、孟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子路问「成人」是请教老师如何使自己成一为一个道德智识皆健全的人?孔子试举当时的一些贤士,将他们的德行综合勾勒出一个典型给子路参考,这些人自然是一时之选。其中的智识即以臧武仲为代表,这是对他在齐国能预见徫献公之必能复国,及预知齐侯将败而不受其封邑的表现而有的肯定。从孔子不轻易肯定某人的原则来看,可见臧武仲确是一个有智识的人了。
然而,在第十五章孔子却说:「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臧武仲好用其智,导致当时的鲁国执政大臣季孙对他不满,于是他出奔于邾。一般人认为他是受害者而寄予同情,可是孔子却认为封邑与否是国君的权力,臣子怎可要挟国君呢?所以孔子一方面肯定他的智慧,却也对他依恃聪明、不知谦卑的行为予以指正,这就是所谓的「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另一个典型的例子是管仲。孔子对他能「九合诸侯不以兵车」,「一匡天下」而保住华夏文化不受夷狄侵扰的贡献给予肯定,赞赏他仁德的表现。而不像子路或子贡,认为他协助公子纠争取王位失败,应当自杀。〈宪问第十四〉但是孔子亦不是就此全盘肯定管仲,孔子所赞许的是他「尊王攘夷」的这件事,却对他的为人表示了不赞同的意见。孔子说:「管仲之器小哉!」、「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又说:「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玷,管氏亦有反玷。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八佾第三〉这三段文字说明管仲是一个小器、不知礼、不懂得节俭的人,若只从这些言论来判断,孔子应是十分否定管仲这个人了。可是孔子却是就事论事、就人论人,圣人的公正客观便是如此。
我们在生活中,经常出现的情况是:如果你喜欢这个人,那么当他随地乱丢垃圾,你大不了是叫他捡起来,说他几句。但是,如果此人是你平常就相当厌恶的人,那么相同的行为你可能说他没有教养,没有文化,说他不卫生,简直糟糕透了。同样的情况,不同的反应,问题恐怕是出于我们的私心吧!所以多学习圣人的「寡欲」(不断地去除个人的私欲),多反省自己的过失,学习用更宽广的心看待别人,这个社会才有机会更好起来
选自《读经通讯》第十三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20 14:18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20 14:21
论语小典-----颜渊的丧礼
刘桂光
【论语】〔先进十一〕(11.11):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颜渊是孔子心爱的学生,他的过世对孔子而言,确实是一个重大的打击。然而当颜渊过世,同学想要为他举行一个隆重而盛大的丧礼时,孔子却持反对意见。后来同学还是「厚葬」颜渊,孔子的说法应是对这些学生的责备罢!
孔子为什么反对厚葬颜渊呢?从同学的角度来看,颜渊做人诚恳,德性,修养好,学问也高。不论品德、学养都是同学学习的典范,并且家中贫穷,恐怕连个象样的丧礼也没有,如今他「不幸短命死矣!」同学想要给他一个丰厚的丧礼,似乎也是人之常情,并非不可。那么孔子为什么要反对呢?其实按当时的礼仪,「称家之有无,有,毋过礼。苟无矣,敛手足形,还葬,悬棺而封。」(礼记)、(檀弓)颜渊家贫,自然不宜厚葬,孔子的反对自是合于礼的要求。或许有人会问:孔子难道不懂得变通吗?其实孔子与颜渊情同父子,在私人的感情上孔子当然也愿意,但是当伯鱼死时亦只是有棺而无廓,所以颜渊自然亦不必有。如果孔子同意厚葬颜渊,岂不是厚颜渊而薄其伯鱼了吗?更重要的是,孔子深爱颜渊的,所以即便是他已过逝,孔子亦不希望因为同学将他厚葬而陷他于不义。因此反对厚葬颜渊。然而同学们却坚持要做,实在也是情感之自然流露,这是孔子所不能制止的。是以蔡仁厚先生说的好:「门人之必欲厚葬,是不容己之情;孔子之不允,则是不可逾越之义。情意俱尽,各当其可。」(《恐门弟子志行考述》页17)
最后要说明的是:孔子对礼其实是相当懂得权变的,只是变要有变的原则,如果用《论语》的说法,这个原则便是有子说的:『礼之用,和为贵。』(《学而第一》1.12)在《礼记》(檀弓)中记载幼童汪碕执干戈以为社稷的事,按当时的礼,未成年而死则用「殇」。当时鲁国人想用成人之丧礼来葬汪碕而问孔子,孔子便说:「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了解,孔子重视的是礼的本质而不是外在的仪式,对汪碕的死亦是如此。毕竟,即使在丰厚的葬礼,恐怕也不足以表达对颜渊之死的悲恸吧!
选自《读经通讯》第十五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20 14:22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20 14:26
论语小典----孔子懂礼吗?
刘桂光
《论语》〈八佾第三〉(3.15)记载:「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此时的孔子虽然年轻,但是声名却早已远播,尤其是对礼的了解,应算是当时的权威了。太庙的祭典是当时鲁国最重要的活动,孔子既然精通礼,自然就成为祭典中重要的负责人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孔子在祭典中每一件事都要发问,众人都被孔子的表现给吓了一跳。孔子既是以知礼闻名于世,怎么到了太庙却又每件事都问呢?这样的一种与听闻完全不同的表现,自然引起大家的疑惑而生出轻蔑的看法:「谁说叔梁纥的儿子懂礼呢?(我看他什么都不懂。)他到了太庙,每件事都还要向人家来请教。」可是孔子听到了却说:「这才是礼的表现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孔子究竟懂不懂礼呢?
从孔子一生的言行来看,他是讨厌一个人名实不符的,他并不喜欢做一个言过其行的人,所以孔子说:「是礼也。」应当是有其根据的。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来理解孔子在太庙的行为表现呢?我们从儒家对礼的要求,以及许多学者对这一章的诠释,整理出一些说法提供大家参考。
首先,有不懂的地方就要请教别人,这种行为本身便是符合礼的表现。人非生而皆知,总有不懂的地方,不懂便问就是礼。
其次,孔子当时年纪尚轻,虽以知礼闻名,但人们未必就完全信服他。因此在众多长辈之前,孔子多向他们请教,一方面表现对长辈的敬意;一方面也以谨慎的态度表示对礼的虔敬。这也是表现礼的适当方式之一。
再其次,当时的人们对礼的表现多所僭越,从诸侯、贵族到士大夫阶层,几乎都踰越本分,使礼法遭到破坏,人与人之间的份际泯灭无存。(孔子并非保守或食古不化之人,只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自我节制却不能没有,否则就像当今的社会,个人权力无限扩张的结果,人的基本尊严必然受到斲丧。)所以藉由「每事问」,等于提醒众人:何种礼当该如何进行!透过公开的讨论与说明,人们可以更清楚的认识到礼的本质,而不只是重视外在的仪式。
最后,就孔子这一次的表现,我们发现孔子确实是以身作则的表现对礼的敬慎。透过「每事问」,我们看到孔子对礼的重视,即便他已是大家公认的知礼之人,却仍是如此用心谨慎。那么我们确实该更用心来面对我们生活中种种不合于礼的言行了。
选自《读经通讯》第十六期
作者: fanguoyun 时间: 2010-10-20 14:26
看着这些故事,似乎回到了孔夫子时代!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22 15:25
论语小典-------孔子把人分为哪三种?
刘桂光
大学推荐甄选考试的国文科试题有一年出了一题:「孔子把人分为哪三种?」做为高中的国文老师,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来回答这样的问题?如果勉强要找一个解答,那么在〈阳货第十七〉的第三章,孔子说:「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或许算是一种分别吧!有一种人是「上智」,有一种是「下愚」,在两者之间的应该就是第三种了。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是否可以通过「大考中心」命题教授的检验?或者,在〈季氏第十六〉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者,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16.9)可是,如此一来孔子就把人分为四种了。或者,命题教授的看法是;孔子只是简单的把人分为君子、普通人与小人呢?
问题是:孔子如果真有意图要人分别为三种,那么孔子的用意何在呢?就以上智与下愚的分别来说吧!孔子曾经说过;「有教无类」这样的话,因此以我们所了解的孔子,他应该不会放弃任何人吧!所以说「不移」不是说他们极度聪明或愚笨故无法改变他们,应是针对他们的自我学习的程度而言吧。
上智之人有积极主动的学习精神,所以可以不断的自我学习,不需要外人去改变他。(其实这种人几乎是没有的,孔子自己就说;「我非生而知之者。」)下愚的人则因为他放弃了自我学习的主动精神,不愿意去学习,所以他与众人便渐行渐远了。这是他自己不愿意改变自己,外人即使想帮忙也无从着手。
其实在儒家的教学理论中,首先强调的便是自学。孔子曾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7.8)可见的老师的功用在于提点、引导,重要的仍在于同学们主动的自我学习。孟子亦说:「教亦多术矣,予不屑之教诲也者,是亦教诲之而已矣。」(告子下.16)其中的用意即是希望学者能自我警省,努力奋发。又说:「君子深造以道,欲其自得之也。」(离娄下.14)一个学习者若经由老师的引导,仍不愿意自我学习,那么老师实在也无能为力。俗话也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己。」所以就人都具有学习的能力而言,人是无分别的。人之所以有差别,原因就是在于个人主动的学习精神。不仅如此,儒家更强调我们不但要自我不断的学习,更要帮助别人去学习,否则贤与不肖就相差无几了。孔子即说过:「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6.30)这便是强调相互帮助学习的重要性。其中的基本信念则是:主动自觉的学习精神。
选自《读经通讯》第十八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22 15:29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22 15:29
论语小典------有钱就足够了吗?
刘桂光
《子路第十三》记载:孔子到卫国去,由冉有为老师驾车。到了卫国,孔子见到卫国百姓众多便十分的赞叹!冉有便问老师:人口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孔子说:让人民富裕起来。冉有又接着问说:有钱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孔子说:教化百姓啊!
儒家重视道德教化,可是孔子更明白的是,人民没有吃饱饭哪有可能谈仁义道德呢?更不用说实际去做了。所以,首先要做的便是使百姓富有起来。(说苑)的《政理》中亦记载:鲁哀公问政于孔子,
孔子回答说:「政有使民富且寿。」可见执政当局不仅要让百姓富有,更要使百姓生活在安乐之中,如此也才能做到使民长寿啊!而在《建本》中记录子贡问政,孔子回答说:「富之,既富乃教之也。此治国之本。」可见孔子认为治国首先注重的便是经济,使百姓富足才有谈礼乐教化的可能。
然而,有钱就足够了吗?
