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问话人学力未达﹐尚差一间︰其自身就蕴藏了不少麻烦的葛藤﹐任你怎样明白地告诉他一个正确的答案﹐他总会把它想走了样﹐心不由主地亦把这一个答案连人带马卷进葛藤中去。如此﹐这一个答案虽有客观的明确性﹐可是遇到听话人的主观的了解力上﹐就转成了一个因附于无数葛藤的上的新葛藤。这样﹐未可与言而与之言﹐但落得一个贬损了「言」自身的价值性﹐而助长了对方以葛藤逞能的猖獗性。以此﹐但有求道之心﹐而无求道的根底﹐亦是落归于自相矛盾。再不然﹐就由于︰
(9) 问话人的根器太薄﹐能小知﹐不足以大受﹐任你如何不惮烦地详为解说﹐他总蒙蒙然茫茫然不能了彻个中密意。如此求道﹐亦是自相矛盾。亦可能是由于︰
(10) 这一个问题自身无价值︰求真理而来问一个全无价值的问题﹐这又是自相矛盾。自当不屑以答。又可能是由于︰
(11) 这句话自身的表意方式上有问题︰就是说﹐这一个问语的内函确是有价值的﹐可是它之所以为有价值就在破除纯綷从这一种问语的表意方式上所透出的一种属性。如是﹐既来求「此」﹐又沾染了「非此」﹐这亦是自相矛盾。
虽然构成一个问答中的问语之为自相矛盾的原因之可能性会这么多﹐可是﹐统括说来﹐要不出以下三类︰
I. 关于问话人个人的态度﹐学力﹐根器上的问题。
II. 关于这句问语自身的含义与价值上的问题。
III. 关于这句问语所用以表意的方式上的问题。
丁丁剛學過理則學,應這樣說:
kevin 所說的是一個原則性命題,是個假然命題,因此也是個全稱命題,凡全稱命題的主詞不存在或不需要存在。所以其結果也沒那回事。
kevin說:「我沒錢,否則,將發給跟帖者一萬。」說起話來,表面甚為動聽,其實是在矇人。
因為這個敍述轉為命題可寫為:
如果我kevin有錢的話,我就發給跟帖者一萬。
或:
凡是有錢的kevin是會發給跟帖人一萬的。
而所謂「有錢的kevin」是可以不存在的,乃至於現實上真的是不存在的。所以該命題之值為「假」。因此,誰想要拿到 kevin 那假設中的一萬,你就去「假想」「空想」吧!
但,「有錢的kevin」一概念雖為「空概念」,卻只是「相對的空概念」,而不是「絕對的空概念」。因為kevin一詞,與「有錢」一詞,並沒有矛盾。所以它們的結合還是可能的。只是kevin要不要盡力而已。歸根究柢,kevin 是否能發給跟帖者每人一萬,端看kevin 的誠意了。這已非邏輯中問題,而是「做人」的問題了。
奉勸 kevin ,不要以自己的不努力,說自己不能付跟帖者萬錢了。快拿出誠意,讓那命題的主詞「有錢的kevin 」成為一個真實的「存在」,快讓大家「普天同慶」吧!
但,在此之前,(在「有錢的kevin」成真以前),我建議那些「富豪」(如丁丁林楊者流),如能先做示範給「暫時沒錢的kevin」看看,倒也是比豬還聰明的善舉呢。
進一步說,kevin 也要小心了,你的能力是好是差,不說了,專以本網老大的「慷慨」,要成為有錢的kevin 是不很困難的。到了「有錢的」時候,你的煩惱可能更大了---如果真給,你會捨不得,如果不真給,你將失了kevin之所以行走江湖的本色。請問閣下如何解開這「兩刀論法」?