当然不是,因为孔子接着说的是:「教之。」.当人们有了钱却没有教化,那就与动物有了食物,可以吃饱饭却整日无事一样,那么人与动物又有何差别呢!所以在《颜渊第十二》中,子贡问政,孔子的回答是:「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若是不得已要去除什么呢?孔子说:兵、食可去,但是「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是以,巩固生活的更根本基础仍在于人之所以为人而不同于禽兽的道德教化,而人若是只以夺取利益为唯一个取舍标准,那么人的世界与其它动物实在没有什么不同了。在<里仁第四>中孔子便说:「放与利而行,多怨。」意思便是,凡事依据利益来行事,便会招来很多的怨恨。
从孔子的说法来看现在的台湾社会,我们有钱了。但是却到处出现各种怪异的犯罪行为。有儿女杀掉父母亲的,有父母杀死儿女的,有人轻易的就自杀,有人去掳走、绑架别人的小孩,有人在路上看不顺眼便杀来杀去,一般的偷窃、抢劫更是层出不穷。政治人物不断地说谎,不断的上演权谋。小孩有样学样的说谎,,逃避压力。所以有人说:「我们不仅生病,。而且病的很重。
是的,我们很有钱,可是我们缺乏道德礼乐的教化。所以,有钱就足够了吗?
选自《读经通讯》第十九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22 15:36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22 15:34
论语小典------生命的节制原则
刘桂光
现代人的生活中常常听到的是:「唉!真是累啊!」、「压力太大了。」、「生活实在太不正常了!」现代的生活也产生许多文明病,这些问题往往都是因为我们过度的使用生命,不懂得节制与生生不息的道理。而我们生活的地球,各项资源也在大量的消耗之中,二十世纪兴起的环境保护,也就是因为我们在面对自然资源时,完全不懂得节制,导致过度的耗损。
其实在《论语》中,孔子早就告诉我们做任何事都要注意到「节制原则」。〈述而第七〉说:「奢则不孙(逊),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7.36)过份的奢侈与节俭都不好,都可能产生问题、招来非议,可是与其浪费,孔子宁愿选择俭省。这与〈里仁第四〉「以约失之者鲜矣。」(4.23)的原则是一样的。这「约」便是一种「节制原则」,而具体的内容便是「礼」。
孔子强调的是一种自我的「节制原则」这种原则不论在各方面都适用。例如:颜渊问仁,孔子回答说:「克己复礼为仁。」不论视听言动,都要依礼而行。(12.1)这「礼」便是「节制原则」的内容,透过不断的「克己」工夫(也就是前面所说的「约」),呈现人之所以为人的价值。而在〈雍也第六〉孔子说:「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叛)矣夫!」(6.27)这也是强调「节制原则」,光是读书,学习知识是不够的,更要有「约礼」的道德修为,如此才能善用知识,发挥贡献。
在言语上,孔子也强调「节制原则」。例如:「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14.20)「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也。」(14.27)说话要节制、不要说大话却什么也做不到。行为上呢!孔子说:「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15.18)又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15.24)这些都是要求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要懂得自我「节制」,懂得节制则我们的生活可以充实而悠闲,与人相处可以和平喜乐,对环境则多一分的珍惜,对各种事情多一分用心与谦让,这样的生活不是充满柔软与温馨吗!
资源有限,欲望无穷。不论是面对自我的命,或是我们生存的大自然,如果我们不懂得节制,那么只会加速走向灭亡,如果我们承认生命的特质在于生生不息,那么生活中的任何一种型态,不论是对人、事、物都应该要做到「节制原则」,如此才能创造更多的继起生命,展现生命生生不息的特质。
选自《读经通讯》第二十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22 15:35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25 09:35
论语小典-------贤贤易色
刘桂光
推广读经的经验中,在大人这一方面最常遇到的问题是:「经书都看不懂怎么办?」我们的回答通常是:「不懂有什么关系,人生不懂的事太多了,只要多用心,『书读百遍,其义自现。』或者强调重在记忆背诵,孩子其实并不重现理解的问题。」可是大人总是不放心,因此我便劝家长们一起来读经。但是问题仍然存在,「不懂怎么办?」我想若说要完全掌握孔子的本意恐怕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如果我们多用心去体会研习,或许要理解经典并不一定是难事。以下便是一个例子。
【学而第一篇】的第七章记载: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1.7)在理解上,比较有因难的是第一句「贤贤易色」,自古以来便有许多不同的解释。(一)何晏、朱子的看法:「以敬重贤人的心,替代爱好美色的心。」(二)皇侃的《论语集解义疏》则另有一种说法是:「如果有人能改变其好色的心来尊敬贤人,那么这个人便比贤人还要贤能。」(三)其次他又提出一个说法:「想要尊敬这个贤人,那么就应当改变平常的脸色,以一种庄敬的容貌面对之。」近人南怀瑾先生的看法与此相类,但较为精确而简要(见《论语别裁》。(四)刘宝楠引用《汉书》颜师古注的看法则是认为,此段文字的下面谈到事父母、事君、交朋友,因此这一句应该也是指人伦的关系,以他的意见,这句话应是指夫妻之间,所以将之译为:「对待妻子,重视品德,不重容貌。」杨伯峻先生的《论语译注》就采用这一种说法。另外还有(五)清代的王念孙《广雅疏证》认为这一句话的意思是:「尊敬贤能的人,如同爱好美色一般。」以上我们提出了五种不同的解释,究竟那一种才对呢?
从整章的文意来看,这五种说法似乎都有其道理,皆可通解本章之文义。其实,我们读经典只要理解的意思不会造成经典本身的矛盾,我想都是可以的吧!只是我们可以再想一想,假设孔子听到子夏说的这一段话,那么孔子会采用哪一种见解呢?在《论语》的子罕及卫灵公两篇中,孔子分别说过:「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子夏的说法或许是有感于此吧!从孔子的慨叹,我们可以有以下的几种推测: (1)在孔子当时,人们对美色的喜好显然多于对德行修养的喜好,但孔子并不一定就反对「好色」,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孔子认为「好德」较为重要。(2)可是世风日下,孔子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人们的好德之心至少要等同于好色之心吧!(3)因此,若是问孔子哪一种说法比较好?孔子的选择应是第五种王念孙的看法吧!
至于我的说法对不对?你也可以加入讨论啊!这便是读经的乐趣了。
选自《读经通讯》第二十一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25 09:36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25 09:42
论语小典------直的意义
刘桂光
在《论语》〈子路十三〉第十八章,叶公与孔子谈论到关于「直」的问题。叶公说:「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说:「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叶公的意见是:若父亲偷了一只羊,而儿子去举发,这便是「直」的表现。而孔子认为:不论是父亲或儿子偷东西,都应为之隐瞒,而不以是否去举发、告密为「直」的标准。孔子的意见十分奇特,似与现代的法治社会极不兼容。许多当代的学者在此点上,亦对孔子有颇多的批评。其实,孔子的态度并无奇特之处,放到现今的社会亦无不兼容的地方。
首先,孔子并不以他所说的「直」为唯一的标准。所以他说:「吾党之直者异于是」,这清楚说明了「直」的定义不同,随之而来的作法便有不同。因此叶公所言与孔子所述,并无绝对的对错之分。然而,就人的角度看,孔子所论毋宁更能呈现做为一个人的尊严与价值吧!父子的关系是天性,是人伦之本,这中间的关系不单只是法律的问题,更有着亲情的不忍,有着孝、慈的流露(这便是仁道的表现)。所谓的情、理、法,在孔子看来应是同等重要却有着优先秩序的不同。盖法律讲求公理,公理本于人情。所以,面对父兄的不当行为,做为子弟的人,优先考虑的不是法律而是人情(反之亦然)。父兄、子弟之间的对待,更重要的意义是本于孝、慈的亲爱与教育。如同法律的精神是在于使人改过迁善,而不在于惩罚。故而孔子在面对此一问题时,便是以我们能否表现人性之常为标准,而定「直」的意义。就人的角度看,这更重要于以法律为标准的「直」。
但是,犯罪就是犯罪,难道可以坐视不理吗?
当然不是。问题仍要处理,只是处理的精神与原则,应是就人性之本、人伦之常,也就是我们前段所说的亲爱与教育。例如:我们可以帮助家人,反省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否有不当的地方?有过便须改,必须接受的惩罚,也要勇敢的面对。如此的处理,既可保有人性的本真,亦可使人知错、改过,从人难免犯错的情形来看,不是更能真实的呈现人性吗?重要的不是人会不会犯错,而在于人有主动反省,改过迁善的能力。孔子曾说:「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卫灵公第十五>)又称赞颜渊:「不迁怒、不贰过」(<雍也第六>),从阐扬人性的本善的角度来看,孔子的用心真可谓深刻啊!
选自《读经通讯》二十二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25 09:44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0-25 09:47
论语小典------小 孩 子 学 些 什 么 ?
刘桂光
现代的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多学些东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高人一等、能出类拔萃。所以各种才艺班、补习班林立,才几岁大的孩子便每周排满各种学习的课程,感觉上比大人还忙呢!可是,孩子们学了这么多,到底学到什么呢?学习这些东西究竟有没有用呢?(或者姑且不问有何用,总是还得想一想:学习这些才艺的目的、用心何在呢?)父母忙于赚钱供孩子学习,却忽略了对孩子的「精神付出」,孩子们感受到的又是些什么呢?
《论语》里面有一章说:「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3.3)孔子重视礼乐教化,从他对伯鱼的教导、从他对周公的崇敬我们可以充分了解。然而,从这一章孔子却更根本的告诉我们,礼乐的基础是「仁」。作为一个人,如果连表现所以为人的「仁」都没有了,那么礼乐又有何用?换做现代的情况便是,如果我们的孩子在人格的成长上缺乏一个正确的引导,在道德的修养上没有良好的学习对象,那么尽学些偏向「技术性」的才艺又有什么用呢?
会拉小提琴是不够的,要能演奏出有内涵、有生命力的音乐,才能对人生价值的有所提升。像马友友的表演大提琴,相隔十年之后表演同样的曲目,其中的内涵与技巧却完全不同而有极大的进步,我想其关键应是:发挥人格的修为,深化生命的情调吧!孔子也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17..2)可见不当的学习,是造成人们之间有很大差异的原因。学习就是要从根基做起,要从人格的修养做起。
举个实例吧!以前我教过一位学生,成绩虽不是很好,品行却也不差。可是总是需要人在一旁不断的提醒,相同的错经常一犯再犯,某些坏习惯也几乎难以革除。这样的孩子,从小学了不少的东西,父母亲也确实认为自己很用心于孩子的教育,该学的东西、该买的书籍,都尽量去做到,甚至家中很早就买了一套「诺贝尔文学全集」,看来这对父母确实做了不少投资。
这个孩子确实也是反应很快,什么东西也都知道一些,可是「诺贝尔文学全集」却没读过几本,许多的事只能表现一些皮毛而无法深入。如今,孩子的胃口养坏了,偏差习惯养成了,再回头来对这些偏差行为伤脑筋,恐怕是来不及了。
孔子说:「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可见,礼乐的学习不在于器物的层次,也不在于技术的层次。从我的教学经验来看,当孩子们的人格基础稳固时,学什么都不重要。因为只要他愿意学,只要他有真正的兴趣,那么他都会全心投入,学必有成。不然,就会像孔子的慨叹一样:「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9.22)那不是令人惋惜吗!
要给孩子学些什么呢?先用心反省自己,先认真教好孩子吧!
选自《读经通讯》第二十三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0-25 09:48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5 13:07
论 与 小 典 -------空 空 如 也
刘桂光
在高中教书、最喜欢上的是从国文课里抽出的一堂中国文化教材的课,虽然每一周只有一节,不过却可以藉此向同学们介绍儒家的生命之学。不敢有把握让每一位同学从此都喜欢上孔子,可是至少也可以做到让大家认识孔子,不讨厌孔子。而我常常告诉同学,其实孔子也是一个普通人,他与一般的父母亲一样,对小孩总是「碎碎念」,和普通人一样也是有各种情绪的。(参见前两期的,〈孔子的喜怒哀乐〉)然而,孔子的伟大却是从平凡中呈现的,是一种认真的生活,用心的实践。是一种诚恳,一种永不停止的进步与坚持。
《论语》〈子罕第九〉的一章便可以表现这样的精神。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9.7)许多的学生读书「不求甚解」、望文生义,就这么翻译起来:「我有知识吗?我是个无知的人啊!有一个粗鄙的人问我问题,我告诉他:「我脑袋空空,什么也不知道。」只能随便说两点就没了。」还振振有词的说:「我把孔子的谦虚完全表现出来了。」让人看了真是啼笑皆非啊!
其实这一章确实是表现孔子的谦卑,但同时也表现出圣人不断求知、求进步的坚持。这一章可以分为两个部分来说明,先是前面的「吾有知乎哉?无知也。」这其实是孔子面对自己的一种深刻反省,尽管圣人已经是多才多艺(参见9.6)但是面对无穷浩瀚的知识之海、面对深邃奥妙的人生,孔子总觉得自己学习的仍然不够,所以当然有人说到他的知识渊博时,孔子自省的结果是:「无知也。」这是说,我所学所知,相对于人生、相对于知识的全部,其实是非常不够的。这是一种要求自己不断进步的呼唤,这是同时也是一种谦卑的反省。
当然有人会说:「这也有可能是孔子的骄傲吧!故意说自己无知来讽刺别人啊!」
可是,接下来的这一部份孔子却完全表现出他对知识的诚恳与对求知人的尽力协助。孔子说:「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他的意思是:「有一个村夫问我问题,我用一种诚恳的态度,把我所知道的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说给他听。孔子不去管提问者的身份,不因为他是一个粗鄙的村夫而有任何不耐烦的表现,完全没有一些读书人常有的所谓的「对知识的骄傲」,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是了不起的。孔子的这种谦卑与诚恳,不正是实践了他所说的:「有教无类」和「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吗?
所以,孔子的「空空如也。」是一种诚恳,是一种谦卑,而不是脑袋空空啊!
选自《读经通讯》第二十四期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5 13:09
《孟子》对儿童的思维启发
邓秀梅
从事儿童教育多年,常有不少家长问我,有无一套令儿童顺利进行的思维训练?会问这个问题的家长,大半苦于家有一个或数个对数学、理化头痛的孩子。这些孩子并非不认真于课业,不论是学校的,或是补习班的作业,他们都是卯起力来作,可惜成效始终不彰。这问题困扰不少家长,想来这也是一项家有中小学学童的普遍恼人的问题。
本来儿童读经教育提倡的是语文实力的奠基培养,与文化素质的提升,间接训练儿童的背书能力,使其能终生保有高度的记忆力。不过经由几年来教背《孟子》的结果,我发现《孟子》对小学中年级以上的儿童颇有思维启发的功效,虽则成人读《孟子》亦是头痛万分,但不碍儿童在其中享受思考的乐趣。何以《孟子》具有如许的效力?可能与它的文章题裁与内容结构有关。相对于《论语》大都纪录孔子一人自言自语的「语录体」,《孟子》就显得有问辩对答之丰富性。从问辩对答当中,人类的思考条理即隐隐浮现出来。藉由此错综复杂的思辩问答,学生可领略其中的思考要领,无形中也让自己的思维渐渐符合逻辑条理,由此不再对思考的东西排斥。我们试着查看《孟子》的内容即可知。
《孟子》〈滕文公章句上〉有一章有关孟子与农家者流的辩论,他们辩什么问题呢?农家主张国君应该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许行就是当时农家学说的代表人物,他率领着众弟子自楚国千里迢迢地来到滕国,只因风闻滕文公行圣人之政,愿意在圣人的统治底下生活。住了一阵子,颇感失望遗憾,理由在于:滕君固然是一位贤君,但是还未懂得治国之道。真正的治国之道乃在国君与民一起耕种、炊爨而食,兼治理内政,这才算是一位真正的贤君。而目前滕国有储存米粮的仓库,里头堆满了人民辛苦耕种的粮食,这种行为正是伤害人民而自养,那称得上是贤君呢?
乍然看上述的理由,任谁都觉得很有道理,为人君者本应为民表率,既然奖励农耕以增加生产,则国君就应亲率百姓下田耕种,一方面可以直接鼓舞农耕,另一方面也可让高高在上的君王亲身体验人民的辛劳,才能真正由衷地爱护百姓,为黎民设想。可是这些理由到孟子前面就统统瓦解了。孟子首先询问许行的学生陈相:「许先生一定种粟之后才肯吃饭?」陈相回说:「对,没错。」「那么许先生也一定亲自织布,然后才肯穿衣啰?」「不,许先生穿现成的褐布。」「许先生戴不戴帽子?」「戴啊!」「戴什么帽子?」「戴素色的帽子。」「是自己做的吗?」「不,是拿粟米跟人家换来的。」「许先生干麻不自己做?」「因为会妨碍耕种。」「那么许先生拿陶釜煮东西,用铁器耕田吗?」「当然啰!」「是许先生自己做的吗?」「不是,都是拿粟米换来的。」最后孟子发出致命的一问:「用粟米去换械器,不算是损害工匠;工匠拿他们的成品去换粟米,为何就是伤害农夫?而且许先生何以不在自己家里做陶器、铁器就好了,反而要到路上去和百工交易?为什么许先生这么不怕麻烦?」陈相说出心中话:「百工的事情,本来就不可一边耕种一边去做,这样两边一定都做不好。」读到这里,相信任何一位读者都晓得究竟是谁的理屈。既然陈相与许行都知道百工与农事是无法兼顾的,更何况是治理天下呢?身为国君每天日理万机,那有时间再去与民并耕炊爨?农家这一套治国平天下的学说未免太不适宜吧?可是能看穿其中问题的,又有几人呢?
每当我教这一章的时候,学生总是兴致勃勃地看结尾到底是那个获胜。一开始,大家也认为许行之言很有道理,可是读到最后,才恍然大悟道理不能这么谈。虽说执政者应当为民表率,可是那也仅限于引导社会风气,有道是: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
草上之风必偃。在上面的人行事端正,底下的人自然不敢为乱;在上位者个个贪污舞弊,下面的人恐怕就是天天抢偷夺窃。国君该负责的是这个地方,而不是学百工之事。孟子不率先讲出这层道理,而用导引式的方法引出陈相的破绽,这种方法的确很高明。要知道,这其中牵涉复杂的现实状况,须将全部的情况全面加以考虑,权衡轻重,才能定出没有错误的方针。农家的用心虽然不错,但是他们只是一直线地考虑单一的问题,忽略其它复杂的状况,遂有那样不合时宜的提倡。
孟子一路问下来,读者也无形中学会孟子的思考方式,而且更重要的是领会孟子层层拨云见日的逻辑思维,不问出个结果来,绝不罢休。除了本章之外,其余诸章亦有精采处。在我看来,与其让理解力尚未十分成熟的学童,拼了小命演算抽象的数学难题,为何不由具体的事例引导他们渐入逻辑的思维法则?效果岂非更佳?许多家长皆以为《孟子》长篇大论,既难懂又难背,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温习《论语》,不敢直升高级班研读《孟子》。这种顾虑实在多余,依我教导《孟子》的经验看来,学生接受论文型的《孟子》的意愿相当高,而且背得不比《论语》差;再者,由于习惯长篇的背诵,对学童的作文那种起承转合的练习,有相当大的帮助,至少他们都十分清楚运用譬喻、说故事的方法,可以把想表达的道理说得更清楚。这种简便的作文秘方,一般国中生不见得懂,纵然知道,也不晓得如何表达才能切中要害。藉由具体的事例,反复地论辩,的确可以启发儿童的思维能力,再加上经典的背诵,不愁将来不是一个小学者。想要培养儿童思考能力的家长,何不试试这种简单又有效率的法门?
选自《读经通讯》第二十五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5 13:11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5 13:13
论语小典-------曾子的自我反省
刘桂光
《论语》〈学而第一〉曾子说:「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曾子每天自我反省的功夫,实在是令人尊敬的。一个人要能不断的进步,最重要的便是自我反省的能力。有些人很努力、很勤奋,可是缺乏对自我的反省,那么他的方向便可能有错误、判断有偏差,于是所有的努力勤奋不都白费了吗!
我们生活周遭的许多人事的问题,也多半源自于人们自我反省的能力无法彰显,以至于自以为是者有之、执迷不悟者有之、狂妄自大者有之、刚愎自用者有之。不能反省自己,当然有就鲜有能力去检讨别人了。不能看出自己的问题,别人也就不容易对我们心服了。
每天要反省。可是究竟要反省哪些事呢?曾子的说法可以给我们很多的启导。首先是关税「吾身三省吾身」,许多人坚持「三省」就是后面提到的三个内容,这也许没错,不过这不是重点。更基本的精神是懂得反省,至于几件事倒不是最重要的关键了。每个人的生活学习环境不同,需要反省的事自然有所不同。但是曾子的说法却可以提示我们:有什么事是我们必须每天都一定要去反省的?依照曾子的说法,有三个基本的德目,一是做事要认真负责;二是与人交往要讲信用;三是要不断的学习求进步。
为什么这三件事是一定要去反省做到的呢?我想,儒家要求一个人最重要的便是实践仁德。然而,这种实践却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要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才能实践,仁德的实践其实就在我们的生活之中,就在我们的生活现场。因此,就在我们每天的生活之中去反省,自己是否在仁德的实践上有所进步。而我们的生活现场究竟包涵些什么呢?无非就是平日的工作,人与人的交往,还有无所不在的学习吧!那么曾子所说的「为人谋」、「与朋友交」、「传」,不就是指这些日常生活中的事吗!做为一个具有仁德的人,在工作上便要认真负责,在人与人的交往首重讲信用,在学习上要用心踏实,不断的求进步。
曾子的反省,其实便是足以包括生活的全部,也是我们每一个人每天都要去做的啊!