我想,這裏還有一條活路,因為 kevin 還沒替「有錢」下定義。到時 kevin 很可以頼皮說:「我說的『有錢』的意思,是我的幣和中國人的數目一樣。」十四億!天呀!雖然十四億也非不可能,(譬如說,老大哪天發了瘋,龍心大悅樂昏了頭,賞給 kevin 一十三萬萬九千九百九十萬),不過那時,中國人的數目或許就不是十四億,而是四十億了,此刻,量變必將引起質變,對奉行「治人事天莫若嗇」之教的 kevin 來說,錢才應如糞土了,揮手一萬,乃至十萬百萬,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I. 若是第一類的命題,則答語總是緊扣在問語之上的。問語之獲建立與否,即以答語之如何斷定爲決定因︰答語斷之爲是,問語之內函即獲建立;反之,爲否﹐不獲建立。或者是︰問語之內函之獲建立乃以答語之內函爲其充足因。即是,問語之內函之所以爲如此者即由於答語之內函之爲如何之故。如此,答語爲真,問語必真︰答語真而問語假,是不可能的。問語與答語連結成一整體,而爲一個完整的落實性的概念。這一種對答式之獲成立,必須是緊扣住問答兩端的。單是孤離地取其一端,即無完整的意義可言。至於這一個對答中的答案語,︰「鎮州蘿蔔重八斤」,顯然不是論斷問語「達摩東來意」爲是爲否的決定因。而且答語之內函亦並非是問語之內函之所以獲得成立之充足因。「達摩東來意」決不能與「鎮州蘿蔔重八斤」接連成一個整體。就是鎮州蘿蔔重不重八斤﹐與達摩東來意是了不相干的。依此﹐這一個對答不會是屬於有意義的命題的。
II. 第二類命題與第一類命題的相同點是答語均可成爲一個落實的概念。不同點是在︰第一類命題的答語必須與問語連結成一整體而爲落實的概念。如此,第二類型命題的答語既不能是斷定問語之爲是爲非的決定因,亦不能是問語之內函之所以成立的充足因,而是窮盡問語之內函之相反建立的涵蓋因,或是透示問語之內函之自性展現的綜攝因。這樣型式的對答之獲得真實成立是僅系於答語這一端,至於問語的一端是附帶地掛塔在那裏的,是不足輕重的,所以稱之爲含有絕對性的有意義的命題。在此,這一個答語「鎮州蘿蔔重八斤」卻是不能有這樣的性能。既不是窮盡「達摩東來意」的相反建立的涵蓋因﹐亦不是透示「達摩東來意」的自性展現的綜攝因。因為在「鎮州蘿蔔重八斤」的函義上既是解析不出「達摩東來意」與「非達摩東來意」的成分來,而且亦無關于「達摩東來意」的自性的正面展現。以此,這一個對答當亦不是這一類型的命題。【案︰此段所述是以代值學中︰「任何類a含在l中」(aCl) 爲根據的,或者是以路易士嚴格函蘊系統中︰「一必然真的命題爲任何命題所函」(~◇~p.pq.p p) 爲根劇的。「l」(全類) 或「必然真的命題」就是傅君所說「含有絕對性的有意義的命題」。關此,細讀(注︰《理則學》)第二部第九章即可明白。】
III. 第三類命題與前二類命題迥然有別的地方,就在它根本不承認問語是能站得住的,不承認問語是有真實成立的可能,即是不承認問語之內函是可以成爲一個落實的概念的。至於答語,那完全是隨意性的。愛怎麽樣答,就怎麽樣答。既可以如此說,又可以如彼說。就是問答語之間是兩不相涉,毫不相干。這樣的一個答語既不能如第一類型的答語之爲問語之決定因或充足因,亦不能如第二類型的答語之爲問語之涵蓋因或綜攝因,而只表示一個莫名其妙,一個使問語無從掛搭起的莫名其妙,一個對於問語之向外落實的企圖加以封閉的莫名其妙。這一個答語來得如此突兀,莫名其妙與無理可喻,即爲反顯所扣的問語是一句站不住的絕對假話。【案︰此有類於代值學中︰「零含在任何類中」(0Cl) ,或嚴格函蘊系統中︰「一不可能的命題函任何命題」 (~◇~p.pp.p q)。】在問語自身卻是無任何正面的意義可說。是以問語之爲絕對假亦並不能以答語之內函爲其決定因,而只在其自身之中。如此,爲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答語所扣的問語既不能向外落實而獲確立,亦不能向外尋求其所以爲假的根由︰所有的向外落實的路全遭封閉,只有從自家身上來找尋自家的病痛。要是這一種對答之獲真實成立就僅系於問語一端之爲絕對假,而答語是不足輕重的,則此答語即只是表示問語之爲絕對假的顯因。在此,「鎮州蘿蔔重八斤」這一個對答正是屬於這一類命題的型式。因爲在叩詢「達摩東來意」之後,會扣上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鎮州蘿蔔之重不重八斤與「達摩東來意」究有什麽相干呢? 這一個答語既不是斷定「達摩東來意」之爲真爲假的決定因,又不是它之所以如此的充足因,亦不是窮盡其一切意義的相反建立的涵蓋因,更不是透示它的自性展現的綜攝因。以此,答語之所以如此,豈不是就表示一個莫名其妙,無理可喻,用以反顯出所扣的問語是一個大渾沌,是一句站不住的糊塗話,是決無真實可能的絕對假。倘若問者未能因此而覺察他的問語上出了大問題,還「自以爲是」地去玩弄「鎮州蘿蔔重八斤」的象徵意義,那就得給他當 頭一棒。棒頭之爲莫名其妙,無理可喻,豈不是較之話頭來得直截了當。如果還有把住棒頭癡想的呆漢子,那就無怪禪宗大師一時性起,打他一個頭青皮黑,遍體鱗傷,教他曉得個厲害,趕緊回轉頭去,尋找自家病痛所在。