选自《读经通讯》第二十五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5 13:14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5 13:17
论语小典------没有一个朋友不如自己?
【论语】(学而第一)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许多人争论的是:无友不如己着。儒家不是强调: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吗?对于那些品行不够端正的人,儒家的君子更应该去影响他,教化他才对,若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只结交比自己优秀的朋友,那么反过来说,又会有谁愿意和我们交朋友呢!所以,孔子说:无友不如己者,似乎有些过分了。
其实我们也不用太紧张,因为孔子的说法是有条件的。首先,我们不要忘了前面一句话,主忠信,所以无友不如己者的意思包含了两个角度。从我们自己的角度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结交不讲求忠信的朋友,也就是说,对于不能向上提升,不能进德修业的人,我们固然要劝他上进,却也没有必要与他交结为友。在「颜渊第十二」中,子贡问友时,孔子的回答不是说: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无自辱焉。这就是说明,对于那些行为不善的朋友我们自然应当善尽朋友之道(即所谓的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 ),但是朋友毕竟有他自己的想法与观念,我们是无法强迫他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要求自己,主忠信以交友了。
从朋友的角度说,也许他在学识上、在事业上、在其它现实生活方面不如我们,但是这个不如,却不是孔子所说的不如,尽管这些现实物质的条件地位不如我们,可是我们交友重视的是道性修养。因此,在主忠信的原则下,只要这位朋友愿意主动求上进,就值得我们去结交。换一种说法,如果我们把「友」当作动词解释,则我们可以说:不要去结交那些在德性修养的态度上是堕落,是沉沦的朋友。因为他们是不如我们的,而所谓的「不如」指的正是他们面对人生,面对德性生活的态度而言。
如果把「友」当作名词解释,则我们可以说:我们的朋友当中没有那种不懂得求上进,不能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的人。因为他们与我们一样,都符合「主忠信」的原则。
而这一章的最后提到,过则勿惮改。其实也证明了人都会犯错,因此我们结交的朋友要强调的绝不是他们的事业大小,地位高低,也不是他不会犯错是个圣人,而是我们去结交一个可以勇敢面对人生,面对犯错,愿意去改进,在德性生活上永远去提升的好朋友。
朋友对人生而言是不可缺少的,可是要交到真正的好朋友,对我们的人生才有益处啊!孔子所说:无友不如己者,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选自《读经通讯》第二十六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5 13:20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5 13:21
论语小典------ 不断进步的学习精神
刘桂光
《论语》<学而第一>记载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
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1.15)从这一段的对话中,我们可以掌握到一些重要的讯息。首先,在孔门的教学过程中,有一部份是由学生先开始、先提出问题的。换言之,
古代的教学活动不全然是由老师所主导的,反而有许多情况是师生之间彼此互相激励成长的。不像现在的课堂活动,多半由老师单向的灌输知识给学生(在论孟的篇章中,便有许多由学生提问的讨论学习纪录。);其次,子贡应是平常就十分用心于德行问题的思考,并且能注重自己的德行实践,不然也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再其次,子贡的举一反三,正符合孔子所谓的「不愤不?,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的要求(7.8),也间接的说明了子贡学识的深度及用功的精神。确实是超越同侪,而能在孔门四科十哲之中子贡名列「言语」科。而蔡仁厚老师在《孔门弟子志行考述》一书中说子贡是「贤达敏辩」,应该就是根据这些卓越的表现吧!
再其次是子贡的说法,他的见解是:我们虽然贫穷,却不因为想要摆脱贫穷而趋炎附势。而如果我们是有钱的富贵人,也能够做到不因为自身的财富,而在别人面前显现骄纵之气。这样的修养其实是十分地难能可贵的,一般而言并不容易做到。所以孔子给子贡的回答是:「可也。」,也算是一种肯定了。但是即便是如此,在孔子看来这仍然只是相当消极的一种德行修养。所以孔子提出了更积极、更进一步的说法:虽然贫穷却能安贫乐道;富贵而能与礼行仁,充分呈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主动精神。除了提出不同的看法指点子贡之外,当然也希望子贡能再接再厉、不断进步。这样的用心,子贡是完全能体会的,所以引用诗经勉励人要不断精益求精的诗句响应老师的指导,正是师生相得益彰、相互辉映的美事啊!
所以,从这样的篇章里,我们可以想见孔子的诲人不倦与同学用心学习。进而明白,人生的学习必须是不断精进用心的,如此也才能显现人生珍贵的天赋学习权。而孔子的一生不就是这种精神的具体呈现吗!
选自《读经通讯》第二十七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5 13:22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1 14:23
论语小典------可与言诗的子夏
《论语》八佾第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 「绘事后素。」(子夏)曰: 「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3.8)
在孔门四科十哲中,子夏与子游同样列名在文学科,而在《论语》中孔子称许「可与言诗」的,除了子贡便是子夏。
在这一段对话中,子夏在提出他的问题时,其实就是对这样的诗句有所感。不然问题便无从生起。因为就诗句的文意,我们若不加太多的思索,它的意思便可以是:樱桃小嘴笑起来令人感到格外的甜美,而迷人的眼眸更是闪闪动人,如果再施以脂粉就更美了。这似乎只是在描述一个美丽的女子。然而子夏却认为「素以为绚」是有其言外之意的,所以提出了「何谓也?」当然就是想和老师讨论一下诗中的「微言大义」了。
孔子回答: 「绘事后素。」如果我们依照上面的简单理解,那么老师的回答便是: 「化妆就像画画一样,先打上白色的底,再涂上各种颜色。我们有着美丽的脸庞,若再施脂粉就更美了。」或者我们愿意多加思考之后说:「请益?」(请老师可否说明白些)或是再问:「何谓也」(老师的意指为何?)
然而如果子夏当时的表现是以上这两种反应,那么子夏便不足以让孔子称赞为「可与言诗」也,不会让孔子说出: 「起予者商也。」(子夏啊!你真是个能启发我的人啊!)这样肯定话语。
子夏的反应是: 「礼乐是在(仁义)之后啊!」意思是:仁义就是「素」,就是本质,而礼乐是后加的,是「绘事」。子夏体会的诗意是:我们有着固有的善性,就好像天生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我们修养品行,表现出礼乐典章,便是以固有的善性(仁义)做为本质,就好像我们有天生的丽质,可以再加上后天的妆扮一样。子夏的回答不仅表达了自己对诗经的体会,同时也能将诗意扩而充之到人的道德修养上,所以孔子才会加以肯定而赞许之。
在〈子张篇〉中子夏说: 「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19.6)可见子夏「切问而近思」的学习风格是相当笃实的,相对于上面的说明,子夏列名文学,又受到老师称赞「可与言诗」,应是当之无愧啊!
选自《读经通讯》第二十八期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1 14:28
论语小典------言语之外
在孔子多元的教学方法中,有一种方法是「不言之教」。孔子说:「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17.19)「讲述」当然是教学中最普遍的方法,不论是老师或学生,通常也都习惯于用言语讲述的方式来进行教学活动。孔子是至圣先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用讲述的方法啊!可是孔老师为什么说:「予欲无言。」(我不想说些什么了)?这不是和他平常所说:「学之不讲,……是吾忧也。」相矛盾吗?
在说明孔子说:「予欲无言」的用意之前,我们可以先看看孔子对「语言」的看法。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1.3)是以说话虽是我们彼此沟通的基础方式,但若是过分的玩弄语言、卖弄小聪明,那倒不如不说话了。所以,当有人称赞冉雍具有仁德,却不巧言善辩时(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孔子却说:冉雍未必称得上是个仁德的人,但何必需要用巧言善辩来与人家辩驳呢!经常的巧言善辩(甚至强词夺理),恐怕只会招来人们的厌恶吧!(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5.5)
由是我们可以说,孔子对语言所给的定义是:达到沟通作用即可。这是对语言最朴实的定义,语言只要能达意即可。他尤其不喜欢夸大不实的言论,因此他说:「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4.22)古人之所以不轻易的说些什么,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实践程度不及言语。是以孔子强调的是言行一致,甚至他更认为「实践」重于「言语」。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4.24)因此对于学生是否达到仁德的境界孔子一向不轻许,却认为不以巧言善辩对人只是基本的行为表现,可见孔子实在不喜欢耍嘴皮子的人。
回到孔子说的:「予欲无言。」其实孔老师怎么可能不再说了呢?教育毕竟是他一生的志业啊!可是,当孔子讲述了许多生命的道理、当孔子与学生有了许多深刻的对话之后,学生们却只是习惯于知识上的理解、只是满足语言、文字上的追求,而不能将这些知识透过具体的行动转化为智慧,那么再多的言语又有什么用呢?
像是子贡喜欢批评别人,孔子就告诉子贡:努力用功的修养自己都来不及了,那里还有时间去批评别人呢?(14.29)在孔老师的想法中:「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14.4)一个有德行的人自然有值得我们聆听的言论。因此重点仍是在于我们是否用心于实践,而不是只在言语上游走。
孔子说:「予欲无言。」其实就是针对学生只追求语言知识的满足,却不用心去实践生命的学问所发出的叹息。孔子举「天地、四时运行不辍、生生不息,却完全不须透过言语昭告天下」为例,告诉我们:当我们用心于实践德行的修为而有所成时,别人自然是会看到你的成就,何须要言语来做宣传呢?
是以在言语之外,孔老师更重视的应该是我们如何实践德行的毅力吧!
选自《读经通讯》第二十九期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1 14:33
论语小典------割鸡焉用牛刀的子游
《论语》阳货篇:「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17.4)
子游姓言名偃,少孔子四十五岁,是孔老师晚年的弟子。在孔门四科十哲中,与子夏同列文学一科。而所谓的文学,依照王夫之的讲法是:「传礼乐之遗文,集诗书之实学。」从以上的这一章来看,子游所长,正是「礼乐之文」也。蔡仁厚老师的《孔门弟子志行述考》在介绍子游时,便形容他是一个「娴习礼乐」的一个学者,并列举了《礼记.檀弓篇》许多关于当时公卿士大夫及庶人们对于礼乐就教于子游的文献纪录,蔡老师说:「子游不但娴习于礼,而能行之得体,并且对于先王制礼之意亦能言之,明通而曲达人情。」是以子游的文学之长,正在礼乐的领域。
回到《论语》的原文,子游担任武城的地方首长能够实行老师教导他的「礼乐教化」,并且得到老师的赞赏(事实上孔子是不轻易赞美任何人的),足以证明儒家的仁政王道并不是一定得要靠(成为历史的)尧舜的圣王才能印证,也足以证明儒家的礼乐之治是可以在现实生活中体现的。
孔子对子游的表现感到十分的欣慰,所以才会「莞尔而笑」。我们可以想象在当时诸侯普遍僭越礼节的环境中,当孔子到了武城感受到那一片的「弦歌之声」,心中是如何地雀跃。然而,以子游的能力却只能在武城这样的小邑施行礼乐教化,对一个老师而言自然亦有着无限的遗憾与疼惜。孔子不愿意直接说出这样的感受,所以才以近似玩笑的口吻说:「割鸡焉用牛刀?」这样的话语一方面是肯定子游的能力表现,一方面却也是疼惜子游的「大才小用」。从子游严肃的反应,我们则可以体会到子游对礼的娴熟与坚持,并且能深切的实践老师的教诲。
子游所施行的「道」,从孔子教学的内容而言是:「君子爱人,小人易使。」这样的「道」与孔子的「吾道一以贯之」是否相同呢?《孔子家语》卷三<弟子行>:子贡曰:「先成其虑,及事而用之,故动则不妄,是偃之行也。」又说:「孔子曰:『欲能则学,欲知则问,欲善则详,欲给则豫,当是而行,偃也得之矣!』」可见子游既能深切的反省自己(忠),亦能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恕),行事风格是内敛稳重而考虑周详的。这样的「道」,与曾子说:孔子的道是「忠恕」,自然是十分契合的,也难怪孔子看到武城的一片祥和是如此的欣喜了。
其实,孔子对子游的大才小用固然有些疼惜,然而能实践理想其实就是大事。因此对子游,乃至于对孔门的诸学者而言,这就是了不起的事功,了不起的成就。至于孔子,虽然周游列国十四年而无所发挥,却能将一生的理想在晚年透过教育、透过年轻的一代逐渐实现,将仁德的理想透过教育传衍后世,成为华夏文化的生命泉源,那就更令我们崇敬了。
选自《读经通讯》第三十期
作者: emmachen 时间: 2010-11-11 20:36
谢谢木木姐的整理,使我对论语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作者: emmachen 时间: 2010-11-11 20:36
可以当成故事讲给宝宝听,很好。
[ 本帖最后由 emmachen 于 2010-11-11 20:37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2 14:57
论语小典------孔子为什么伟大?
教读经、教文化教材时,我总会夸张的说:「孔子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偶像!」学生多半不能苟同,认真一点的学生则会问我:「老师,孔子为什么伟大?」当下我都是简单的说:「因为孔子对生活的态度比我们任何ㄧ个人都要来得认真!」可是,如果对孔子没有好感、没有一些深刻的认识,这样的说法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所以为了要表现孔子的伟大,我就整理了一些关于孔子认真生活的章节,让大家有多一点的认识。
关于孔子在日常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我们在前几期的<论语小典>中已经简单的介绍过了。不过平常的日子里如果你遇见孔子,那么你看到的将是一位「申申如也,夭夭如也。」、「温、良、恭、俭、让」的老者。至于学生们对老师的形容则是「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7.38)可见学生对老师的学问是尊敬的,对老师的德行是崇仰的,对老师的风格是亲近的。
这样一位有亲和力的老师,对自我的要求却是极为严格的,这也是我一直认为孔子伟大的原因之一。孔子经常在学生面前提出他对自己的要求,我想老师主要的用心就是希望借着自己的亲身力行,来作为学生们学习的典范吧!他说:「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无忧也。」(7.3)又说:「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7.1)可见孔子不论是对于德行或学识,都有极大的热情与自我要求。关于这一点,其实如果我们稍微反省一下生活中的自己,我们便可以知道孔子的伟大之处了。当然孔子绝不只是说说就算了,我们从他的学生与当时人们对他的尊敬,便知道孔子的自我要求是说到做的。
孔子的好学不仅表现在人格修行与重要的学问上,即便是听到的一首好歌,他也会满心欢喜的请人再唱一遍,然后认真学习着。「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7.32)其实对孔子而言,学习是无所不在的,他不是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7.22)他又说:「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9.8)对于学习,他是永远不够的。这样充沛的学习热忱,够酷吧!
孔子的学习热情不光是对自己,对于身旁的人,不论是学生、朋友乃至于公卿贵族,他都自觉有责任去帮助需要的人。(当然他绝不是个好为人师的人,不然也不会有所谓的「不屑之教」了。)即便是大家都不喜欢的人,孔子也能热情以对。「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7.29)这样的仁者,能够见到人们的优点而帮助他改过迁善,不就是他所说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吗!
然而,学识渊博的孔子却是极为谦虚的,所以当人们赞美他时,他总是一派谦虚地说:「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7.34)又说:「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7.20)而其实我认为孔子真正的伟大之处,在于他能不断的做出深刻的反省,并且对于人生的价值有着无比的信心与毅力。所以他说:「吾有知乎哉?无知也。」(9.8)又说:「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7.30)从孔子十五志于学开始,便呈现了坚毅无比的认真,即便是老了他也乐此不疲。所以当叶公问孔子于子路而子路答不出来时,孔子便说:「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7.19)又说:「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7.16)这样一个快乐的学者是淡泊名利的,是极富同情心的,所以当人们有丧事时,他也心有同感「子于是日哭则不歌。」甚而食不下咽「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7.9)这样的一个人,既不是冰冷的古代传说,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上古圣人,而是一个可以做为我们认真生活楷模的平凡人物。
当然,也正因为是如此踏实的平凡,所以才成其伟大,一个现实人间人人可以追随的伟大。
选自《读经通讯》第三十一期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2 15:02
论语小典------知识的傲慢
学习是天赋人权,我们从一出生便开始不断的学习。不论是穿衣吃饭、牙牙学语,一切的视听言动,都需要学习。《论语》的第一章不就说:「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吗!(1.1)
学在儒家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德行之学」,由这里产生源源不绝的动力,从而提起知识之学。更进一步的说,德行之学就是孟子所说的「良知良能」,于是学便是一种觉、一种反省,是「求则得之,舍则失之」的一种彰显本心仁性之学,而知识学问则是面对外在世界的万事万物所建构出来认识世界的学问系统。儒家重视的德行之学即是如孔子所说的「我欲仁,斯仁至矣!」(7.30)只要我们能「志于道」,就能「据德」、「依仁」,于是而有不断鼓舞向上的力量从事于「游艺」之学。(7.6)但是,若我们反其道而行,只知道追求外在的知识,不能有德行上的修养,那么便容易形成知识的傲慢,容易迷失了生命的方向。
《论语》<先进十一>记载着一段故事:
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11.15)
孔子说过:「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8.8)这就是儒家所重视的学。子路是可以治千乘之国的军事长才(5.8),有一天他弹琴的时候,孔老师听到了他的琴音便说:「子路啊!你怎么会在我这里弹出这样风格的乐曲呢?」或许正是子路的气质偏向刚猛,所以他的琴音所表现出来的特色也偏向刚强吧!这样的风格与儒家的「诗礼之教」似乎有相当大的差距,所以孔子才会有这样的疑问,因为儒家的诗教强调的是「温柔敦厚」啊!琴如何弹是一种技巧的学习,可是所表现出来的琴音,却关乎一个人的德行修养啊!
子路是孔门十哲之一,他一生追随孔子,是孔子最为亲近的学生。孔子曾经对他说:「由,知德者鲜矣!」(15.4)显然是对当时的人在道德学问上的怠惰有所感慨,同时也是对子路的肯定吧!是以孔子有这样的质疑,当然不会是因为子路弹琴的技巧不佳,更不是因为子路的琴音扰人,所以要把子路赶走。显然是对于子路有着更深一层的要求,希望他能在德行的修养上不断精进,使较为刚猛冲动的个性,可更加调和而能够做到「临事而惧,好谋而成」。(7.11)
可是,一般的学生却不懂孔老师的用意,以为子路的程度不好,学习不够认真,所以便顺着老师的批评,对子路轻视了起来。他们的轻视,其实只是看到了老师的批评,却不能体会老师的深刻用心,也不能有深切的自我反省,以为老师批评到子路,便表示子路不如我。就像我们在比较古人的文章,说某人的作品有哪些缺点时,就有学生便认为自己的文章比他棒了。殊不知这些文人的文章虽然有缺点,不过那是因为我们用极高的标准来评论他们,说穿了那是高手在过招啊!即便是有一方较逊一筹,但是他的作品仍是远远的高于我们啊!如果我们不能反省到这一点,便容易产生知识的傲慢了。
所以,当孔子发现到其它的学生们不能体会他的用意,反而去轻慢子路,自以为是、自以为超越于子路时,立即补充说!「子路的德行已经『升堂』,只是尚未能精进而『入室』啊!」子路的学问相较于同学们,已经是不错了。可是孔子仍对他有所要求,便是希望他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境界。这样的补充一方面肯定了子路的学习成就,一方面也提醒其它同学,德行的修为是永无止尽的。更重要的是,孔子借着这样的说法要告诉学生,唯有不断的反省自己,不断的谦卑学习,才能真正的「登堂入室」,成为才德兼备的君子。
选自《读经通讯》第三十二期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7 16:11
论语小典------道德修养的价值---从博施济众谈起
孔子对仁的要求是很高的,所以他不轻易的以仁来赞许学生的表现,或是其它的人成就。因为人之所以为人,其价值的呈现就是成就仁德,而一个人的道德修养是永无止尽,是死而后已的。所以,如何能够以此来轻易的称许呢?仁德的修养不是某一种技能,你今天学会了就不容易忘记。好比游泳,一旦你学会了,便终身不忘。可是道德的修为却是不进则退的,是你当下实践仁德,下一刻却未必能坚持的。所以孔子才说:「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日月至焉而已矣!」(6.7)连箪食瓢饮、安贫乐道的颜回也只能坚持到某一种程度,那么一般人就有更多的地方要努力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孔子的教学不断强调仁的重要性,却不轻易的以此来肯定人。
那么道德修养究竟该如何评价呢?孔子曾在回答子贡、子路问关于管仲时说:「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14.17)又说:「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14.16)虽然孔子也说「管仲之器小哉!」(3.22)可是在这个地方,孔子显然是肯定管仲,甚至以仁来赞许他。那么,孔子是不是以「事功」的标准来评量仁德呢?
其实,孔子对管仲的肯定当然不是因为他「霸诸侯,一匡天下」所成就的事功,真正的关键不在于有没有什么伟大的事功,真正的价值在于对文化道统(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对仁德修为(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的贡献有多少!我们可以从子贡与孔子的一章对话中来说明这样的问题。
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6.30)子贡就是从「事功」的角度来问孔子,如果能够做到「广施恩德于百姓,可以算是仁德君子了吗?」结果孔子的回答是告诉他,成为一个仁德君子不必从「博施济众」处着手,那是一个连圣人都不容易做到的高远理想。而且外在的事功是客观的、是充满变量的,仁德的修养却不同。他操之在我,是「为人由己」(12.1)的,是「操则存,舍则亡」的。所以孔子说:只要我们从身边的日常生活入手,并且懂得推己及人。不但自己为善,也「与人为善」。不但自己要好,同时也帮助所有的人去成就人之所以为人的价值。这就是行仁的方法了。不必认为仁德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也不必从外在事功的高低来定义仁德的高下。这种强调基本实践工夫的精神,就是儒家教育所坚持的精神。
在《论语》第一篇、第二章记载着有子说的话:「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1.2)我们可以想象当年孔门学子在《论语》的编辑会议上,肯定是经过一番讨论,才会把有子说的话摆在以老师教导之言论为重心的书本中,并放在显著的位置。于是我们可以想见这一篇的重要性,而对照于孔子教导子贡的「能近取辟」,这不就是有子所言的背景吗!
所以,孔子肯定管仲不是因为他「霸诸侯」,而是他的「不以兵车」,使人民免受战火的蹂躏。同时也因为他的「尊王攘夷」,使得华夏文化的道统免于遭受北方夷狄的侵扰,得以延续三代以来的传统,使得仁德的价值可以传衍下去。因此,就我们一般人而言,成就道德的地方就在我们身边,就是我们身边的父母兄弟,就是我们的同学朋友。而道德成就的高低也就在于我们能不能做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不能「推己及人」,以做到「一以贯之」的「忠恕之道」了。
选自《读经通讯》第三十四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17 16:12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7 16:13
反省与批评
孔子教学的方式是「因材施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在许多的学生同样「问仁」时,孔子回答的内容却都不相同。其中或者是针对提问者的个别的问题加以提点,也或者是针对学生普遍的问题加以解答,当然也有针对特殊的问题有感而发的。是以我们在阅读《论语》时,有些内容不能只是从字面的意思去理解,也要特别注意一下这一章所牵涉到的相关问题,或孔子回答的用意何在?
<卫灵公第十五>记载: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15.10)其中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是我们大家所熟悉的话语,对于其中的意涵,也多半理解成:我们要做好一件事,就一定要先把工具准备好。这样的理解固然不错,但是如果我们细心的追究一下,或许可以得到更多的启示。
首先是子贡对「仁」的提问。孔子仍是坚持「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6.30)的从生活事务中着手。但是孔子为什么要从这样的角度来回答子贡呢?在<宪问第十四>中说: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14.29)这里说明了子贡喜欢评论他人。当然我们相信,以子贡的才能,对某些事物提出评论意见,以现在的角度来看,似乎也并无不可。尤其在孔门四科十哲中,子贡的专长就是「言语」。(蔡仁厚先生的《孔门弟子志行考述》中就说子贡是「贤达敏辩」。)而且,从其它的篇章中记载我们也发现,子贡确实是一个「告诸往而知来者」(1.15)的优秀人才。可是在孔子来说,仁德的修养是永无止境的,即便是在才学上相当优秀了,在人格上的修炼却仍是永远不够。所以在子贡提出如何「为仁」时,孔子就针对子贡个人的特性,提出了这样的回答。
事实上,在如何与人交往的问题中,孔子就告诉过子贡:「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12.23)换言之,提醒朋友是必要的,但是要适可而止。因为再好的朋友也经不起你一再的批评与指责,人都是喜欢赞美,喜欢听些动人的话语的,所以即使我们是真心的劝告与批评,可是讲久了,恐怕就容易被误会成故意刁难,恶意毁谤了。而我们交朋友的初心应是「以友辅仁」(12.24)的,如果导致更恶劣的关系,甚至使自身遭受羞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交朋友的角度来说,儒家还是强调先要求自己、先修炼自己,不要急着去批评别人。我想这也是孔子对子贡的回答的基本心意吧!「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14.30)我们当先要求自己能有足以「辅仁」的能力,则朋友自然会来,修己即是交友。这就是子张说的「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19.3)所以从「以友辅仁」的角度来说,我们当自「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开始,「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从修身的楷模学习起,多学习朋友的优点。面对朋友的缺失,则先反省自己并以关怀朋友、以解决问题的积极方式,代替消极的批评与指责,这或许更能赢得朋友的尊重。
况且孔子说过:「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4.3)当我们自身充满的许多的私心成见时,如何能公正客观的做出适当的评论呢!所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是我们想要成为一个仁人君子,若是我们想要赢得大家的尊重,就必须先做好修身、自我要求的工作才是。
选自《读经通讯》第三十五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17 16:17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7 16:18
论语小典------周游列国之一
孔子周游列国,众所周知。不过,其中的过程一般人却不一定明白,所以我们就大略的说明一下孔子周游列国的始末吧。
公元前四九七年,也就是鲁定公十三年,当时孔子五十五岁。在此之前的四年,孔子任职于鲁国,由「中都宰」一直做到「大司寇」,鲁国因此大治。从这里看,孔子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离鲁国的。可是当时的执政大臣季桓子不能坚持改革的理想,终于使孔子改变决定,离开了父母之邦,开始长达十四年的周游列国,寻求实现理想的机会。
其实在此之前孔子也曾离开过鲁国,那时鲁政混乱,昭公出亡齐国,孔子不久之后也到了齐国,并且见到了齐景公。当时是公元前五一七年,鲁昭公二十五年,孔子三十五岁。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12.11)当时齐景公让臣下擅权,又不能确立继位的太子人选,以至于国政失道,故孔子之言颇能切中时弊,而使景公「欲以卿礼相待也」。可惜他意志不坚,决心不足地对孔子说:「吾老矣,不能用也。」(18.3)可是当时的景公也不过是五十多岁,显然说自己年纪大只是一种推托的借口,既然在齐国没有机会,孔子也就毫不犹豫的回到鲁国了。
回到鲁国之后,根据《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事实上孔子在三十岁左右便已经「设教授徒」,所以直到五十一岁出仕之前,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从事教育工作。其中较著名的弟子如:子路、冉伯牛、闵子骞、颜回、冉求、仲弓、宰我、公西华……等。当时的孔子曾经和颜渊、子路「各言尔志」(5.26),也曾经与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讨论人生的志向与生涯的规划。(11.26即「吾与点也」一章)孔子总是「学而不厌、诲人不倦」(7.2)虽然暂时没有机会发展,但是「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的「乐在其中」(7.16),显见孔子的「乐道之心」。当然这其中孔子亦不免忧心地慨叹:「道不行,乘桴浮于海」(5.7)毕竟使「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是他的政治理想啊!若没有机会出仕,如何能实践呢?
公元前五○一年,也就是鲁定公九年,当时孔子五十一岁,苦候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由于孔子的表现优异,从外交上的「夹谷之会」迫使齐景公归还鲁国的土地,到内政上的「堕三都」以削弱贵族的势力,使得鲁国呈现着一股强大向上提升的荣景。不过任用孔子的季桓子本身也是贵族之一,他担心孔子的施政最后也会削去自己的势力,所以对孔子的支持并不坚定,于是就利用齐国送来美女、良马之际,逐渐表露出对孔子的冷淡。而真正让孔子死心的是:「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按照礼节,春祭之后应该将祭肉分送大夫。)可见季氏既无心于过政,又不能重用人才,于是孔子辞去官职,带着弟子们离开了鲁国。《孟子》<万章下>记载:「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去鲁,曰:『迟迟无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当年离开齐国可以如此坚决,如今离开鲁国却是如此的徘徊良久、依依不舍,此中的心情对照于往后长达十四年的行旅,孔子心中或许早有准备了吧!但若是如此,则孔子心中的落寞,恐怕就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了。
孔子周游列国的第一站是哪里呢?限于篇幅,我们下次再说吧!
选自《读经通讯》第三十六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17 16:23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7 16:24
论语小典------ 周游列国之二
公元前四九七年,也就是鲁定公十三年,当时孔子五十五岁,周游列国的第一站来到了卫国。为什么要到卫国呢?一般的说法是:卫国就在鲁国的接壤处,而且卫国多君子。孔子也说:「鲁卫之政,兄弟也。」(13.7)所以就出发到卫国吧!《论语》记载: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13.9)应该就是孔子初到卫国时的师生对话吧!
在卫国,当时的卫灵公只是个平庸之君,他只是以一般的礼节对待孔子,给予孔子在鲁国大司寇的同等俸禄。不过孔子希望的却是能够得到明君的赏识,如美玉之待价而沽一般。(9.13)因此孔子在卫国等待了十个月之后,终于又带着弟子们出发寻求其它的机会了。在队伍中,孔子多了一个著名的学生:子贡。我们从许多的文献数据可以推想:在孔子十四年的行旅之中,子贡由于颇具经商之才,在游走各国之间所建立的政商关系,应该给老师提供了不少的援助。当然孔子对子贡的影响也是极为深远的,不然子贡也不会为老师「庐墓六年。」(参见通讯第九期之<论语小典>)
离开了卫国,孔子一行人到了匡、蒲这一带地方,遇到了当地的公叔戌叛变,而被围困在这里。(亦有人说:孔子被匡人误认为是曾经带兵骚扰过他们的阳虎,所以派人将孔子师生包围住。)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连孔子最心爱的学生颜渊都失散了。可是孔子却意志坚定的说:「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9.5)当时是公元前四九六年,孔子五十六岁。
根据《史记》的记载:孔子一行人在弟子公良孺的建议下奋力突围,由公良孺带头与匡人展开激烈的战斗,匡人畏惧而退兵,孔子才由东门突围而出,再度回到卫国,并且住了三年。这段居留期间,孔子对于卫国的政治文化有深刻的了解,虽然卫灵公是个无道的昏庸之君,不过卫国却有许多贤能的大臣。(14.19)像是之前的史鱼,后来的蘧伯玉、仲叔圉、祝鮀、王孙贾等人。这也是孔子愿意留在卫国等待机会的原因吧!不过孔子待在卫国并不顺利,《论语》就记载了一段孔子去见了卫灵公的宠妾南子,而引起子路的不满。南子是个名声不好的人,可是她却想要见孔子,基于礼尚往来,孔子只好去见她了。(6.28)此举不但引起子路的批评,连卫灵公都觉得孔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便邀请他和南子一起去逛街了。于是孔子严肃的说:「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15.13及9.18)其后卫国太子蒯瞶欲杀南子而失败流亡晋国,卫灵公想要出兵,于是问阵于孔子。(15.1)不过孔子的答复却是希望他能反省自己,这当然引起卫灵公的不满,此后卫灵公对孔子就越发冷淡了。所以即使在卫国停留了一段颇长的时间,不过仍然没有机会实行大道。
公元前四九三年,孔子五十九岁。卫灵公卒,卫国因为继位人选的问题未能解决,政局呈现动荡不安,淹留卫国四年的孔子,又再度出发了。此时鲁国的定公已经去世两年,而他的儿子继位,当时已是哀公二年。
选自《读经通讯》第三十七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17 16:28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7 16:29
周游列国之三
公元前四九三年,鲁哀公二年,孔子当时五十九岁。由于卫国政权的纷扰不安,孔子于此时离开了卫国往陈国去。但是在到陈国之前,孔子一行人「去卫过曹,去曹适宋。」宋国的司马桓魋不喜欢孔子,此时听说孔子在大树下习礼,便派人把树给拔了,甚至扬言要杀孔子。在《论语》中,孔子对这一段经历曾说:「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7.23)显然面对生死关头,孔子仍是毫无畏惧,毕竟他认为德性生命、仁义本性不是外人所能抹杀、掠夺的。
在学生的建议下,孔子易服而行来到了陈国。在这里暂时住在一位守城的大夫贞子家中,因为这位贤能之人的帮助,孔子在陈国取得的一个官职、一份俸禄,不过这样的一个官职,似乎只是有名无实的虚职罢了。此时的孔子已经是接近「六十而耳顺」了。在陈国大约三年之后,也就是公元前四八九年,鲁哀公六年,孔子想去见楚昭王,试试看有没有机会。但此时正好吴国伐陈,陈国大乱,孔子一行人尚未离开陈国,便被困在陈蔡之间。其中的困境《论语》亦有记载(15.2即「在陈绝粮」一章)。此时孔子离开鲁国已经八年,这一路上多次的遭逢困厄,却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抱负理想。已经六十三岁的孔子,不免也兴起了归乡的念头。在《论语》中记载:「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5.22)也许此时的孔子领悟到要从政治这一条路来实践理想似乎是希望不大了,还是回到教育上来努力吧!「行道」不能,就「传道」吧!
此时距离孔子真正返回鲁国,还有六年的时间。离开了陈国来到楚国的边境见到了「叶公」,《论语》里有几段叶公问孔子(13-16.18)和子路的对话,孔子具体的表述了他这些年的治学精神与道德修为。他形容自己是「发愤忘食,乐以忘忧」(7.19),可见孔子对于各种的挫折遭遇并不引以为意,念兹在兹的都是仁德的践履与理想的实现。
在拜访叶公的同时,孔子在楚地遇到了许多道家的隐者,在《论语》的<微子十八>中有几章(5.6.7)的记载,可以明确的看出儒家思想与道家的不同。这一趟楚国之旅孔子并没有见到楚昭王,却见到了许多劝他放弃的隐者。孔子没有多做停留,就直接往卫国出发了。公元前四八八年,鲁哀公七年,孔子六十四岁,他再度回到卫国。此时的卫国虽然政局较为稳定,不过国君的继承问题仍然未解决,所以《论语》中有子路对孔子提出的「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13.3)孔子提出了他主要的政治思想「正名」,要名正言顺才能有一个合理的施政基础,一切的作为才能开展。
在此同时,则已经有几位孔子的弟子回到鲁国实际参与了鲁国的政事,像是有若、冉有、子贡、子路、樊迟等人,而且都表现优异,深获肯定。这其中有一事得先说明:当年不能力挺孔子的「堕三都」政策而「受齐女乐,三日不听政」,又「不致膰俎于大夫」使孔子离开鲁国的季桓子,在鲁哀公三年过世。(孔子此时人在陈国)去世前他告诉他的儿子(季康子)说:「昔此国几兴矣!以吾获罪孔子,故不兴也。我即死,汝必相鲁,必召仲尼。」他后悔当年没有重用孔子,使鲁国失去振兴的机会,因此临终遗言要他的儿子务必请孔子回国。可是,当季康子相鲁要请回孔子的时候,季氏家臣公之鱼却反对,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先召冉求回国吧!于是,孔子又再度错过了生命中最后一次可能的机会。
哀公十一年(公元前四八四年),是六十八岁的孔子停在卫国的第五年春天,齐国攻伐鲁国,当时孟孙、季孙两大贵族都不愿意出兵对抗齐国,于是冉有亲自率领着季氏的军队奋勇杀退了齐国的军队,解除了鲁国的危机。季康子非常高兴地问他:「子之于军旅,学之乎?性之乎?」冉有回答说:「学之于孔子。」
于是季康子派了公华、公宾、公林三位代表,带了贵重的礼物来到卫国,迎接孔子回去。从五十五岁离开鲁国到六十八岁回国,周游列国总共十四年的时间。虽然回到鲁国之后孔子并没有实际从事鲁国的政事,但是他仍是积极的关心国政,也成为季康子经常咨询的顾问。此后的五年,孔子在鲁国依然从事于他终身的事业——教育。鲁哀公十六年(公元前四七九年)孔子去世,葬于鲁城北方的泗水边,享年七十三岁。
选自《读经通讯》第三十八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17 16:36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8 16:19
论语小典------冉求的多才多艺
在《论语》中有几个同样姓冉的学生,如果我们不稍加注意便会混淆在一起。有一个在四科十哲之中列为「德行」,孔子叹曰:「斯人也,而有斯疾也。」(6.10)的冉耕(伯牛);有一个是「可使南面」(6.1)、「黎牛之子骍且角」(6.6)的冉雍(仲弓)。但这两个都不是我们现在要讲的主角。我们现在要介绍的主题人物与冉耕、冉雍同族,他的名字是冉求。字子有,鲁国人,少孔子二十九岁。在孔门四科十哲中,与子路同为「政事」科,不过冉求的个性与子路相比却较为柔弱。《论语》〈先进〉篇记载两人同样问老师:「闻斯行诸?」(11.22)因为子路个性果敢(「由也果」6.8)孔子对子路回答的是:「有父兄在,如之何闻斯行之?」可是对冉求的回答却是:「闻斯行之。」两者的不同就是因为:「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11.22)孔子于此展现了因材施教的理念,亦可见冉求在个性上较为退缩怯弱,所以鼓励他积极主动些。
〈雍也〉篇也记载冉求曰:「非不说(悦)子之道,力不足也。」(6.12)不论是因为孔子的学问太深,不容易实践;或是冉求有感于自己的资质不足,然而冉求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既不是颜渊的「既竭吾才」(9.11),也不是曾子的「任重道远」(8.7)。他不像颜渊或仲弓能有一种「请事斯语」的承担(12.1、12.2),所以孔子对冉求说:「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汝画。」(6.12)
虽然如此,在孔子的了解中冉求却是个多才多艺的学生。《论语》<雍也>篇季康子问:「求也可使从政也与?」孔子的回答是:「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6.8)<宪问>篇里子路问:如何才成算是一个「全人」?孔子也以「冉求之艺」作为全人的标准之一,可见冉求尽管秉性柔弱,但却深具才能。尤其在政事上,他自己曾说:「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11.26)孔子也说:「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5.8)其后冉求担任季氏的家臣,实际参与鲁国朝政的时间长达二十多年,足见他在政事方面应有相当杰出的表现。
不过《论语》中也纪录了几件事,说明了冉求的「退」造成他在处理政事上的失当。其中一段是<八佾>篇记载了季氏要去祭祀泰山,但这是天子或诸侯才有的资格,因此孔子希望冉求阻止这件事。冉求身为季氏的家臣,对于这种僭越的行为理当有责任予以指正,可是冉求竟然回答:「不能」。(3.6)
还有一段是<先进>篇说到季氏比周公还要有钱,冉求不但不能使季氏减税(根据《左传》记载:当时季氏想要实施田赋制度以增加税收,于是派冉求去征询孔子的意见,孔子希望「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但是结果季氏仍然实行增加税收的田赋制度。)反而「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因此孔子失望之余也就说了:「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11.17)不过孔子也明白当时的政治环境与冉求做一个家臣的角色,所以对冉求的表现固然有所责怪,不过他真正想要斥责的恐怕还是季康子吧!
《左传》有一段记载齐国出兵伐鲁,当时其它的部队都吃了败仗(汪踦即在此次战役中殉难),但是冉求率领的军队奋勇杀敌率先攻入齐军,终于击退齐军的事情。是以我们从冉求可以从政二十多年,非有过人之才,不能致之。这过人之才当然就是指他博学多艺,更兼具政治、军事的长才了。其次孔子虽认为冉求个性较为退怯柔弱,但是既然能率军杀敌,应该也不至于懦弱。况且孔子也说他「侃侃如也」(11.13),是以冉求应是个性温和,在处事方面考虑较多的人。至于孔子说他「中道而废」、画地自限,其实即使是颜渊面对孔子的博学,尚且有「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末由也已。」的喟然之叹(6.11),我们当然可以想象当时个性温和而年轻的冉求,面对老师的大道心中难免有缺乏自信的时候,是以孔子之言应是勉励他努力进取的用意较深吧!<先进>篇纪录孔子的话说:「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11.24)可见孔子对冉求的勉励是达到效果的。
选自《读经通讯》第三十九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18 16:20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8 16:24
论语小典------谁不会犯错?
「谁不会犯错?」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们可以找到答案吗?有人说:「圣人不会犯错吧?」可是孔子却说过:「丘也幸,茍有过,人必知之。」(7.31)显然孔子也会犯错,可是重点是孔子面对人家指正错误的心态是「感恩」。孔门的学生亦是如此,《孟子》说:「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公孙丑上.八)可见得作为一个人,犯错是不能避免问题的,关键应当是我们能不能面对错误,从而加以改正。所以孔子才说:「过而不改,是谓过矣。」(15.30)、「过则勿惮改」(1.8)事实上面对人事的纷杂,面对万物的牵引,人几乎不可能不犯错。更重要的意义在于,人通常是在经验中学习成长,也就是在尝试错误、失败的过程,不断的修正、改进、提升我们的生活质量。因此错误在许多时候反而是我们进步的重要动力。然而,道理虽是如此,许多人却不能做到。是以子夏才说:「小人之过也必文。」(19.8)
我们如果仔细想想,其实人们犯错会想要去掩饰的主要原因,多半是害怕承担错误的后果,害怕犯错后要付出的代价,或是害怕犯错后随之而来的处罚。至于反省真正犯错的原因,以及透过反省错误来学习正确方法的机会也就因此而丧失了。
于是如果我们明白一个真正健全的人格其实是由不断的努力在各种正确与错误交互的用心当中形成的,如果我们明白真正圆满的人生并不是绝不犯错,如果我们能够明白人都会犯错,犯错是一种常态,那么面对错误的发生,便不再是那么地难以接受了。一旦接受了自己会犯错,那么坦然面对错误并接受随之而来的处罚或该付出的代价,就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另一方面,当我们面对别人犯错时便容易有一种宽容的心,因为我们知道易地而处我们也可能会犯错。于是,处罚不必严厉,错误所付出的代价可以减少,彼此的生命都可以向圆满更迈进一步。
如果我们都能有这样的心态,那么面对过错,或是面对别人指责我们的错误时,我们当然是高兴的。因为我们会因此而进步,因此而学习更多。因为我们知道,他人愿意指正我们,便表示他们希望我们进步,是爱护我们的。久而久之,我们的错误就越来越少,可以像颜渊一样的「不贰过。」(6.3)久而久之,我们便可以有更多的动力去激发自己主动发现错误而改正,所谓的「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4.17)而不再需要别人提示了。
在不断的努力过程中,我们可以逐渐提升自己,一如颜渊的「其心三月不违仁。」(6.7)在不断坚持的过程中,我们逐渐趋于圆满。虽然不一定能做到完全不犯错,但是在面对错误,坚持改正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如曾子般的「战战兢兢」、「临深履薄」,生命可贵的价值也就在其中(11.22)呈显出来了。
「谁不会犯错?」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们当然找不到答案,可是我们却要明白「错误」的可贵。我们要明白「错误」不是用来惩罚谁的,「错误」也不是用来幸灾乐祸的,「错误」是促使我们进步的。所以孔子说:「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7.3)如果我们能做到在生活中不断的修德、讲学、迁善、改过,那么积极面是不断的充实自己、提升自己,这使我们不容易犯错;消极面是不断的避免错误、在错误中学习,这让我们勇于面对错误,进一步做到「不贰过」。
至于「谁不会犯错?」这个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毕竟谁都会犯错。但是每一个犯错的人却不一定会改过,这才是重点,这才是人与人之间有所差别的关键所在。于是我们要问:「你能勇敢的面对错误吗?」、「你能勇敢的改正你的错误吗?」
选自《读经通讯》第四十一期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8 16:29
论语小典------子贡的贤达(一)
<论语小典>之前介绍过「守丧六年」的子贡(第九期),也曾经透过子贡的「贫而无谄,富而无骄」(1.15)来讨论过「不断进步的学习精神」(二十七期),本篇将继续介绍其它关于子贡的篇章。
在孔门四科十哲中,子贡是列在「言语」科,《左传》就记载了子贡在外交辞令上的一些杰出表现。不过,孔子对于子贡的看法又是如何呢?《论语》中记载孔子认为子贡是「瑚琏」(宗庙中之祭器,贵重而华美。他认为子贡具「廊庙之材」5.4)、又说:「赐也达」(即指子贡贤达具有才干6.8),可见得子贡确实具有卓越的才华。
就以言语方面来说吧!《论语》中纪录了几篇关于子贡的「善问」。首先是当时卫国有事,蒯聩与辄父子争王位,冉有想知道老师对卫国国君卫出公(辄)的看法,可是又不确定老师的态度,所以不敢去问,于是就请子贡来问老师。子贡一进去就请教老师对伯夷、叔齐的为人有何看法?孔子回答:「古之贤人也。」然后子贡又追问:对于互相推辞国君之位而跑到国外去的这件事情,他们感到怨恨后悔吗?孔子说:「求仁而得仁又何怨?」然后子贡出来就对冉求说:「夫子不为也。」(老师是不赞成卫君的)(7.15)
子贡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卫国之事,可是却找了与蒯聩、卫出公(辄)父子相争王位接近的事情来询问老师。伯夷、叔齐兄弟面对王位的态度是谦让推辞,可是卫国父子却是彼此相争、互不相让,两件事情正好是一个对比,所以问伯夷、叔齐之事便可以推知孔子对卫国政争的看法了。由此可见子贡的善问。
<颜渊十二>子贡问政于孔子,老师的回答是:「足食、足兵、民信之矣。」《论语》其它关于问政的对话多半在一问一答之间结束,可是善问的子贡却继续的追问:如果逼不得已,在三者之中要去掉哪一项呢?孔子说:「去兵。」子贡又再追问:如果逼不得已,在「足食」与「民信之」两者之中要去掉哪一项呢?孔子说:「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12.7)子贡的善问使他不仅得到了施政的大方向,也清楚了其中的缓急轻重,这不就是「审问」、「明辨」的具体实践吗?这不就是「不断进步的学习精神」吗?
同样的透过精确的提问、追问,进而得到深刻的答案是在<子路十三>子贡问老师怎么样才可以称为「士」?孔子回答:「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孔子将成为士的自我要求及具体的行为表现都清楚说明了,可是子贡却继续问:那么请问次一等的士该怎么做呢?孔子回答:「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子贡又问:再次一等的呢?孔子则说:「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士的等级问完了,子贡又问:现在的从政者他们称得上是士吗?孔子回说:「斗筲之人,何足算也。」(器识狭小的人怎么能算士呢?)(13.20)子贡又一次的展现他的聪慧,透过一再的追问把士的等级,也就是循序渐进的实践程序掌握清楚,同时也将当时一般人所谓的士与孔子的标准做一个清楚的厘清。
其次,孔子在回答子贡的问题时,先指出的标准是对一个士人完整的要求,可是子贡也许是觉得这样的标准一时之间并不容易达成,所以才继续追问次一等的要求是什么。我们可以大略的看出孔子的回答之中,最高的标准是使于四方,其次是宗族乡党,最后就落到个人身上,范围逐渐缩小,表示了士的不同层次与实践上的难易差别。但其中共同的原则都是以个人的道德修养为基础。(行己有耻、孝弟、信)因此由孔子的回答我们也可知道子贡的追问确实有其道理,而孔子的回答也清楚的提示了一个读书人修身行事的程序。这样的深刻的呈现出主题,在《论语》当中也只有善问的子贡才能有如此精采的呈现。(未完待续……)
选自《读经通讯》第四十一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18 16:33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1-18 16:32
子贡的贤达(二)
上一期我们从《论语》中几篇子贡的善问,介绍了他的才识与好学的精神。本期我们要从<子张第十九>的几章中关于子贡为老师辩护,及其它的记载来说明子贡的贤达。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家室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19.23)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踰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踰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19.24)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19.25)
他以宫墙做譬喻,生动而具体的呈现了孔子德行的伟大与学识的渊博,一般人因为不得其门而入,不能登堂入室,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批评。以日月为喻,让大家了解孔子超越一般人的崇高人格,明确的告诉批评孔子的人,这样的行为只能显示自己的无知罢了。又以天之不可攀登、以施政为例,说明老师的伟大能使百姓安居乐业、近悦远来、和睦同心,这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最后并指出孔子不论生前死后,都令人无限的尊崇与景仰。
批评孔子或与子贡对话的这些人未必真的就是看轻孔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认为子贡是个贤能的人,甚至认为比孔子还要了不起。这当然有可能是因为孔子已经过世,所以大家比较熟悉子贡。然而子贡的回答一方面展现了他在语言方面的才华,一方面也呈显了他对老师的了解与尊敬。要具备这两方面的表现,同时需要有踏实的努力与过人的见识才可能做到。由此我们更可以确定子贡确实是一个可与颜渊相比的聪慧颖悟之人,虽然他自己认为比不上颜渊。(「赐也何敢望回?」5.9)
当然子贡也并非没有缺点,见识不凡的子贡或许是评论的意见总是受到肯定吧!因此经常会对其他人提出评论。不论子贡的批评是否中肯,听到的人难免心中有些不快,这与君子修德的原则是相违背的。因此孔子针对他的「方人」提醒他:「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睱。」(14.29)并且告诉他:「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15.10)就是要他广结善缘,多交益友。不过子贡确实是善于知人的,我们从前面所提及他对孔子的了解与尊崇便可以知道子贡品鉴人物的程度。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孔子对他「方人」的提醒当又另有一番期望他更上层楼,不断精进的深刻意涵了。
最后我们要引<雍也第六>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来说明他了不起的宽大胸襟。作为一个人,如果能够带给朋友欢乐,使朋友认为我们是个值得交往的人,使朋友肯定我们的为人处事,就已经是不容易的事了,更何况要帮助所有的人,为大家带来好的物质环境与生活的幸福呢?然而子贡就提出了这样远大的目标来期许自己,虽然孔子回答他:「尧舜其犹病诸。」(这样伟大的目标恐怕连圣人都难以做到。)却也告诉他:「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期望他从自己身边做起(6.30),其中所蕴含老师对他的期待之心也就可想而知。这就是有着过人的见识、有着卓越的才华、更有着开阔心量的子贡。
选自《读经通讯》第四十二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1-18 16:34 编辑 ]
作者: 春花 时间: 2010-12-6 14:49
论语小典------如何交朋友?
关于交朋友的问题,我们在26期讨论过,当时引用的章句是: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1.8) 我们说明了孔子希望不要结交不讲求忠信的朋友,也就是说,对于不能向上提升,不能进德修业的人,我们固然要劝他上进,却也没有必要与他交结为友。本期将进一步讨论孔子及他的学生们如何面对交友问题。
朋友的确很重要,不论是在学习工作与生活上,朋友都占有相当重要的份量,不过我们也都必须承认,朋友有好有坏,有亲有疏,孔子就说过:「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损者三友,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交朋友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们当然不能因为朋友很重要就随便交朋友,也不能因为朋友很重要,就忘了其它关系的经营。
孔子曾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孔子之乐为何呢?从积极的角度来看,曾子说:「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朋友之间的交往透过学习来凝聚彼此的感情,而最终的目的是提升道德的修养。以儒家己立立人的要求来看,朋友主要在提升德性修养,能结交益友当然是件快乐的事。当子贡问孔子交友之道时,孔子就告诉他:「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12.23)所以朋友之间本来就有着「责善」的关系,要彼此督责向善,努力扩充善性。不过朋友之间的劝善也要适可而止,不能听我们劝善的朋友,就不值得我们交往了。这一点又与前面所提的「无友不如己」(1.8)相呼应。
子夏教学生的交友之道是:「可者与之,不可者拒之。」(19.3)也就是值得交的朋友就去交,不能交的朋友要懂得拒绝。这里的智慧在于如何选择朋友,或者是说如何拒绝朋友?有些人为了怕失去朋友,所以只要朋友提出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有的人自以为心存善念、慈悲为怀,却不知道该如何坚持大是大非,拒绝朋友的要求。其实,坚持大是大非的原则是很重要的。
子张的交友之道是:「尊贤而容众,嘉善而衿不能。」(19.3)这便是很有气度的交友态度了,尊重贤能之人,欣赏朋友的优点,包容别人的缺点,如此才能真正做到「四海之内皆兄弟」(12.5)啊!
可是人毕竟是多样化的,生活里我们交的朋友也经常是各种类型都有,该如何去分出不同层次的朋友呢?孔子说:「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9.30)可以提供我们参考。与我们一起学习的朋友并不一定就与我们志同道合;即使同道,也未必能与我们同心去坚持仁义以立业;即便可以共同立业,也未必有相同的价值观去衡断是非善恶。由此亦可见道德的修养还是交友最重要的标准。
孔子淑世的理想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5.26)子夏也曾说:「与朋友交,言而有信。」(1.7)可见儒家交友重视的朋友之间的信任,因此交友最重要的是对自己的要求,如果每一个人都先要求自己的修养,像曾子一样「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1.4)那么我们自然能够取的朋友的信任,当然也就能结交到「可与权」的生死至交。
所以想要交到好朋友,想要朋友帮助你,希望朋友可以听你的劝,那么先要求自己吧!
选自《读经通讯》第四十四期
[ 本帖最后由 春花 于 2010-12-6 14: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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